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走在我和冰冷男前面，到老萬叔家門口時，她左右看了看，直接就從牆頭翻過去了，動作嫻熟，一看來的就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和冰冷男緊隨其後，貓著腰走到老萬叔家的牆頭下，從柵欄門縫裡朝院子里看。

就見那女人腳步輕盈走到了老萬叔家主屋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輕輕說了聲，「我來了。」

她說完之後，本來閉合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那女人身子一閃就進了門內，然後探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小心翼翼關上了房門。

那女人的聲音還很年輕，大半夜的來一個一百多歲的老頭子家裡……想到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麼，我真是覺得日了哮天犬了，老萬叔都一百多歲了還有這種豐色福，而且根據石曉楠打聽出來的，這樣的女人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全村的女人都跟老萬叔……

真他媽的！

等那女人閃身進去之後，我本來打算跟冰冷男吐槽的，但看他滿臉警惕看著院子內，頓時心想要是金殿龍在就好了，他反應肯定比我激烈，說不定早就衝上去罵老萬叔為老不尊不要臉了；冰冷男哪兒都好，就是太冷了，就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跟他吐槽也沒有什麼意思。

收了這吐槽的心之後，我就專心盯著院子里的動靜了。

只是奇怪的是，從始至終，老萬叔的屋子裡都黑咕隆咚的，沒有絲毫光亮，整個院子看著就像是一口黑洞洞的深井，很滲人，像是能把一個人吞噬進去一樣。

但我很快就想通了，這女人半夜來找他，他媽的是半夜干見不得人的事，又不是學雷鋒做好事，還得鬧的人盡皆知，當然是關燈好辦事了，他們就算再苟且，也還要點臉，總不至於連這點羞恥感都沒有吧。

在院牆外蹲了幾分鐘，看著院子里黑燈瞎火的，想到屋子裡卻在乾熱火朝天的事，我就忍不住對冰冷男提議，「師兄，咱們要不進院子里聽聽，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其實我不過是想去聽聽牆根兒罷了，就算再高尚，我到底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骨子裡到底還是有點齷齪的劣根性，這種碰巧趕上的乾柴烈火，我當然要去觀摩觀摩。

冰冷男居然沒有反對，還率先翻牆跳進了院子內，然後摸到了老萬叔家的窗檯下面。

看到冰冷男率先進去我就樂了，難道冰冷男這個禁慾系老幹部居然開了竅，知道人情冷暖靠八卦了？

不過既然冰冷男都摸進去了，我這種人再不進去就顯得有些虛偽，所以我二話不說就翻牆進了院子，然後學著冰冷男貓著腰走到窗檯下，跟冰冷男一起蹲在窗檯下，豎起耳朵聽裡面的動靜。

裡面果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很低、很壓抑。黑夜裡聽著像貓叫一樣，嬌媚、撩人，四周很安靜，這生意就聽起來特別清晰。

我雖然最大限度就是跟石曉楠牽了牽小手，親了親小嘴，但我知道裡面女人的聲音意味著什麼。尤其想到黑暗中白髮紅顏糾纏在一起，我就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長蹭的都出來了，興奮的打了個擺子。

回頭看了看冰冷男，他還是一副如同石雕一樣的身姿，靜靜蹲在我旁邊，也不知道他聽了之後是什麼反應。

這女人的聲音持續了很久，我真是對老萬叔伺候女人的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想著等金殿龍清醒了，我就帶金殿龍一起來討教。

後來我的腳脖子蹲的有些麻了，就想叫冰冷男一起回去算了，本來還以為能發現老萬叔的什麼秘密，沒想到全程都在聽直播，聽久了也就沒意思了。再說，誰知道這老萬叔雄風多持久，我們總不能在他家窗戶下面蹲一晚上吧？

我伸了伸手拽了冰冷男一下，指了指門口，示意我們還是走吧。

冰冷男還沒有說話，裡面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我心裡一緊，立刻打算站起身拉著冰冷男趕緊翻牆出去--裡面那女人的聲音停止了，意味著事兒辦完了，我們現在就蹲在人家牆根下面，這院子又不大，要是老萬叔出來，直接就發現我們了！

可冰冷男站是站起來了。但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拉著我躲到了我們剛才蹲著的窗檯裡面的一個角落，然後用身子貼緊了牆壁。

