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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纓問鼎 - 第38章字體大小: A+
     
    第三十八章 浴蘭

      天剛濛濛亮,梁峰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艾草味兒。不過跟以往經過研磨,加了輔料的艾香不同,這更像是直接點燃艾草散發出的煙熏味道。

      他輕咳兩聲,翻身坐了起來。

      「主公,熏到你了嗎?」和往常一樣,弈延端著一盞溫熱適中的茶湯走了過來,遞在梁峰手上。

      喝了口溫水潤了潤喉,梁峰才問道:「怎麼回事?有人在燒艾草?」

      「嗯,今日是浴蘭節。綠竹說要把房角都燻燻,祛除五毒。」

      「浴蘭節?」梁峰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了,今天可是五月五。在這個時代,五月被視為惡月,五日則是惡日,所以這日子慣常的稱呼並非「端午」,而是「浴蘭節」或是「重五」。需要用蘭草湯沐浴,薰艾草,祛除五毒。

      像是聽到了屋裡動靜,綠竹快步走了進來,道:「郎君,可是要起身了?剛剛朝雨姊姊來過,說小郎君已經醒了,在正堂候著呢。」

      過節自然要吃全家一起吃節令食物,因此小傢伙也一大早守在了正堂。梁峰可沒有理由拒絕,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有閒情逸致過節呢。

      看看外面時間,梁峰笑著對弈延道:「今日只用操練半日,下午給兵士們放個假吧,讓他們也跟親人團聚,薰艾沐浴。」

      過節的粽子是不能發了,現在黍子和糯米可都是稀罕物,就算是他也供不起整莊人吃上一頓粽子。也許該跟廚房說一聲,給幾個管事匠頭們發些節禮?

      弈延嘴唇微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什麼都沒說,行禮之後就出門操練去了。梁峰則好好梳洗一番,起身前往正堂。梁榮已經乖乖等在了那裡,穿著一身粉嫩嫩的衣衫,顯得尤為可愛。

      「阿父。」看到父親,梁榮立刻湊了上來。

      梁峰好心情的牽起他的小手,向堂內走去:「榮兒知道今日都要做些什麼嗎?」

      「知道!要浴蘭湯,吃角黍,還要帶闢兵繒。」梁榮烏溜溜的眼睛一閃一閃,滿是期盼。

      「那榮兒陪為父一起吃角黍可好?」梁峰笑著問道。

      「好!」

      角黍自然就是粽子。不過這年代的粽子不全是糯米包的,還是黃橙橙的黍米粽,裡面的餡料也不是白糖蜜棗,而是鹿肉和板栗,還有一種叫做益智仁的中藥果子,跟南方的肉粽有些相似,風味獨特。

      不過梁榮年幼,梁峰體虛,黍米糯米又不好消化,兩人都不敢多吃,只是略略用了幾口,就一併放下了筷子。角黍剩下的還不少,梁峰直接讓人賜給阿良、周勘和幾個匠頭了。吃完了飯,朝雨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俯身行禮道:「郎主,這是今年的闢兵繒,還請郎主與小郎君戴上闢邪。」

      只見盤中有兩根五色編制的絲線,上面還有染著日月星辰形狀的絹布,是端午節時人人都會佩戴的東西,專門用來防避兵亂和瘟病,討個吉利。

      見狀,梁峰招手讓綠竹把絲線拿了上了,側身對梁榮道:「榮兒,為父給你帶闢兵繒可好?」

      梁榮的臉蛋都變得紅撲撲的,趕忙伸出手。梁峰用絲線在他的小短胳膊上纏了兩道,悉心綁好。

      梁榮珍惜至極的摸了摸手上的五色絲線,突然抬頭道:「榮兒也要給阿父繫上!」

      「榮兒真乖。」梁峰哪有不答應的,笑著伸出了手臂。

      梁榮人小手短,但是綁的極為用心,仔仔細細繫好了絲帶,他還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小聲道:「榮兒願阿父今年不再生病,也不要再碰到歹人。」

      小傢伙簡直快趕上貼心小棉襖了。梁峰撫了撫他的髮頂:「榮兒也要健健康康,快些長大才是。」

      眼看父子倆帶上了闢兵繒,朝雨猶豫了一下,再次躬身道:「郎君,婢子還縫了個五毒香囊,要是郎君不嫌棄的話……」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綠竹就「啊」的一聲。梁峰不由扭頭:「綠竹,怎麼了?」

