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爺爺，你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我爸到底因為什麼事情被冤枉了幾十年？」我一臉懵逼。我都快要被龍天麟急死了，可他卻慢騰騰地和我瞎扯淡，就是不進入正題。

「這件事情很複雜，我們爺倆現在反正有的是時間，不如我們來好好捋一捋你爸這些年都幹了一些什麼事情吧！」龍天麟還是不願直接說出那件我最關心的事情：「你先說說你自己的感覺，假如說，你爸真是那麼一個大奸大惡之輩，你覺得有多少證據可以來定他的罪？」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想知道龍天麟說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麼事，可既然他現在不願直接說，我只能乖乖順著他的思路走。

「我就這麼和你說吧，你覺得他一共有多少事情在騙你？或者說有多少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龍天麟道。

「騙我？我不知道的？」龍天麟的這個問題我覺得還是比較好回答的，於是我想了一會兒便開始對他說：「他就是康德的事情我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真正的康德？」龍天麟突然說了一句我怎麼也沒想到的話。

「難道我爸不是？」我一聲驚呼，突然激動起來。

「你也別那麼激動，我現在之所以問你這些問題，你難道還不明白我想做什麼嗎！」龍天麟橫了我一眼：「你後續肯定會被很多人提出去審訊，到時還會開庭審-判。你首先得擺脫你的罪-名，其次得想盡辦法幫你爸開脫，還他一個清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見龍天麟那麼一說。我既高興，又失望。

高興的是我又看到了一絲曙光，可失望的是，龍天麟似乎把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事已至此，我又哪裡還有可能擺脫自己的罪名。

「來，咱爺倆現在就以一種辯論的形勢把你爸以前的事情好好捋一捋。這對你後續被審-訊和你上法-庭都會有很大的幫助。你的思路一定要清晰。至少該提前知道你爸都幹了一些什麼事，而這些事情你都該怎麼去為他解釋清楚，洗-掉他的嫌-疑。」

聽見龍天麟這番話后，我終於明白他想幹嘛了。

「喔，麟爺爺，原來你心裡是這樣想的。你的意思就是，你假裝別人來審-訊我唄。我們就是進行一下模擬審-訊。先把過程走一遍是吧。」我自以為是地點了點頭。

「你這臭小子，怎麼就是不開竅呢！」龍天麟罵了一句：「這和模擬審-訊可是兩碼事。不過，你剛才的提議倒也是個辦法。要不這樣吧，你對你爸的情況比我了解的多，你現在就把他所有的罪-名全都一一列舉一下，我試著替你爸辯-護一下。你看怎麼樣？」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聽見龍天麟那麼一說，我的確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在某些方面，我對我爸的情況明顯要比他了解的更詳細一點，我完全可以把那些事情全都列舉出來，讓他站在我爸的立場來辯解。因為他在另外一些方面，對我爸的了解又比我多。而這些方面都是我所不知道的，我們這樣換一個立場去看事情，的確可以剖析出很多事情。

「嗯。那你現在就給我說說你是怎麼知道你爸是康德的吧！如果讓你證明你爸就是康德，你能找到哪些證據？」龍天麟問。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是很確定我爸到底是不是康德，我所知道的也都只是道聽途說。」我道：「一個星期前，我們在香-港的康樂仁德發生了一件大事。本來我從馮清那裡得到的消息是我爸失聯了，於是我和方琳、猴子、范建仁、冰清玉潔六人去香港尋找我爸……」

緊接著我把在香港發生的事情前後全都和龍天麟仔細說了一下。我說的很詳細，大概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把具體經過說完，因為我擔心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我幾乎是從頭到尾把所有細節全都告訴龍天麟了。

龍天麟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看來如果叫你去證明你爸就是康德，你的證-據僅僅只是劉泰安和你爸在那個包廂裡面的談話了？」

