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一句話，就讓我對之前的事情有了顛覆性的認識，還有重明。

我原本以為，重明跟我的契約，不過是偶然而已，但沒想到，我只是試探了溜溜一下，溜溜就承認了重明從跟我們的相識，還有石曉楠後來魂魄受損，都跟重明有關係。

我現在就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重明和溜溜之間，到底有什麼勾當還是我不知道的。

即便，真相很傷人。

峻猁已經站到了溜溜身邊。手裡準備好了傢伙，打算溜溜只要不說實話，它就隨時下手。

「你不用嚇唬我，這件事說了便說了，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溜溜譏諷瞥了峻猁一眼，冷笑道：「你原本是一隻廝混在陰間的妖獸，如今看著架勢，倒像是申東鋒的走狗了！」

峻猁的臉色倏地就變了，手裡的東西毫不猶豫就再次朝溜溜身上罩了下去。那縛靈鎖再次收緊，這次溜溜比上次還要痛苦萬分，那縛靈鎖像是要嵌進她的肉里一般，疼的溜溜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我看著她，居然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了。

就算我們兩人分別是天胎和冥靈，但我們還有肉身，只要有肉身，就有喜怒哀樂，肉身就容易被世一切所束縛。

「我警告你，說話小心點！」見溜溜痛苦到了極點，峻猁這才惡狠狠警告了一句，接著冷聲哼道：「不過，我即便是妖獸，即便沒有你身份尊貴，但你活的遠遠不如我，你懂得什麼叫情義嗎？懂的什麼叫知遇嗎？你什麼都不懂，你就算身份高貴，也不過是投對了胎而已，跟我橫什麼橫。若不是鋒子攔著，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天胎變成肉醬，你信不信？」

這一番話，峻猁說的凌厲無比！

溜溜竟然真的被唬住了，眼裡的驚慌一閃而過，再也沒有狂妄。

我沖峻猁點了點頭，「老兄，可以讓她說了，我想知道，重明跟她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又不是真的喜歡你，當然不會在意你到底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也不會嫉妒那個女人，而且就憑著石曉楠那點功力和身手，我溜溜還不放在眼裡，我又什麼要處心積慮去對付她？」溜溜之後的回答，果然乖巧了很多，只是語氣還帶了不屑而已，「只是，對付石曉楠可以討好重明，討好重明對我當時有好處，我自然就會做。」

沒錯，溜溜從還在石胎中起，就心機分明，城府很深，為了討好重明而損壞石曉楠魂魄的事情，她絕對做的出來。

我點點頭，「反正時間還多的很，你可以從頭說起……還有，我相信你說的話。」

「從頭說起？」溜溜眼神變的有些悠遠了，組織了片刻語言，才終於開口說道：「那個時候，我剛剛從冀北到了帝都，一路上一直在尋找你的行蹤，正好被林蕭發現了。林蕭或者也看出來我不是尋常人。所以就說要招募我，還跟我說跟著他能闖一番天下。」

我又開始苦笑了，那個時候，溜溜居然就知道林蕭的存在了。

這溜溜還真夠可以的，不開口說話則已，一開口說話，一句就是一個炸彈。炸的我嗡嗡作響，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你還要我接著往下說嗎？」看到我臉上的苦笑，溜溜竟然意外的沒有譏諷我，而是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我固執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

這時秦覓嵐乾脆挨著我坐了下來，伸出小手將小手放進了我的手之內，用力握了握。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上不僅傳來了溫度，還有一種讓我放心的力量和堅定。我回頭看看她，眼裡都是笑意，緩緩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秦覓嵐眼裡這才稍稍有了寬慰，然後跟我一起看向溜溜。

「其實，當時我見到林蕭。就知道他居心叵測，但卻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所以我就假裝自己依舊被控制，神志不清的模樣。當時正好你們被圍困，林蕭要在暗中指揮不能讓你看到他，我就要求在暗中看看，必要時自然會出力幫他。」溜溜似乎也完全放下來了，開始娓娓講述往事。「林蕭當時正需要人，自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就是那個時候，我見到了重明。」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就是林蕭，還在研究林蕭的墳墓呢，沒想到他居然已經在暗中指揮了。

只是林蕭那個時候希望我快速成長，以後好幫他打下天下，所以明面上是為組織服務，暗中則是為自己的私心做事，倒是兩不耽擱。

溜溜頓了頓，接著往下說道：「當時我還不知道重明的身份，但它看到我第一眼，就說出了我的身份。我很震驚。立刻就想殺掉它滅口。但我試了幾次，發現我根本不是重明的對手，就改而想要試探出它的身份來，可無論我怎麼試探，它都守口如瓶，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只是跟我說，若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只能跟它合作。」

