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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纓問鼎 - 第204章字體大小: A+
     
    第兩百零四章

      宴席設在了下衙之後,當令狐盛乘車前往刺史府時,天以漸晚。圍在刺史府旁的百姓早就散去,只剩下持著刀劍站崗的兵士。在門子的引領下,他步入了府衙。

      和想像中不同,刺史府已經不是往日模樣。只是一日功夫,司馬騰留下的奢靡氣息,就消弭一空。府內陳設簡潔大方,有了些官署應有的莊重。

      只是這一點,就能看出新任刺史的喜好。令狐盛默不作聲的觀察著各處把守的護衛,雖然衣著樸素,但是這些人個個面容肅殺,內斂殺機,顯然是從戰場上退下的精兵,能用這樣的人為親衛,可見梁府底蘊。

      穿過數道院落,面前豁然開朗,正是刺史府中的內堂庭院。此刻池中荷花還未落盡,在微微夏風中搖曳生姿,說不出的清雅靜謐。一道單薄身影,正立在池邊的涼亭下,青衣素面,尤勝碧荷。

      見狀哪敢怠慢,令狐盛趨步上前:「末將參見使君!」

      梁峰未等他拜下,就以雙手相託:「令狐將軍何須多禮?亭中已備薄酒,還請上座。」

      按道理說,宴請令狐盛這種級別的官吏,梁峰完全可以高坐席間。然而他一臉病容,仍舊迎出了亭,足以顯示鄭重。只是這小小舉動,就讓令狐盛心頭微暖。兩人相隨入席,分主賓落座。

      坐定之後,令狐盛才發現今日陪客不多,只有梁刺史的心腹羯將在側。果真是密談嗎?

      梁峰似是發現了他的目光,笑著介紹道:「這是奕都尉,最近剛剛升了虎威將軍,便隨我來了晉陽。」

      奕延當即拱手:「末將見過奮威將軍!」

      令狐盛道:「之前只在元君口中聽過奕將軍大名,如今一見,果然是難得將才。此次祁縣大捷,多虧奕將軍奇謀!」

      「也是折衝將軍奮勇當先,才至全功。」面對令狐盛,哪能不提令狐況?

      聽到這話,令狐盛果真笑道:「元君在上黨這些時日,大有進益,全賴使君提攜。怕是令狐一脈,此輩要多一良才啊!」

      「令狐將軍過謙了。當初令狐公任弘農太守時,便有冰清之名。我聽祖上談起,亦是仰慕異常。元君本為可塑之才,吾自當照拂一二。」梁峰笑道。

      他說的令狐公,正是令狐盛這一支的先祖令狐邵,當年和梁峰的先祖梁習同為曹操手下臣僚。不過令狐邵是弘農太守,梁習則是并州刺史,官職有所差別。其實令狐邵也是大有賢名,可惜族子令狐愚謀逆,連累了兩代未出高官,令狐盛能升任奮威將軍,已是難得。

      聽梁峰這麼說,令狐盛面上的笑意更濃:「當初梁公任并州刺史,如今使君又任并州刺史,看來令狐一脈,確與使君有緣。」

      誰敢說當年并州豪族,未曾收到梁習的關照?這關係彎彎繞繞,可不就對上了。只是幾句話,那點生疏就散的一乾二淨。梁峰這才喚人,奉上醇酒佳餚。

      待客嘛,看的不過是態度。重視還是不重視,一眼就能辨出。然而令狐盛也沒想到,侍女們送到面前的菜餚,會如此精巧!

      一組六碟兩碗,樣樣都是白瓷。菜蔬非蒸非燉,泛著淺淺油光,擺成了碟內,和旁邊墨筆勾勒的圖案組成如畫美景。有的似竹林,有的似蓮塘,有的似梅海,有的似清溪,只是意境就讓人驚嘆。更何況用得是這等品質的白瓷!

