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幻境

　　前方的身影猛然一頓，急促的轉身過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明豔的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大師兄我終於找到你了！」

　　楚鳴巍看著小師弟笑顏如花只覺的自己的心怦怦亂跳，一時忘了去追問小師弟之前和孟凡留在了外面，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眼前。楚鳴巍只覺得和小師弟明明分開不過短時，現在見面居然有一種狂喜的感覺，只恨不得就此把小師弟抱在懷中，永不放開。

　　也許是楚鳴巍的目光太過炙熱，對面蕭翎玉的臉上飛起一陣紅暈。輕輕的咬了一下嘴唇，蕭翎玉柔柔的喊了一聲，「師兄！」

　　這一聲師兄喊得實在太媚，楚鳴巍只覺體內氣血翻騰，身下有什麼高高聳立，竟是想著要把小師弟揉捏在懷裡。心裡是這樣想著，楚鳴巍也直接這樣行動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向了前方的小師弟，看著小師弟含羞帶怯的眼神，楚鳴巍再也控制不住，一伸手將小師弟攬入懷中，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摸入了蕭翎玉的衣內，只覺的觸手滑膩說不出的舒服。楚鳴巍現在已無任何克制，只想把小師弟壓倒在地好好疼愛一番。看著懷中軟成了一灘水的小師弟，楚鳴巍的手沿著對方的身體一路往下，就快要摸到了關鍵之物，耳邊突然響起了雷晗鏡嗡嗡的轟鳴聲。一道炸雷在腦海響起，眼神陡然清明的楚鳴巍立刻退後一步，前方一塊半人高的石頭隨意的立在那裡，儼然正是剛剛出現的「小師弟」。

　　自己剛剛竟然是把這塊石頭當成小師弟！楚鳴巍一時又驚又怒。

　　想到之前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進了幻境，甚至在幻境中顯露出心底最不堪的慾望，如果不是雷晗鏡在最後關頭喚醒自己，自己會對小師弟做什麼？

　　是像之前的那個夢一樣嗎？自己整夜的抱著小師弟，身體交纏不分彼此。

　　不行！小師弟是自己從小一直看著長大，在自己的心中小師弟就是弟弟一般的存在，想到之前蕭翎玉看向自己時濡慕的眼神，自己怎麼能對他產生這種不堪的想法。

　　「原來所謂的仙宗青年一代領袖背地裡也是這樣的不堪？」耳邊響起了清脆的嘲諷聲楚鳴巍猛然回頭，一身黑衣的少年正滿臉嘲諷的看著他。

　　楚鳴巍一時語噎，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小黑看著楚鳴巍被問住的樣子，臉上的嘲諷更濃，「我現在才知曉你為何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根本不是什麼仙魔不兩立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無關我心性是否歹毒，分明是你心中喜歡蕭老大，才會阻止我接近他。對不對？」

　　楚鳴巍看著小黑說個不停地臉，腦海中只是不停閃現這句話，「你喜歡蕭老大對不對？」

　　自己喜歡小師弟嗎？當然，小師弟性子乖巧懂事，從十年前見小師弟的第一次自己就發自內心的喜歡那個軟軟的幼童。這十年相處下來，小師弟微笑的樣子，小師弟羞澀的樣子，小師弟神采飛揚的樣子，各種各樣的小師弟都深深的留在了自己的心底。自己熟知小師弟的所有喜好，甚至能記下小師弟和自己說過的全部對話，這些都是因著自己喜歡小師弟嗎？不是一個哥哥對弟弟的喜歡，而是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的喜歡，是這樣嗎？

　　對面的小黑沒有等到楚鳴巍的答案，冷笑一聲繼續開口，「你和蕭老大是根本不可能的，蕭老大是你從小看著長大，他只是單純的把你當做哥哥。你敢告訴蕭老大你這個所謂的師兄一直在照顧他的名義下對他抱有這種不堪的想法嗎？你敢告訴雲天宗的同門嗎？你敢告訴天下嗎？你連喜歡他都不敢說，你有什麼資格阻攔我。」

　　楚鳴巍看著對面小黑咄咄逼人的臉，只覺怒氣上湧，恨不得立刻招出十七八道雷來將他劈個半死。他憑什麼以為自己不敢？自己為什麼不敢？自己喜歡蕭翎玉，自己喜歡這個從小一手帶大的小師弟，自己不僅敢對小師弟說，自己敢對宗門說，自己敢對天下說，自己為什麼不敢！

