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江麗媛那麼一說，我一下傻眼了。

也是這一刻，我才意識到這事貌似很嚴重。

很明顯，江麗媛還以為是我對她開槍了。雖然江麗媛的這種想法我覺得很幼稚，她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對她開槍。但此時此刻，我是理智的，甚至當江麗媛對我說出那句話后，我突然一下還變得特別冷靜。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在我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我是在拔槍朝那個伴娘開槍的時候，身後傳出槍聲的。而我的槍其實並沒響，也就是說，這事是那個綁匪預謀好的。因為槍是他給我準備的，肯定是做了什麼手腳。要麼就是在槍機上做了手腳，要麼就是在子彈里做了手腳。

以前聽陳燁提起過，槍卡殼一般最常見的問題就是，一是槍機出了問題，二是子彈出了問題。

其中槍機出問題的原因很多，槍機後面的動力彈簧和槍機上的撞針出毛病，這些都容易導致子彈卡殼打不出去。而子彈出問題一般都是底火有毛病，或者彈殼裡面的彈藥受潮無法燃燒，因此彈頭當然沒辦法射出去。

當時我也沒時間去想我那把槍到底是槍機出了問題還是子彈出了問題，總之我知道一定是他們在哪裡做了手腳。

這套路可真不是一般的深。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人活久了什麼樣的事情都遇得到。這幾年來，我幾乎遇到了無數的套路，見識過了各種陰謀詭計。原本以為，我不會再被人坑得太慘了，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

和一些高智商的人過招，以我現在的智力，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三歲小孩兒。

可我就納悶兒了，到底是和誰要用這種方式來陷害我。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逼我假裝對江麗媛身邊的伴娘開槍，顯然並不是真的讓我打伴娘的腿。他肯定算死了如果叫我殺人的話，我絕對不會聽他的，但要是只讓我把伴娘的腿打一槍我就能救小蘭的話，我肯定會按照他所說的做。

而且當時情況緊急，他故意用數秒的方式來讓我心裡緊張，不給我太多的時間考慮他這麼做的動機。在那種情況下。我幾乎沒得選擇，只能冒險對伴娘開槍。

於是乎，就在我舉槍瞄準伴娘並開槍的時候，我身後有人「代替」我朝江麗媛開了一槍。由於那個伴娘和江麗媛是並排站在一起的，再加上當時現場大部分人都是坐著的，而我的位置又正好就在江麗媛正前方不遠。我清楚地記得我站起來舉槍瞄準伴娘擊發的時候，江麗媛明顯是看見我了。悲哀的是，我的槍又沒打響，可就在我扣動扳機的時候，我身後有人開了一槍。

這樣一來，在場所有人都以為那一槍是我開的。江麗媛會以為我想殺她，這一點都不奇怪。

以上這一切其實全是我腦子裡打短短几秒鐘的思想活動，當我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我趕緊對江麗媛說：「媛姐，不是你想得那樣的，槍不是我開的。媛姐，你要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會對你開槍呢。」

其實我現在一點都沒在乎我的安危，一點都沒去想過我該如何脫身，如何洗脫自己的罪名。我最在意的就是希望江麗媛能明白不是我朝她開槍的。

「哼，是我親眼看見你對我開的槍，你難道還想告訴我是我看花眼了嗎？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狠心，不管我有多對不起你，你也不該開槍殺我吧！難道我和別人結婚，就讓你那麼恨我嗎！」江麗媛淚流滿面地沖我哭喊道。她明顯不會那麼輕易相信我，畢竟她剛剛看到的一切太真實了。一切都是她親眼所見。她看到的畫面肯定是我舉起槍瞄準她，而不是瞄準她身邊的伴娘，然後我開槍了，她倒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這時，我口袋的手機響了。

按著我的一個男人一伸手把我手機從口袋裡摸了出來，然後遞給了江麗媛身邊的那個陰沉著臉的新郎：「少爺……」

「直接按免提接聽一下。」新郎冷聲說道，說完他指著我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媽的，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單憑你想殺我未婚妻這一點，我一定讓你牢底坐穿！」

與此同時，旁邊那名大漢已經按開免提接通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之前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綁匪的冷笑聲：「哼哼，秦雲，你可真夠狠的，為了救小蘭，你居然真捨得開槍殺江麗媛。行了，雖然江麗媛沒死，但我看出你也儘力了，小蘭我還給你，她在度假山莊門口的黑色本田車後備箱里。」綁匪的聲音戛然而止，電話也已經掛斷了。

