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演一場戲？

我挺直了身子，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你要我跟你一起演什麼戲？」

「我懷疑，你對她有感情。」她站直了身子，說的很直白，「所以呢，我要你陪我演一場戲，讓她相信我對她下手，是咱們早就串通好的，而不是我一個人的行為，怎麼樣？」

這是要逼著我站在她這一邊。

我心中明白，語氣卻冷的可以。「你要做什麼，我也沒有反對，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看了我很久。

我被她看的有些心虛，終於忍不住反問，「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你不知道不知道，這是咱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第一次沒有答應我做我想做的事。」她終於開口了，聲音透著悲涼，「我還以為，無論時間如何變遷，你終究都會愛我……」

是的，我愛她，我怎麼能不愛她？

從我開始懂的情的滋味兒時，我就愛上了她，一直到現在，幾百年過去了，我還一直愛著她，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執著的想要復活她。

「我自然是愛你的……」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沙啞，好像忽然少了幾分說服力。

「你愛我，怎麼會不答應我？」她立刻反問，「你心裡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不是嗎？」

我自然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可問題是，想到石曉楠現在孤身一人，而我們幾個人卻要聯合起來算計她，我就下不了這個決心。

想了片刻，我仰起頭看向她，「這樣好不好，我手下的人隨你調度，你想怎麼樣做都可以。只是我這段時間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暫時不能陪你做這件事，希望你能諒解。」

如果說我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那我自己也不願意動手。

那時候，我只認定我是不願意動手而已。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長長嘆了一口氣，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有你這句話，我也算放心了。」

話雖這麼說，但我卻明顯感覺到，她根本不放心。

我沒有說話，只是沖她微微點了點頭，甚至忘記了要起身送她出去。或者，留她下來，跟我多說一會兒話。

她應該也感覺到了，眸子里都是幽怨，一直走到門口，她才終於轉過身來叫我，「重明。」

「怎麼了？」我以為她就要走了，所以已經沉下心來開始打算如何救石曉楠了，並沒有想到她還會扭頭。條件反射答應了一聲，語氣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難為你了。」她眼神又暗淡了不少，最終卻只是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

說完之後，她不再看我，轉身急步朝外面奔去。留下我一個人看著她的背影發獃，她剛才是什麼意思？

我了解她的性格，只要她決定了的事，就一定不會改變的。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我明白能感覺到，石曉楠對我的態度冷淡了很多。甚至把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小童子給攆了出來，怎麼都不讓他跟在身邊伺候她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石姑娘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我有些好奇，石曉楠就算對我再冷淡，對她身邊的人還是不錯的，這次為什麼會忽然把他給攆走，不讓他伺候了？

那小童子跪在我面前，全身顫抖，頭都不敢抬，「因為，因為夫人告訴石姑娘，說。說小的是上尊吩咐跟在身邊的，目的就是為了要石姑娘救夫人……石姑娘很生氣，所以不讓小的伺候了。」

原來是這樣！

她一定告訴石曉楠，石曉楠身邊的人都是我安排好的，為的就是救我夫人。

我蹭的一下就站起身來，我要找石曉楠談談，我要告訴她，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我並沒有讓小童子監視她。可我才剛剛邁腳，就無力跌落回了座椅內：我把石曉楠帶回來，本來就是為了讓她救夫人的，這點無可爭議。

再者說，石曉楠現在肯定恨透了我，無論我說什麼，她都絕對不會相信的！

「上尊，求您在石姑娘跟前替小的說一句好話，小的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是夫人她。她逼著小的這麼說的……」那小童子眼巴巴等著我去找石曉楠，不明白我為什麼又跌坐回了座椅內，他仰起頭來哀求我，希望我能幫他說幾句好話。

我苦笑。

替他說幾句好話？

只怕現在，石曉楠根本連我都不想見，更何況我替別人說好話。

「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在意石姑娘？」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奇問這小童子，他們之前也伺候過她，也沒見他們這麼上心的，被石曉楠攆走了，居然還要回去。

那小童子抬頭看看我，又猛然縮回眼神，結結巴巴說，「石姑娘她，她人特別好，對小的不一樣。」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也這麼問那小童子。那小童子想了想，這才開口說道：「石姑娘並沒有把小的當下人看待，她是把小的當朋友看待的。小的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卻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所以不想讓石姑娘傷心……」

後面那小童子說了什麼，我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這小童子尚且如此。那我呢，在整件事情當中，我又充當了什麼角色？

愣愣想了許久，我終於站起身來，在那小童子眼巴巴的注視下，我來到了小木屋，找到了她。

她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語氣帶了些哀怨，「重明，你是不是不記得，你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我的地方了？」

我這才恍然記起來。是啊，帶著石曉楠回來之後，除了石曉楠誤闖入這裡我急匆匆趕來警告之外，還真的沒有來過她這裡。

我心裡，忽然有了內疚。

「對不起。」看著她那雙跟石曉楠一模一樣的眼睛，我低聲道歉，「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我這麼一說，她眼裡本來因為我的到來閃動的光芒，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語氣也跟著暗淡了下來，「你這麼長時間不來，剛才……我忽然就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了。」

「你別誤會……」我下意識就要解釋。

沒想到，她快言快語介面，「你如果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又怎麼知道我是不是誤解？」

我一下子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重明，我很了解你。我知道，這幾百年來，你終於還是動情了。」她久久凝視著我，終於還是開口了，「儘管，這個人是我的轉世，可她……終究不是我。也就是說，你喜歡上了除我之外的女孩子，是不是？」

我想說不是。

可莫名的，我居然沒有回答，保持了沉默。

在她看來，我的沉默，就代表我默認了，我喜歡石曉楠。

她蹭的轉過身，幾步走到床邊坐下，低下頭不再理會我。

屋子內的氣氛，也一下子冷淡了下來。

我張了張嘴，想勸說她幾句，可終於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如果兩人之間有情，說什麼都是動情，若一個人轉了情，那說什麼好像都不對。

我們之間，就是這種情況。

「說吧，你來找我幹什麼？」沉默了許久。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抬頭看向我，「我倒要看看，能讓堂堂的上尊屈尊來我的地方，究竟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分明是譏諷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想來問問你，能不能留她一條活命，不要讓她灰飛煙滅。」

她一下子愣住了。

愣了片刻之後，兩行經營從她眼裡猛然涌了出來，她狠狠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淚，看著我氣狠狠罵了一句。「重明，你混蛋！」

重明，你混蛋，你不是東西，你怎麼可以要求她這麼做？

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不能眼睜睜看著石曉楠灰飛煙滅。

「你想讓我怎麼做都可以。」我定定看著她。語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