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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獄遊戲 - 第87章字體大小: A+
     
      第87章 依靠我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幾人正繼續朝前走著,吳克突然停住腳步開口道。

      容音垂眸看了眼身邊的銀毛狼,只見它也豎起了耳朵,非常警覺。

      夏清羅聞言停住腳步,認真聽了聽:「聲音是從我們身後傳來的,應該是血眼樹那裡出事了,我們是打算回去暗中觀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還是直接跑得遠遠的……」

      話還沒說完,透過灌木的縫隙,夏清羅忽然看見了一張臉。

      那張臉來自於某個大漢,她之前還和對方說過兩句話,對這張臉有點印象。這張臉原本有些肥膩,還生著密密麻麻的雀斑,讓她總是想到灑滿白芝麻的燒餅,此刻卻乾癟了下來。

      蒼白近灰的乾癟皮囊套在大漢的骨架上,他的臉頰完全凹陷了進去,她甚至能看見他突出的下巴骨。他的眼眶也發生了恐怖的變化,失去內裡血肉的下眼皮耷拉下來,露出佈滿血絲的內眼皮。

      大漢看著她,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炭火灼燒過,如刀子般切割著她的神經。

      「救、救我……」

      大漢只來得及說完這句話,就無力地趴倒在地。

      不光是夏清羅,在場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在這個男人後背上,趴著一隻和喜鵲差不多大的蚊子。

      那隻蚊子用黑色長足抱住了大漢的脖頸,將短刀般的口器刺進他的後脖頸,貪婪地吮吸著。它吸食的速度很快,就像是用注射器抽血一樣,將本就乾癟的男人吸得更加萎縮,只剩下皮包骨。

      它的肚腹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膨脹,軀體逐漸變成猩紅的顏色。

      蚊子似乎沒有視力,它的複眼已經完全退化萎縮了。容音看著它乾癟的複眼,正思考著它是如何感知獵物時,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從腳下掠過,慢悠悠地飄到了她眼前。

      血色的眼球直直地盯著她,眼瞳不動,整體轉了轉。

      就在這時,黑袍男人和幾個大漢驚恐地衝了過來:「跑!」

      「還和它深情對視呢,趕緊跑啊!」

      身後傳來吳克的聲音,容音眨了眨眼,整個人就被吳克拎了起來,像挎包那樣跨在了臂彎裡。把銀毛狼也算上,這次玩家裡她的體能是最差的,吳克就算帶著她,跑步速度也比她自己跑得要快。

      容音是反著被吳克帶走的,她的頭衝向吳克的後背。

      此時她正腦袋衝地,眼前是不斷變化的地面,讓她覺得有些眩暈。

      容音艱難地抬起頭,看到他們身後是鋪天蓋地的蚊子。

      嗜血蚊。

      這種怪物在夏清羅父親的筆記裡有提到過。嗜血蚊身形巨大,不同於普通的蚊子,它們有堅硬如金屬殼的外骨骼,輕易不能拍死,而且它們極其貪婪,只要不死,就會趴在人身上不停地吸血。

      它們吸血的速度很快,幾分鐘內就可以把人吸乾。

      嗜血蚊和血眼樹是伴生的,血眼樹的成熟果實,也就是那些血眼球會飄到空中,充當嗜血蚊的眼睛。而嗜血蚊吸足血後,就會飛回樹邊,將口器伸進樹皮裡,將一部分血注入樹幹樹枝,給血眼樹做養料。

      他們看到樹身上的密密傷痕,就是嗜血蚊留下來的。

      成百上千的嗜血蚊朝他們飛來,如同席捲而來的黑色雲霧,讓人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恐怖壓迫感。感受到吳克身體的緊繃,容音抿起唇:「放我下來吧,你自己快跑。」

      「可閉嘴吧您呐。」

      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振翅聲,吳克趕緊加快了奔跑速度:「別說我現在放你下來你必死,我良心安不安的問題,就憑著你笑起來有點像我妹,我都不可能現在把你丟在這……」

