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金殿龍都憋著一股無名火。

金殿龍狠狠揍了我一拳，我也狠狠揍了回去！

我們你一來我一往，狠狠打了對方好幾拳，最後終於體力不支雙雙摔倒在了地上，冰冷男沒有勸我們，只是站在一旁，臉色凝重看著，眼裡閃過我看不懂的悲憫。

我和金殿龍在地上躺了很久，誰也沒有跟誰說話。

直到我開口問，「我剛才打你打的疼不疼？」

「卧槽，怎麼不疼，疼死小爺我了！」金殿龍翻過身子看著我，笑，「不過你也沒有好到哪兒去，看看你現在的一張臉，被我打的跟豬頭似的。」

哈哈哈哈，我們看著對方鼻青臉腫的模樣，一起笑了。

笑了片刻。又一起沉默了。

沉默了許久，金殿龍看了看我和冰冷男，語氣難過，「師兄，鋒子，我不明白。咱們怎麼好好的就成了十惡不赦了呢？好好的，怎麼忽然覺得天地之大都沒有咱們容身的地方了呢？」

我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斂去，心裡壓抑的難受。

如今端木桐他們的組織正利用特權四處通緝我們，三皇二祖不僅派人追殺我們，還讓李二爺和趙力中給我們扣了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帽子，讓我們成了十足十的「惡魔」，我們還能去什麼地方？

我沉思了片刻，從地上一躍而起，然後朝金殿龍伸出手去，「既然天地之大容不得咱們，咱們就把這天地給攪個天翻地覆，重新立天地。豎規矩，如何？」

金殿龍愣了愣，眼裡一點一點溢出意氣奮發來，眼睛一點一點變亮，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猛然從地上站起，豪氣衝天道：「沒錯，這什麼狗屁天地，狗屁三皇二祖，咱們逆了又如何？」

冰冷男也朝我們走過來，重重跟我們拍了拍手，「這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那咱們便把一切包袱拋下，專心去逆了這天地去！」金殿龍深深看了冰冷男一眼，語調高昂，「任何規矩都是給人活的，如果這規矩讓人活不下去，還要他幹什麼！即便是師父他老人家在，只怕也不會責難我。」

說到底，金殿龍心裡還有他師父羽化子的教導，如今他也一併拋棄了！

接下來，就是保存石曉楠只有一息的魂魄。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小各庄老萬叔家裡，剛到門口紅衣女人就迎了上來，「怎麼樣，找到需要的陰魂了沒有？」

冰冷男點點頭，指了指掛在腰間的小罈子，轉身對我說，「既然曉楠體內的魂魄無用了，你就去了它吧。」

我明白，冰冷男這是讓我把石曉楠體內另外一個魂魄吞噬。然後再把白衣女人的魂魄放進去，讓這魂魄暫時佔有石曉楠的身體，然後帶活石曉楠自己的魂魄。

我們回來之後，趙美玉一直站在外間的一個角落，用一雙深沉哀怨的眼睛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原諒。可唯獨傷害石曉楠的人，我不會原諒。

老萬叔低聲詢問金殿龍我們發生了什麼事，金殿龍就把我們經歷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還故意提到了趙力中。趙美玉倏地扭頭看向金殿龍，張嘴想要為趙力中辯解，可卻始終什麼都沒有說。

我讓所有人都退出裡間，按照之前冰冷男教我的字訣，將手放在石曉楠的頭頂上……

石曉楠體內的另外一個魂魄自然沒有白衣女人的靈力難以吸食，但這一次似乎比上次吸食陰魂的靈力還要順利很多，尤其是吞噬了這魂魄之後，我全身又立刻洋溢起了吞噬老鬼時的那種感覺，如沐春風一般，舒服極了。

吸食陰魂的靈力跟吞噬魂魄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吸引陰魂的靈力只是吸取了她一部分功力和法力，吸食的時候全身是涼涼的；而吞噬魂魄則是完全將魂魄跟我融為一體了，能將魂魄所有的內力功力甚至見識完全吸收，吞噬魂魄和吸食靈力的時候正好相反，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沒有絲毫冰涼的感覺。

讓我心驚的是，無論吸食靈力還是吞噬魂魄，每次我都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沉淪，又讓我暗自心驚。我暗暗告誡自己，若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去吞噬魂魄了。

接下來就是將白衣女人的魂魄和石曉楠的主魂放入石曉楠體內，這個過程就簡單的多，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就完成了。