我已經聽到老萬叔的屋子裡傳來腳步聲了，顯然是要往外走，我心裡著急，更不敢怠慢，也學著冰冷男的樣子，站在牆根，緊緊將後背貼在牆上，一顆心緊張的咚咚直跳。

就算我們膽子再大，但現在是在人家家，要是被逮著了理虧。

我們才剛剛貼著牆站好。門又吱呀一聲響了，一道身影踉蹌從門裡被推了出來，而且一下子收不住，直接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被推出來之後，門又吱呀響了一聲，顯然是老萬叔把那個女人推出來之後，自己又把門給關上了！

聽到門被關上，我就知道老萬叔不會出來，本來緊懸著的一顆心忽然就放下了，但看到那個女人被推出來，而且模樣挺狼狽的，我心裡暗暗罵了老萬叔一句：他媽的玩完了就翻臉。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本來以為那女人被推出來之後就會離開，沒想到她被推出去很遠之後跌坐在地上之後，竟然又飛快從地上站了起來，一下子撲倒在門上，小心翼翼卻焦灼的敲著門。

當時的情況是，我和冰冷男站著的牆角。距離站在老萬叔門口敲門的女人，也不過兩米左右的距離，只要這個女人稍稍回頭，就算我們貼牆面貼的再緊，她也應該會看到我們的。

我剛剛放下的一顆心，瞬間又懸了起來。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目瞪口呆、滿腹疑雲！

我們明明就站在距離那女人不遠處，可那女人就像是完全沒心思往旁邊看一樣，不停的敲門，嘴裡哀求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開門好不好？」

黑暗中，我和冰冷男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這女人是在幹什麼。

我不知道冰冷男怎麼想的，但我想的比較齷齪：難道剛才老萬叔太牛逼了，這女人不滿足，事兒都完了還捨不得離開？

接下來大概有十來分鐘，這女人一直不停的在敲門哀求，一直說自己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這十來分鐘之內，老萬叔的屋子內一直黑咕隆咚的，沒有一點動靜，我他媽看那女人敲門敲的都覺得手疼，嗓子都哭啞了。可老萬叔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在我覺得要是老萬叔這老頭子再不開門，我就要上去兩肋插刀英雄救美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那女人敲門的手頓在半空中，哭聲也戛然而止！

「知道錯了還不走？」接著傳來了老萬叔的聲音，陰沉沉的，帶著十足的嚴厲。

「那。你不生氣了？」那女人猛然頓住了哭聲，驚喜問老萬叔。

「我從來都不會跟你們生氣。」老萬叔的聲音還是陰沉沉的，說出來的話更是決絕，「以後你不用來了！」

我頓時張大了嘴，這老萬叔也太牛逼了吧，這麼年輕的女人來找他。他還說以後不用來了？

更讓我吃驚的是，那女人聽了老萬叔的話之後，竟然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著哀求，「我錯了，我以後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這麼年輕的聲音，凄婉的哀求，換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心軟，可老萬叔的聲音還是硬邦邦的，「走吧。我話從來不說兩遍！」

說完之後，老萬叔竟然又關上了房門！

在老萬叔關上房門之後，那女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獃獃看了門很久，然後痴痴站起身來，緩緩朝門外走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

更讓我意外的是。等那女人走後，一直黑咕隆咚的屋子，竟然忽然有了光亮！

我按捺不住好奇，在屋子有了光亮之後，我悄悄站起身來，緩緩摸到了窗檯下面。偷偷弓著身子朝裡面看去。

老萬叔正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個小瓷瓶，那小瓷瓶精緻無比，老萬叔往裡面放了點東西，又聞了聞，又去找了另外一樣東西放了進去……

我看的暗暗好奇。怎麼都覺得這老萬叔現在的模樣像是在搞什麼實驗。

有一個相框擺在老萬叔的身後，我只能隱隱看到相框的邊框，卻看不到裡面是誰的照片。

「鋒子，我們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冰冷男已經到了我身邊，朝屋裡看了片刻之後。他拽了拽我，低低說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接下來老萬叔一個老頭子也沒什麼好看的了，而且屋裡亮著燈，我們要是還這麼偷看的話，很容易被老萬叔發現。若是還想從他嘴裡打探出魂前水來，只怕是奢望了。

可就在我轉身打算離開的那一刻，屋裡的老萬叔忽然起身去外間拿什麼東西了，我的餘光無意間瞥到了相框里的人！

在看到相框里的人時，我一下子就頓住了腳，然後伸手就去拉冰冷男，想讓他看相框里的人，可冰冷男才剛剛轉過頭，我就見老萬叔從外間走了進來，在屋內站了片刻，緩緩扭頭朝我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我一個激靈，拉著冰冷男就朝院子門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