「難道這還不夠嗎？」我反問道：「很明顯，根據劉泰安和我爸的對話來看，我爸以前的傀-儡是秦義正。以前在京-城郊區的康德莊園就是我爸的，只不過根據劉泰安和他的對話來看，除了劉泰安和秦義正之外，似乎外界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康德就是我爸。他的真實身份應該只有劉泰安和秦義正知道，就連一直在康德莊園卧-底的馮毅應該都不知道。

表面上來看，馮毅是聽了我爸的話去康德莊園卧-底的，實際上，我爸這麼做，無非只是在馮毅面前演戲罷了。馮毅不知道他就是康德，而我爸表面上又一直在追查康德，於是便讓馮毅去康德身邊卧底。這樣做估計只是為了做表面功夫給軍-方的人看。」

「嗯，這點分析的很不錯。」龍天麟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馬上搖了搖頭：「不過，如果你只有這麼一點證據顯然是不夠的。」

「這還不夠啊！」我道。

「嗯。不夠。」龍天麟很嚴肅地點了點頭：「假如你爸還活著，他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推託所有責任。雖然你們在舞廳看到的那個你爸和劉泰安談話的錄像，表面上看劉泰安似乎把你爸的所有見不得人的事情全都抖出來了，可你爸只要說，那一切他都只是為了查案就可以把所有罪-名推得一乾二淨。

他完全可以否認他就是康德。甚至他還可以說，康德是另有其人，他不過也只是康德手下的一個高-級傀-儡，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去卧-底。他甚至可以說自己其實和康德莊園與康樂仁德茶莊沒有半點關係。因為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知道他就是康德的人只有秦義正和劉泰安。

而秦義正已經死了，劉泰安又不是個什麼好-鳥，就算他肯站出來做污點證人。只有一個人出來指證，那也是無法形成證-據鏈的。就算一般的民事糾紛也得兩個以上的目擊者才成形成證-據鏈，而且還是彼此沒有利益關係的人才行。所以單憑劉泰安一己之言，是沒辦法給你爸定-罪的。你可別忘了你爸的身份是軍-方的人，他完全可以說他是為了卧-底查出真正的康德，所以打入敵-人內-部成了康德的高-級傀-儡。」

「高級傀-儡？」我茫然道。

「嗯，一個凌駕於秦義正和劉泰安之上的高-級傀-儡。這事一會兒再說，你先說說你還有什麼可以證明你爸就是康德的證-據沒有。」龍天麟道。

「喔，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道：「當初我帶人去打康-德莊園的時候，陳燁讓我不要叫我爸那些放在他秘-密基-地的人。我覺得陳燁當時也是受到了我爸的指使，因為我爸自己就是康德，所以他當然不想動用那些他秘-密培養的力量，以免被警-方一網打盡。那樣不僅會消耗掉他「康德」那邊的實力。也會消耗他自己隱藏的實力。兩邊都是自己的勢力，如果他真是康德，估計他當時能捨棄康-德那些人就已經很肉疼了。」

「嗯，這件事情的確可以作為一個輔助的證-據，可以側面反應他不願意動用那些人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康德。」龍天麟點了點頭：「還有嗎？」

「有，殺秦義正。」我沉聲說道：「秦義正的下落是陳燁告訴我的，也是陳燁帶我去的。陳燁又是我爸的忠實手下。這一點是不是可以間接表明陳燁殺秦義正，便等於就是我爸想把秦義正滅口。」

「話怎麼能這麼說呢！」龍天麟冷聲道：「陳燁帶你去殺秦義正，關他龍嘯風什麼事，陳燁是陳燁，龍嘯風是龍嘯風，為什麼陳燁殺了人就要算到龍嘯風頭上。喔，難道就是因為陳燁是他小弟。所以做小弟的殺人了，老大就要出來背黑鍋嗎。法-律上可沒有這樣的規定呀。陳燁難道不可以是聽別人的話去殺秦義正嗎，又或者說他是你爸身邊的卧底，他故意那麼做只是為了陷害你爸！」

