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君子之交» 第32章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君子之交 - 第32章字體大小: A+
     
    第六章

    這別無所求的美滿生活裏,若要說曲同秋還有什麽缺憾,那就是任寧遠的態度。

    他們倆按理已經盡棄前嫌,又是曲珂的生父和養父,將來說不定也會變成隔了許多層的親家〈作父親的總會替女兒盤算得很遠〉,任寧遠反倒淡淡的,聚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若有所思,或者說心不在焉。

    雖然對他來說,任寧遠這個人一直很難看透,但兩人都已經相識十幾年,幾番糾纏,經歷了那麽多,以後的幾十年裏也還會繼續來往下去,卻依舊要霧裏看花。他也覺得不該這樣。

    這天大家又聚在一起吃飯,依舊是曲同秋下廚。他已經咬牙花錢在外面租了比較好的房子,方便曲珂過來小住,也方便自己磨練廚藝。

    「老爸,今天的酸蘿蔔比上次的更好吃耶。」

    「是嗎?」曲同秋挺高興的,「阿美也這麽說。」

    「哦……」樂婓曖昧地拉長調子,「原來我們不是第一個試吃的。有人偏心。」

    「不是的,」曲同秋忙解釋,「我是昨天幫阿美去接貝貝,順便就帶了點給她們嘗嘗。」

    「嗯……還幫忙接送小孩哦……」

    曲同秋被他的意味深長弄得不好意思了:「你別亂想。我們沒什麽。」

    「胖子,」雖然曲同秋已經跟這外號搭不上關係了,樂婓還是改不了口,「你有沒有想過要再娶啊?」

    曲珂剛喝了口湯,「噗」地一下全噴在他臉上了。

    看女兒如此反應,曲同秋忙邊抽紙巾給樂婓擦臉,邊安慰她:「小珂妳別擔心,妳都這麽大了,爸爸不會想再婚的,我也習慣了……」

    曲珂被嗆得咳了好一陣,滿臉通紅:「也不是啦,爸爸,其實,我希望你能有個伴。只有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會覺得缺了點什麽,對吧。」

    「啊……」

    「只不過,你要選到對的那個人……」

    「阿美不錯的呀,」樂婓來了興致,咬著筷子,「她一直都挺喜歡你的吧,人也滿好的。」

    曲同秋被說得緊張了:「別亂講,人家有丈夫的。」

    「她那老公,離婚是遲早的事呀。再說貝貝也那麽喜歡你。嗯,你們其實早就在交往了吧?」

    曲珂瞪大眼睛:「爸爸,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曲同秋窘迫不已:「別胡說了……」

    三人吵鬧不休,只有任寧遠無動於衷似的,神情平淡地在給碗裏的魚挑刺。

    吃過飯,曲珂和樂婓吵吵嚷嚷地去洗碗,剩下兩個大人在客廳裏坐著。曲同秋看著女兒的背影,又看看身邊低頭翻雜誌的男人,忍不住想和他探討青春期少女的心理:「小珂說是那麽說,她是不是真的想我再婚啊?」

    任寧遠只略微擡起眼皮,笑一笑:「這你得問她了。」

    「也是,家裏再多個人,才更有家的樣子。只是,要說選對人……」

    任寧遠擡眼看著他,又笑了一笑:「這得問你自己了。」

    得到這樣淡漠的回應,曲同秋也只能訕訕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躺著不知怎麽的,就想起那個時候任寧遠壓在他嘴唇上的感覺,背上就跟過了道電流似的,連腳趾都麻木了。

    他想問任寧遠,那樣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也只是自己翻來覆去地琢磨而已。

    即使問了,任寧遠也不會回答他,頂多只是再笑笑。

    這就是高深莫測的任寧遠。

    過了些日子,曲同秋接到阿美電話,竟然是邀他去吃飯的,自然不免被樂婓取笑了一番,弄得面紅耳赤。

    去赴約的時候曲同秋還帶了些自己做的鹵菜,因爲貝貝喜歡吃。

    女人在粵菜館裏請的他,點了三四個菜,還有好些個蒸籠,兩人肯定是吃不完的,曲同秋不由說:「少點一些吧,這有點浪費了。」

    女人笑著,低頭撥了一撥頭髮:「其實,這頓飯是跟你告別的,明天我們要跟阿超一起搬走了。」

    曲同秋不由「啊」了一聲。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阿超最近對我們挺好的。他贏了點錢。想帶我們換個地方住。」