溜溜想要的是陰陽兩界，是整個天下。

只是，重明本來就是上尊，它會允許溜溜得到整個天下嗎？若是它肯幫助溜溜，那豈不是跟它的目的相互矛盾？

可溜溜或許沒想到我在想的問題，只是順著剛才的思路繼續往下說道：「我當時對重明一無所知，它卻好想知道我的一切。這種感覺讓人很不安，但當時我好像是著了魔一樣，居然很相信它說的話。當時重明的要求就是，讓我找機會挫傷石曉楠的魂魄，剩下的就不用我管了。我當時很好奇，它看起來那麼神秘，為什麼單單要石曉楠的魂魄？」

聽到這裡，峻猁忍不住插嘴問道：「那它回答你了沒有，為什麼要那麼做？」

溜溜對峻猁沒什麼好感，但卻還是張嘴回答道：「我當時也問了，重明回答的含糊其辭，說這是緣分，剩下的我再問，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而且我當時還很弱，自然不敢輕易招惹它，只能按照它說的去做，找機會挫傷石曉楠的魂魄。而且，拖延了一段時間，就在我以為無望的時候，機會還真的來了。」

說到這裡，溜溜臉上浮現出了微笑。「而且，當時還有四爺在場，申東鋒一直以為我被王家控制，就算他猜出來是我對石曉楠下的手，也只會懷疑是四爺授意我做的，肯定會去找四爺算賬。」

想到當時的情景，我終於冷冷接嘴，「事實證明，你真的猜對了，我當時就算懷疑到你身上，也認定是他暗中指使，所以把他給殺了。」

「那你一定還記得，當時王家的隨從守衛似乎一瞬間都跟著了魔似的在地上爬吧？」溜溜忽然問了我這麼一個問題。

我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會忽然問我這麼一個問題。

溜溜笑眯眯看著我，眼裡都是得意，「那些在地上爬來爬去的人，都是被我法術控制了。其實當時不僅是你，連四爺也開始懷疑我了，甚至還暗中想辦法要對付我，或者乾脆直接將我拋出去。我沒辦法。只能給他製造點混亂，讓他應對無暇，這樣他就沒有辦法對付我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我一直沒有找到溜溜也跟著在地上爬的原因，原來竟然是她自導自演的！

這一點，我真的沒有想到。

我苦笑，既然溜溜從出世都是有預謀的，又何況這點小事呢。她自然知道該怎麼應對。而且，我當時確實相信了，以為是國字臉控制了溜溜，指使他重傷了石曉楠的魂魄。

看來，溜溜的這一招很管用，直接讓我殺了國字臉他們。

細細想想，知道這些細節。我的情緒竟然沒有多大的波動，甚至我還很意外，當時溜溜處心積慮，居然還會救了我一命。

「也就是說，之後的一切，都是你們預謀好的？」聽到這裡，我除了苦笑，也只剩下苦笑了。

當時我對溜溜還一片真情，根本沒想到她居然會用這點來利用我。現在跟溜溜交流，根本無關乎什麼情義了，只是想借這個機會知道更多的真相而已。

「石曉楠的魂魄受傷，是我們預謀，是我自己找機會傷的。」溜溜挑眉看向我，「你想問的。是後來的事吧？秦覓嵐為什麼會出現，還有後來菩空老祖的事情，對不對？」

這個溜溜，還真是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點點頭，承認了。

溜溜臉色卻漸漸變的凝重起來，「我剛才也承認了，石曉楠魂魄受損。是我和重明的主意。當時我也問為什麼偏偏是石曉楠，重明說了緣分之後，我又不死心追問過幾次，後來重明才又被逼無奈說了一句什麼石曉楠身份不一般。我當時就覺得好奇，石曉楠不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而已，除了曾經被趙美玉的師姐利用過變成魔煞，身手比其他的女孩子好一些之外，又有什麼不一般的？可這次我追問了很久，它卻什麼都不肯說，只說到了事情最後，我終究會明白。」

說到這裡，溜溜晃了晃腦袋，「這個重明，神神秘秘的，明明有那麼強大的功力，為什麼獨獨在意石曉楠這麼一個女人？」

這也是我疑惑的問題。

本以為重明是後來才打的石曉楠的主意，可從溜溜的嘴裡我才知道，從開始一出現，重明就已經在打石曉楠的主意了；或者說，正因為打了石曉楠的主意，重明才出現了。

很顯然，事情的真相可能是後者。

可這些，已經沒有追究下去的必要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接著往下說吧，秦覓嵐為什麼會出現，菩空老祖又是怎麼回事？」

我並沒有把事情說的太明，只是想讓溜溜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說。這樣我或許能發現許多意想不到的意外。

「至於秦覓嵐為什麼會出現，說實話我也有些意外。」石曉楠緊緊皺著眉頭，「就好像，需要她出現的時候，她忽然就出現了……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她問的是坐在我旁邊安安靜靜聽著的秦覓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