「卧槽，麟爺爺，你這話說得太精闢了！」我不由地伸出了一個大拇指給秦義正。不過當時的我並不知道的是，龍天麟隨便說的一句話原來就是真相。

當時秦義正每個周五晚上都會和假冒的秦懷玉見面，並且只留四個人保護他，在香-港事發之後，我一想到這事，便以為這一切其實都是我爸提前安排好的。目的便是為了讓陳燁他們去殺他的時候，沒有什麼阻力。

其實這一切我都想錯了，因為這事和我爸根本就沒半毛錢關係，罪魁禍首實際上就是秦懷玉本人。

在那一個月時間。秦懷玉故意每周五晚上派她的替身去見秦義正，並且特意讓秦義正只留四個貼身保鏢在身邊，以免他們兩人的見面泄露出去。秦義正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因為秦懷玉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當然不會對自己的女兒有所懷疑。

然而，沒過多久秦懷玉便把這件事情託人透露給了毫不知情的陳燁幾兄弟。當時我爸已經被我開槍打「死」了，是秦義正逼著我對他開槍的。陳燁他們一直都很想找秦義正給我爸報仇。當他們得知秦義正就住在那棟別墅裡面后，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秦懷玉那晚的毒計並不單單隻是想利用陳燁殺了自己老爸，從而嫁禍給我爸，以此來達到他和劉泰安密切合作的目的。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一直就想背叛我爸，可她找了很多次劉泰安，劉泰安因為忌憚我爸一直不敢和她狼狽為奸。

而秦懷玉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又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再說了，她在和劉泰安談到一起背叛我爸的事情后，被劉泰安拒絕了，她自己也害怕。萬一劉泰安告訴我爸了，她就死定了，所以她必須儘快拉她上她的賊船。

她知道她必須短時間內一定要和劉泰安達成合作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過要想讓劉泰安跟她合作。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讓她爸秦義正死了，劉泰安才會覺得龍嘯風既然把秦義正都能滅口，遲早也會輪到他。只有這樣才能達到她操縱劉泰安的目的。

不過那晚秦懷玉可不僅僅只是想借陳燁之手殺她親生父親，她的本意還想借她那個傀儡的手毒殺陳燁與我和小蘭，這也就是第二種拉攏劉泰安的辦法，而秦懷玉想的卻是雙管齊下的最保險的辦法。

她早知道小蘭是劉泰安的親女兒，就算劉泰安不會因為秦義正的死去背叛我爸，可他獨生女兒要是和秦義正一起死了，劉泰安不管有多害怕我爸，他也絕對會背叛我爸。

由此可見，這個女人的心機何其之深。而最毒婦人心也被她在這件事情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說白了，那次的事情就是秦懷玉一手導演出來的。她殺自己親生父親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和劉泰安合作一起背叛我爸而已。

當然，以上這些事情我是以後才知道，具體的以後再說。

當天晚上，我和龍天麟在牢房裡面徹夜未眠，我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地整整聊了一個通宵。

這一夜，我的收穫很大，因為我從與龍天麟的對話中找到了很多為我自己和我爸辯護的理由及證-據。不過唯一遺憾的是，龍天麟最終還是沒告訴我，我爸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被冤枉了。

龍天麟的預料倒是挺準的，他說第二天肯定有人提審我。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幾名管-教帶出了監-倉。當我走出監-倉的那一刻，我甚至對即將要面臨的審-訊還充滿了一種小小的期待感。因為我自我感覺，自己已經想好怎麼給自己和我爸辯護了。

只可惜，我失望了。因為在我被帶到監-獄的一個空蕩蕩的審-訊室后，並沒有人審我。不過我在我所坐的前面辦公桌上卻看到了一份紅-頭文件。文件左上角用一個紅色的印章蓋著兩個紅色的漢字絕密。

本來我起初沒敢去偷-看這份絕-密紅-頭文件，因為我看見房間的右上角有個攝像頭。可我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里被關了整整三個小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管我怎麼在吶喊、怒罵，都沒有人搭理我。於是我終於忍不住打開了那份紅-頭文件。

這份「絕-密」紅-頭文件不是很厚，我只花了不到十多分鐘就看完了。不過看完之後我獃獃地坐著，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因為我終於明白龍天麟說我爸被冤枉的事到底是什麼事了。

