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哆嗦了很久,直到我和新潮男終於忍不住問她,「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難道石大山發現了你?」
保姆打了個寒顫,驚慌看了我們一眼,這才顫抖著說道:「我看到石老闆抱著石曉楠從樓上下來了……石曉楠什麼都沒穿,全身上下都,都扎滿了縫衣針,石曉楠她,她還在笑……」
我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保姆所說的場面來,尤其保姆說石曉楠還在笑的時候,我忍不住也跟著打了個哆嗦。
事情,好像越來越詭異了。
為了掩飾我的緊張,我又緊接著追問,「然後呢,石大山看到了你沒有?他把石曉楠抱到哪兒去了?」
「我,我不知道他看到我沒有。」保姆居然搖了搖頭,一臉惶恐,「我,我當時想跑,可我的腳卻軟的走不動,就那麼傻愣愣站在原地,看著石大山抱著石曉楠,進了他和老闆娘的卧室。」
我們都愣住了。
從保姆的敘訴中我們就知道,石大山的老婆對石大山的行為厭惡到了極點,甚至詛咒他死了之後要下油鍋,可石大山居然抱著全身什麼都沒穿的石曉楠,進了他們的卧室?
他是故意做給他老婆看,刺激他老婆的?
想想他老婆昏迷時石大山悲痛欲絕的傷心模樣,再想想保姆口中的石大山,我只覺得不寒而慄,渾身冰冷。
我又問保姆,「你那時候站的位置顯眼嗎,你試著想想當時的情況,石大山會不會看到你?」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本來是打算逃回我住的屋子的,所以在石老闆下樓梯的時候,我正好跑到了客廳,客廳的燈雖然沒開,但老闆娘的屋子開著燈,按道理來說即使看不清楚是我,也應該看到個黑影才對,可石老闆就像是瞎了一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直接就走到他們房間去了。我,我又等了一會兒,他們房間悄無聲息的,而且還關了燈,我這才敢跑回自己房間了。」保姆也是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我承認我的想象力實在太匱乏了,我想象不到石大山抱著全身上下都扎著針的石曉楠去他們房間幹什麼了,也想象不到石大山為什麼看不到站在客廳的保姆。
「難不成,石曉楠身上的針不是她自己紮上去的,而是石大山紮上去的?不對啊,從你聽到他們吵架到你出來,然後石大山再下來,並沒有太長的時間,你說她全身上下都扎滿了針,那這短短時間不可能是石大山紮上的。」新潮男緊緊皺著眉頭分析,「奇怪,那針既不是鬼王紮上去的,又不是石大山紮上去的,石曉楠為什麼要扎自己?難道,石曉楠早就精神不正常了,所以才扎自己?」
他嘀嘀咕咕分析了一陣后,又問保姆,「你說你是石家搬到這別墅才來的,那你們來的時候,石曉楠正常不正常?」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意思就是問石曉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保姆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你知道不知道,石曉楠失蹤前,在幹什麼?」
保姆警惕看了一下四周,確認四周沒人之後,這才回答了我,「她跟我們石老闆的相好的出去了。」
石大山的相好的?我們三人又相互看了一眼。
忽然又冒出個石老闆的相好的,我們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奇怪,這石大山分明就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就算有個相好的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奇怪的是,這保姆剛開始敘述的時候,竟然一點都沒有提到這相好的,要不是我問石曉楠失蹤前在幹什麼,她估計都不會說。
新潮男又從保險箱里拿出一沓錢打算再追問,門口已經響起了敲門聲,「三位大師,冒昧打擾一下,請問,你們這邊完事了沒有?」
是石大山的聲音!
保姆聽到石大山的聲音,臉色立刻大變,急急對我們說,「我剛才說的,你們就當什麼都沒聽到,不然石老闆肯定會弄死我的!」
石大山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又敲門說,「三位大師?」
他越是這樣,就越顯得他心虛,新潮男故意怒意沖沖吼了一聲,「混賬,做法的時候不知道不能被打擾?」
門外立刻恢復了一片寂靜。
看來,石大山這種偽善人,就要靠新潮男這種人來磨!
低聲叮囑保姆出去之後不要被看出破綻,在開門把她送出去之前,冰冷男才低低說了聲,「石大山可能被換魂了!」
換魂?