聽見那麼一段電話聲音，在場眾人全都張大了嘴巴。

就連站在外圍的葉雨欣和方琳都在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我。而江麗媛更是震驚的目瞪口呆，我能看出她此時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呵呵，呵呵……」江麗媛苦笑了兩聲：「我終於明白了，我明白了，明白了……一個星期前，我還以為我在你心裡的位置和小蘭差不多呢，為了開導你，我還對你說了那麼多真心實意的話勸你忘記我。現在看來，我還真是太高估我自己了。我在你眼裡居然只是你另外一個女人的犧牲品罷了……」江麗媛說完一臉絕望地轉身走了。

「媛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被人陷害的……」

「把他押到公-安-局去！」新郎一聲大吼，他也轉身去追江麗媛了：「小媛，你別難過了，為這種人傷心不知道。走，我送你去醫院……」

我被一群人直接押去了當地的市公-安-局。

江家的老爺子也帶著人陪我們一起去了，到了公安局后，我看見那個老爺子一直在和一個警銜比較高的警官在遠處說著什麼。我知道他可能是想幫我求情，只可惜，我遠遠地就看見那個警官似乎一點都沒給他面子。

在被押往公安局的途中，我想了很多事情。

開始是想以後該怎麼給江麗媛解釋清楚這件事。儘管我知道現在我和她已經不可能了，但我還是不希望這件事影響我們以前的感情。我很不希望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並且現在還愛著的女人恨我一輩子。

只可惜，我想了很久都沒想到該如何向她解釋。不過就在我放棄如何給江麗媛解釋，去想著該怎麼洗脫自己罪名的時候，我一下想到了一個特別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槍和子彈。

雖然我開槍的時候，背後陷害我的那人很可能是躲在我身後某處用某種物體遮住了手槍射出的子彈。別人肯定沒看見他開槍，這是一定的，畢竟他們是經過精心安排的，絕對不會露出太明細的破綻。

不過，槍和子彈卻是無法作假的。我的槍根本就沒開槍，即便他們假設我開槍了，可只要一通過彈道比對，馬上就能看出江麗媛體內的子彈不是從我那把槍里射出來的。

因為槍在射齣子彈時，子彈在槍管內順著膛線高速旋轉，與膛線產生摩擦，會在彈頭上留下獨一無二的痕迹。只要把江麗媛體內的子彈拿出來，與我那把槍的膛線一做對比，就能看出江麗媛體內的子彈絕對不是我那把槍打出來的。

這個原理說起來還是我在李玉婷手下幹警察那段時間她告訴我的。有次她讓我整理幾個毒販開槍拘捕的資料，其中有一些資料就是技術科的一些警察做的彈道比對的報告。當時我問了一下李玉婷，還是李玉婷給我仔細說了一下我才知道，居然還可以根據子彈的彈頭來判定是哪把槍射出來的。並且李玉婷還說，一些經驗豐富的警察還可以直接根據彈道還原出槍殺案當時的具體情況。做出來的電腦動畫圖就和他們親眼看見了槍殺案的經過一樣。

當時我在車上想到這個關鍵點的時候，我心裡還高興了好一會兒。

可當我被押到公-安-局開始審問我的時候，我又傻眼了。

因為他們在給我錄口供時，突然拿出一把九二式軍用手槍遞給我說：「你看看這槍是不是你剛才那把？」

雖然我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這槍不是我之前拿的那把，但當時由於我很驚訝，我便很腦殘地伸手接過來看了一下才說：「我說不是！」

「哼……」那警察嘴角一撇：「不是，老實交代吧，這槍是哪兒弄來的？」他說完戴上一副手套把手槍從我手裡接過去，裝進了一個透明塑料袋裡。

看見他戴手袋的這個細節之後，我知道完蛋了，我剛剛留下指紋在槍上面了。

我趕緊說這槍不是我的，你們別想坑我。

他馬上煽了我幾巴掌，然後對我說：「這槍明明就是你想殺江麗媛的那把手槍，你還敢說不是你的。行，我也懶得和你扯淡。一會兒彈道比對報告一出來我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聽見那個警察這麼一說，我我知道這回完蛋了，我被坑慘了。很明顯，這把槍應該就是之前射江麗媛的那把槍。而我拿的那把槍估計早就被掉包了。

不大一會兒，有個警察拿了一個文件夾過來放在審問我的那個警察跟前，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緊接著，審問我的那個警察馬上就對我笑了：「小子，你這回可慘咯。實話告訴你吧，你行兇的這把手槍是半年前震驚全國的那件劫持囚車案件丟失的黑槍。那件案子也是你乾的吧？據我所知，那次被劫走的囚犯就是你父親龍嘯風。當天死了五個法警，丟了三把九二式手槍。你這把就是其中之一。槍號和彈道比對都對的上，你死定了。」

