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許久沒在朝堂上發火,他們漸漸以為陛下是真改了性,這下他們算是明白過來,陛下還是那個陛下。
那小宮女雖沒什麽好可惜的,但龐華珍還是覺得,即便是換了個人,陛下的態度也不會有任何轉好,這世上可能沒有一朵花能沾到陛下的身上。
萬花叢中過,陛下有特殊的躲避技巧。
那他這要跟誰大婚啊?他不會是自己一個人舉辦大婚吧!
龐華珍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他小心試探道:“……在夢裡?”
李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找打是不是?”
龐華珍見李鉞的表情不像是在玩笑,他剛想再打趣兩句,突然想起來在好幾個月前,皇上好像專門帶自己出宮給個姑娘看診,當時他還納悶了好久,猜皇上與那姑娘到底是什麽關系?因後來他再沒在陛下身邊見到這人,他就把這事給忘了。
他這一下明白過來,壓低聲音問:“您有心上人了?”
李鉞嗯了一聲,龐華珍還是不能理解,就算陛下有心上人了,要大婚了,那與謝文釗成親又有什麽關系呢?
而且這麽大的事,皇上之前怎麽一點風聲都沒透露出來?
龐華珍懷著滿肚子的疑問被陛下趕出了紫宸殿,李鉞換了身衣服,趕著馬車去了孟弗那裡。
關於謝文釗與孟瑜的事孟弗多多少少也聽聞了些,不過孟雁行中風的事她倒是第一次聽說的,孟雁行情況聽起來似乎還挺嚴重。
孟弗被李鉞抱在懷中,李鉞溫熱的嘴唇擦過她的耳垂,她握著他的手低頭沉思許多,最後輕輕歎了口氣,說:“我該去看看的。”
李鉞嗯了一聲,世人對為人子女的要求向來是比對父母更加嚴格,孟雁行現在一副隨時要離世的樣子,孟弗回孟家看一眼也是應該。
他親了親孟弗的臉頰,對她道:“想去就去吧。”
孟弗對孟雁行並無多少感情,她只是在仔細分析了利弊後才做出的這個決定,她這個人的確是有些涼薄的。
她派青萍出去買了幾樣貴重的藥材,下午便去了孟府,門口的下人見到她,愣了一愣,這是孟弗與謝文釗和離後,她第一次回到孟家,孟府中的下人們都知道孟雁行如今是不想認這個女兒的,但想到他們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女,下人也不知道孟雁行日後會不會心軟,故而見了孟弗還算客氣,只是沒敢讓她直接進府。
下人躬身道:“大小姐,小的先進去為您通傳一聲。”
後面的青萍聽了這話立即露出不忿的表情,孟弗倒是很平靜,淡淡道:“去吧。”
下人立刻轉身往孟府裡跑去,青萍氣得跺了跺腳,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床上的孟雁行聽到下人說孟弗來了,他想也沒想直接道:“不見,讓她走。”
坐在床邊伺候孟雁行喝藥的孟夫人聽到這話,她張開唇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後什麽也沒說。
孟弗聽到下人的回報,不覺得有任何意外,她讓下人將藥材送進去,算是她的一點心意。
下人提著兩盒藥材走進來時,孟夫人正在與孟雁行商量孟瑜與謝文釗兩人的親事,她輕聲輕語地勸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面子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是面子能有阿瑜的幸福重要嗎?她當年是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她也吃到苦頭了,這麽多年過去,她一直放不下謝文釗,我們做爹娘的,不就是讓想兒女過的好些嗎?”
孟雁行的病才剛好些,說話的時候會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像是在拉風匣子,呼哧呼哧的,他道:“她放不下也得放下,那是她姐夫!”
孟夫人凝眉道:“都是過去的事了,阿弗與謝文釗已經和離了。”
孟雁行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些,他道:“和離了也不行,我孟雁行的兩個女兒先後嫁給同一個男人,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嗎?還是我們孟府一定要扒著他們侯府不放?外人要怎麽想?”
“外人怎麽想是他們的事,我們將自己的日子過好了便夠了,”說到這裡,孟夫人頓了一頓,又道,“其實大家族聯姻,若是出了意外,再娶個姐妹做繼室那也是常有的事。”
孟雁行氣得雙手抖個不停,聲音裡帶著一種扒拉樹皮的粗糙與含糊,他道:“那能一樣嗎?我寧願她到廟裡當姑子去,也不想她嫁給謝文釗!”
“你就只顧著你自己的面子!這種話也說得出來!”孟夫人將手中的藥碗放下,轉過身,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孟雁行最見不得她露出這副樣子,但也不想服軟,見下人提著個匣子站在門口,就向下人撒氣道:“你怎麽又進來了?孟弗還沒離開嗎?”
不等下人開口,孟雁行繼續道:“她是不是遇見什麽麻煩了?知道和離後日子不好過了?她這還有臉回孟家?若是她不與謝文釗和離,怎麽會有這樣的事!這下孟家的臉面都要被丟盡了!”
下人開口道:“大小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孟雁行給打斷:“孟府裡還有什麽大小姐?”
孟夫人轉過身輕輕撫摸著孟雁行的後背,安撫他說:“你消消氣,消消氣,身體才好些,怎麽好再生這麽大的氣。”
然後又對門口的下人說:“你讓孟弗回去吧。”
“那這些?”下人指了指自己手裡的盒子。
孟夫人道:“讓孟弗一道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