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投機取巧

　林洛接過徐劍手上的那塊毛料，仔細地查看起來。

　那道可以看到些許紅色的綹裂，屬於蹦瓷綹，就像瓷器邊緣輕微碰撞形成的裂痕，通常只停留在皮殼表面，對內部的翡翠幾乎不會造成什麼影響。沖著那抹露出些許的紅色，應該就會有不少賭石專家願意嘗試一番，但是直癬部位確實有點棘手，畢竟很難判斷它的深淺和具體的影響，可以說是要麼大漲要麼就是大垮的料子。

　林洛將這塊翡翠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最後給出了他的意見，“我覺得值得一賭，這塊翡翠的個頭不小，從表面來看，直癬所占面積不大，就算全部吃進去了，也應該有一些可以利用的部分。裡面的翡翠畢竟是有色的，我願意賭一賭它的可能性。”

　林洛也不是萬能的，這塊毛料除了裂和癬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依據可循了，就算他再怎麼觀察，也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來了，但是根據他自己的直覺判斷，他覺得這塊料子還是有可賭性的，而他的‘作弊器’也證實了這一點。他用特殊能力印證過了，雖然直癬確實對內部的翡翠造成了影響，可影響很有限，他還是能看到其中紅色的能量光團，並且從光團的顏色和明亮度來看，可以利用的部分還是有不少的，確實是值得賭一賭的料子。

　“那我們就切開看一看吧？！”徐劍的臉上明顯出現了激動之色，難得林洛也看好這塊毛料，他真的很想看看這塊料子內部的翡翠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是啊是啊！切開看看吧！”其他的賭石專家也紛紛附和道。

　“好吧。”林洛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我時間有限，這塊毛料我就不親自解了，送去解石區怎麼樣？”

　解石需要的時間不短，而這裡還有一倉庫的毛料等著他去覆核，所以他並不願意浪費時間在解石上。

　“啊？這……”徐劍有寫猶豫起來，擔心解石區那邊的解石工人一個不慎，會把這塊料子給解跨了。

　“我畫上線，讓李總管親自來解，你可放心？”林洛好笑的看向了他。

　“放心放心！”徐劍知道林洛所說的李總管就是庫爾塔星原本專門負責解石的老師傅李鈞，如今因為公司走的自產自銷的路子，需要不少解石工人，所以刑默和林洛特意安排李鈞這位經驗老道的解石師傅過來，作為負責人坐鎮解石部。李鈞的解石手法和技術本身就很讓人信服，再加上有林洛親自畫的線，徐劍就更加放心了。

　林洛用光線筆在毛料的表面畫上了幾條線，然後將毛料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囑咐他去請李鈞親自操刀解石。徐劍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忍住跟了過去，他想要親眼見證這塊毛料中的翡翠出世，還有幾個年輕的賭石專家也跟了過去。

　林洛也不在意，繼續查看其他的料子了。堆放在這裡的料子，都是這些賭石專家拿不准的，屬於既有可賭性，但又有負面表現，爭議性非常大的料子。他從其中又選出了兩塊可以賭的料子，其他的都讓工作人員收走了，準備以低價賣給毛料商人。

　接下來，他需要去覆核其他的毛料。

　鵬程的賭石專家也是有績效工資的，開採上來的礦石隨機均分給每一個人，他們需要將他們分配到的毛料一一進行獨立篩選，因此正確率就是核准他們績效的標準，正確率一旦低於60%，就要開始扣績效了，低於40%就會被請退。畢竟公司每個月花大價錢雇傭他們，可不是讓他們來混日子的。

