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重陽到底沒有真正失去理智,他沒有理會師遠洋,而是從置物架上取了一瓶藥,將膠囊打開灑進酒裡。
師遠洋感到不妙,後退一步道:“你、你還沒告訴我原因,別再助紂為虐了,我不知道你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你的人生是可以自己選擇的!”
他最後一句無意間激怒了顧重陽,他直接走過來,掐住師遠洋的下巴,眯起雙眼。
“選擇?笑話,我從生下來就沒得選。”顧重陽冷冷道,“今天你知道的太多了,睡一覺,我帶你回去。”
他將酒一股腦灌進師遠洋口中,師遠洋大力反抗,嗆了幾口,還是吞咽下去不少。
顧重陽拍了拍他的後背,那力道姑且算得上輕柔。
師遠洋跌跌撞撞地被他攬住,恍惚間用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一根銀鏈掉了出來。
“你……不要……不要再繼續了……”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收手吧,會死的……”
一滴淚順著師遠洋的眼角淌了下來,顧重陽將他的頭按到自己脖頸間,摸了摸他卷卷的短發。
“乖,睡醒了,再給你買覆盆子蛋糕吃。”
失去意識之前,師遠洋看見手中的項鏈晃了晃,上面的吊墜刻著一個字:宥。
艙門打開,顧重陽身穿作戰服,外面套著防護衣。
他戴上操作重型武.器的黑色特製手套,看了眼即將抵達的目的地。
下屬走過來道:“隊長,那個特戰隊的……”
“到拜恩的時候,直接扔下去。”顧重陽翹起嘴角,露出一個壞到極點的笑容,“最好讓他當著嚴荀的面,當場炸開花。”
“是。”
守衛將嚴荀帶進指揮室時,唐碩正在發火。
“又被打退了?!這麽多人就打不過區區三百個人?別跟我說這些廢話!我要看見他們退兵!”
守衛將嚴荀帶到他面前,唐碩氣得眼睛發紅,指著他道:“我他媽的讓你帶傅思衡過來,你耳朵聾了?!”
他揚手就想把對講機砸到守衛身上,嚴荀抱著手臂道:“唐統領,是我自己要來的,你們這兒還搞alpha歧視啊?”
他環視了指揮室一圈,除了一個高高大大的士兵外,再無其他alpha。
唐碩怒視著他道:“這裡不是你兒戲的地方!K7,把他給我綁了扔出去!”
那個alpha聞聲而動,嚴荀搖了搖頭道:“嘖,唯一的alpha都沒有姓名。我勸你最好別跟我動手,否則會後悔的。”
他歪了歪頭,看向K7,一副不是善茬的表情。
唐碩也不想真的內部打起來,他一方面要應付那個軟弱無能的君主帶來的騷擾和壓力,一方面還要集中注意對抗顧重陽那個不速之客,人已經是疲憊至極。
正在這時,外面衝進來一個身上帶血的士兵,一臉驚恐。
“統領,華納士兵在外面喊話,要求讓嚴荀出去……他們、他們還扔出來一個人,說是他看見一定會去的。”士兵顫抖道。
嚴荀立即轉向他,厲聲道:“什麽人?”
士兵看了眼唐碩,唐碩示意他繼續說。
他咽了口唾沫,說:“是從飛行器上扔下來的,現在還在樹梢上掛著,隱約能看見穿著軍裝,有軍.銜。”
嚴荀深呼吸了一下,對唐碩道:“唐統領,你也看見了,他就是奔著我來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次華納發兵拜恩,你難道沒有提前得到消息?”
眾所周知,各個星球都會在周遭設立□□一樣的宇宙站點,一旦華納的戰鬥飛船靠近可探測范圍,拜恩應當會受到警報。
唐碩卻閃避了他的眼神,說:“有通報,但那時候我們以為是外交。”
“乘坐戰鬥飛船來的外交人員?”嚴荀好笑道,“不過,顧重陽怎麽可能獨自帶隊前來,還有其他人嗎?”
唐碩清了清嗓子,說:“初始站點監測到,飛船上原先是有四百多人的。對方隊長為表誠意,按照顧上將的意思,將反對派一百人盡數殲滅,拋屍宇宙。所以,我們才以為……”
“你說什麽?!”嚴荀猛然上前提起他的衣領,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
K7立馬一拳揮了上來,他連頭都沒回,另一隻手飛速架住K7的拳頭,反手撞在他的胸口。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唐碩馬上道:“K7,住手!”
他看向嚴荀:“你先不要激動,據我所知,顧梟是不會動國防部的人的。”
嚴荀拎著他的手開始出現一絲顫抖,不祥的預感鋪天蓋地席卷了他的神經。
君主是不會讓顧重陽一個人帶隊前來的,傅思衡跟著他一起失蹤,銀河陸戰隊絕不會坐視不理。
不是國防部,那只能是……
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嗤笑著搖頭:“你們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不可能……”
唐碩或多或少知道他和傅思衡之間的矛盾,擰起眉頭道:“嚴荀,我不想對你說抱歉,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顧重陽這麽做是他該死,但我更不希望看見拜恩的子民無故陪葬。”
嚴荀連呼吸都在發抖,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咬著牙抬起頭道:“讓我去,給我一架飛行機甲和充足的彈.藥,其他什麽都不需要。”
唐碩看著他道:“你確定你現在的狀況能作戰?”