將兩個魂魄放入石曉楠體內之後，她蒼白如紙的面色漸漸紅暈了起來，呼吸也漸漸恢復了正常，只是很長時間都沒有清醒。就這麼一直昏昏沉沉睡著。紅衣女人說這是正常反應，等陰魂適應了石曉楠的身體，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等一切做完之後，天色已經微微亮了。

趙美玉終於走到我身邊，抬頭看向我，低低說道：「鋒子。我有話想要跟你說，咱們出去好不好？」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她走出了老萬叔的屋子，一直走到了柵欄外，我站住開口，「好了。這裡已經夠安靜了，你要想說什麼就說吧。曉楠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我得去守著。」

「你故意的。」趙美玉頓住腳步，猛然扭頭，狠狠看著我，「你故意用石曉楠來刺激我。對不對？」

趙美玉情緒激動，我卻疲憊不堪，不想過多跟她糾纏，只淡淡回應，「沒有，你想多了。」

對於趙美玉。在她騙我第二次的時候，我對她的感情早就一點一點消逝了，如今她出於嫉恨，居然故意將陰佛令暴露給了陰司，讓石曉楠現在只剩下了一息活氣，之後能不能活過來都不一定。

這樣的趙美玉。讓我心寒到了骨子裡！

「申東鋒，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找你找的多辛苦嗎？你知道我躲我師姐躲的有多辛苦嗎？我如今找到你了，你卻……她明明早就是魔煞了，又是怎麼活過來的？你居然喜歡她……」趙美玉情緒異常激動，又急又氣，眼圈卻紅紅的。說出來的話語無倫次，「你，你要我怎麼做才行？我，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我現在寧可拿我自己的命去換石曉楠的命……東鋒。你原諒我一次，行不行？」

我本來已經疲憊不堪了，被趙美玉這麼一說，我竟然忽然有了精神，緊緊盯著她，難以置信問，「你剛才說，讓我原諒你一次？」

「沒，沒錯……」趙美玉怯怯看著我，淚水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伸手試圖來拉我的手，「我知道錯了……再說。師姐不是說了，曉楠還有可能活過來嗎？東鋒，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忽然被趙美玉的話氣笑了。

「鋒子，你，你笑什麼？」趙美玉看我忽然笑了，一下子也愣住了，結結巴巴手足無措問我，「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我沒有再理會她，扭頭大步朝老萬叔的屋子走去。我心中憋著一股氣，我怕我忍不住會揍趙美玉！

趙美玉愣了愣，直接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哭著哀求，「鋒子，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現在寧可去死……」

「那你現在就去死！」我猛然頓住了腳步，那股壓抑許久的怒火蹭的躥了上來，「趙美玉，你知道你犯的是什麼錯嗎，你把曉楠害死了！你讓我怎麼原諒你？我怎麼原諒你曉楠能醒過來？」

這幾句話，我是吼出來的。

石曉楠從魂魄受損到現在，我心中壓抑的緊張和恐懼，終於被趙美玉一句話給點燃，徹底爆發了！

有一道身影站在門口看著我們……是紅衣女人。

看到我猝然爆發沖趙美玉吼了幾句，紅衣女人急急朝前走了幾步，似乎想上來阻止我對趙美玉發難或者什麼。可她剛走了幾步，趙美玉就沖她吼了一聲，「你來幹什麼，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美玉，我，我……」紅衣女人一下子頓住了腳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而小心看著趙美玉，「他，他對你……」

趙美玉直接就懟了回去，「他願意對我怎麼樣就怎麼樣，用得著你來管？你看看什麼看，你滿意了對不對，你給我滾，滾！」

吼完最後一句話后，趙美玉直接嚎啕大哭。

我沒有再理會趙美玉，轉身就朝屋內走去，趙美玉哭著在後面喊我，「申東鋒，你要怎麼樣才可以原諒我？」

我沒有說話，直直朝屋子內走去。

「美玉她，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走到屋門前時，紅衣女人攔住了我，小心翼翼哀求，「我向你保證，只要還有一點可能性，我一定會救石曉楠，只要你肯原諒美玉。」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紅衣女人對趙美玉的感情不一般了。

之前我也見過她們兩人在一起，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可剛才紅衣女人攔住我哀求的那一瞬間，我忽然就覺得她們之間有什麼地方隱隱不對勁。

我嘆了口氣，想對紅衣女人說點什麼，屋子裡已經傳來了金殿龍興奮的聲音，「鋒子，你快來看，曉楠她，她醒了！」

我精神猛然一振，想也不想，直接繞開紅衣女人，急急朝屋子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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