    曲同秋有些反應不過來:「是嗎,我還以爲妳對他……妳一直怨他……」

    女人低頭又撥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嫁給他都這麽多年了,也就認了。唉,罵他也是因爲心裏放不下他,不然這世上狼心狗肺的,辜負了我的人多了,我怎麽就偏只抱怨他一個呢。」

    曲同秋被說得一愣,自己像是也想到些什麽,但一時又不甚清楚,沈默了一會兒,把鹵菜遞過去:「這是給貝貝的。貝貝呢?」

    「阿超送她去她的一個小朋友家裏玩,明天要走了嘛,得跟人家告別的。阿超也是粗心的,連貝貝的書包都忘了幫她拿,」

    女人指指椅子上印了可愛圖案的大號兒童書包,「本來想送去車站給他們,沒追上,就算了。」

    吃過飯,曲同秋送她回去。到了家門口卻發現已然門戶大開,慌忙進去一看,屋裏像遭了賊一樣,被翻得底朝天。

    「這怎麽回事?」

    女人嚇得臉色煞白,曲同秋忙隨手撿了個掃帚,操在手中,裏裏外外看了一遍,確定沒有藏著什麽人,又安撫她:「妳先點點看少了什麽東西,我們等下去警察局。」

    然而卻沒什麽被拿走的,家裏也的確沒值錢東西就是了,但還是覺得詭異。

    曲同秋陪著她去了警察局報案,前前後後打了許多個電話給阿超,卻是也怎麽都打不通。

    女人一個人在家裏,又驚又怕又擔心,曲同秋安慰了她半天,她才敢去睡覺,而他就一晚上靠著沙發,守在門口坐著瞌睡,廚房裏拿來的菜刀和棍子就放在手邊上,以防萬一。

    幸而一夜無事,眼看天亮了,太陽也出來了,大白天的不會有賊,曲同秋才敢告辭回去。

    回到家的時候腦袋都發暈,困得腿軟,進門見桌邊坐著的人,才想起來今天小珂沒課,是約了任寧遠他們一起來吃家常菜的。

    「現在才回來啊?」樂婓笑嘻嘻的,「昨晚在哪過的呢?」

    曲珂也一副豎高了耳朵的模樣,連任寧遠都看著他。

    曲同秋尷尬起來:「阿美家裏遭了小偷,她一個人很害怕,我就留下來陪她了……」

    「幹得好呀胖子!英雄救美是必要的!」

    「不是啊,她真的很害怕,一個人又不敢睡,所以我就……」

    「就陪她睡了?」

    「別、別亂說!」

    不知道爲什麽,整個越描越黑的感覺。

    一晚沒睡,做飯的時候就難免失了水平,老是走神,菜端出來就吃得他們直嚷嚷。

    「魚有點焦耶……」

    「老爸,你這個湯味精放太多啦。」

    「就算在外面過夜,不至於這麽沒精神吧。」

    任寧遠並不出言挑剔,也沒怎麽吃,只放下筷子,沈默了一會兒,說:「那是有夫之婦,你未免太隨便了。」

    曲同秋被說得一愣,有種被看低了的憤怒,又牽起他心頭的一處痛,忍了一忍,還是忍不住:「你都做得出,又有什麽資格說我?」

    氣氛一時僵住了,兩個孩子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只收住聲音停住筷子,來回看兩個大人的臉色。

