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翟青猛的咳嗽起來,因此脖子到臉都紅了。
小竹給他拍拍背順氣,嘴裡還教訓著春陽,“你呀你,吃還堵不住嘴。”
春陽一昂頭,“夫人別害羞嘛,就該這樣,讓那個三少爺一邊涼快去!”他握住拳,氣呼呼的揮了兩下。
翟青底氣不足的說,“我可沒這個意思,咳咳,正好今日無事,去鋪子裡轉一圈,接下來可能不能出來了。”
春陽還想說什麽,小竹利落的塞了一塊點心堵住他的嘴。
翟青嫁到長留侯府,是有豐厚的嫁妝的,原本出嫁的庶子是不能分得家產的,但不知道翟府是否出於害怕長留侯的緣故,翟青的嫁妝包括了要等到分家之時才會分到的那一份家產。
除此之外,老夫人的私房分了一半給他,他核對嫁妝時發現壓箱底的銀子有足足五萬兩。
所以,雖然他平時沒什麽太大的欲望,但他真的挺有錢的。
現在要去的鋪子也是他的嫁妝,一共三間,布莊、書齋和面館,但位置都不是很好,每個月的盈利不多。
光是看這三間鋪子就知道這一定是他那個嫡母準備的,連一間位置好的鋪子都舍不得給他,嫁妝裡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也就有了解釋。
但他一向覺得銀子夠花就行,所以也不是很在意。
這三間鋪子的掌櫃都是老人了,性子平和,也不擅長討好主子,守成倒也足夠。
布莊因為位置不夠好,平時都很冷清,老掌櫃帶著自己的小孫子就能照顧的過來,翟青將鋪子收回來之後,就把那些昂貴的布料都處理了,把布莊的經營種類改少一些。
老掌櫃本來還擔心這樣會賠錢,但翟青不這麽認為,將昂貴的布料舍去,進更加結實耐用的土布,走薄利多銷的方式,這一片的居民也能撐的起鋪子的盈利來。
嘗試過兩個月之後,老掌櫃再見到他,果然喜上眉梢,“主子英明,果然這兩個月生意逐漸好轉了。”
老掌櫃是個實誠的,主動把帳本拿出來,還將店裡那些布賣的好記得清清楚楚。
“王叔看著比之前都精神了許多。”翟青收了帳本,又和老掌櫃說了會話,就離開了。
“那是逸之吧?看著和家裡完全不同了。”一個穿著五品朝服的青年人說著。
杜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了自家馬車遠去,“逸之說今天去看望翟老夫人。”
“嗯,侯爺將逸之照顧的很好,翟恆在此謝過了。”翟大公子,工部侍郎,年輕有為的翟家嫡長子,翟青的嫡長兄。
他和翟青的年齡差距不算太大,但他開蒙早,讀書又有天分,其實很少跟翟連、翟青接觸。
“他是我的正妻,照顧他是我的責任,我亦甘之如飴。”杜北強調了一句。
翟恆不信,但也沒有反駁,而是轉而問,“侯爺今日所言,可是對恆有所不滿?”
“何出此言?”杜北喝著茶。
“遼東的雪災,其中的貓膩,想必侯爺是知道的,我一個工部侍郎,去了恐怕也完不成救災的重任,這一去,丟了官是小,就怕連命也丟了。”
杜北放下茶杯,“我一直以為翟家人雖然有書香門第的清高自傲,但終究不同於其他將百姓當做牲畜的富貴世家,心中是有黎民百姓的。”
“看來,是我高看了翟家。”略一停頓,杜北做了一個請走的姿勢,“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好說,明日我自會和陛下說明白,不會牽連翟侍郎。”
翟恆面色一變,盯著他的視線似乎想要將他看穿。
杜北任由他打量,絲毫不懼,那副目下無塵的神情,和之前翟青在翟連面前的樣子像了八分,他更加的高高在上,即使他是坐著的,翟恆也覺得杜北在俯視著他。
翟青若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下一次再裝厲害的時候估計會學的更像一些。
翟恆看不透他,但他確實想去救災,要不是提出這件事的人是杜北,他早就收拾東西啟程了。
杜北這個人,喜怒無常,暴虐嗜殺,不辨忠奸,在他眼裡,只有順著他的人才可存留。
這種人,是盛世的鷹犬,也是禍國的亂臣。
而且那沾了些皇族血脈的身份,也容易讓他滋養出不應該有的野心。
翟家這樣的中立派,最討厭的就是杜北這樣的人,既不屑與之為伍,又瞧不上他的出身。
“侯爺,下官願意前往遼東賑災,還請侯爺促成此事。”
“不怕死了?”杜北唇邊露出一絲譏笑。
翟恆壓下翻湧的怒火,“若是侯爺可指點一二,恆也知道該如何救下更多百姓。”
“用不上什麽指點,你可是翟家人。”最後三個字他咬的重一些,下句話更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清楚,“翟家下一任家主。”
翟恆似有所悟,杜北卻沒在多說什麽,直接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還沒忘記繞路去一品居買今日的新品點心,據說是秘製脆梅做的,酸甜可口。
他一向喜歡騎馬出行,而不耐煩坐馬車,因為急著回家見夫人,他也沒等逐風他們。
到家時,有個身穿黑色廣袖長衫的清冷男子站在門口,他看了一眼,沒當回事的路過要進去。
只是剛邁出幾步,他又退了回來,“逸之?”
翟青藏在袖子裡的手交握,手心一片潮濕,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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