1978年11月3日，蘇-聯與越-南簽訂了帶有軍-事援助性質的《蘇-越友好合-作-條-約》，支持越-南實施「地-區霸-權主-義」。

當時的「蘇-越友好合-作條-約」包括前言和九條正文，包含著明確的軍-事合作條-款，說白了這就是一項軍-事同-盟性質的條-約。

《蘇-越友好合作條-約》簽訂后，越-南從蘇-聯得到兩艘「別佳」II級快速護衛艦等一批裝-備，大大加強了軍-事實力。越-南還如願以償地獲得了「老大哥」的安全保證。緊接著。越-南在蘇-聯的默許下侵-略了中-國的盟-友之一柬埔寨，推-翻了紅-色高-棉政-權。同時在越-南國內進行大規模的「排華」……

這一切都是1978年越-南在和蘇-聯簽訂了蘇-越友好合作條-約之後發生的事情。不過外界並不知道的是，要想得到老大哥的庇護和支持，那兩艘「別佳」II級快速護衛艦可不是白送的，當然，蘇-聯當年給越-南提供的軍-事裝-備也遠不止這一點。而交換的條件便是一批黃-金。那批黃-金的具體數量誰也不知道，總之很多。

而當時的1978年。我爸其實已經提前潛-入了越-南，他的主要任務便是進行秘-密偵-查。

根據文件上面的描述，據說我爸當時在得知越-南軍-方要送一批黃金給蘇-聯后，他並沒主動上報，而是煽動了一幫金-三-角的毒-梟和軍-閥一起把這批黃金搶走了（以上只是上-面猜測）。之後，國-內相關人員知道此事後，雷霆大怒，所有人都一致認為是我爸私吞了這批黃金。

他們之所以沒有直接控制我爸，那是因為我爸在那場戰-爭中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功-勛功臣。他為我-軍提供了很多高-機-密情-報，幫我軍清-除了很多具有重大威-脅的據-點和彈-葯-庫，其中甚至包括幾個軍-用機-場都是他滲-透進去炸毀的。

很多相關領-導都不忍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懷疑他，只能以一種很柔和的辦法去對付他。而之所以懷疑我爸和人一起私-吞了那批黃-金，理由多少有些荒唐。那是因為相關領-導都認為以他當時在越-南的建立的情-報網-絡和他的工作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而他卻沒有提前上報。僅此而已。

看完這麼一份絕-密文件后，我要還不知道龍天麟說我爸被冤枉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后，那我就是傻-逼了。

不過，讓我很費解的是，這事和康德的事情又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也就在我正在悶死苦想兩者之間的聯繫時，我所在的那個空蕩蕩的房間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四五個白髮蒼蒼的軍-人，估計年齡最小的一個也有六十多歲了。而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龍天麟也在他們其中。

此時他和那幾個老軍-人都穿著同樣顏色的軍-裝，最主要的是，已經提前退休已久的他，軍裝的肩膀上居然也戴著軍-銜。

我也在部隊當過兵，我當然知道已經退伍的軍人穿軍裝是可以的，但絕對不允許戴軍-銜。

當然，這事也不是有多難以理解，當時我一看見龍天麟后，其實我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也是真夠傻逼的，昨晚居然和他敞開心扉地談了整整一夜。最要命的是，我將我爸的什麼老底全都給他倒出去了。可憐我之前走出監-倉的時候，我心裡都還很感激他，並且對他還很愧疚，即便在他走進來的前一刻。我都想著是我爸連累了他，而他……

正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龍天麟突然笑呵呵地對另外幾人說了一句：「幾位老哥，他便是龍嘯風的犬子！昨晚我們爺倆聊了一宿，他的確知道的不多，我看我們就別為難他了。如果可以的話，俗話說，父債子還，我希望幾位老哥能看在我的薄面上，能給這小子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也算是給他一個替他父親洗清不白之冤的機會。」

龍天麟的話音剛落，那幾位老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的眉頭頃刻間擰成了一股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