　　對面的小黑還在一句一句的表白著喜歡蕭老大，楚鳴巍直接打斷他，「你死了心吧，我喜歡小師弟，我喜歡蕭翎玉，我是不會把他讓你，讓給任何人的！」

　　這句話說完，楚鳴巍只覺得心裡歡愉無比，恨不得現在小師弟立時出現在身邊。

　　不對！猛然回過神的楚鳴巍用力咬了下舌頭，一股澀疼在口腔蔓延。楚鳴巍緩緩的環視四周，還是那個半人高的石頭，還是那處地方，哪有什麼黑衣的少年。

　　剛剛幻境中的話一字一句開始在腦海浮現，楚鳴巍看著前方半人高的石頭緩緩的笑出聲來。原來是這樣嗎？原來這就是自己內心真正的渴望嗎？自己喜歡小師弟，楚鳴巍喜歡蕭翎玉，不是哥哥對弟弟的喜歡，而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喜歡。無論是自己禁閉解除時想要見到小師弟時的急切心情，還是看到小師弟和孟凡默契對視時的心生嫉妒，更不論見到向小師弟表白的小黑時的煩躁不堪，這些都是因為喜歡小師弟的緣故。

　　楚鳴巍站在那裡，過往和小師弟的記憶一一閃現。想到自己之前潛意識的糾結猶豫，楚鳴巍自信的笑了起來。就算是自己看著小師弟長大又怎麼樣？就算是小師弟對著自己只有濡慕之情又如何，自已有漫長的時間陪在小師弟的身邊，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徹底明了自己心意的楚鳴巍看著前方半人高的石頭，一拍雷晗鏡，手指粗的一道雷直直的劈了過去，瞬間半人高的石頭碎成了無數片。

　　解決了這塊頗有古怪的石頭，又因著最近的糾結不再困擾著自己，楚鳴巍心情大好的繼續朝著山頂攀升。在他走後，原本碎成一地的小石子慢慢的挪動，拼湊著合了回去，很快原地又出現了一塊半人高的石頭隨意的立在了那裡。

　　在離這塊石頭不遠處，蕭翎玉一臉漠然的站在那裡，身邊躺滿了雜七雜八的人類修士屍體。唯一還立在場中的一名40餘歲外貌的中年男子滿臉驚恐的看向蕭翎玉，顫抖著語調，「你不是雲天宗的弟子嗎？怎麼能濫殺無辜？」

　　「濫殺無辜？」蕭翎玉幾乎要笑了出來，「你們先設陷阱劫殺我，我不過是正常反抗而已，居然就是濫殺無辜，那你們之前的行為算什麼？難不成我還要站在這裡等你們殺不成。」

　　中年男子微弱的反駁到，「我們不會殺你的，我們只是想要你身上的法寶而已。」

　　蕭翎玉看著中年男子，眉頭微挑，「你覺得我有這麼蠢嗎？」

　　中年男子看著面前只有16、7歲的少年，看著少年精緻的眉眼，淡然的表情，眼前這滿地的屍體在少年的眼中沒有激起一絲的波瀾。就在剛剛，他眼看著對面的少年輕描淡寫的就干掉了所有的同伴，如果不是自己的法寶死死的撐著，想必現在自己也是屍體中的一位吧。一股寒意從中年男子的腳底升起，中年男子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那裡，「我錯了，我不該動什麼歪心思，我不該看到前輩的法寶而心生邪念，前輩你繞我一命吧。」

　　中年男子的表現讓蕭翎玉厭惡的撇過了眼，說時遲那時快，中年男子突然抬頭一張口，一團黑影急速的衝向了蕭翎玉。這團黑影去勢飛快眼看就要衝到了蕭翎玉的身邊，卻在距離蕭翎玉身前不遠處彷彿撞到了什麼，直接被阻了去勢。蕭翎玉這才注意到黑影居然是一隻長相奇特黑紅相間的小蟲子，左手掐訣無影劍揮過，小黑蟲瞬間被砍成了4、5段掉在了那裡。

