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糯糯的, 很有少女的朝氣,訓斥了丫鬟,那丫鬟瑟縮了一下,又嘻嘻哈哈的湊上來,“小姐,那可是杜府的請帖,以前咱們都沒去過。”
“是啊,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入的了杜府的眼,所以這事多半是假的。”
“才不是!是真的!夫人那邊肯定一會兒就來人告訴小姐!”丫鬟堅定不移的說著,實際手心裡全是汗。
“但願吧。”二小姐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來,“我這兒沒什麽事,你和英子先下去吧,看著點母親那邊。”
兩個丫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哎!”
林舒在杜家隻三天,除了累,還是累。
但心情意外的好,可以說是爹娘去世之後,頭一次這麽放松,這麽自在。
他帶了兩個陪嫁的人,一個是他的丫鬟小雀,一個是他的書童六子,三個人以前在林家相依為命,日子苦的像是隔夜的普洱茶湯似的。
現在來了杜家,林舒覺得自在,小雀和六子更覺得跟做夢似的,不但不遭人嫌棄、擠兌,只要一說他們是伺候大少夫人的,每個人都對他們笑臉相迎。
再加上成親的第二日,大公子就說了這院子裡的事都聽他們少爺的,被安排來的那些個丫鬟都得聽小雀安排呢。
“大少爺,這是廚房燉的銀耳蓮子百合羹,還熱著呢,您趕緊吃點,一會兒再涼了。”小雀這三天的笑容比以前一年都多,從食盒裡端出湯盅。
林舒將算盤和帳本都收起來,“去拿兩個小碗,咱們分著吃。”這是以前在林家養成的習慣,主仆三人有點什麽吃的趕緊分著吃掉,不然很可能就沒得吃了。
小雀笑的更厲害,從食盒的下面一層抽出來抽屜,裡面沒放著保溫用的湯婆子,而是放著一個扁扁的湯碗,“少爺您瞧,我都準備好了,您那份您就自個兒慢慢喝吧,我和六子分著吃。”
林舒見狀也笑,“還是小雀聰明,這次就你留下來看家,六子跟我出門,你在家裡一切小心,要是過的不如意了,就去找前院的管家順叔,我和大公子說過了,順叔會照顧咱們院子的。”
“關鍵時候該花錢就花...”
“關鍵時候該花錢就花,別舍不得,錢沒了再賺,人活著就有希望。”
小雀鸚鵡學舌一般重複著,“我的好少爺,您都說了多少遍了,小雀記得了,放心吧,小雀肯定看好家,等您回來。”
“在聊什麽?”杜北從外面回來,解了鬥篷,依然帶進來一股子寒氣。
林舒坐著沒動,“我們在說出門的事兒,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心裡又期待又不安。”
杜北坐在他旁邊,黑色的練功服顯示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肩寬腰窄,摘掉帽子,露出額頭,一雙眼更加奪目,他挨著林舒坐下,“以後去的多了,就不覺得稀奇了。”
林舒悄悄的歎了口氣,大少爺什麽都好,就是這勁兒太大了,又霸道,不讓抱還要不高興,雖然他不高興也不會說出來。
“元朔,輕一點。”林舒的巴掌落在腰間的手上。
杜北稍稍松開一點手臂,看見桌上的銀耳羹,問道,“喜歡吃甜的?”
“嗯,你嘗一口?”林舒沒有多想,將杓子遞到他嘴邊。
杜北順從的吃了,皺著眉,“太甜,你自己吃吧。”
“沒有很甜啊,再嘗一口,真的,不算甜。”林舒的臉頰已經泛了紅,說話也不如剛剛那麽自在,但舉著杓子的手倒是穩定。
凝視著他的臉頰、耳垂,杜北依然將這一杓吃掉,然後從他手裡抽走了杓子,反過來盛了一杓喂到他嘴邊,“太甜,我不愛吃,你喜歡的話,叫人跟廚房說,每天做了端來。”
林舒偷瞧了他一眼,倒也沒拒絕被他喂,雖然害羞,但這種事可以增加夫夫之間的感情,他可不能退縮。
“娘說一會兒有客人來,讓咱們過去見見。”杜北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隻覺得可愛,甚至希望林舒再多一點這些小心思。
“哦,北哥知道是誰嗎?”
有了話題聊,林舒趕緊抓住,轉移一下注意力。
杜北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急著成親的緣由嗎?”
“聽說過,有道長言,大公子是至陽至尊之命,是天生的貴人之相,一般的人配不上大公子,就會被克死,只有...”林舒說了一半,覺得自己說的怪怪的,“只有娶了我才能中和。”
杜北摸了摸他的臉頰,“其實當時道士給了兩個生辰八字,只不過我的妻位上是男命。”
所以,今天來的就是另一個八字擁有者,也就是...
林舒一下子站起來,“姓杜的你現在就要納妾?!”
“當然不。”杜北沒有賣關子,把人拉著坐下,只不過換了個位置。
“那...”
“你覺得我會信道士的批命?”杜北雙手圈住他,宛如兩道鐵臂箍住了人。
掙扎了半天只是徒勞無用,林舒也冷靜下來,“那你為什麽要娶我?”
“一開始只是想將計就計,而且你在林家過的不好,我覺得你會願意來杜家,如果我們合不來,等到事情結束,我會放你離開。”
“那現在?”
“現在...”杜北低頭時,一縷頭髮不聽話的掉下來,破壞了他的嚴肅正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人,這輩子都只能和我睡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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