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他希望周辭白能完全確認自己的喜好,而不是被他帶來的一次意外所影響和誤導。
他直視著周辭白,說得理智又溫緩,眼神也是平和的坦然。
以至於周辭白在那一瞬間忍不住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他首先想了一下自己和其他男人的肢體接觸,還沒等具體想出畫面,渾身上下就泛起一陣惡寒。
然後又想了一下對象是女生,結果腦子裡除了是穿著白色舞衣的顧寄青就還是穿著白色舞衣的顧寄青,但凡換一張臉,整個身體就開始起雞皮疙瘩。
他皺著眉,覺得自己可能男的也不喜歡,女的也不喜歡。
而對於他的反應,顧寄青也不太意外,溫聲道:“所以你可以再好好想想,等想好了我們再談這件事,可以嗎?”
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床伴從身體到意願都可以契合,而不是單純的稀裡糊塗的發泄。
周辭白則以為顧寄青可能是看出來自己還沒有完全確定自己現在對他的心動到底是源於性還是源於愛,於是抿著唇角,低低“嗯”了一聲。
“嗯”完,宿舍又恢復詭異的尷尬的死寂。
顧寄青在沉默之後,覺得還是要適當給予誠實的鼓勵,不能太打擊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生的自尊心,於是又溫和開口:“而且其實也是舒服的,沒有很疼,你不用太在意。”
“……”
艸!
周辭白終於忍不住,隨手抄起外套,扔下一句“我下午有練習賽”,就漲紅著耳朵,羞憤地奪門而出。
顧寄青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彎了唇。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壞。
不過誰讓周辭白這麽可愛呢。
畢竟這年頭應該沒幾個人會在做這種事情之前,還要板著臉認真查閱資料做筆記學習。
顧寄青伸手替周辭白合上了那個認真寫著“他怕疼,要克制”的筆記本,眼底帶了些不自知的笑意。
禮品袋裡的東西也終於顯露真容。
是那件他第一眼看見時就想到了周辭白的黑色夾克。
還附贈著尹蘭的手寫紙條:[隻隻,這就當是媽媽感謝小周的禮物了,媽媽愛你]
顧寄青垂眸看了紙條半晌,然後收進抽屜,把夾克重新裝進袋子,放到了桌邊。
他的確覺得這件夾克很適合周辭白,但他不覺得尹蘭有什麽立場應該送周辭白禮物。
所以這件夾克他會寄回去,然後再自己給周辭白準備一份新的生日禮物。
想著,顧寄青鑽回自己密不透風的床簾中,安心地睡了個午覺。
·
而籃球館裡,一場訓練打下來,陳逾白直接癱在地上跟要死了一樣。
“周哥,咱說實話,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陳逾白為了活下去,喘著氣,拚著老命問出了這麽一句。
周辭白投籃得分,帶球回到半場,耳朵還有些紅,語氣卻盡量控制沒有情緒:“沒。”
陳逾白一臉不可思議:“那你每次一臉羞憤地來訓練的時候,都跟不要命一樣,難道不是被嫂子罵了把氣撒我們頭上?”
哪兒來的嫂子。
雖然他也很想不管不顧地把顧寄青變成陳逾白嫂子,但是很顯然,如果他不能給出顧寄青一個明確的篤定的經過深思熟慮的想法,顧寄青根本不可能答應他。
可是偏偏他被顧寄青吸引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顧寄青那種溫柔成熟的理性,讓他不自覺地就心甘情願地就願意聽他的。
所以他到底要怎麽才能確定自己就是一個Gay,到底要怎麽才能坦然地回答顧寄青的問題。
周辭白心裡越想越亂,正準備一個暴力三分投下去,就聽到場邊傳來一聲:“陳逾白,你到底打完沒打完,再不打完,我跟秦子規自己去吃火鍋了,餓都餓死了。”
有些陌生的聲音。
周辭白偏頭看去。
就看到一個眉眼鋒利又漂亮的男生站在場邊,雙手插兜,微蹙著眉,圍巾散亂掛在胸前,一臉少爺脾氣的不耐煩。
而他旁邊個子更高的另一個男生則正在細心地幫他把散亂的圍巾重新圍好,低著頭,兩人距離不過咫尺,形容自然又親密。
周辭白微頓。
本來癱在地上的陳逾白連忙爬起來:“別啊,衍哥,我還等著蹭飯呢,秦子規你勸勸呀!我這還有半小時呢!”
被叫做秦子規的男生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繼續慢條斯理地幫面前的男生理著衣領:“我妻管嚴,聽盛衍的。”
而被叫做盛衍的男生則低頭不滿地扯了把圍巾:“我不冷,你別給我圍!”
“出去就冷了。”
“我不冷!”
“圍著,聽話。”
“我就不!”
“乖。”
“我不!”
“那我親你了。”
“你敢……唔。”
本來打死都不願意圍圍巾的盛衍,因為秦子規旁若無人的一個額頭吻,紅著耳朵把整個下巴都埋進了圍巾裡,也沒再鬧騰了。
徹徹底底被無視並且還喂了一嘴狗糧的陳逾白:“……”
他痛心疾首道:“你們這對狗男男!”
而第一次正兒八經看到兩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談戀愛的周辭白從有些震驚的愣神中也回過神來,連忙調整表情,故作自然地低聲問道:“他們是情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