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如果黑暗裡有光（10）
告訴哥哥？
蘇妙愣了愣， 接著盯著程歡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是啊！她有哥哥了， 她不再是一個人了！想到程歡之前說的那些安排，又想到程歡為她的打算， 一瞬間，蘇妙感覺眼圈又要泛紅，連忙低頭又咽了一大口粥才勉強把情緒控制住。
蘇妙不敢說， 其實她現在有一種強烈的衝動， 想扔下碗然後撲到程歡懷裡，讓程歡抱抱她，這樣她就可以痛快的哭了。畢竟程歡昨天說了， 在哥哥的懷裡， 是可以隨便哭的。
但是不行，不能給哥哥添麻煩。她已經很差勁了，如果在隨便就哭哭啼啼的，要是哥哥討厭自己怎麼辦？她必須要忍耐， 不能給哥哥添麻煩。
程歡看懂她的想法， 也十分無奈。
可性格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改變， 只能一點一點來。最起碼， 蘇妙現在在他的眼皮子地下， 總是安全的，不會再被那幫王八蛋算計走。
就這樣， 蘇妙低著頭吃飯，程歡坐在邊上陪著，只喝了一小碗粥。
等蘇妙放下碗之後， 程歡也一樣放下了勺子。
“哥，你要不要多吃一點？”蘇妙小聲的問程歡，她覺得程歡吃的這麼少不太好。可沒有得到回應，就又有點不敢在多問。
程歡見狀也不理會，而是示意她去換一身能出門的衣服。
“我這就去。”第一次吃完飯不用洗碗，蘇妙十分不習慣。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哥哥的要求就是一切，所以即便不習慣，蘇妙也全都一一照做。
昨天她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洗好掛在衣櫃裡，蘇妙換好了出來，程歡正坐在桌邊看一份資料。見她出來，轉手遞給她一張卡。
“我不用錢的。”蘇妙趕緊搖頭。她現在所有的東西程歡都已經給她置辦好了，她根本不用零花錢。
然而程歡卻上下打量了她一會，“你一會就打算穿成這樣和我去蘇家？我程家的大小姐，怎麼能連身好看的裙子都沒有？去買，買完了穿著回來給我看看。”
“嗯。”蘇妙原本沒覺得自己的裙子不好，可程歡這眼神卻讓她覺得自慚形穢。一邊答應著，一邊迷迷糊糊的被程歡安排的人帶走了。
而家里程歡那頭，在蘇妙出門之後，程歡就放下沒喝完的粥碗，轉頭去吃蘇妙做得早餐。
程歡的胃不好，太油膩的東西早晨都不能入口，可蘇妙卻很貼心，穀物吐司考的鬆軟，煎蛋換成了炒蛋，沒有加太多的油，一點胡椒和鹽就把蛋的香氣完全烘托了起來。最後在配上清爽的酸黃瓜和煎得焦脆的培根。
雖然涼了點，可卻是好吃的。
嗯，手藝還挺不錯。程歡吃著挺高興。助理在旁邊看著想要分一杯羹，卻被拒絕了。
程歡：這是做給我的。
助理：老大你這麼彆扭，真的會被妹妹嫌棄的。
程歡：那是我妹妹。你只能叫蘇妙！
助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程歡卻並不搭理他。緊接著，在發現蘇妙準備的是牛奶的時候，程歡心裡也更加變得更加熨帖。
其實蘇妙這個女孩細心、聰明、也足夠隱忍善良，這是個性被調丨教得極其糟糕，哪怕再優秀，也只能被人利用，當一輩子的絆腳石。
可越是這樣，程歡越是相信，這個孩子如果能夠破繭成蝶，一定會變得格外耀眼。
這麼想著，程歡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可惜的是，這樣的好心情只維持到了一個小時。
一個半小時之後，蘇妙回來，身上穿得是一條普通二線牌子的反季裙子。沒錯，就是商場過季了都賣不掉，只能來年同季節打一折的哪一種。