    任寧遠擡眼看他:「你果然還是忘不了那些事。」

    「不,我想把它們忘了,我不想對你有心結,我也不要你補償我。可我就是想不通,爲什麽你要那樣對我?」

    原本只是一句氣話,說著說著,自己竟然也克制不住激動起來,「爲什麽啊,任寧遠?你給我一個理由,我們這麽多年了,你總該給我一個明白吧?」

    兩個小孩靜悄悄的,任寧遠也沈默著,在對視的安靜裏,似乎有那麽一點東西在冒出頭來,一點點地醞釀著,要把這繃緊了的空氣刺出一個洞。

    手機急促地響起來,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四人都震了一震,曲同秋尷尬了一下,從兜裏摸出那剛買不久的機器:「我接個電話。」

    一接起來,那邊就是女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帶了哭腔:「胖子……要死人了……」

    曲同秋嚇了一大跳,轉頭跟衆人說:「阿美好像出了點事,我先去看看。」

    好不容易聚積起來的氣氛又消失得一乾二淨,任寧遠又垂下眼皮,提起筷子吃東西,樂婓還訕訕的左看右看,只有曲珂說:「老爸你小心點呀。」

    「嗯,知道了。」

    曲同秋趕到女人家裏時,她已經哭得像要暈厥過去,看見他就跟抓到救命草一樣。

    「今天有人放了這個在門口。」女人抽抽噎噎的,一副腿軟的模樣。

    盒子打開,裏面是一隻男人的斷手,曲同秋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脫口道:「快報警吧!」

    「不行啊,報警他就回不來了,」女人還在哭,「剛才還有人打電話來,叫我今晚就把東西交出來。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東西啊。一定是阿超又在外面賭錢惹了事,欠了人高利貸……」

    曲同秋勉強鎮定了一下:「妳別先慌,妳好好想想,阿超有拿什麽值錢的回家嗎?」

    「沒有啊,他交了些家用給我,可是不是大數目……」

    「妳再仔細想想。」

    兩人把屋裏翻找了一通,連地磚都一塊塊去敲,以防下面是藏了東西。但家徒四壁,就算真有什麽好東西,上次也早該被搜走了。

    到夜幕降臨,兩人都已經精疲力竭,曲同秋一屁股坐在地上,轉頭看見扔在那裏的昨晚那個雙肩書包,隨口說:「這包裏裝的是什麽?」

    女人滿面愁容:「都是貝貝的書,她愛看。」

    完全是不抱希望了,但曲同秋隨手還是把包打開,裏面卻一本書也沒有,清一色白花花的東西,一塊塊放得很整齊。

    光看著也覺得有些不對,兩人都起了些雞皮疙瘩,對望著,曲同秋先動手取了一袋,猶豫了一下,還是拆開來,又捏又摸了一會兒,漸漸出了一頭汗,說:「這、這是毒品吧?」

    兩人都嚇得呆了,心裏也有些明白過來,阿超這樣的小混混,哪裡有本事撈到這麽多這種東西。不知道他是吞了哪個大佬的貨,要發亡命財,才要帶著老婆孩子逃跑。

    現在人都被抓了,已經得罪了那些人,就算把東西送回去,也是死定了。等那些人上門來,恐怕連他們也逃不掉。

    恐懼把兩人都籠罩了,曲同秋豁地站起來:「報警吧!只能報警了!」

    女人只會哭,拉著他:「不行啊,他會沒命的……」

    「那怎麽辦?」

    「我把東西還給他們,」女人去拿那書包,「我把他換回來!」

    「不行,太危險了!」曲同秋忙拉住她,「千萬別去!妳、妳等我想辦法。」

    隨時會被那群人碾死碾碎的恐懼感也讓他手足無措了,這種時候他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打了任寧遠的電話,心急火燎地等著接通,卻是轉入語音信箱的提醒。

    感覺就像夢魘一般,無論怎麽著急,電話那頭都不是接起的聲音。

    曲同秋全身都是汗,不停地打,留了很多次言,因爲太緊張,都有點口齒不清,顛顛倒倒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麽。

    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那聲響讓女人頓時受驚地縮起來,曲同秋也繃緊了,一顆心堵在嗓子眼。

