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炮灰女配的不靠譜親爹（7）
“是嗎？那染染喜歡嗎？”看著顏染脆弱的模樣， 程歡很想伸手抱抱她， 可卻怕太過突兀。
其實程歡自己也知道，他今天給予的善意和優待太多， 也太突兀。可即便如此，程歡也控制不住。
因為在他面前的，是原本最應該被捧在手心疼愛的小公主。可他卻讓顏染一個人吃苦了這麼多年。
看著顏染一點一點的看著屋子裡的擺設， 程歡就像是心被從胸口掏出來揉碎了那麼疼， 只因為他發現，顏染的眼神裡，有一種堪稱為貪婪的味道。
沒有別的原因， 只是因為她太想念了。
自從顏染姑母來了之後， 顏染家的裝修就被整個大改了。嘴上說是為了顏染好，免得她睹物思人。
可實際上，卻是活生生將顏染的心挖出來一塊！
那是她和母親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可卻被強行清除了所有母親生活過的痕跡。到了最後， 哪怕是一張照片， 顏染想要看看， 都要懇求很久。
所以， 當她看到程歡的房間陳設時， 顏染對母親壓抑了許久的思念終於爆發了。
顫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單薄的花朵，她還能清楚的記得母親當初抱著她澆花的模樣。
可不知道是不是時間過得太久， 記憶也跟著褪色，顏染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記不起媽媽到底長成什麼模樣， 甚至連溫柔的微笑都變得模糊不清。
不，她不要！媽媽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怎麼可能記不住她？顏染拼命的回憶，她下意識走遍了程歡房子裡所有讓她覺得似曾相似的地方，仿佛這樣，就能把記憶裡的母親也一併找回來。
分明住著自己的房子，卻要在別人的房子裡尋找母親的味道。這種可悲和痛苦，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感受到那種痛徹肺腑。
程歡再也忍受不了，上前一步抱住顏染，“想哭就哭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老師。”程歡的懷抱太過溫暖，顏染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終於哭了出來。
“老師，我想媽媽了。我好想她。可……可我知道，她再也，再也回不來了。”
“嗯，老師知道。老師抱抱你。”程歡緊緊地抱住顏染，想用這樣的方式讓顏染感受到自己對她的溫柔和關懷。
程歡很想說，“媽媽不在了，但還有爸爸在。”可偏偏越是實話，就越說不出口。
最後，知道顏染哭的太厲害，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程歡也還是把真相咽了下去。
再等等，再等等就告訴她真相。
程歡琢磨著後續要做的事情，決定加快自己的腳步。畢竟只有真正做了父親才能明白那種焦慮。即便程歡一向冷靜，可還是會因為小閨女的眼淚，而心痛難耐。
輕輕將顏染放在臥室的床上，程歡給她蓋上毯子，然後就關門去了外面。
顏染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已經太過疲憊，所以程歡想讓她睡一會，自己先去做飯。
而顏染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被廚房傳來的香味勾引起來的。
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顏染髮現自己在一個不認識的房間裡，而門外的廚房裡，不僅有香味，還有炒菜聲。
顏染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就像小時候媽媽還在的時候那樣，只要晚上一到家，屋子裡就有飯菜的香氣。
是……媽媽嗎？
顏染下意識就打開門往外跑，穿過客廳，到了廚房，她緊張的的拉開廚房門，可看到廚房裡站著的程歡之後，就一下子清醒了。