遠遠看去，就和一條白色的麻布袋一樣，款式的陳舊根本不用懂得什麼時尚，就能一眼看出過季。從程歡的角度看，穿著這玩意的蘇妙，就像是一條兩面曬乾的鹹魚。不管多優秀的美貌，也是抵擋不住。
“那個，裙子有點貴……”蘇妙見他眼神嫌棄，還以為是裙子買的太貴，結果剛開口就被程歡懟了一臉。
“你哥是沒有錢嗎？”
“什麼？”
“穿成這樣出門你打算給誰丟人？又不是沒有錢，為什麼在這種地方節省？你覺得你這種委曲求全我會高興嗎？”
“換！這是什麼鬼設計！”程歡一句話，蘇妙趕緊拎著裙擺就出去了。
外面等著她的兩個女性保鏢對視一眼都歎了口氣。
“哥哥說不行。”蘇妙看著她倆有點無助。
兩個保鏢也只能安慰她，“沒事兒小姐，別擔心，咱們再去多看看。”
“好，那咱們快去快回，別耽誤了哥哥的事兒。”就這樣，蘇妙又去了一趟商場，這次在回來，穿了一條當季的新品。她在網上查了一下，是這一季賣得最好的款式。
大家都喜歡，哥哥應該也喜歡吧！蘇妙這麼想著，回去的腳步多少變得堅定了些。可剛進家門，就又被程歡一句話懟了出來。
“這一季都沒有新品了嗎！？別人穿什麼，你也穿什麼，你是別人嗎？”
“我知道了。”蘇妙匆匆離開。
又是一趟，和方才的裙子有點像，但是已經是另外一個顏色了。程歡依舊不滿意。
“在你眼裡裙子就都是這個樣子的？”
“不，不是，我再去換。”
可再回來還是否認。
“穿的這麼傻白甜，你以為你是什麼聖誕蛋糕嗎？”
蘇妙又被打了回去。這一次，她是真的很迷茫了，甚至有點委屈。她已經盡可能的猜測程歡的喜好了，為什麼總是這樣罵她！
可緊接著，蘇妙就趕緊晃了晃頭。哥哥是不會錯的！她怎麼可以因為挨駡就委屈？一定是她不對！自己的品味太差了，所以哥哥才生氣。
門外，蘇妙拼命的給自己建設心裡防線，可門內，助理看過來看過去也覺得很無語。
其實他覺得蘇妙後面傳回來的幾條裙子都很好看，就包括第一條，雖然老氣一些，但是扛不住蘇妙好看啊！尤其是最後一條，很有幾分小仙女的感覺。程歡這麼一個勁兒的否定，只會讓他覺得程歡在找茬。
“頭兒，你到底想要小姐打扮成什麼樣？”助理真的很好奇程歡的品味。
可程歡卻囑咐他，“那些裙子都別退，全都給妙妙買下來。”
“你不是覺得不好看嗎？”助理更無語了。
程歡轉頭看他，“我什麼時候覺得不好看了？妙妙那麼漂亮，哪裡有穿在身上不好看的裙子。”
“那你挑三揀四……”簡直堪比惡婆婆。當然了後半句話助理沒敢說出口。
程歡歎氣，“我一直叫她去換，是因為我希望她不是根據我的眼光去選，而是自己喜歡。”
“你說她是根據你的眼光選的？”
“對。我之前給她買了一套居家服，是粉白色的。妙妙其實很聰明，也會看臉色，所以她所有的衣服都是根據這個買的。風格也是青春可愛的那種。”
“但我是他的哥哥，我不需要她討好。她喜歡的，只要不違背原則和底線，我都願意去接受並且喜歡。”
“你要知道，一味的單方面應和並不能讓她快樂，她的順從也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想看到的，是妙妙穿著自己喜歡的裙子走進來問我，哥，我身上這條裙子是不是特別好看。甚至可以任性一點，大大方方的和我說，這幾條裙子我都喜歡，哥哥你買給我。可惜她還意識不到。”
“那你怎麼不直接和她說？”
“昨天到今天你也看見了很多，你覺得我直接說她會有什麼反應？”
當然是反駁她很喜歡。助理也歎氣。
程歡也說明白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我就要用這種嚴厲讓她自己意識到，順從並不能得到的我的認可，但是活出自己，甚至任性一些反而可以。”
“她現在是個沒有知覺的人，我要下重藥讓她重新恢復感知。”
“頭兒，你也是辛苦了。”助理只覺得程歡真的是用心良苦。
門外，想起手機忘在家裡的蘇妙湊巧聽到了這一段對話。
她放下了敲門的手，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然後轉了個身就又出去了。