    進來的人裏有一個是面熟的,就是曲同秋在作清潔員時那個踢過他的男人。

    男人往地上一看,看見那被拆開的袋子,就笑嘻嘻道:「果然,非得嚇一嚇才會有,你們幹麽就得這麽賤呢。」而後示意手下把東西收拾起來。

    女人哆嗦著,還是壯起膽子問:「東西還給你們了,那、那阿超呢?」

    「妳那賤男人啊?他害我少了這一包,差點整批貨都交不成,妳說他只砍一隻手夠不夠呢?」

    女人正要放聲大哭,接下來的對話讓她一點聲音也不敢有了。

    「高哥,這兩個人怎麽辦?」

    「嗯……」高哥咂了咂嘴,看看外面,天下著雨,「看來今晚水要漲。這種天氣,河裏淹死一兩個人也很正常的。對吧?」

    兩人被塞在後備箱裏,狹小的空間內動彈不得,連呼吸也困難,女人已經嚇得出不了聲了,曲同秋漸漸的回過神來,他也害怕,但有個比他更弱小的人在,他也只能拼命動著已經快要空白了的腦子。

    心跳得厲害,手腳被綁著,連要動一動也很難,感覺到腳的位置,他就試圖去踢那後車燈,想把它踢破。

    女人像是已經暈過去了。他還在撐著,他怕就這樣死了,曲珂還在等著他回家,任寧遠還沒有回答他,他還有那麽多放不下的。

    掙扎得腳都發麻,終於把燈踢破了,卻好像也沒有什麽用處。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注意到這麽一輛滅了一盞後車燈的車子。曲同秋抱著一線微弱希望,在那漫長的等待裏,漸漸覺得滅頂的恐懼。

    這和那次在水裏的害怕感覺不一樣。任寧遠不在他身邊。

    他突然很想任寧遠。

    他還有很多話沒和任寧遠說,他想告訴任寧遠,他這麽放不下,因爲任寧遠和所有其他人都不一樣。

    他半輩子都只信他,仰慕他,惦記著他,他和曲珂曾經就是他全部的世界,所以他那個時候受不了。

    一輩子的場景在他眼前走馬燈般閃過,都是女兒和任寧遠。他漸漸眼裏有了淚。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曲同秋整個人都因爲希望而清醒過來,隱約聽到有人在說:「後車燈不亮,要罰錢的。」

    車子像是被交警攔下來了,高哥大概是在陪笑。

    「下雨天這樣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別跟我嬉皮笑臉的,駕照拿出來……沒帶駕照?」

    曲同秋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後腦勺去撞後備箱內壁。外面開始混亂,而後有人試圖要再發動車子,似乎是亂七八糟地開了一陣,終於撞在什麽東西上面。

    曲同秋被震得腦子都嗡嗡響,幾乎失去知覺。

    在似乎漫無邊際的喧鬧嘈雜過後,終於有人打開了後備箱。他們被弄出來,解開綁住手腳的布條,嘴裏塞的也取了出來,曲同秋這才能大口呼吸。

    「你還好嗎?」

    曲同秋感官還有些遲鈍,視覺和聽覺有些對不上,恍惚的,那蒼白的臉在他視野裏也是忽近忽遠,但意識到這是任寧遠,突然就覺得滿心歡喜。

    任寧遠臉上是他從來也沒見過的表情,全身被雨淋得透濕,這人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