“睡醒了？要不要在躺一會？飯還得十分鐘。”聽到身後的身後的聲音，程歡轉頭看見顏染，乾脆把火關小，然後放下鏟子，走到顏染身邊把她抱了起來。
“怎麼不穿鞋子？地板還是有些涼的。”
“嗯，對不起。”程歡個字很高，這麼把顏染抱起來，顏染十分不習慣，下意識就摟住了程歡的脖子。可很快，就被新鮮的感覺吸引了。
原來被高個子的人抱住是這樣的感覺。顏染忍不住把程歡的脖子摟得更緊。可程歡卻親昵的蹭了蹭她的側臉，像是在回應她有意無意的撒嬌。
顏染頓時臉上有點發紅。她想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麻煩的小孩，為什麼要哭成這樣，每次都撲倒老師懷裡，給老師添了很大的麻煩。
程歡卻一下子猜到了她的心思，一邊幫她把鞋穿好，一邊哄著她，“小孩子偶爾是要哭一下的，在能和大人撒嬌的年齡裡就好好和大人撒嬌。”
“好了，覺得無聊就去看一會電視，晚飯馬上就好。”
程歡安頓好顏染，自己又去了廚房。加快了速度把剩下的一個菜炒好。
五六分鐘之後，所有的菜上桌，程歡終於做好了飯。
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葷一素一個湯就已經足夠。程歡又弄了一小盤飯後吃的水果，切成小兔子的蘋果籽放在哪裡，就讓顏染移不開眼睛。
“怎麼了？是不和口味嗎？”
“不是，老師和我媽媽真的很像。”顏染想起小時候，媽媽也會把蘋果切成這樣。
程歡無聲歎了口氣，“那就多吃一點，咱們小顏染要很快長大。”
“嗯！老師也是！”顏染學著程歡給自己夾菜的樣子給程歡也夾了一筷子。
看到程歡吃進去之後，顏染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切許多。
之後的晚飯時光，程歡沒有再說話。而顏染也很安靜，但是氣氛卻始終十分溫馨。
晚飯後，很能幹的顏染主動要求幫程歡收拾碗筷。程歡點頭答應，自己去廚房洗碗。而等程歡這邊把碗筷洗乾淨之後，顏染那頭竟然已經把桌子都收拾好了。
“咱麼染染真能幹。”程歡笑著表揚顏染，很快換回了小姑娘一個甜蜜蜜的笑容。
程歡頓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果然還是閨女可愛！
就這樣，飯後程歡和顏染又在屋裡溜達了幾圈當做消食，然後兩個人就一起去了書房。
書房有一大一小兩張桌子，程歡用了大的，顏染就坐在小桌子哪裡。
程歡批改作業，寫教案。顏染做作業。
一大一小都很認真。如果有外人看過去，會立刻覺得這兩個人是父女。因為他們專注時候的表情真的太相似了。而血緣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即便模樣完全不同，可之間的感情，哪怕隔著再久的時間，都無法徹底割捨。
等到睡覺前，程歡帶著顏染去了之前讓她休息的房間。之前房間裡沒開燈，顏染又很快跑了出去，所以並咩有看清楚房間的陳設。現在看清了，反而覺得不太自在。
是一間兒童房。而且是專門給女孩搭配的。白色的公主床，淺粉色的床幔，粉藍色的窗簾上深深淺淺的都是隨風飛舞的羽毛，就像是藏著一個好看的天使。
而最夢幻的，還是窗紗後面掛著的一串小燈，他們都裝在許願瓶裡，不刺眼，卻讓房間顯得格外溫馨。
“這是……”顏染看著程歡，有點不敢進去。她突然想起來，程歡家裡其實有很多小女孩的東西。就像她寫作業時候用的桌子，還有老師找給她的文具，和書皮，都是小女孩才會用的東西。
可程歡卻牽著她的手進了屋，“這是我給我女兒準備的房間。”
像是終於找到人傾訴一樣，程歡帶著顏染仔細看這個屋子。梳粧檯下面的小櫃子裡，擺著的都是好看又精緻的洋娃娃。而另外一邊的五斗櫃裡，卻是很多漂亮又貴重的頭飾。其中一枚粉水晶的胸針，哪怕是顏染這個年紀，也能看出來價值不菲。
“這是我給貝貝準備的六歲生日禮物。”
“還有這些，每年貝貝生日，我都會給她準備一件。感覺這樣，她就像是還在我身邊一樣。”
“老師……你還好嗎？”
“我沒事兒。咱們來這邊，先給你找一套睡衣。”程歡打開衣櫃裡，裡面都是小女孩的衣服。從小到大的衣服應有盡有。甚至每一套衣服還有好幾個尺碼。
顏染不明白，程歡卻苦笑著解釋，“貝貝和她媽走了之後，我一次都沒有夢見過她。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會長成什麼模樣，我怕衣服尺碼不合適，每次看到好看的，就全都買一遍。”
