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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受封疆 - 第41章字體大小: A+
     
    第四十一章

      日穿入雲,最終只剩一道弱光投下。輦頂上的描金祥龍,寒芒凜冽,彷若俯視世塵的神。

      輦內華容有點脫力,單手緊抓扇柄,卻盡量挺直腰,呼吸急促,腦子發熱帶暈,他索性扯了額上的繃帶,額頭血滴慢慢滴落。

      啪答,啪答。

      華容很無所謂地笑笑,眸彎成月,看著自己的血落上扇面,畫出點點梅瓣。

      「古有傳說共工祝融爭鬥破天,禍殃蒼生,但畢竟有女媧補天;今朝國事累卵,是朕沒能想到的,所以,韓朗,我們補天吧。」又成了一朵,毫無懸念。

      話剛落地,韓朗指頭一鬆,枯葉脫離他的控制,飄零逝過,「韓朗願意,親自率軍北伐。敬請君主寬心,這天,塌不了!」等他回神,自己撩袍跪地,信誓旦旦。

      華容笑嘻嘻地擦去臉上快乾涸的血漬,舉扇欣賞,「聽說韓太傅盔頂之纓,還未染紅,凱旋歸來,我親自替你染紅頂上白纓。」

      綻放紅梅間「殿前歡」三字,顯得異常突兀,滿鼻腥殺氣,怎麼看都是無法妥協的對立,永遠地——無法妥協!



      「莫折信,快放我回去!否則我……我要絕食抗議啦!」發話那主雷般嗓音,張牙舞爪地在空中揮拳,突然很不識相的一聲飽嗝,從他嘴縫裡溜蹦出來。

      莫折信邊咳嗽,邊看戲般斜睨眼前那位——相當熱血直腸的「白痴」貴人。

      「我……要打好挨餓的基礎!」華貴昂頭,視死如歸。

      「很好,省糧了。」莫折信鼓掌,「多謝,多謝!」

      「哼!」

      莫折向來不討沒趣,負手退場,臨行前淡淡道,「聽說援軍已經出了京城,是韓朗掌印,親自出征……」

      華貴駭然跳起,耳廓居然如兔聞聲般地動了一動。

      「傳說,流雲請辭未成;所以這次,他照舊與流年一起,跟隨韓大人。」

      轟然落地聲,貴人隨即四腳朝天,豪邁地昏了過去。

      莫折轉身,義正詞嚴道,「以後隨軍,華貴人可以不帶枷銬,但請多多配合了行軍速度!」



      韓朗將暫殮皇帝殿堂的門推開,一室淒涼。

      「不是不想救你,只是沒來得及。」指間溫熱,棺木卻依舊是冰涼,「等凱旋回來,再想如何替你發喪吧。」

      細想這話,韓朗又頓覺好笑。

      一個沒了君主的山河,死保著何用?

      可轉眼——他又嘆氣,指腹慢撫棺櫺,某人口裡「韓朗」二字像道符咒,攪得他心不得安寧。

      禮而不往,非禮也。雖然自己認定錯不在己,但哄哄人總沒錯的吧。

      於是,他至宮中華容兩封密函,一封為公,告訴他繼續假扮皇帝該注意哪些。

      韓朗莞爾,華容聰明只要提點幾處要點,他便絕對可以應付妥當。

      而另一封為私,私話就三個字——「我錯了。」自己夠意思了吧,華容他愛看不看!

      夜漏將盡,韓朗眼露犀利光采,果毅邁出殿堂,很快沒入黑夜之中。



      「皇上!」跪地太監又恭敬地向重帷呈上另一封信。回到宮庭的天子因受驚嚇,重病臥床,不能見到光,不得吹到風。

      「還有一封?」

      「是,只是太傅叮囑過這封內容,說的純屬是私事,皇上不想看,就不用勞心去看。」

      華容在帷後淺笑,「那就不看了。」

      「這……」

      「燒了吧。」他就不愛看!