嚴荀的眼神冷了下來:“今天不讓顧重陽陪葬,我就不配當他們的隊長。”
唐碩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我能提供的人手不多,只有一個團的beta,我們的作戰部隊原本就稀少,但武.器只要你想要都有。”
“不必了。”嚴荀轉過身,沉聲道,“麻煩派人去封鎖大使館,謝謝。”
K7看了看他,唐碩揚起手,讓他即刻去辦。
距離指揮室17公裡的一片樹林裡。
楓葉飄飄灑灑落了滿地,厚厚地堆砌出天然的華麗地毯。
華納此時已經入冬,拜恩卻尚且還處於深秋。
越往裡走,楓紅地毯上的血跡越多,大片大片地暈染開來。
國防部的機甲囂張地停在林間最開闊的地方,整整齊齊碼了幾排。
顧重陽單腿跨在扶梯上,點燃了一根煙叼在嘴裡。
“隊長,他不會不來了吧?”士兵端著槍問道。
他們已經原地等待一個多小時了,拜恩那裡遲遲沒有動靜。
顧重陽舔了舔嘴唇:“他應該已經知道我做了什麽,這麽大一份禮物,除非他嚴荀癱瘓了,否則怎麽說也要來弄死我。”
沒過多久,天邊烏雲密布。
第一滴雨水砸下來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雷鳴般的動靜。
“是飛行機甲!”操控員喊道,“系統分析,這是拜恩今年剛推出的新型戰鬥機甲,槍.彈射程約為450米,航.炮射程暫時無法估計。配合精神力操控有可能會翻倍,危險指數,SSS級。”
操控員快速查看周圍,說道:“隊長,我們不在射程范圍內,飛行機甲需要升空後俯衝,我們可以趁此機會把它打下來。”
與此同時,遠方的天邊出現了一架黑色的機甲,在烏雲層中翻飛穿梭。
“1號炮.台,射擊。”顧重陽笑了起來,隱隱有些激動,“嚴荀啊嚴荀,可不要讓我小看你。”
隨著砰砰砰地炮.彈身寸出,那架機甲靈活地在空中遊走,如履平地的避開了十幾發炮.彈。
顧重陽臉上的笑意更甚:“2號炮.台,填補空位,從另一個方向打他。”
2號炮.台轉了個方位,開始疊加轟.炸。
幾分鍾後,五個炮.台全方位夾擊。
火.藥味從四面八方湧來,嚴荀用盡力氣操作扳機,怒罵道:“操,狗娘養的!”
他堪堪躲避炮.彈,艱難地操控機甲飛到最頂端,然後悍然俯衝向下!
頂尖精神力訴諸炮.彈,如同暴雨傾盆向林間空地掃射過去。
現在,輪到他的主場了。
炮台操作員不免被打中,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鮮血浸染了楓林。
雨水和狂風席卷葉片四處飛舞,劈裡啪啦地落在透明的防.彈玻璃上。
直線俯衝的後果是他撞上了幾發炮.彈,玻璃已經承受不住壓力和高溫,哢擦哢擦裂開了幾條縫隙。
冷風從縫裡灌進來,玻璃碎片擦傷了嚴荀的臉頰,他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在距離地面一百米時,仍然不減攻勢!
“給老子死!”他雙目血紅,已然將迎面飛來的彈.藥置之度外。
操控員驚慌道:“不好,他是想同歸於盡!隊長,我們得趕快撤!”
距離地面還有五十米、三十米……
顧重陽擦了一把臉上濺到的血跡,冷笑道:“給我準備一台飛行機甲,快。”
嚴荀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玩同歸於盡這套把戲。
他從士兵手裡接過防.彈衣,彎腰就鑽進了停靠在一邊的飛行機甲。
“快撤!”操控員眼看著天上的機甲氣勢洶洶撞來,瘋狂大喊。
炮.彈掃射之處,死傷大片。
機甲在降到極限之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反轉掉頭,再次往上衝去!
操控員躲在炮.台後面,看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這是什麽樣的手法,才能在距離地面幾米處強行升空!
旁邊一聲轟鳴,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見顧重陽操控機甲追隨嚴荀而去,兩台機甲同時衝上雲霄。
“隊長!”操控員慌張地跑出來驚呼,抓過一旁的士兵道,“快清點傷亡!立馬疏散!”
雷聲撼動閃電,在極端惡劣的天氣之下,兩台機甲如同空中飛燕,在天上你追我趕。
嚴荀上飛行機甲課的第一節 ,教授就再三強調,切勿在暴雨、暴雪天氣操控飛行機甲,尤其在有雷點時,有可能會直接將機甲劈為兩半。
眼前的烏雲一片灰色,他完全看不清前路,但仍然高速前進著。
忽然整個甲身往前一蹌,尾巴處燃起些許火花。
嚴荀瞥了眼監控器,顧重陽的銀白色機甲已經追上來了。
“媽的,這個瘋批。”他重重地一拳砸在儀表盤上,罵了一句。
下一秒,即刻調轉方向,回頭就對著銀白機甲身寸擊。
顧重陽坐在操控室,笑了起來:“這樣才對嘛,嚴主席。”
他臉上都是被炸傷的士兵的血,乾涸後顯得猙獰恐怖,絲毫不複當初斯文敗類的模樣。
國防部的雪白襯衫已經被染得鮮紅,操控室裡彌漫著火.藥與血腥的氣息,卻更加讓他每一個細胞都活躍起來,仿佛找到了真正存在的意義。
兩台機甲在空中狂轟濫炸,誰也不讓誰,瘋狂地懟在對方臉上攻擊。
嚴荀一邊操作一邊套上了降落傘,再次在心裡把顧重陽的祖墳都挖了一遍。
這人真他媽的瘋,比他還不怕死。
他開啟防護措施,女生播報:“距離地面一千米,東南風,風力等級6,預計降落地點……”
嚴荀狠狠地按下扳機,黑色機甲直直地衝著銀白機甲撞了過去!
“拜拜了您嘞。”同一時間,他猛然撞開艙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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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接著寫的,但眼睛有點不舒服,休息一下明天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