      話音未落,吳克突然鬆開了手。

      他們前方本來是茂密的草叢,草長得很高,草尖足以到人腰間的那種高。被身後的嗜血蚊追得這麼狼狽,所有還倖存的人都沒命地跑著,哪裡還顧得上偵查四周。

      眼前又是一處巨大的滑坡,所有人都滾落了下去。

      吳克摔得比較慘,他被滑坡邊的石頭絆倒了,是正面飛出去的,以臉蹭地的姿勢。

      摔出去的瞬間,他的臂彎無意識地鬆開,容音也被甩了出去。身體騰空,她立刻抱住頭,忽然感覺自己撞上了某個人的胸膛。

      她撞得很猛,對方發出低低的悶哼,隨後從喉間流瀉出輕笑的氣音。容音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對方就伸手輕輕按住了她的後腦,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

      對方將她完全護在了懷裡,滾落的時候容音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痛。約莫半分鐘過後,她總算落到了地面上。

      容音似有所感地抬眸,對上了那雙淡金色的美麗眼睛。

      魏軒正躺在她的身下,嘴角微微勾起。

      容音皺眉:「你怎麼忽然變回來了?」

      魏軒作為王子,被巫女詛咒陷入沉睡,銀毛狼卻出現在了她身邊,並且具有他的意識。那狼應該是他靈魂凝實的狀態,可是他現在卻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在了她面前。

      他讓巫女對他做了什麼嗎?

      見魏軒不答,她抿緊唇:「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沒什麼大後果。」

      見容音趴在他胸前,一時之間忘記起身,魏軒也就心情很好地沒有提醒她。他懶洋洋地躺著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靈魂聚實,如果受傷會加倍反彈到身體上而已。」

      他不久前也這麼做過一次,不過那是地獄默許的。

      他之前沒有那段回憶,是在巫女為他施法的時候,他才想起來的。

      那次的經歷讓他感覺非常奇妙。

      魏軒想著,看了一眼容音的發頂。

      見少女還是微微皺著眉,魏軒若無其事地開口:「喂,小兔子,你還有像紅衣女鬼那樣的道具嗎,能和最終怪對抗的那種?」

      容音爬了起來,她搖搖頭,這也是她擔心的事情。

      周圍的人逐漸站起身,魏軒也懶洋洋地站了起來。他從容音身後抽出了他的唐刀,刀尖指向不遠處。

      他輕笑道:「那你現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容音下意識地將手伸到背後,將綁住刀鞘的帶子重新固定好,她順著他指刀的方向望過去。這裡仍舊是平坦的草坪,在微微發黃的枯草之間有一朵玫紅色的小花苞,花形類似玫瑰,非常漂亮。

      眾人看著花苞,小心翼翼地接近著。

      忽然那朵花苞微微顫動起來,這個花苞是貼地生長的,花朵直接貼著地面變大,像是扁平的睡蓮。玫紅色的花朵最終變成了二十人規格的圓桌的大小,緊閉著的花瓣逐漸鬆開。

      花朵盛放,露出金色的花蕊。

      一個如花朵般嬌豔貌美的少女從花蕊裡爬了出來,嫩綠的藤蔓是她的衣裳,蝴蝶是她的髮飾,看起來有些像是山鬼和精靈。不過她的身形有些巨大,就沒那麼可愛了。

      少女撫了撫柔順的淡金色長髮,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人。

      「你的運氣很不錯。」

      魏軒用大拇指摩挲著刀柄上的暗紋,興奮地咧開嘴角。

      「才第五次遊戲,你就又遇見收割者了。」

      話音未落,腳下的地面忽然鑽出了無數鋒利的藤蔓,那些藤蔓如鋼釺般快速地捅出來,一個大漢來不及反應,被當場戳穿。他的脊骨都被藤蔓戳斷了,發出清脆的骨裂聲。

      比他們在迷宮看到的、被鐵刺弄死的人還要淒慘。

      大漢的血液不停地流出來,滲進土地裡,少女的面頰也泛上了淺淺的粉紅色,像是剛剛擦過腮紅。她輕聲地笑起來:「就憑這麼幾個人,也敢來諸神島造次,你們都會成為我的花肥。」