      綠竹已經垂下了腦袋,弱弱道:「奴婢也縫了香囊,但是奴婢的針線不如朝雨姊姊……」

      她的聲音裡淨是沮喪,就像被搶了什麼寶貝似的。梁峰不由笑道:「原來你這些日子縫的就是這個。香囊嘛,自然多多益善,如此淳淳之心,我怎能推拒?」

      這話說的綠竹噌的一下紅透了小臉,只得硬著頭皮,把準備好的香囊也遞了上去。兩人繡的都是五毒紋樣,不過朝雨的精緻靈巧,五種毒物都活靈活現。而綠竹顯然還沒學好針線,蛇像長蟲,蜈蚣酷似毛毛蟲,蟾蜍根本就繡成了一坨,更別提壁虎和蠍子這種高難度的毒蟲了。不過梁峰可不是那種會拆女孩子台的傢伙,直接把兩個香囊掛在了腰側。

      這可比那些當面收下香囊,背後又嫌棄扔掉的世家子要貼心多了。別說綠竹這小丫頭,就連朝雨這種年紀的婦人,也忍不住紅了面頰。

      一上午沒有工作,梁峰就這麼逗逗兒子,看看兵書打發時間。剛剛過午,弈延就返回了主宅,竟然也帶回了好幾個角黍。

      「怎麼,還有人給你送了角黍?」梁峰忍不住打趣道。不會是田莊裡哪個妹子看上了這小子吧?

      「是兵士們送的。」弈延面色有些不善,直勾勾盯著梁峰腰間掛在的香囊。何止是角黍,他還收了不少香囊呢,更有兵士直言是渾家給郎主做的,祈求平安,拜託他幫忙轉送。誰知道那些僕婦會在香囊中放些什麼草藥?弈延毫不客氣,全都給推拒了個乾淨。

      結果回到家,那人腰上就掛了兩個香囊。怎能不讓弈延氣惱?再也壓不住心底衝動,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東西,遞在了梁峰面前:「主公,這是我刻的,可以闢邪!」

      細細的紅繩上,掛著一枚五毒木輪。五色毒物繞著圓形的盤面,首尾相依。造型雖然簡潔,但是線條流暢,形象生動,能看出花了不小的心思。

      梁峰不由訝道:「是你雕的?」

      「阿父是佛雕師,我也會些雕琢手藝。」弈延臉上毫無表情,但是手已經情不自禁的握了起來,生怕這玩意粗鄙,會被主公嫌棄。他早上其實就開始後悔了,主公身邊從沒有木質的飾物,只有金玉珠寶才能配得上這人的無暇容貌。他這個木頭雕的玩意,實在太拿不出手了。

      然而只是猶豫了半晌,對方腰上就掛了兩個香囊,真要是給不出去,他恐怕今晚都睡不著覺了!

      察覺到了弈延無聲的緊張,梁峰笑笑,伸手接過,自然而然戴在了手上:「是沉香木嗎?你費心了,我很喜歡。」

      木頭的紋理極為細膩,連一根毛刺都沒有,不知拿在手上摩挲了多少久,才變得如此光滑溫潤。對於這樣的祝福禮物,梁峰確實沒有理由拒絕。

      弈延的耳朵尖微微發紅,笨拙的點了點頭。這是綠竹從外面走了進來:「郎君,蘭湯燒好了,該沐浴除晦了!」

      梁峰笑著站起身來:「已經午時嗎?等會兒,再一起嚐嚐你帶回來的角黍吧。」

      說罷,他就向浴房走去,弈延只是猶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浴房此刻早已水氣繚繞,大大的浴盆放在屏風之後。在綠竹的侍候下,梁峰脫掉了外衫,踏進浴盆。淡淡的蘭草香味撲面而來,水波溫潤,讓人昏昏欲睡。看到弈延也跟來過來,梁峰慵懶笑笑:「綠竹,還有蘭湯嗎?給弈延也準備一些……」