    「曲同秋。」

    「……」

    「曲同秋。」

    而後他就被緊緊抱住了。

    去警局做了筆錄,又去了趟醫院,最後兩人回到任寧遠的住處。

    這事他們打算先不告訴曲珂,免得她害怕,在任寧遠家裏先過一個晚上,定定神再說。

    大致洗了個澡,把髒濕的衣服都換下來,曲同秋先到客廳裏去坐了一坐。剛從狹小的後備箱裏得救,他一時還是比較想在開闊些的地方待著。

    任寧遠手上托了個盤子走過來,端給他一碗熱湯。

    「喝點這個,可以驅寒壓驚。」

    任寧遠親自給他端東西,曲同秋還是有些受寵若驚,熱湯裏黨參濃重的味道也讓他覺得舒服許多,喝完果然發了些汗。

    身上搽的藥,洗澡的時候沖掉了一些,任寧遠又把藥拿來,幫他細細塗上,塗得他越發手足無措。

    「你今晚好好睡,」任寧遠上好藥,放下棉花棒,看著他,光是那雙眼睛,就能讓人安心和鎮定下來,「其他的事你都不用擔心。即使警察處理得不乾淨,那些人也會在T城消失,沒人能找你麻煩,你那個朋友,我也讓人去照看他們一家人了。」

    「這次又都是多虧你……」

    「不,我去得太遲了,是你做得好,全是因爲你弄破了燈,才會被攔下來,爭取到時間。如果不是那樣,就──」任寧遠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把那個可能性說出來,只說,「曲同秋,你不用靠我,也能救自己。」

    還是第一次得到任寧遠的贊許,曲同秋突然有些羞赧,身上莫名地發起熱來。

    「我,我那個時候,其實也是糊塗的……我只是想到你,我想,如果是你,你一定有辦法……什麽事你都能辦到……我只要學你,就……」

    任寧遠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低聲說:「曲同秋,我從來都不是你想的那樣。」

    「……」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

    「你看清我。」

    曲同秋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任寧遠,雖然還是那樣鎮定沈穩,但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心臟撲通撲通跳起來,突然有些口幹舌燥,有什麽東西在胸口湧動著,而後聚積在喉嚨口,隨意都要迸發出來,一張嘴,他卻只說:「我、我去睡了。」

    任寧遠看著他:「嗯。」

    「晚安……」

    「晚安。」

    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兩人又對視了一陣,沒說話,也沒動作,就那麽互相看著。曲同秋臉上都熱了,又說了聲「晚安」,吶吶的還是起身,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四周寂靜安寧,卻怎麽也睡不著。不知道躺了多久,黑暗裏感覺有人推門進來,無聲無息的,但並不鬼祟,只是不想驚著他似的。