　　中年男子在黑影衝向蕭翎玉時暴起後退，隨手招了一把短劍急速的朝旁飛去。小蟲子被砍死的瞬間，中年男子的身影一陣搖晃，連吐幾口鮮血卻是沒有絲毫的停頓繼續的後退。

　　蕭翎玉一直冷冷的看著中年男子，並沒有絲毫要去追的打算，只是抬手指著中年男子輕聲道，「虛無！」

　　眼看中年男子的身影一陣恍惚，隨即短劍連同中年男子的半邊身子消失不見，只留下上半身子搖搖晃晃的栽倒了一邊。

　　蕭翎玉挑眉，他原本只是打算試驗一下虛無對修士的效果，沒成想居然這麼出乎意料。回想了一遍剛剛施展出虛無時的感覺，蕭翎玉明顯察覺出在這裡施展虛無比在外面更加的得心應手，是因為整座綠山所處的環境嗎？

　　老鬼頭對蕭翎玉剛剛的表現並不意外，指點到，「這裡屬於空間縫隙，又被稱為虛無之地，你在這裡施展虛無就如同在水中施展水屬性法術一般。你現在領悟虛無的時間並不長，如果你能徹底的領悟虛無，根本不需要尋找什麼出去的路徑，直接破開虛無就是外面的世界。

　　「虛無之地？」蕭翎玉重複的說道看樣子虛無之地並不是老鬼頭的禁忌，老鬼頭頗有興致的開口講解起來，「你知道天道最基礎的規則是什麼？是陰陽！世間萬物俱分陰陽兩面，就連天道鴻蒙都分陰陽。一般來講你生活的世界為陽，而同你生活的世界相對的虛無之地就為陰，陰陽相對互為平衡，這個世界才能正常的運轉。你們現在生活的世界明顯是……。」老鬼頭講的興起，一時脫口而出，卻在關鍵地方堪堪停住。

　　蕭翎玉追問道，「我們生活的世界如何？」

　　老鬼頭嘿嘿的笑著轉移話題，「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不知道就沒煩惱。」

　　蕭翎玉對於老鬼頭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方式深惡痛絕，卻也早知老鬼頭不願說的話是怎麼都問不出來的。

　　老鬼頭估計也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太過討厭，將功補過道，「小玉子你不如趁著在這裡的時候多練練虛無，這可比外面事半功倍多了。」

　　一人一鬼邊走邊說，在他們正對的另一側，小黑坐著一把白紙扇漂浮在半空。小黑的周身環繞一層淡淡的黑霧，全身都包裹在裡面，只有臉隱約露了出來。

　　在他的身下，密密麻麻的鋪滿了無數蟲子的屍體。這些蟲子都有成人拳頭大小，全身黝黑，甲殼堅硬，前肢鋒利無比，小黑就看到過這些蟲子輕而易舉的夾斷了手掌大小的石頭。不過這些蟲子再怎麼厲害，也都死在了環繞著小黑身體的那層黑霧之下。小黑現在之所以沒有離開，卻是發覺這些蟲子死了以後，屍體上居然浮現出淡淡的黑氣，而這些黑氣竟然可以被護著自己的那層黑霧所吸收。小黑明顯可以感覺到體外的那層黑霧逐漸在變濃，這一發現讓小黑大喜當即在這裡吸收起來。

　　良久小黑才慢慢的吸收完畢，而隨著地下蟲屍上的最後一絲黑氣被小黑所吸收，地下那原本堅硬無比的甲殼突然響起了碎裂的聲音，不一會整個地下的蟲屍全部碎成了粉末，隨著風一吹都消散不見。

　　小黑小心的觀察了半響直到確定下面再無任何危險才跳下了白紙扇，隨手一招收入懷中。至於身上的黑霧也自動收縮了回來，聚成一團融入到小黑的嘴裡。

　　小黑抬頭望瞭望山頂，皺著眉一步步的爬了上去。一邊爬一邊想也不知道蕭老大在外面怎麼樣了，有沒有躲過那團奇怪的綠霧。自己為著他被捲了進來，蕭老大會有點感動嗎？還有師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知道自己被捲了進來，師父一定很生氣吧。

　　腦海中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小黑突然聽到前面有輕微的腳步聲，下意識的隱藏了身形，抬眼卻看到了蕭翎玉警惕的走了過來。

　　驚訝異常的看著出現在這裡的蕭翎玉，小黑第一反應蕭老大也被捲了進來，隨即立刻迎了上去，「蕭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