      不敢違背君意的太監,領命下去。信很快被火舌吞噬,燒成灰燼。



      「那邊的火頭不行,快加燒柴火,」大雪紛飛,兵甲都凝凍上了一層薄冰,岸上堆堆篝火烈烈,火星劈啪四濺。將領大聲呵斥,指揮手下得兵士加柴澆酥油,「快點,快!這河不能結冰!」

      婆夷橋兩岸,兩軍對壘數月。

      月氏態度是屢敗屢戰,得到的結果是屢戰屢敗,然後再屢敗屢戰,光陰如此循環。眼看,月氏士氣逐漸步入低谷,誰知道,天忽然驟冷,下起了大雪。河水犯賤作亂,開始有結冰跡象。

      月氏終於歡躍,只要河面結冰一結實,不用死攻過橋,就是順利過河。

      韓朗也不含糊,當即下令堆起大批篝火,減緩結冰速度。

      這仗打得好笑。

      這岸是努力生火送暖人間,彼岸是投石器雪球砸來,火中送雪!

      唯一相同的是,雙方都默契地節省箭支,期待關鍵一役。

      雪越下越大,根本無有半分停滯的跡象,中軍帳突然傳令,不用刻意管篝火了。

      大夥納悶之餘,有人恍然大喜,急猜道,「說不定,將領們有好謀略了。」

      他的話有人應聲,「那是,咱們莫折將軍什麼時候吃過敗仗?」莫折麾下的將士率先重昂鬥志!

      「說的容易,你們看看對面這群野人,像敲退堂鼓的樣嘛!」有人喃喃抗議。

      「男人嘛保家衛國,理所當然!就算沒辦法,死拼!老子也至少挑死個,弄個本錢!」

      大家越說越帶勁,剛領命回來的流年遙遙瞧了眼,轉眸正見莫折信向他這廂走來。他習慣性地準備迴避。

      「喂,你長得像你娘吧?」莫折信輕佻一問。

      流年蹙眉,等他走近。「你什麼意思?」

      「不像我,自然像你娘。不過,我除了記得你是我兒子外,你娘的模樣,我實在是記不得了。」莫折信窺見流年臉色發青,又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懊惱地補上了那麼一句,「女人好似真的太多了。」

      這話未落地,流年已經出手,可惜遲了一布,莫折信已經貓下腰,對著他肚子猛送一拳,「所以——你要有點出息,好好活著,才讓我時時記起你的臉,才能記起你娘的樣子……」又是一拳,莫折瞅著已被擊昏的流年,勾笑道,「如此沒用!那麼,明日領兵到雪峰炸雪事,由我代勞,沒你份了。」



      四更天時,終於雪止,河面已經冰結。

      兩岸殺氣團團層層。

      而莫折信營盤,此刻只留下了一人——正夢游春秋的華貴人。

      冰層逐漸結厚,月氏國兵發猛攻。

      「元帥令:死守河岸、橋頭,不得上橋過江!」傳令兵一路飛奔,手中小旗迎風獵獵,「死守河岸,不得戀戰過橋!」

      這時,自認彪悍第一的華貴攻,掀開了自己眼皮,終於醒了。他不是被凍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帳外擂鼓聲震天,混著喊殺聲,似乎永不歇止。

      華貴很快就發現負責看守他的守衛已經不見了,而遠處廝殺聲跌宕,火光潑染茫茫白雪,他很明白,是對岸的虜人已經殺過來了!

      作為一個未來極品總攻,他當然有保護流雲的權利和義務,於是乎——伊沒有片刻的猶豫,開始埋頭四處搜索。

      半盞茶的功夫,一位頭頂烏黑鐵鍋,手捏帶雪尖石的勇士,傲然佇立天地間。

      只見他雙足生風踩踏雪來,那舉手就能殺頭豬氣概無形地向四周擴散開去!

      逆風裡,只聽得他聲聲大喝,「流雲,我來了,我會保護你的!流雲!」

      天,步步透亮。

      華貴先碰見的不是流雲,而是正被幾個虜兵圍攻流年。

      「流年,我家流雲人呢?」聲如旱雷。

      「……」幾個敵兵當即被他的大嗓門唬悶了下,而流年忙趁機出劍得手,敵人瞬間倒地,項頸鮮血噴濺。

      流年身上的血腥味更加凝重,喘氣間他斂神斜睨華貴,「你怎麼在這裡?」

      華貴脫下頭上的鐵鍋,掂石挺腰大笑道,「我乃天將降……」

      「臨」字還沒亮出華貴喉口,華貴卻見迎面殺出一支弩箭。

      流年手快舉劍將弩箭劈斷,可惜箭支力勁,後半支斷落,前半段鋒尖不變,直奔華貴額間眉心而去。

      「當」!