    來人走到他床邊,曲同秋忍不住轉過頭,那人也低下頭看他,柔聲說:「你還沒睡麽。」

    曲同秋忙半支起身來:「出什麽事了嗎?」

    任寧遠把手放在他肩上,讓他又躺回去:「沒事,我只是看看你。」

    手放在肩上,並沒有再拿開,手心的溫度高得異常,滾燙的,曲同秋莫名地,自己身上也跟著發起熱來。

    兩人都沒說話,在不甚明亮的月光裏注視著對方,任寧遠背著光,臉也看不清楚,但就那麽模糊的輪廓,他也覺得很迷人。

    看著看著,身上就出了汗,從內到外都是濕的。不知怎麽的會出這麽多的汗。

    「曲同秋。」

    「嗯。」

    「我從來也不想害你。」

    「嗯。」

    「我欠你的,你給我時間,我會賠你。只要你好好活著。」

    「嗯……」

    任寧遠又看了他一陣子:「你今天問我爲什麽。」

    「嗯……」

    「你想知道理由嗎?」

    「嗯……」

    昏暗裏感覺得到任寧遠俯下身來,自己卻動彈不得。

    嘴唇很快被親了,但只短短的幾秒鐘,他還慌張著沒回過神,任寧遠就離開了。曲同秋鬆了口氣,不知怎麽的也有點失落,而一口氣還沒鬆完,嘴唇猛然又堵了上來。

    這次的親吻很長久,也很有力,吻得他小腹發緊,背上一陣陣的麻痹,心慌得快從嘴裏跳出來了,不知要怎麽辦才好。

    在黑暗裏任寧遠掀開他的被子,上了床。

    脫去衣服不需要太長時間,曲同秋就像手術臺上的青蛙一樣,僵著一點動作也不敢有,感覺得到那滾燙而靈巧的手指讓他一點點赤裸下來。

    內褲也被剝下了,褪到腳踝的時候,自己甚至還不自覺地配合著擡了腳,好讓任寧遠把他的脫得乾淨。

    任寧遠赤裸地壓在他身上,下身交叠。

    肌膚接觸的感覺鮮明而真實,卻又讓人覺得荒謬,光是性器相抵就讓他哆嗦起來。

    感覺到那勃發的東西的尺寸,曲同秋一時都嚇得不敢動,只閉上眼睛。

    閉著眼睛的漆黑世界裏,又感覺到任寧遠的嘴唇,這和前面的吻又不太一樣。

    也許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親吻,輾轉的,略微強硬的,舌頭也探了進來,舌尖相碰,曲同秋腦子裏瞬間就一片空白。

    天地間什麽也沒有了,只感覺得到任寧遠而已,其他的感官都消失了,只剩下口腔裏的糾纏吮吸,整個魂都被吸過去,吸得一乾二淨。

    在魂飛魄散裏,任寧遠吻了他的身體,爲他做了潤滑,他就那麽大張著腿,緊張地等著任寧遠,像等著君王臨幸一樣。

    終於那火熱的東西要插入他體內了,任寧遠有預見地扶住了他的腰,不讓他到時有機會後退。

    曲同秋也是有過經驗的人,但在那緩緩插入的過程裏,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快要吃不消,只能死去活來地硬著頭皮,咬著牙接納了。

    等到艱難的完全插入,曲同秋覺得已經脹得不行,自己快要被撐到裂開了,只能仰著頭努力呼吸。

    任寧遠只輕微一抽動,他就叫出來聲來,死命抓住身上男人的背。

    在那克制著的抽送裏,下身因爲撞擊而濕潤滾燙,腦子開始有些混亂。

    他非常非常的,真心的傾慕著任寧遠。

    而仰慕和肉體關係之間那一時沒法消化得了的落差,更讓人心跳加速,腦子都成了漿糊。

    想到任寧遠正在他的身體裏,就全身都發熱,連腳趾也蜷曲了。

    小腹一陣陣縮緊,而後也聽到任寧遠的輕哼聲,挺入的動作越發有力。

    張著腿被一次次沈重進入,自己腹部都跟著滾燙而堅硬起來。

    任寧遠握著他的腰律動,一開始是克制的還算溫柔的節奏,漸漸就加大了幅度,頂得他不停叫出聲來,連床也吱嘎作響。

    「任寧遠……任寧遠……」

    在那激烈的撞擊裏語不成聲,曲同秋喘息著,只能看著身上男人的臉。

    他還是頭一回聽到任寧遠失控的呼吸,那常年端整沈靜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略微扭曲的表情。

    跟以前一樣。他這位凡事不動聲色的老大,才是天下男人裏最性感的。

    歡愛漸漸變得失控,任寧遠怕他受不了,讓他翻身去,從背後進入他。

    趴著被濕潤地插入,曲同秋漸漸忍不住叫出聲來,看不見任寧遠的臉就讓他有些慌張。

    「任寧遠……」

    「嗯……」

    撐在床上的手指被緊緊扣住了,脊背貼在那堅實的胸膛上,搖晃的摩擦中有了安全感。

    「任寧遠……」

    不知道爲什麽,在令人神智迷離的快感裏,只想不停叫這個人,卻不知道要怎麽叫,他已經過了可以喊老大的年輕時代。

    深入的動作讓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胡亂地往後磨蹭著任寧遠:「老大……」

    任寧遠壓緊他,在他的呻吟裏更深地挺了進去。

    曲同秋滿臉通紅,混亂地喊:「老大……」

    這輩子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身體已經受不了了,卻還想要主動迎合。只想再多一點,更親密一點,怎麽樣都不夠似的。

