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我和溜溜是天生死對頭，不是我生，就是她死。

我們兩誰都明白這一點。

溜溜比我更期待的，還有我已經擁有的一切，如果她能奪走，那天下勢必就是她的。而她現在躊躇滿志，只怕已經認定勢在必得。

我沒有回溜溜的話，只是問她，「溜溜，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了這陰陽兩界，想要做什麼？」

溜溜愣了愣，似乎一時難以理解我問的這個問題。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稍稍愣了片刻之後，溜溜終於回答了我的問題，「還有什麼，比高高在上更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我緩緩點頭，然後再沖她微微一笑。

都這個時候了，情況明顯不利於我，而我卻還在笑，我的笑惹惱了溜溜。她驀然出手，一團黑氣驟然朝我襲了過來，瞬間擊中了我的前胸。溜溜用了不小的力氣，所以在擊中我之後，我只覺得氣血上涌，身子劇烈晃了一下，溜溜冷笑。「你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笑的出來？」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身子劇烈搖晃，我懷裡還抱著孟婆，一個支撐不住，差點就摔倒在地上，但我卻咬咬牙，硬生生穩住了身子，轉而抬頭淡淡沖溜溜笑，「難道我哭一哭，你就能改變主意？」

溜溜氣的眉毛倒豎，「你……」

我依舊沖她笑。

「看來不懲罰懲罰你，你不知道我溜溜的厲害！」溜溜再也沒有廢話，厲聲喝了一句，然後接連朝我飛出無數掌，無數道黑煙將我包裹在中間，環著我飛旋了幾圈之後，那黑煙瞬間變成了無數道凌厲的掌風，像是一把把匕首在我周身狠狠戳了下去一樣。

一陣劇烈的疼痛飛快從全身掠過，疼的像是每一個細胞都跟著顫慄一般，我全身都在抖，那種疼痛甚至讓我有一種很快就要暈過去的錯覺。

我卻死死咬住了牙，死死將孟婆抱在懷裡，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因為太過於用力，一股血腥緩緩在我嘴裡蔓延開來，甜腥的讓我覺得想吐。

可即便是這樣，我全身依舊是沒有絲毫力氣！

這種感覺，讓我絕望。

「哼，你倒是倔種！」看到我被襲擊了無數次，卻還死死抱著孟婆沒有倒下，溜溜冷哼一聲，指了指交戰已經激烈非常的金龍和黑蛇，「你看到那獨眼黑蛇了沒有，那是燭陰龍，跟你的金龍不相上下。若是將你的金龍撕成碎片，我再將你的冥靈珠還有生死薄拿走，你是不是就等同於廢人一個了呢？」

我明白溜溜的意思。

我們幾個人的本命獸跟我們生息相關，看似都是幻化而成，都是一道虛影，可它們對於彼此來說卻不是虛影，正是虛虛便是實，若是我的金龍被那燭陰龍撕成碎片，那就再也不復存在了。

而溜溜現在要毀掉的第一件，便是我的本命獸。

我沒有意外，這很符合溜溜的性格。

「你既然這麼自信，那咱們可以試試。」我沒有惱怒，只是依舊淡淡沖她笑。「我相信，天道自在，既然要大破大立，自然就得翻天覆地。」

溜溜死死盯著我，像是一隻瞬間就被惹毛了的大公雞，死死盯著我看了許久，她眼裡射出一種類似於仇恨惱怒的光芒來。死死盯著我看了許久，甚至都不再用法術，而是直接衝到我跟前，高高舉起手，狠狠扇了我兩個巴掌！

溜溜沒有手下留情，我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響，嘴裡瀰漫出一股血腥味兒，有很長時間甚至都沒有聽到金龍和燭陰龍打鬥的聲音。

「現在，你還相信天道自在，你肯定能戰勝我嗎？」看著我臉頰高高腫起，溜溜臉上顯出得意來，咯咯直笑，笑的花枝亂顫。「只要我將你的本命獸收拾了，達到我的目的，你就距離廢人不遠了！」

我吐了一口血，盯著溜溜看了片刻，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怎麼，申東鋒，你不是剛才還說天道自在嗎。你現在閉上眼不敢看了？是不是也怕我的燭陰龍將你的金龍撕成碎片？」見我閉上雙眼，溜溜滿聲譏諷揶揄道。

我沒有吭聲，也沒有睜眼。

金龍和燭陰龍的打鬥聲越發激烈、激壯，我能聽到天雷滾滾，閃電撕裂，還有兩個本命獸的嘶鳴聲……

不知道打鬥了多久，溜溜幸災樂禍沖我喊，「申東鋒，你的小金龍現在好像支撐不住了，快要被我的燭陰龍給撕成碎片了，難道你也不看看？」

我沒有搭理她，依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下一秒鐘，我就感覺一陣寒風吹過。然後就有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溜溜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你不看都不行。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小金龍是如何被撕成一片一片的。」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金龍的一聲嘶鳴，痛苦而沉重。