這個陌生的詞才剛剛從我腦海中閃過,屋子的門已經被打開了,保姆低著頭走了出來,不敢看石大山一眼,然後急匆匆走掉了,石大山狐疑看了她背影一眼,低聲問我們,「她身上的陰氣被去掉了?」
「你都這麼大年齡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不知道做法的時候很緊要?一個差池都可能要了性命,居然在這個時候打擾我們!」新潮男還是板著一張臉,應該是趁機發泄剛才聽到那一番話對石大山的不滿。
石大山滿臉賠笑,小心翼翼看著新潮男說,「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怕她傷著你們,所以冒昧來打擾了。既然現在沒事,那可能是三位大師把她身上的魔給驅走了,我就不擔心了。」
我們相互看了一眼,冰冷男忽然就出手了,他沒有給石大山說想到什麼事的機會。
我們只來得及聽他說了句「石先生,得罪了」,然後就見他快如閃電閃到了石大山身邊,一手飛快去扯石大山的衣服。石大山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冰冷男把衣服領子給扯下來了。
當冰冷男一把扯下石大山的衣服的時候,我們都看到石大山頸椎處有個若隱若現的紅點時,冰冷男看清楚后,很快就幫石大山穿上了衣服。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石大山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冰冷男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
然後,冰冷男沖我們點了點頭,我們明白他的意思,他剛才是去檢查石大山到底有沒有被換魂,點頭說明他猜的沒錯,石大山已經被換魂了!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站著的這個略胖的男人,看上去還是石大山,但其實已經是別人了?因為被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靈魂,所以他才會作出這種讓人髮指的事情?
那我們身邊又有多少人還保持著原來的外貌,但其實骨子裡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
石大山眼裡有了警惕,「這位大師,是覺得我有問題嗎?」
冰冷男忽然出手,也沒告訴他有什麼問題,可石大山張嘴就問他是不是懷疑自己有問題,無形中就暴露了他自己心虛。
「石先生別生氣,昨晚捉鬼王的時候,鬼王招供說他還有個手下潛伏在別墅的人當中,我不過是照例看看,怕沒有替石先生徹底分憂罷了。」冰冷男平時冷冰冰的,說起謊話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可能他這種人說謊就特別容易讓人相信,或者石大山城府實在太深,他居然點點頭相信了。
然後,石大山把我們請到了客廳,又去給我們準備錢了,說真是多虧了我們,要不然的話,那鬼王盤踞在別墅,他這別墅只怕是要扔掉了。
趁他離開的時候,我低聲問冰冷男,「咱們就這麼走嗎?」
冰冷男點點頭,「現在暫時還不知道石大山體內的是誰,也不知道誰是幕後主使,我們只能盡量不要打草驚蛇。現在我們知道石曉楠是雙魂,又知道她的心病大概是什麼了,應該可以去試試能不能制住她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石曉楠第二魂被喚醒,應該是被石大山的猥瑣刺激的,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猥瑣,這就是石曉楠最大的心病!
我有些不甘心,但知道冰冷男說的沒錯,經歷了這一番之後,我也感覺到像是有一張早就織好的大網,牢牢將很多人都網在了中間,石大山不過是這張網中的一枚棋子罷了。就算我們現在把他給殺了,也不過是驚動他幕後主使而已,並沒有什麼作用。
我又問冰冷男,有沒有辦法把石大山老婆救出去,現在鬼知道石大山到底是什麼東西,要是他把這可憐的女人害死了怎麼辦?
「申東鋒,有時候做事,不能處處都有這種婦人之仁,否則你不但救不了對方,還可能害死自己。」冰冷男沒有說話,新潮男卻接嘴道:「舍小情顧大義,舍小節顧大局。」
我如醍醐灌頂,心中湧起了無限內疚。
好歹石大山已經進來了,又拿了一個信封,裡面厚厚裝了一信封的錢,他把信封交給了新潮男,又千恩萬謝了一番,這才把我們送到了別墅門口。
看著他滿臉堆笑的一張臉,我很難想像這張笑臉背後竟然隱藏著那麼多的秘密和黑暗,只覺得人心險惡,心裡感慨萬千。
就在我們走出別墅大門,打算朝大街上走去的時候,一道聲音忽然叫住了我們,扭頭看去,卻是保姆挎著菜籃,應該是打算出去買菜,正在別墅的圍牆根看著我們。
看到我們扭頭,她沖我們招了招手讓我們過去,「我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告訴你們。」
「什麼事?」我們走到她跟前,好奇問她。
「石老闆那個相好的女人,喜歡穿一陣紅衣服,紅上衣紅褲子紅鞋子,長的挺漂亮的。」保姆又警惕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這才低聲而快速對我們說道。
冰冷男愣了愣。
然後,他拔腳就朝前掠去,「快去胡大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