    在接近頂點,幾欲崩潰的時候,任寧遠湊過來,吻了他。

    沒有呢喃愛語之類的肉麻,更沒有失控的叫喊,任寧遠除了粗重喘息之外,什麽聲音也沒有,只給了他一個吻。

    這樣的一個其他時候都無法想像的吻,讓他整個人瞬間就像是炸裂開了。

    剩下的事,曲同秋都不太記得了。

    醒來以後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有點想不起來,他只記得過程中的感覺。

    怎麽樣的姿勢,怎麽樣的細節,完全是一片模糊,像是電流過大,把那部分記憶卡給燒壞了似的。

    其實已經起不了床了,但癱在床上只會讓他更羞愧,只能掙扎著爬起來,雙腳發軟地給自己穿上衣服。

    扶著牆走出房門,磨磨蹭蹭走到客廳的時候,正遇上托著盤子的任寧遠,目光一接觸,「轟」地一下他又從脖子紅到頭頂。

    任寧遠低頭看著他:「起來了?」

    「嗯……」

    「那吃點東西吧。」

    任寧遠把餐盤放回桌上,裏面是兩人份的早點。

    想到任寧遠是要去跟他一起吃早餐,就連腳趾也發麻。

    任寧遠也是個寡言的人,兩人面對面坐著吃盤子裏的東西,並不交談,吃著吃著卻總能發現任寧遠在看著他。

    有點像新婚燕爾時的羞赧,又像老夫老妻一般安靜的默契。曲同秋被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聯想弄得頭頂冒熱氣,都覺得慚愧了,對上任寧遠的眼神,一時慌張的,

    想說點什麽來掩飾自己的心虛,開口卻是:「老大,呃,你那個方面也很厲害啊。」

    任寧遠「嗤」地嗆了一下,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道:「多謝。」

    曲同秋滿臉通紅。

    曲珂已經打了幾個電話來問,今天再不回去,女兒就要擔心了。吃過早飯,曲同秋就告了辭,任寧遠送著他到了門口。

    「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了……我坐計程車……」

    破天荒地要奢侈一回。

    如果任寧遠親自送他回家,他怕他在女兒面前,一下子就會露出馬腳,被女兒看出來他們昨晚發生了什麽,那可讓他這做爸爸的怎麽活。

    任寧遠也像明白他的擔憂,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點。」

    「嗯。」

    「到家記得打個電話。」

    「嗯。」

    走了兩步,又聽見任寧遠在後面叫他:「曲同秋。」

    回過頭來,猝不及防的卻被親了。

    並沒有擁抱,僅僅是清淡的接吻而已,熱度卻從嘴唇開始,一路閃電般地直接蔓延撞擊進心臟裏。

    「搬過來住吧。」

    曲同秋暈頭轉向的:「……嗯……」

    他暈乎乎地往前走,在那糊裡糊塗不明所以的幸福裏,突然又擔憂起來。回去對著女兒,他又要怎麽解釋這已經發生和將要發生的事呢。

    ─續篇《童話》 完

    ※‧※‧※‧※‧※‧※‧※‧※‧※‧※‧※‧※‧※‧※‧※‧※‧※‧※‧※‧※‧※‧※‧※‧※‧

    烏鴉的小嘮叨:

    寫了21萬字,老大終於吃掉小秋秋............(摔)

    不能怪人家懷疑那方面的能力呀~~呀~~~呀~~~~(望天長嘯)

    說真的,傲嬌也要有個底線,一個攻傲嬌到這種程度已經差不多到"渣"的程度的吧!!(揮狼牙棒)

    而且說掘地三尺也不放過小秋秋的人,居然還有臉勸小秋秋不要逼太緊!!(斜瞪鄙視)

    你要不要臉呀~你要不要臉臉呀呀呀~~~~(戳老大臉頰)

    哇呀~饒了我吧~人家下次不敢了呀~人家是烏鴉不是鴨子啦~~啦~~~啦~~~~(被保鑣綁到烤鴨店去)


    上一頁 ←    → 下一頁

    大劫主師父又掉線了醫手遮天武器大師至尊毒妃:邪王滾一邊
    陰陽鬼術嬌妻在上:墨少,輕輕親極靈混沌決異能之紈?寧小閑御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