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豪門抱錯（18）

　“歡迎各位， 裡面請。”程歡倒是一點不怯場，俐落的把人往裡面讓。

　站在最前面張家的問了一句， “程兒，你是這家店的老闆？”

　“對。”

　“你昨天發的短信說能給我們看病？”

　“對。”

　“……”頓時所有人都沒了脾氣， 恨不得立刻打道回府把自家的熊孩子暴揍一頓。這大中午的幹點什麼不好， 非耗在這了。要是個別人開店， 哪怕也像是程歡歲數這麼小，沖著顧景元那句話，他們也信了。

　結果看到程歡之後，他們頓時感覺昨天仿佛是許安順走了顧景元的手機，冒充顧景元的語氣發的朋友圈。

　可到底都是長輩， 要注意風度， 即便他們不相信程歡，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然而等進去之後， 那種被戲弄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程歡這裡， 竟然連個菜單都沒有。不， 其實沒有功能表都不算什麼了， 程歡這裡根本就連廚子都沒有。美名其曰因人而異，現做現安排。可坑爹是，配藥膳， 做藥膳的， 竟然還是程歡。

　“可以的， 等回去我就收拾你！”座位上， 不少老子都用眼神威脅自家兒子。明擺著等回去就要拎掃把開錘。

　至於那些二世主們也已經崩潰了。原本他們想打臉程歡， 然而程歡更狠，直接破罐子破摔。這下他們想把自己摘出來都不行。明擺著是同流合污忽悠人呢！

　而元益幾個也不傻，看眾人這表情就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他們不信程哥是大夫。”元益小聲和身邊的向盼說道，向盼笑著回他。

　“一會就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程歡先進去拿了點東西出來，接著就帶著蘇燁去了第一桌。

　是個中年男人，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程歡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問了一句，“你是淋症對嗎？”

　“昨天不就知道了嗎？”這中年男人很煩躁，狠狠地瞪了旁邊的表弟一眼。這種泌尿科的疾病對於男人來說，一直都是難以啟齒。要是真大夫也就罷了，被程歡這麼直白的問出來，如果不是顧著面子，他就要立刻翻臉了！

　程歡不過是程家抱錯的假太子。

　可程歡卻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反而更仔細的觀察了他的臉色，“你是不是日常小便動不動就會赤澀，而且便時多有疼痛，不能連續，淋漓不已？”

　“你怎麼知道？”中年男人十分詫異，“我家那個祖宗就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程歡沒有搭理他的嘲諷，繼續詢問，“而且你每次服用藥物之後，都會很快有所好轉，可一旦勞累過度，病情就會復發，腰膝酸軟，疲憊不止，對嗎？”

　“……”男人抬眼看著程歡，眼神逐漸變得慎重。

　“張嘴！”

　男人配合張開。

　程歡看了一眼，接著伸手給他號脈。

　“你真的會中醫？”不僅是這中年男人，同桌的其他人也懵逼了。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裡，程歡根本就是個混日子的。即便程家是醫藥世家，可程歡根本就連繼承家業都不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程歡依舊沒回答，直接交代病情，“戶舌質淡，脈細弱。虛補脾益腎，利水通淋。”

　“燁子，記下來。”程歡對蘇燁說道，“茯苓胡桃餅，枸杞茯苓茶，核桃仁粥。”

　說完，程歡換了下一桌。

　“不是，你這都是什麼？”中年男人還想追問，可程歡已經離開了。

　這次他去的那桌，正是最開始發短信說陽痿可治的那一桌。

　畢竟有方才中年男人的經歷在，這次這二世主的父親並沒有太過排斥，反而像觀察看看程歡到底是真會，還是胡說八道。

　程歡順勢號脈，發現是弦脈。在看舌苔，發現二世主父親的舌苔薄且白。歎了口氣問他，“您最近是不是心裡有事？”

　“你，你怎麼知道的？”二世主的父親有點震驚。

　“陽痿的原因有很多，心脾兩虛，腎陽不正都有可能。但是你這個卻是肝郁不舒。”

　“陽勢起而不堅，都是由於你心情抑鬱導致的。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應該還有胸肋脹痛、脘悶不適這些症狀。”

　“對對，我最近吃的也少，而且經常鬧肚子。開了些西藥也是治標不治本。”二世主父親聽得一愣一愣的。其實他在來這裡之前有看過一次中醫，那老大夫也同樣給出和程歡一樣的結論。那次他去看病可沒帶著自家倒楣孩子。所以程歡是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細節上的內容。

　所以他是真的會看病？

　這麼想著，二世主的父親追問程歡，“那我要吃什麼藥嗎？”

　“不用，凡事看開，然後弄點藥膳補補就好了。是藥就有三分毒，既然不是大的病裡上的毛病，沒有必要在弄這些。”程歡轉頭結果蘇燁手裡的本子，直接寫下了一個逍遙粥的做法。

　“當歸、柴胡、白芍、甘草、茯苓、柏樹、生薑、薄荷、粳米一起熬粥，每天喝上一次或者兩次，大概月餘就會有效果。”

