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雨停了,山腰處出現了一道彩虹,絢麗又縹緲地懸在天邊。
訓練場圍了一圈alpha,瘋狂鼓手呐喊。
“傅教官!傅教官!”
“我□□操,傅教官加油啊啊啊!”
傅思衡挑選了兩個S級alpha和他同時示范,一個是韓飛,一個是趙之凡。
在開始吹哨的那一刻,三人以相同的速度臥倒進網,動作別無二致。
如果說韓飛和趙之凡動作很標準,那麽傅思衡的姿態就只能用漂亮乾淨來形容,看他示范像是在看一場賞心悅目的表演。
隨著旁邊震耳欲聾的加油聲,他以極快的速度完成兩種匍匐,率先到達了重點。
“傅教官牛逼!”學員們大喊。
“十四秒零三,比他們百米衝刺還快。”嚴荀舉了舉計時器,嘴角飛揚。
傅思衡弄了一身泥,卻心情不錯地點頭道:“跟你的記錄持平了。”
大家望向嚴荀,七嘴八舌地說:“哇,嚴學長這麽厲害的嗎!”
“但姿勢著實難看。”傅思衡補充了一句,眾人大笑起來。
嚴荀也笑道:“喂喂,嘴下留情,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們大學時匍匐是在沙坑裡,嚴荀經常刨得自己一嘴沙子,還被同班同學戲稱為狗刨式匍匐。
“傅教官,你們以前誰更快啊?”有人問了一句。
眾人起哄道:“是啊,我們早就好奇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傅思衡剛想說“他快”,嚴荀就眼神怪異地對他們道:“廢話那麽多,抓緊時間訓練去。”
大家見他不願意說,隻得無趣地去起點排隊。
傅思衡走到他旁邊,好笑道:“我又不會不承認你比較快,你急什麽。”
嚴荀別過臉,語氣僵硬地說:“快有什麽好驕傲的。”
傅思衡疑惑地看著他。他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是男人不能說快,懂?”
傅思衡這才明白他什麽意思,頓時無語凝噎。
嚴荀倔脾氣上來了,靠近他道:“你翻白眼什麽意思?我都看見了,別躲。你不信我很持久?抽空來比比?”
他說話流裡流氣,但聽在傅思衡耳朵裡,卻是另一種意思。
他認為嚴荀是想掩飾自己不行的事實,所以內心有點敏感,故意說這種挑釁的話來激怒他。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憐憫。
傅思衡清了清嗓子,輕聲安慰他道:“我信。”
嚴荀繼續道:“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玩不起……你說什麽??”
“我信你很持久。”傅思衡怕他沒聽見,又看著他的眼睛說了一遍。
他眨了眨的眼眸,態度認真。學員們都需要鼓勵,尤其是年輕氣盛的alpha。
嚴荀的臉刹那間就紅了,一直從臉頰紅到脖子根。
他扭頭看向別處,只露出個通紅的耳朵尖給傅思衡,對著起點吼道:“趕快準備!磨磨唧唧幹什麽!”
眾人做好準備,哨音響起。
雨後清甜的氣息彌漫著訓練場,將汗水和疲憊衝淡了許多。彩虹在天邊懶洋洋地舒卷身姿,從雲層中窺探著人間。
夜幕降臨後,白天那幾個沒過的人,主動跟著嚴荀去加訓了。
傅思衡回房間洗了個澡,炊事班好不容易把熱水接上了,他去洗的時候大家都還在吃飯,澡堂裡只有他一個人。
衝澡時他覺得後背有點疼,也沒有太在意。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訓練強度太大了,總覺得身上有些無力。
熱氣蒸得他有些不舒服,洗完順手把衣服也洗了,晾在了走廊上。
原本在學校裡,晚上是要組織看新聞和上晚課的,但考慮到這裡訓練強度太大,訓練員便取消了晚間課。
累了一天的學員們,有的跑到外面去抽煙,有的躲在角落裡打牌聊天。
嚴荀敲了敲傅思衡的房門,沒一會兒門開了。
傅思衡穿著睡衣,見他手上拿了一包東西。
“我能進去嗎?”嚴荀扶著門框問道。
他剛洗完澡,稍微長長了一點的頭髮上沾著水珠,身上迎面撲來統一使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傅思衡把他讓了進來,說:“找我什麽事?”
嚴荀關好門,對他道:“傅教官,你把衣服脫了……別這麽看著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看見你掛在外面的衣服破了個口子,可能是匍匐的時候被鐵絲網掛到了,想幫你看看。”
傅思衡早就給他們發了藥品,自己當然也有。在別人面前脫衣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擺了擺手道:“我沒受傷。”
“噓,別動。”嚴荀的眼睛盯著他的手肘,上前一步捉住了他的腕子,“你看,這裡都青了。”
他低下頭,只見傅思衡的手肘處有一塊淤青,斑駁的顏色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醒目。
他的手腕很瘦,嚴荀一隻手抓住還綽綽有余,微微凸起的腕骨摩擦著手心。
“過來坐下,我幫你揉揉。”嚴荀牽著他走到桌邊。
只有一個凳子,他便讓傅思衡坐在桌上,自己則坐在椅子上幫他用藥油搓揉。
他專注地按著那一塊淤青,順口道:“我爸說,這種傷不當天揉開,第二天會很影響訓練的。”
傅思衡比他坐的高,低頭看著他。
他的面部輪廓深邃俊挺,皮膚比自己的膚色要深一點,手掌也略大一些,動作卻比校醫務室的護士還要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傅思衡的目光閃了閃,說:“你爸爸很了解這些。”
“嗯,他經常受傷。”嚴荀沒有防備地回答道。
傅思衡覺得心裡澀澀的,在那種家庭下成長,居然還能這麽正直善良,也是挺不容易的。
他這麽想著,便放松了肌肉,讓嚴荀幫自己按摩手臂。
可能因為精神力不足,經過一天的劇烈運動,他覺得周身都很疲乏。對方掌心溫熱,揉得他很舒服,腦袋也變得暈乎乎的。
房間裡開始蔓延著一種淡淡的香氣,清爽和馥鬱交加,很獨特的琥珀麝香氣味。
這一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傅思衡忽然動了動鼻子,低下身靠近他道:“嚴荀,我好像真的聞到你身上有什麽味道。”
“嗯?”嚴荀抬起頭,兩人的鼻尖差點碰到一起。
他看著傅思衡近在咫尺的面孔,光滑白皙的臉頰,灰藍的宛如一汪泉水的眼眸。往下,是兩瓣紅潤的嘴唇。
嚴荀的手顫了顫,掃了眼他因為傾身而下垂的睡衣領口。
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上,有一抹淺紅。
他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