這麼說著，程歡指了指床頭的相框，顏染看過去，發現上只有一張模糊不清，甚至有點醜的嬰兒照。
“這是貝貝，你會害怕嗎？老師把她收起來。”
“不，不用的。不能這樣。”顏染趕緊搖頭。她覺得自己已經麻煩程歡很多了，不能在這麼多事。更何況，程歡對貝貝的思念，顏染感同身受。所以她非但不害怕，並且還有點羡慕。
她羡慕貝貝能有老師這麼好的父親。
最後，顏染抱著程歡給她找出來的睡衣進了浴室。
等洗過澡後，顏染不怎麼好意思的穿著新睡衣走出來。粉色的小睡裙襯得顏染就像精靈一樣可愛。
“嗯，咱們染染真好看。”程歡招手，叫顏染過來。先用吹風機把顏染的頭髮吹幹，然後松松的把顏染的頭髮綁成一個睡覺不會被壓到的髮辮。
“老師，明天睡醒了會變成卷的。”
“沒關係，老師有辦法幫你弄好。”
“嗯。那行吧！”似乎是犯困了，一直十分客氣禮貌的顏染也有點放開了。
看著孩子回來這麼久，第一次有點小傲嬌的模樣，程歡的臉上也多出不少的笑意。
送顏染上了床，程歡把被子給她蓋好。就在程歡想要轉頭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顏染拉住了、
“怎麼了？”
“那個老師……”顏染想問明天早晨吃什麼，她想起來給程歡做飯。結果卻被程歡誤會了。
“是睡不著要聽故事嗎？”
“不，不是。”
“沒關係的。”程歡摸了摸她的頭，“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都會害怕，老師給你找本故事書。”
程歡說完，就真的坐下給顏染念故事。是關於公主的故事。顏染這個年齡聽起來會有些幼稚。可顏染卻覺得好聽得不得了。
其實她之前是想說自己不會害怕的。可老師這麼溫柔，就像……就像爸，不，就像媽媽。
所以顏染捨不得拒絕。
她甚至聽著聽著還會有些走神，去想為什麼老師這麼好的人，可女兒卻這麼早就走了。如果貝貝還在的話，該有多幸福。老師是這麼好的一個爸爸。
顏染覺得自己的眼淚又要流下來了。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
而程歡在覺得顏染睡著之後，就放下書，輕手輕腳的走出了臥室。
在臨走之前，程歡低頭在顏染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晚安吻。
“晚安，我的小顏染。”說完，他就出去了。
而臥室裡還沒睡著的顏染卻因為程歡這個動作嚇到了。因為在這一瞬間，顏染甚至感覺自己就是程歡的親閨女。
對於家這個字，顏染是很渴望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太渴望了，她卻開始疑惑。
畢竟程歡對他的好，有些太突然了。顏染成為程歡的學生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除了今天以外，程歡從來沒有對她另眼相待過。
而且顏染上學的時候聽很多人說過，程歡是一個特別嚴肅的人。可這一天他給他的溫柔，就像母親一樣多。
所以為什麼？顏染百思不得其解。
她就像是許久沒有吃到糖的孩子，在觸碰到甜味的第一反應都是珍惜，可當甜味散開之後，她會去想，為什麼能突然吃到糖？
出於一點敏感的小心思，顏染小心翼翼的出了臥室。
結果卻意外發現程歡臥室的燈還亮著。不過門沒有關嚴，留著一個小縫。似乎是為了防止晚上顏染叫人他聽不見所以特意留的。
而此時的程歡正在看一本相冊，他的眼圈很紅，顏染趕緊他幾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可很快，程歡的情緒就被打斷了，手機鈴響，顏染聽到程歡接通電話之後叫了一聲“媽。”
是老師的母親嗎？
顏染十分好奇，她知道偷聽不對，但是她有種感覺，如果自己不聽下去，恐怕一會會後悔。
果不其然，他聽到程歡用一種很傷感的語氣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媽，我們班有個小女孩，和貝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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