      一支飛鏢徒然出現,生生橫截斷弩箭頭,其弩鋒輕輕擦過華貴額頭,最終落地!

      華貴呆呆向鏢出處望去,幾步開外——

      流雲。

      華貴怔怔時,流雲已經衝到他跟前,將自己頭盔摘下,戴在華貴頭上。

      爾後,他緊閉了下雙眼後又倏地睜開,怒不可遏地訓道,「你搞什麼,給我戴好!」

      「我……」多月不見,流雲五官更加清俊,一旁火光映襯,非常好看,但也反襯臉色相當地蒼白。

      「再脫頭盔,你這輩子別想做攻了!」

      華貴被流雲吼得一時無措,隨即反射性地將自己手裡的鐵鍋,套在流雲頭上,「你也給我好好戴著!」

      流年打量兩人幾眼,識相地拍拍流雲的肩,「這裡交給你了,我上山!」

      「一起吧。」

      三人行,趕到半山腰。

      流雲突然將路橫攔,「等等,這裡有些不對勁……」

      「怎麼?」華貴環顧四周。

      「有人布了陣。」流雲解釋,又見流年面色凝重,「我想莫折將軍他們已經入陣了。」

      「這陣有多厲害?」流年皺眉拓步向前走了幾步。

      「死陣,相當地棘手。」流雲抬手,無所謂地擦擦原本濺在臉上血漬。



      雪又開始落下,山間風亂。

      兩軍對殺熬到了黎明,步上河面冰上的月氏國兵將越來越多。

      誘敵過江傾巢來犯之策,使得這戰打得相當吃力。

      「敵營騎兵又衝過來了!」橋頭那方有人大聲示警。

      莫折信真慢!這情況——好似有點不好玩了。

      韓朗不再面無表情地觀戰,隨意挑了一桿長槍,催馬沖向戰役第一線,橋頭岸沿。

      敵兵潰退!

      殺退一撥,後面又跟上一撥。

      幾列盾牌頂前,黑密的弩箭,掩護著隊伍呼嘯而來。

      韓朗掄槍格擋箭支!

      河對岸的指揮將領倏地指著韓朗這方大吼,韓朗根本沒聽到說的是什麼,也沒必要知道!

      而橋面上那些持舉盾牌敵兵,突然左右一分,後面原本貓腰前進的兵士,當即跟進擲出絆馬索!

      韓朗沒細想,本能挺槍去攔,索線碰上槍桿,順勢纏住繞上了槍頭。

      同刻,跨下的戰馬中招,驟然栽倒在地;韓朗也跟著翻跌在兩軍殘肢肉骸之中。

      驚詫一瞬,敵方一員悍將已經衝殺到了韓朗跟前,高高舉刀,力劈華山。

      死亡被高舉在韓朗頭頂,只差一寸,在將落未落那刻突然停住。

      悍將忽然胸口連中三箭,遲疑地一個頓挫,韓朗抓住刀的鋒刃,猛地往下一拉,把人拽下馬!

      血順著虎口,滴下。

      韓朗偷掃了眼後面——

      正後方林落音左手橫握弓背,屏氣齒咬,拉開緊繃的弓弦,射箭鬆開弦,嘴邊稍帶出一虹血霧。

      第四支箭,穿風而來。

      韓朗眉宇一動,抖落槍頭索繩,轉身背扛槍在肩,率先送上一記。

      槍頭穿透敵將的咽喉。

      「噗」!第四支箭支,幾乎同時射入敵將的咽喉,完美地一個後補!

      血如雨虹!再次擊退。

      「你的箭法不怎麼地啊!」韓朗譏笑,「林將軍,別先熬不住啊!」

      林落音不理,收弓,對著韓朗伸拳,「寸土不讓!」

      韓朗白了他眼,怏怏地也伸出一拳,與林落音在半空相遇對碰,「寸土不讓!」

      兩拳震顫,指縫滴落一串血珠。

      死也不讓!