只是就連蘇妙自己都沒意識到，她這次的腳步變得堅定了許多。
五分鐘後，助理接了個電話，聽完嚇了一跳。
“頭兒，蘇妙好像找了圈子裡特有名的那個形象設計公司說要去做造型。不過她沒有預約，是直接去的，設計價錢翻倍，這可不便宜啊！”
“是嗎？”程歡聽著，唇角終於露出一絲微笑，“那不是挺好？掙錢是幹嘛的？不就是給妹妹花的嗎？”
“……”行吧，誰讓你有錢！助理無語的看了程歡一眼，不過倒也跟著笑了。跟著蘇妙的保鏢說，蘇妙是在門外站了一會才改了主意，想必是聽到自己和程歡的對話了。
可不管是因為聽到程歡的話才這麼做，還是為了讓程歡滿意才這麼做，能夠踏出這一步，就已經算是成功。不管如何，助理是希望蘇妙能夠變好，畢竟他跟著程歡這麼多年，蘇妙也算是他半個妹妹了。
就這樣，等蘇妙再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門外，安靜的走廊裡想起高跟鞋的聲音。存在感極強，卻並不討人厭。
程歡和助理對視一眼，都知道蘇妙回來了。
然而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在看到門口出現的女孩的時候，兩人還是嚇了一跳。
可之前的蘇妙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素色的旗袍用的是上好的緞子，沒有一點花紋，只憑布料本身的紋理就讓人眼前一亮。尤其是貼合的腰線，凸顯出蘇妙的好身段的同時，也把她身上那種溫柔如水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至於頭髮，也沒有放什麼裝飾，就簡簡單單的用一根桃木簪挽起，優雅而簡約。
看程歡半天沒說話，蘇妙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走到程歡面前，“哥，我穿這個是不是特別好看？”
“你喜歡嗎？”
“雖然是第一次，但是我喜歡。”蘇妙有點不好意思。這旗袍太顯身材，可她第一次穿這樣的裙子，照鏡子的時候就覺得好看得不得了，雖然習慣了隱忍，但是這一次，也生出了想要的這種**。
程歡沒言語，只是歪著頭看了蘇妙一會，然後轉頭對助理說了一句話。助理也十分無奈，但還是出去打了個電話、
程歡叫蘇妙坐下來等。半個小時之後，外面的人拿了一個保險箱過來。
程歡打開，是一整套的翡翠飾品。
“前年的時候，我和人去緬甸那邊玩，正好趕上拍賣，這塊玻璃種的三色翡翠我瞧著好看，就拍下來叫人做了一套飾品。打算送給你做十八歲禮物。”
“給我的？”女孩沒有不喜歡這些的。蘇妙的眼睛下意識就落在了上面。再想到程歡是兩年前就準備好的，衝擊就變得更大。
“喜歡嗎？”
“很貴吧。”
“問你喜歡嗎？”
“喜歡。”哥哥給我的，我都喜歡的。後面的這句話，蘇妙藏在了心裡。
程歡笑了，他伸手拿出裡面的鐲子給蘇妙待在手腕上。這下原本素色的一身頓時有了一抹亮眼的顏色。正是錦上添花。
程歡拉著蘇妙翻來覆去又看了好一會，這次終於覺得滿意了。然後，他看了看表，還有點時間，乾脆叫蘇妙換了衣服去房間裡躺一個小時。
等到了時間，才帶著打扮好的妹妹準備出門。
“走！去蘇家會會你那個養父母。”
“好。”蘇妙聽話的跟在程歡身後。
程歡見狀皺眉，“又不是跟班，你走在我邊上。”
可意外的是，蘇妙雖然害怕，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在低頭辯解或者需要程歡在反復要求，而是直接答應了，然後便努力抬起頭，走在了程歡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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