      她笑著笑著,忽然皺起眉,看向不遠處的青年:「魏軒哥哥?」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身邊的容音,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居然和玩家綁定了?」

      「神他媽我是你哥哥。」

      唐刀刀身狹長,打鬥的時候適合雙手握住刀柄操控,原來魏軒必須自己拿著刀鞘,通常都是單手握刀,現在有容音幫他保管刀鞘,他便可以自如地握刀。

      魏軒單手握著刀走向花蕊少女,慢慢地抬起另一隻手。

      眼前不再是弱小的獵物,而是同樣強大的收割者,因為即將到來的危險殺戮,體內的狼血統開始洶湧,他的頭髮逐漸開始變色了。

      銀灰色的碎發之下,黑色的瞳孔不斷擴大,吞噬著淡金的底色。

      「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不過如果你識相,我可以留你的命。」

      魏軒慢條斯理地開口:「我發起瘋來連我自己都怕,是到時候被失控的我虐殺,還是乖乖讓開,隻接受地獄幾天的撕裂之刑,我給你三秒鐘的思考時間。」

      「三。」

      「二。」

      魏軒提著刀衝了過去,鋒利的刀刃紮進少女的腹部。

      「一。」

      鮮血噴湧出來,濺到了他的眼底和唇邊。

      魏軒眨眨眼睛,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久違的血腥味道讓他感覺仿佛活過來了一樣,他把刀抽出來,讓更多的血液濺到自己的臉上和身上,滿足而愉悅地笑起來。

      起先是很低很蘇的輕笑,隨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尖,越來越狂,聽起來格外的魔性,而且格外有感染力。

      和容音初遇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啊……」

      花蕊少女低下頭,看著自己腹部湧出來的血。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傷口,呆呆地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掌。

      「你不是他,他不可能這麼對我的!」

      花蕊少女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泣血尖叫,整個人連帶著身下的花朵瞬間變大了數倍,差不多有籃球場那麼大。黑紫色的血絲遍佈於她裸露的皮膚上,她在半空顫抖著抽搐著,頭忽然歪了過來。

      無數顆細小的肉球在她的脖頸側方生長著,如同被吹起來的氣球般快速漲大,輪廓逐漸鮮明,開始有了人類的五官和毛髮。

      那是女神們的臉。

      少女變得寬闊的肩膀上長著無數女神的頭顱,她們臉色慘白,遍佈血絲,雙眼翻白,嘴唇是血般的紅。無數顆人頭擠在一起,像是成捆的氣球,不知道何時會爆裂。

      所有人俱是大驚失色,紛紛退開。

      周圍全都是發狂的藤蔓,幾個玩家立刻退的遠遠的。他們四個人爬到了不遠處的某棵枯樹上,這棵樹雖然枯死了,但軀幹仍舊很結實,他們蹲坐在樹上,看著不遠處渾身浴血的魏軒。

      容音看向遠處的時候,青年正踩著少女的肩膀跳起來,揮刀砍掉了兩顆女神的頭。他滿身滿臉都是血,卻笑得異常開心。

      「這樣的程度,才配做收割者啊!」

      張傲玉:「……」

      夏清羅:「……」

      吳克:「……」

      三人僵硬地轉過頭,目光落在容音的臉上:「他是你的隊友?」

      容音點點頭,為了防止他們再次大驚小怪,她開口道:「他是我在新手副本遇到的收割者,後來地獄將我們綁定了。現在他是我的隊友,和我共同經歷遊戲。他已經很久沒有殺過人了,所以才會這樣,正常來說,他會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吳克吸了口涼氣:「在監獄他不是咬死了幾個人嗎?」

      容音沉默了片刻:「那也是很久的事了。」

      吳克:好吧,行吧,你說啥就是啥吧。

      其他人死的死傷的傷,就連黑袍男人也被藤蔓捅穿了腹部,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但玩家們沒有閒著。