我緩緩睜開了雙眼。

在我睜開雙眼的片刻，我看到了一片血紅色。本來金碧輝煌的屋子，現在已經變成了血紅一片，這些血紅中，又摻雜著黑色，金龍正奄奄一息盤旋在房頂上，悲傷看著我。

那燭陰龍卻耀武揚威飛旋在半空中，時不時偷襲金龍一下，就在我睜開眼沒有多久之後，那燭陰龍終於狠狠照著金龍撞了過去。金龍雖然極力想要躲開，可卻躲無可躲，終於還是被那燭陰龍狠狠擊中，然後重重跌落在了地面上！

地面，跟著震了幾震！

就在金龍重重跌在地面上之後，我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重重擊中。然後身子猛然一歪，差點歪倒在地上，嘴裡猛然噴出了一口鮮血，那口血噴出了老遠！

溜溜走到我身邊，一腳踩在我的大腿上，一隻手揪住了我的頭髮，冷笑著指了指跌落在地上的金龍，「申東鋒，你的本命獸受到了重創，你也跟著被重創，我忽然就改變主意了。只要你求我，我就放過那條金龍，怎麼樣？」

我冷笑。

那燭陰龍重創了金龍，我現在也受到了不小的創傷，加上我現在全身無力，根本就難以控制金龍了，所以溜溜開始追求一種變相的快感她的快感，就是折磨我。

溜溜死死拽著我的頭髮，我頭皮生疼，眼淚都快飈出來了。

只是，我沒有吭聲。

「申東鋒。本命獸跟你息息相關，本命獸要死灰飛煙滅，你的小命也就丟了一大半，你真的不求饒？」見我不吭聲，溜溜的手猛然收緊，聲音冷然中帶了氣惱，「我就討厭你這種高高在上。不把我放在眼裡的模樣。」

我冷笑，「溜溜，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把不把你放在眼裡，你居然還在意……」

我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臉頰火辣辣疼的厲害，溜溜氣咻咻冷哼道：「你到底求饒不求？」

我緩緩搖了搖頭，既然我和本命獸息息相關，那我們自然也生死與共。

溜溜一把躲過剛才扔給我的短劍，照著我的肩膀就狠狠刺了下去，聲音驟然陰沉了許多，「說不說？」

一陣劇烈的疼痛又從肩膀上傳到了我全身，我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狠狠抱緊了懷裡的孟婆，卻死死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真的不說？」見我死死支撐，溜溜更加惱怒，手裡的短劍乾脆狠狠插入了我的前胸，聲音從陰沉轉成了猙獰，「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撐多久。」

這時，我已經疼的全身都有些麻木了，胸口傳來的疼痛，甚至都快沒有了知覺，只是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子劇烈抖動了一下。在我的身子劇烈抖動一下之後，那本來就奄奄一息的金龍。又低低哀鳴了一聲，努力了幾下，都沒有抬起腦袋來。

很明顯，我和金龍休戚相關，只要我受傷，它也會跟著受傷。

那燭陰龍依舊盤旋在半空中，飛掠過處的地方，很快就變成了一片黑色，整個屋子內已經黑氣瀰漫，那些本來糾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也停了下來，驚恐抬頭看著半空中的景象，一動也不敢動。

我依舊咬緊牙關，沒有吭聲！

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舉起手中的短劍。趁著我疼的身子猛然後仰的時候，她手中的短劍一下子沒入了孟婆的身上！

「溜溜……」我看的睚眥欲裂，忍不住嘶吼了一聲，但聲音沙啞無比，就像是一隻受困的野獸一般。

「喲，看來還是心疼自己的小情人兒，我剛才用刀刺了你幾下你都不吭不哈的。現在剛剛刺了她一下而已，你就心疼了？」看到我雙眼通紅沖她嘶吼，溜溜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得意非常。

等溜溜猛然將短劍拔出去之後，我懷裡的溜溜劇烈抖動了一下身子，然後猛然睜開了雙眼。

我跟孟婆四目相對。

孟婆眼裡滿是疑惑和驚懼，還有一絲殘餘的被迷惑的困惑。

她抱住了我的脖子，接著挺直了身子坐穩，然後看到了溜溜和四周的情景，看到四周情景之後，孟婆什麼都明白了，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我預料之中的驚慌來，只是勾唇笑了笑，「你覺得很有意思。是不是？」

這句話，她很顯然是對溜溜說的。

溜溜沒想到孟婆清醒之後，居然會這麼鎮定，她稍稍愣了愣，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了殘忍的笑意來，晃了晃手中的短劍，得意說道：「好好好。沒想到你居然醒了，我最喜歡上演生離死別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孟婆依舊笑的絢爛。

「既然你這麼喜歡玩，那我們不妨讓事情更有趣些。」孟婆說完之後，緩緩站起了身子，「現在，換我來跟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