      莫折信精兵確實入了死陣,雖然他們很快看出端倪,但為時已晚。莫折信很快下令將隊伍分成幾支,山下廝殺聲震天,實在是沒有磨蹭功夫,必須拼死逐步向山頂推進。

      而在雪山布下圈套,不是別人,而是老王爺麾下的死士。

      韓朗本性怕麻煩,一向好投機。老狐狸早就料到,所以他早也想到了這層,早早地在雪峰山洞中,駐紮了他的軍隊。

      雖說王爺已經歸西,但對軍隊而言,軍令依然存在,他們必須悍衛到死。

      雪峰下風雪叫囂,四周卻顯得死靜!

      王爺的軍隊,佇立在陣外,嚴陣以待。

      霏霏白雪裡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突兀異常的小黑點。

      黑點逐漸擴大,速度不快,卻也絕對不慢。

      是人。還好只是一個人!

      可是,那人有一雙如夜狼的眸子。

      風捲帶這血腥,一個比野獸更野獸的男人——

      近了,他們才看清,這男人身上有幾道傷痕,幾乎都是深可見骨的重傷,手裡的槍好似支撐著他全身的重量。

      然而就這唯一倖存者,卻給他們無形的壓力,透不過氣的壓力。

      「喂,你們今天都吃飽了沒?」那人扭動脖子問道。

      「……」

      「沒吃飽的話,就很可惜了,因為我莫折信,是不在乎送餓死鬼上路的!」話音剛落,莫折信已經動手,挺槍殺入。

      一路紅血在雪地里大片大片地塗開。



      「流雲,抓我的那個莫折將軍,就在那邊!」華貴安然出陣脫險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指控!

      流雲一怔,收住了腳步。

      流年倒沒察覺出流雲的異常,率先沖了過去。

      莫折信見了流年,展笑指揮道,「你來得正好,我受傷的手下都在那邊,你安排他們到山洞裡去,避開雪崩。」

      流年悶在原地不動。

      「發什麼愣呢!」

      誰都知道——再遲,怕是戰局難握。

      山下的狼煙騰升,直衝雲霄。

      莫折信將自己外氅摘下為流年係好,「告訴他們,如果我回不來,你就是他們該效忠的主子!」

      流年將頭一低,默默地跟著莫折身後。

      「你不想留下,我也有辦法讓你留下,所以別做任何那麼沒出息決定。上吊蹬腿,跳河閉眼,這麼簡單的事,現在非常適合我,卻不適合你!」莫折信頭也不回地擺手道別,汩汩鮮血流下,落沒雪地之中。

      「喂!」良久流年發聲,引莫折信回眸。

      「莫折將軍走好!」流年恭恭敬敬雙膝跪地。

      「不客氣。」莫折信朗笑。

      流年跟著大笑,笑得非常大聲。

      趕上來的華貴納悶,一把揪起流年的衣領,怒斥,「你還笑得出來?他這是去送死!」

      「他那麼高興,我有什麼理由不替他高興!」流年笑得,淚水幾乎迸出直在眼眶裡打轉。

      華貴迷茫地又轉向流雲,流雲也跟著跪地,默送莫折信離開。

      「莫折信,我華英雄會幫你報仇的!」華貴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徒然大叫,信誓旦旦!「你放心吧。」

      華貴是第一大嗓,聲音奇大,迴盪山谷。

      莫折信聽到後緊緊皺眉,心裡笑罵!「華英雄,早日和你家流雲雙宿雙飛,才是正經活!」

      估摸好時間後,莫折信從容點燃引信,「你月氏國不是缺水嘛,老子今天就在到閻王報導前,積個德,餵你們喝個飽!」

      死也要贏這一戰!

      「轟!」

      天地一聲悲鳴!

      雪如瀑布飛瀉直下,銀芒翻浪,一層高過一層。

      雪洪暴發!

      冰雪銀潮狠命地壓斷千年古樹,卷裹這山里的巨石,奔衝下山!

      婆夷河面上的冰層怎麼可能容下如此沖壓?雪如鋒利的巨劍,將冰河從正中劈裂,一路衝刺,婆夷橋橫腰斬斷,聲音震耳欲聾!

      月氏軍隊頃刻墜河無數。

      瞬間——勝負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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