　當然，公司也並非不近人情的，每個人可以選出三塊拿不准的料子不計入績效考核。所以剛才地上堆著的那些料子，雖然賭漲率很低，但對賭石專家們的績效並沒有影響。

　但是現在林洛去覆核其他批次的毛料，就會對他們有所影響了，那些對自己信心不足的賭石專家都心情忐忑的跟在了林洛的身後。

　林洛首先去查看的是被挑選出來的優等毛料，這些基本上都是表現很好的料子，覆核起來速度很快，而且覆核完，就可以立刻讓工作人員運走進行解石了。

　負責解優等毛料的解石工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師傅。

　安子皓盡職盡責的跟在林洛身邊，將他篩選過的每一塊毛料都進行登記和錄入，作為績效考核的依據。這道工序之後在解石部門解石時也會再進行一次，不過林洛有著堪稱作弊器的特殊能力，基本上和安子皓這邊的記錄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這塊料子，是誰選出來的？”在看到一塊黃梨皮殼毛料的時候，林洛微微皺起了眉。

　“是、是我。”說話的是一位剛剛入職沒有多久的中年賭石專家，他之前有過在其他能源公司工作的經驗，而且在賭石大賽中也取得過中段靠前的成績，所以順利被錄用了。

　“蔣岩先生是嗎？您能給我說一說將這塊毛料分到優等裡的理由嗎？”林洛面色嚴肅的問道，他作為公司的股東，可以說也是這個公司的老闆之一，當然必須對公司負責，發現問題，自然是要立刻提出來的。

　蔣岩突然被林洛單獨提出來用這種公事化的口吻提問，令他有些不安的摸了摸鼻子，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開口回答道，“這塊毛料從皮殼來看，表現就很不錯，黃梨皮殼的山石料子，賭漲的幾率很高。底部有大片明顯的松花，還有淺淡的蟒紋，說明裡面有綠的可能性很大，加上松花的顏色也較為鮮豔，所以我認為這是一塊品質可以劃分到優等的料子。”

　林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你的觀察太片面了。你所說的淺淡蟒紋是灰綠色的，並不是蟒帶，而是成帶狀的癬。這片你非常看好的松花，面積大、色彩鮮豔，但是你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這片松花是浮於表面，只有薄薄的一層，這是爆松花。”

　松花是判別毛料內部翡翠是否有綠色的一個重要標誌，爆松花雖然也是松花中的一種，但是一種非常不好的類型，出現爆松花的料子，內部的玉質基本上顏色很差，地子也粗。由於它的顏色鮮豔，具有一定的欺騙性，時常會被誤認。

　但是這種錯誤，發生在一個專業的賭石專家的身上，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林洛這句話一出口，全場幾乎都安靜了下來，和林洛比較熟悉的何坤立即湊上去查看，還用手指摳了摳松花的部分，發現確實只有薄薄的一層，說明這的的確確就是爆松花，連高老也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蔣岩頓時瞠目結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林洛歎了口氣，將這塊毛料上的標籤撕了下來，讓工作人員運走，“下次注意些吧。”

　話雖如此，但該扣的績效還是要扣的，這麼大一塊料子，如果按照他的分類進行解石，將造成人工和成本的浪費。而且因為是優等分類出了問題，所以要扣雙倍的績效點。

　蔣岩面上燙的發燒，但除了點頭認罰，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剩下的料子的覆核就比較順利了，基本上沒有再發現太大的問題。覆核完這些優等料子後，林洛就讓工作人員將這些毛料送去解石區了。

　他接著又去了良等批次的毛料架子那，發現了一塊漏網的帶狀松花，這種松花標明內部的翡翠可能有滿綠層的存在，是最好的松花標誌，是能夠進優等的料子。但是因為一位賭石專家誤判了夾皮綹的影響，而將其分到了良等，不過問題不是太大，所以只是提醒了一下，就將標籤改正了。

　這批次的毛料問題不是太大，所以很快有驚無險的被覆核完了。

　在中等毛料的批次中又有兩位賭石專家因為誤判而被扣了績效點。其中好巧不巧的，又有了蔣岩。

　作為一個新入職的員工，在分析毛料方面本該更加謹慎小心，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粗心大意，將死癬當成了活癬，將本該作為次等料的料子分到了中等料裡。

　蔣岩也知道自己的表現有問題，額頭上頓時滲出了大滴的汗水。他這次一共分配到了20塊毛料，去掉那些明顯的廢料，可以計入績效的料子只有12塊，卻已經有兩塊出了錯，其中還有一次被扣雙倍績效點的大錯，像他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