      張傲玉拿出了始終都沒有用過的槍,開始了他稍顯稚嫩的槍法表演,五發中了兩發,但是位置極好,全都命中了太陽穴。夏清羅則三發連射,銀色的箭精准無誤地紮進了花蕊少女的眉心。

      等到青年收斂了他的笑,屠殺也接近了尾聲。

      四人從樹上蹦下來,他們三個不太敢接近還拿著刀的青年,去查看NPC們的傷勢了,容音獨自走到血泊中央,站在青年身側。

      在這場戰鬥中,花蕊少女和魏軒都受了傷。

      魏軒的肩膀後背和臉頰都有藤蔓抽打過的血痕,鮮血將他的黑衣浸濕,不停散發著血腥味,就連空氣也變得腥甜了幾分。

      最明顯的還是青年臉上的傷口,一道猙獰的傷口從他的左邊眼底起始,穿過了他高挺的鼻樑,於他右邊唇角處堪堪停住。這道傷痕貫穿了他的整張臉,將他的俊美殘忍地破壞掉了。

      花蕊少女也很慘,她脖頸上的頭全都被砍掉了,滾落在她的周圍,與她肩頭無數碗口大小的傷口相襯。她腰部以下的花瓣掉落了大半,血淋淋的肉露了出來,像是被強行拔掉鱗片的淒慘的蛇。

      花蕊少女趴在地上,艱難地仰起頭,惡狠狠地盯著魏軒。

      魏軒用刀尖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你自找的。」

      他將刀尖深入了一些,紮進了少女的喉嚨,卻沒有更加用力,而是慢慢轉動刀尖,在她的脖頸周圍劃出細細的血線。他的動作輕柔而優雅,如同在製作一件藝術品。

      隻這短短一瞬,看到他帶笑的眼睛,花蕊少女忽然張大了嘴巴。

      不對……

      這種溫柔的,優雅的,慢條斯理漫不經心的手法……

      她不會認錯的。

      他們曾經是玩家的時候,作為隊友相處過很長時間。在第十二次遊戲失敗後,地獄給了他們機會選擇,是成為收割者為地獄效力,還是洗刷這次輪回的記憶,重新投入新手副本。

      他們都有不願意忘掉的記憶,選擇了成為收割者。

      雖然永遠被困在地獄不得超脫,但他們是狩獵者,不是獵物。

      可是為什麼?

      少女顫抖著仰起頭,看著明顯不認識她的青年。

      地獄很少會對收割者的記憶進行改造,難道他就是那極少數嗎?

      花蕊少女的目光過於複雜,明顯是和魏軒有故事。容音偏頭看了看魏軒,見他只是嚴肅而正經地思考從哪裡下刀,便垂眸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的身體還在王宮裡躺著,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怎麼,你不想讓我殺她?」

      魏軒挑了挑眉,將唐刀放回容音背上的刀鞘裡。

      「我發現你對女孩子總是容易心軟。」

      容音拿出了沒用過的手帕,用清水打濕,遞給了他。

      「痛嗎?」

      魏軒用手帕擦拭著臉上的血跡,涼涼的手帕覆在傷口上,削減了他的疼痛:「這算什麼,我以前遇到過經驗豐富的玩家,戰鬥力也不必收割者差到哪去,這種也就是基本操作。」

      容音不置可否,她轉身走向黑袍男人,其他玩家也都在那裡。她本以為黑袍男人有救,可就在她剛剛走到地方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就化作了黑色的煙霧,消失在了空氣裡。