      弈延立刻道:「不用!」

      綠竹也小聲道:「郎君莫掛心,我們會自己燒些艾湯清洗手腳的。」

      聽到這話,梁峰也不再追問,輕輕把頭靠在了浴桶邊,任綠竹給他梳洗長髮。弈延站在門外,注視著裡面的情景。衣衫早已除盡,香囊自然也被扔在了一邊,但是輕輕搭在桶邊的細瘦手腕上,還戴著他剛剛送出的木飾。但是奇異的,弈延心底並未因此安寧下來,反而愈發焦灼,就像有什麼在抓撓著胸腔一般。忍了又忍,最終他還是挪開了視線,讓自己不再看那半依在浴桶中的身影。

      梁峰畢竟還是體弱,只是略略泡了一會兒,就起身出了浴桶,裹上外袍。躺在外間的軟榻上,由綠竹給他擦拭頭髮。弈延悄悄走到了浴桶旁,伸手在劃過水面,一陣暗香蕩漾開來,縈繞在鼻端。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把染濕的手指攥在了掌心,退出了門去。

      *

      「姜醫生,我這腿已經全好了?」一個兵士伸手摩挲著小腿,臉上的表情簡直喜不自勝。他之前有些倒霉,在大戰之中不小心被未死的敵兵偷襲,傷了一條腿。刀口實在太深,他還以為這腿沒救了呢。誰料經過醫生診治,竟然安安穩穩結痂收口,好了起來。這可讓他喜不自勝!

      「嗯,裡面的新肉已經長好了。這兩天千萬不要碰外面的結痂,以免發膿。」姜達笑著答道。

      「多虧了姜醫生啊!」那兵士忍不住再次拜謝道。

      這兩天,姜達也漸漸習慣了「醫生」這個稱呼。少府其實並無「醫生」職位,有的只是「醫工」。這還是梁峰無意間先叫出口的,似乎取了「醫者生生」的含義,後來就被下人們學了去。對於這個叫法,姜達倒是不怎麼討厭。雖然給這些人治病花了他不少功夫,但是所獲,也絕對不菲。

      首先就是所謂的「消毒」。也不知是不是疫物之說的影響,梁峰對於泥土鐵鏽之類的污垢極為介懷。當時受傷的兵士,都仔細清洗了傷處,又用濃鹽水在患處塗過。鹽水塗抹皮開肉綻的傷口是個什麼滋味,自然不言而明。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小小措施,竟然真讓潰爛的機率降低。鹽雖然貴,但是用鹽換人命,還是筆划算買賣。

      其次,則是對流民實行的「隔離」。流民向來是傳遍各類疫病的災星,所過之處,更是為禍不少。然而梁峰只用了這麼個手段,就有效的控制了疫病傳播。把那些有發病徵兆的人單獨隔出來,獨飲獨食,由醫生看顧。若是症狀消失,就放人回去。若是真的發病,能救則救,救不了就趕緊處理了屍體。

      這樣看似冷酷的手段,卻讓八十幾個流民全數活了下來,實在是難得之至!若是城裡發生大疫的時候也如此處置,豈不是能很快控制疫情?

      這些東西,姜達都牢牢記在了心裡。梁子熙也許只是無意施為,但是對於那些郡守縣官們,卻是實打實的良策。只是不知如今關心這種瑣碎民政的,還有幾人?

      除卻這兩條之外,姜達也長了不少經驗見識。莊上那麼多人,又有如此多流民,給人診病的卻只有他一個。怎麼說也是姜府出來的世代醫,以往能找他看病的都是些不吝錢財的達官貴人,病因卻也不怎麼出奇。但是這些鄉下泥腿子就不一樣了,短短半個月,姜達簡直把所有病症都認了一遍。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當年張長沙為何會坐堂義診。只有盡可能的多接觸庶民,才能看到更多病例,嘗試更多的診病之法。這段時間,他的醫術簡直突飛猛進,似乎窺到了門徑。若是再多點義診,他是不是也能寫出一部《雜病論》那樣的醫書了呢?

      從流民的棚屋裡出來,姜達邊走邊思索著今日所得,然而剛剛走到居住的偏院前,一個人就快步迎了出來,高聲叫道:「達小郎君!」

      姜達吃了一驚,這不是之前派出去送信的僕役嗎?怎麼現在才回來!

      那僕役並未沒有停下腳步,就那麼直直撲在了姜達腳下:「達小郎君,大事不好了!晉陽城中,出現了疫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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