      用來乘酒的杯子,也非同小可,乃是琉璃杯,而且色極淺,映得杯中稠酒如一盞金釀。只是放在案上,就有濃香撲鼻。

      這樣的菜餚,莫說是當初的刺史府,就是太原王氏這樣的頂級閥閱,也未必備得出。偏偏,梁刺史看來不是喜好奢靡之人,刺史府中並無任何多餘陳設,莫說僕從親衛的衣著了,就連面前主人,也不過是一件單袍,無甚妝點。也正因此,這一桌菜,才更顯出誠意滿滿。

      令狐盛不由嘆道:「未曾想使君備下如此美宴!這碗碟,莫不是梁府所出的白瓷?」

      「正是此物。」梁峰笑笑舉箸,「還請令狐將軍嚐嚐我府中手藝。」

      這樣的佳餚,加上雅樂美景,著實賞心悅目。梁峰也沒有擺出刺史的架子,亦無故作風雅,只是隨意閒聊。給了面子,又全了裡子,這飯自然吃的舒心。然而令狐盛心中卻打定了主意,就算對方再怎麼示好,也不能現在就投了刺史府。還要等新任都督入主晉陽之後,再看看情況。

      可是他做了準備,對方卻沒有明示暗示的意思,只是聊著聊著,聊到了并州戰事。

      「聽聞新興郡那邊,也有人不□□分?」梁峰問道。

      「使君說的可是劉虎?」令狐盛對於并州的軍務瞭如指掌,只是沒想到梁刺史上任的第二日,就知曉了這事,「是有信報,說他跟白部鮮卑勾結,投了劉元海。白部鮮卑足有上萬騎,若是突然襲來,說不定晉陽要背腹受敵。」

      梁峰眉頭一皺,放下了象牙箸:「如今匈奴要打司州,說不定暫時動彈不得。不如先破劉虎,再攻匈奴。」

      這是老成的辦法,令狐盛默默在心底點頭。不過話不能說,要等到都督來了,看對方的安排。

      梁峰也沒在意令狐盛的回答,轉頭問奕延:「上黨還能調兵嗎?」

      奕延沉聲道:「若是只守不攻,郡兵三千,騎兵八百,還是能拿出的。」

      「人是少了些。」梁峰皺了皺眉,「屯兵呢?」

      「在晉陽操練屯兵,至少要一冬時間。只看能墾出多少田地。」奕延應的飛快。

      「唉,果真是多事之秋。」梁峰長嘆一聲。

      令狐盛皺了皺眉,上黨在守城的基礎上,竟然還能拿出近四千兵?別忘了祁縣還有奕延手下部將呢!上黨一郡到底有多少人馬?而且刺史話裡話外,怎麼絲毫沒有向自家求助的意思?難不成他不把晉陽的軍馬放在眼裡?

      梁峰卻沒有再提劉虎的事情,反而對令狐盛道:「令狐將軍也是并州人士,如今怕是也遭了兵禍。」

      「勉強守住田莊罷了,下面的公田,不知損了多少。」令狐盛也不隱瞞。

      梁峰再次長嘆:「家在此處,方知焦心啊。當初梁府遭襲,險些被攻破了莊子。上黨抵禦匈奴大軍時,更是耗盡了家底。若是換個人鎮守,怕是早就扔了那些小城,只管自家安危。」

      這是大實話。外鄉人怎麼可能跟他們這些本地士族一樣,為了家園勞心勞力呢?等等,這梁子熙算是半個并州人,但是新來的都督,可未必如此啊!

      立刻明白了梁峰話中深意,令狐盛的眉頭皺的更狠了。如此看來,他跟刺史的利益趨同,跟那都督,可就難講了。這一招離間,用的不錯。

      誰料跟令狐盛想像不同,梁峰並未立刻露出招攬的意思,再次轉開了話題:「過些日子,府衙就要頒下政令,廣招流民了。只是府庫中的存糧,不知能否支應。若是能夠充實晉陽人丁,來年春耕,也多了兩分把握。」

      「……使君仁善。」令狐盛頓了一頓,才答道。

      這話裡,是否還有其他含義?若是收容流民,令狐一族是否也能趁機充實一下部曲?只是家中糧食總歸欠缺,只有進一步穩定晉陽周圍的局勢,耕種才更有保障。難道今冬要先打一仗?