　“就這麼簡單？”

　“對。”程歡說完，接著去了下一桌。

　就這樣，幾桌下來，別說程歡這藥膳到底有用沒用，單說他這一手號脈的好本事，就已經讓人開始信服。畢竟一次是巧合，兩次是預謀，這麼多次，就只能是真本事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十分詫異程歡什麼時候有的這麼大的本事。而此時的程歡，也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桌。

　這一桌人和其他桌的不同，坐在正中間的老爺子看著腰背挺直，可手卻一直打顫。至於他身邊坐著的中年人，在座的也都十分眼熟。正是燕京最擅長老年病症的名醫畢均卓。

　這會他們看到程歡過來，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畢均卓看著程歡，止不住的感歎。行家看門道，方才程歡給人診脈開方子他全都看在眼裡，因此更加確定程歡的確有真才實學，再加上程歡才剛二十歲，就更讓他心生佩服。

　天賦固然是絕佳，可中醫之道最終勤奮積累。如果不能把醫書全部吃透，別說開出精妙的藥方，就連照本宣科都不成。

　至於那個老爺子也主動伸出手給程歡，“我歲數大了，就是老年病。知道好不了，但是均卓說如果有中藥配合控制還能多硬朗幾年。就辛苦你了。”

　“放心，我盡力而為。”程歡點頭，之後直接號脈。可這一次，在號過左手之後，他又讓老爺子把右手遞給自己，再次號脈。

　這一次，程歡號脈的時間比之前哪一次都長，足足過了五分鐘，他才皺著眉鬆開手。

　“沒事兒，不成就算了，我也是強人所難。”老爺子搖搖頭。

　程歡沉默了一會開口解釋，“也不是不行，但根治恐怕不能。”

　“您已經七十多歲了，正是神氣大衰、身影匱乏的時候。而現在又因為這病症導致任督空虛，精氣不能上達，陰精不能上風，所以您日常才會有頭眩、耳鳴、舌幹這些症狀。”

　“而陰虛不能抱陽，虛陽化風妄動，所以才會導致四肢蕩漾、震顫。同時由於心腎不能交濟，故而時常夜不能寐。”

　“那你有解決或者緩解的辦法嗎？”

　“解決不能保證，但是緩解是可以的。”程歡想了想，“用現代醫學的角度來說，老年人得了這種病多數都有重心上移，頭重腳輕的症狀，其實這和《內經》在兩千多年前論證的上盛下虛的意思一樣。”

　“所以我覺得，或許治療方法可以以血肉有情之品，填補腎督，育陰息風，選大定風珠和黃蓮阿膠雞子荒唐，家蟲類息風、腎四味鼓舞腎氣。”

　程歡邊說邊把藥方開出來。而旁邊看著的畢均卓則是興奮到了極點。

　“還可以這樣！原來如此！厲害，太厲害了！”畢均卓激動的看著程歡，然後轉頭對跟著老爺子來的人說，“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五計下來必有奇效。”

　這下所有人都驚呆了。看著程歡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可思議。然而程歡至始至終都是一樣從容，這幫人對程歡的評價也越來越高。

　“老程這次是看走眼了。”有人小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程家孩子抱錯的事兒他們都知道。而且剛爆發出來的時候，還有人覺得程父算是熬出來了，原本以為獨生子紈絝不能繼承家業程家要敗，結果就立刻換了一個厲害的回來。

　而且程家是製藥起家，齊未明正好是藥劑學的新星。真是該著他程家後繼有人。可現在看程歡這架勢，他們卻只覺得程父虧本了。

　程歡才幾歲，已經能比一般的老大夫還要厲害。可就沖著程父在發現孩子抱錯之後的態度，程歡和他的關係就絕對不可能回到從前。

　真是丟了芝麻撿西瓜。

　可程歡卻並不管他們心裡都在想什麼，而是直接帶著蘇燁他們去後廚準備。

　藥膳館裡來的人不少，一桌一桌做下去，耗費的時間著實不短。可好在都是熬煮的湯水，程歡後廚擺著的都是砂鍋，倒是也沒耽誤太長的時間。

　這一頓飯直接吃到了下午兩點，眾人酒足飯飽準備結帳，而程歡也終於說了自己之前提的要求。

　“沒問題！程哥你都開口說了，只要能幫我們肯定幫忙。”最先答應的就是那幫二世主。

　他們今兒可是站了程歡的光，以後誰還敢說他們不學無術，他們紈絝裡的頭兒可是神醫！至於他們這些不學無術的，現在也是藥膳館的股東。有正經營生的。

　而其他人也紛紛答應下來，並且表示如果程歡這條微博內容合適，他們甚至可以聯繫各自企業的公關帳號幫忙轉發。

　“請各位放心，我這件事，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有點強人所難，但對於各位只是舉手之勞。”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兒？

　眾人好奇的打開手機點開程歡要他們幫忙轉發的微博。緊接著所有人都驚駭的睜大了眼。

　這是什麼？

　他們都看見了什麼？

　而從進門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蒙閱，已經緊緊攥住了手機。

　清算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