      空地上只剩下一件乾癟的袍子。

      「所有的NPC都死了。」

      夏清羅歎息道:「有時候NPC這麼多,就是在替我們這群玩家死。」

      見容音過來,張傲玉遞給她一個小瓶子。

      「這是黑袍男人讓我給你的,說是要還你的人情。」

      小瓶子是古樸的黑色,瓶子中央雕刻著黑甲蟲的圖案,看來黑袍男人是把他的寶貝甲蟲送給了她。容音將瓶子揣進上衣口袋裡,對夏清羅道:「你那裡還有布帶可以用嗎?」

      「你要幫他包紮傷口?」

      見容音點頭,夏清羅望向她的身後:「我覺得你好像不用了。」

      容音怔了怔,回過頭發現青年不見了,而精神明顯比之前差很多的銀毛狼正蹲坐在她的身後,蔫蔫地搖了搖尾巴。

      就算是作為玩家,一路走來,他們付出的代價和吃過的苦也已經夠多了,幾人現在只想快點找到諸神之淚,趕緊回答玩家空間裡休息。他們沒有在原地浪費時間,而是立刻動身前行。

      「啊,我之前不小心偷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跋涉的過程漫長而無聊。夏清羅悄悄地對容音道:「你的隊友變成人類後,受到的傷害是不是會成倍反映在他的身體上?」

      容音不知道她打算說什麼,隻默默地點頭。

      沒想到夏清羅忽然笑彎了眼睛:「你說現在王宮裡,王子豈不是血流成河,王后的巫女的表情會不會很精彩?」

      容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張傲玉忽然開口:「我們到了。」

      這簡單的四個字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容音撥開眼前的植物,看到了面前宏偉的綠茵廣場。

      當初他們只是站在高處遠遠地瞧見了這個廣場,感覺還很模糊,直到現在,那種宏偉壯麗的感覺才撲面而來。

      這個廣場的占地非常大,一眼似乎望不見邊際。廣場上是綠油油的草坪,全都是碧綠的草,不長野花,半點其他顏色都看不見。在廣場周圍是女神們的石像,石像高大挺拔,威嚴肅穆。

      那些女神像被擺成了圓形,所有女人都是垂著眼眸,盯著廣場正中央的一點鮮紅。幾人拿出了武器,慢慢地朝廣場中央靠近。

      那是一朵很美很美的花。

      花朵有著纖細嫩綠的莖,莖的中部對稱生著兩片修長的葉子,如牡丹般花色嫣然的花朵正盛開著,嫺靜而美麗。所有的花瓣都朝上簇擁著中心的花蕊,只有一片花瓣有些鬆動,稍稍垂落下來。

      花瓣幾乎與地面平行,如同粉紅色的小船。

      一滴晶瑩的露水在花瓣上滾動著,比水銀還要亮。

      諸神之淚。

      苦苦追尋的寶藏就在眼前,他們卻誰也沒有動。

      吳克朝四周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了幾塊石頭,幾塊扔向花朵附近的地面,剩下幾塊則朝女神像扔了過去。石頭砸在地面上,砸在女神像的身上,周圍沒有任何異動。

      沒有突然塌陷的地面,沒有如暴雨梨花針般密密麻麻的暗器。

      張傲玉整理了一下袖口:「我去拿諸神之淚吧。我的手比較快,又有消除存在感的能力,我去是最合適的。」

      吳克攔住了他:「我和你去吧,沒理由讓你獨自涉險。」

      他們只是臨時合作的玩家,還不是隊友,就算是隊友,也沒有資格讓別人獨自做那麼危險的事,這個道理他們都明白。

      「我去,只是因為我最合適。」

      張傲玉看了一眼夏清羅:「你那改變身體形狀的能力很特別,以你現在的遊戲次數,每場遊戲應該只能用一次吧。如果你可以反復用,這個活就會落到你身上。看能力佈局,這個是我們當初決定合作的時候就說好的。」

      「行了,真那麼感激,等會要是出事,記得來救我。」

      張傲玉說完,走向了那朵花。

      諸神之淚是晶瑩的液體,這個他們早在獲得金色手令前就知道了,來諸神島,每個人都隨身攜帶著至少兩個小瓶子。

      張傲玉沒有立即開啟隱藏存在感的能力,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花朵旁邊,用瓶子貼住花瓣的邊緣,將露水接進了瓶子裡。

      封住瓶口的瞬間,他開啟了能力。

      他將瓶子放回口袋,飛快地朝玩家們跑來。

      拿到寶藏前的危險不算什麼,拿到之後才是最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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