      就像真正的閒談,梁峰就這麼悠哉悠哉,漫無目的的跟賓客聊了起來。有時說說政令打算,有時談談軍旅營舍,甚至還提到了可以讓令狐家子弟入上黨郡學。一頓飯,足吃了一個時辰,待到華燈初上,才算宴畢。

      然而直到令狐盛起身告辭時,梁峰也未曾說出半句拉攏的話來。難道這位刺史只是同他拉拉關係,談談子侄?在登上馬車的前一刻,一位梁府管事趕了上來:「將軍,這是我家使君贈將軍的薄禮,還請將軍笑納!」

      禮物不收,才是不敬。他吩咐下人接過禮物,道謝之後,方才登車。車駕還未開動,他就打開了那精美木盒。只見兩支琉璃杯放在匣內,在燈火的映襯下,瑩瑩有光。

      這樣的禮物,又怎麼會是薄禮?

      令狐盛心中不由一嘆。今日沒有聽到半句要緊的話,但是仔細想來,又句句都值得深思。只是一個時辰,他就曉得了晉陽將來的變化。整治周邊村落,開闢農田,收容流民,還要在城中建立醫館,避免疫病發生。在初步安定之後,就是屯田,把農戶變成兵士,使之可以守衛家園。

      這樣一步步實行,能救并州嗎?捫心自問,令狐盛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當年梁習天下聞名,得到政績第一的美譽,看來如今的梁刺史也不遜色。這樣的刺史,放在哪裡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他需要自己的幫助嗎?若是現在,可能還有些用處。等到屯兵初成,如上黨一般有了凝聚之力,他手下這些軍戶弱旅,還有用處嗎?

      今晚這宴,一句未曾提及投效之事,意思卻清楚明白。雪中送炭易,錦上添花難!如果等梁子熙在晉陽站穩了腳步,他投不投來,其實都不重要了。

      這一頓飯,還真是吃的值得。

      默默蓋上了盒蓋,令狐盛搖了搖頭,如今只看未來的都督會是何等做派了。若是相差彷彿,還能考慮一二。若是相差太遠,自己就要早作決斷了。

      「主公,此次不曾明說,那令狐盛能下決心嗎?」這邊,酒宴已畢,奕延皺著眉,問座上之人。

      梁峰一哂:「這個著實不好說。但是不論朝廷派誰來,他都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這可不是單純的站隊問題,更關乎自家生計。條件,他都已經擺了出來,是選他,還是選朝廷,想來令狐盛也該有個抉擇。逼得太緊,反倒會讓人生出逆反心理。

      奕延聞言點了點頭,上前一步,站在梁峰身側,伸出了手。

      剩下的話,全都憋回了肚中。待客正坐了足有兩個小時,梁峰的雙腿早就麻痺了,根本爬不起來。剛剛人走後,他就改變了坐姿,斜倚在憑几向,想緩一緩。沒想到奕延已經發現了他的窘態。

      避開,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可是接受……

      那隻帶著粗繭,骨節分明的大手,就放在面前。心中,讓人彆扭的記憶又湧了上來,然而這次,梁峰未曾拒絕,伸出手,任對方把他攙扶起來。

      他的動作似乎自然而然,然而兩手交握之時,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很快,梁峰就收斂起了那點異狀,收回了手臂,慢吞吞向著別院走去。

      奕延垂眸,望向了自己的掌心。那落羽一般的觸感,只是頃刻便消失不見。抬起頭,他看向蹣跚走在前面的那道身影。若是往日,那人可不會在乎,恨不得把全身都掛在他身上。可是現今,只是這麼一觸。

      握掌成拳,奕延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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