那個警察說完站起來對旁邊的一個級別比他低的警官說：「小王，隨便給他錄一下口供吧。走走程序，把該問的問一下就行了。他愛說不說，反正他這案子足夠立案判刑了。我去把這把丟失的手槍給上面報告一下，這回我們隊可要立大功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那個綁架小蘭和殺害方濤的兇手是何方神聖了。

很明顯，他就是當初搶劫囚-車，殺了五名法-警的那幫恐-怖分-子之一。

在我被押來公-安-局的時候，我還一直以為綁匪只是想讓我和江麗媛決裂，同時讓我們龍家和江家、秦家再次出現矛盾。

現在看來，我想得還是太單純了。

他們真正的目的遠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他們要對付的不僅僅只是我，而是我爸。並且，他們這完全是想把我爸只置於死地的節奏。

我爸幾個月前在把秦家的事情解決之後，他回去自首過一次。不過他早就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讓他們幫忙把那次劫持囚車的事情擺平。後來上面定性的是，說那是我爸的仇家想害他，才故意幫他劫持囚車。然後我爸又動用關係說他得了絕症，所以現在他是處於保外就醫階段，本來只要他在外面呆七年不犯事，這牢等於也就坐完了。可現在……

我被抓的當天沒有送我去看守所。把我在公-安-局關了一夜，第二天，劉天羽來了。

每次我一進局子，他總能及時出現。這次又看見他來了，我心裡激動無比。

只可惜，他雖然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可卻也給我帶來了一個讓我怎麼也無法接受的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可以幫我洗脫罪名。但昨晚我爸因為丟失的手槍出現在我手上，他已經被抓起來了。他那邊已經重新立案偵察，我這邊劉天羽是拿著他那邊省廳的紅頭文件來的。省廳直接開了證明說我一直是他的卧底，正在調查一件非常特殊的案子。並且他還順便一起帶來了很多證明我身份的文件。這些文件還都是一些機密文件，因為我的卧底身份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不過他卻需要我做一件我極其不願意做的事情，那就是承認是我開槍打了江麗媛。他說只有這樣他才能順理成章地和這邊當地公安機關說，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打入敵人內部，所以才拿著那把手槍朝江麗媛開槍。

我說要是我承認這槍是我的，那我爸那邊不是麻煩大了嗎。

他說，暫時我的處境比我爸還危險。我爸現在已經進去了，不管我怎麼選擇，我爸暫時都出不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能救一個是一個。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劉天羽見我是單獨在審訊室見的我，他必須先和我統一口供后才敢拿著文件去找上面高層放人。畢竟這時跨省的案子，他在這邊是沒有任何執法權的。他能做的就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帶著一些他所在的當地文件來找這邊高層說我是他們系統內派出來的卧底。如果這邊的人硬要把事情搞大，或者想查個水落石出再放人，他們還真沒脾氣。

所幸劉天羽帶來的那些文件還比較管用，當我被他從公-安-局帶出去的時候，劉天羽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了一句話：「小雲，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你爸的高瞻遠矚。」

我問他什麼意思？

他說：「我現在發現你爸讓我把你弄到我那邊去上班，是多麼明智的一個選擇。要不是他藉助龍天麟的關係讓上面高層同意讓你當卧底，別說這次，你上次就要牢底坐穿了。」劉天羽說到這裡，突然暗嘆一聲：「不過，這次你回去真得去幫我干點卧底該乾的事了。」

「卧底該乾的事？」我茫然道。

「你以為你這個卧底身份是怎麼來的啊？」劉天羽橫了我一眼：「我們是真的有件大案子一直在秘密調查，的確很需要黑-道背景來做掩護，像我們這種情況的人，是最好不過的。否則你以為說你是卧底就是卧底了，所有卧底探員的檔案都是要經過很多領導逐級審批的。如果沒有非常特殊的大案要案做支撐。哪能隨便亂安排卧底。」

「到底是什麼案子這麼嚴重？」我道。

劉天羽搖了搖頭：「這案子很可能與陷害你爸和你的這幫人有關，這幫人敢用四零火箭筒搶劫囚車，這在新中-國成立后是史無前例的。很難對付，所以我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我的上級讓我去盯死李天鵬，說是從李天鵬身上應該能查到線索。」

「什麼，李天鵬，東陵毒王。」我一聲驚呼：「他，他不是被我爸藏起來了嗎？」

東陵賭王李天鵬自從被我爸抓走之後，就沒再露面了，聽我爸說，他一直把他關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說是還有些東西沒弄清楚。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聽見劉天羽一提到他的名字會那麼吃驚。

「你爸是什麼人，只要稍微有點利用價值的人他都不會捨得輕易幹掉。像李天鵬那種人，他就更捨不得殺了。你爸從他身上撈了多少好處你又不是不知道。光是在三亞那棟別墅里弄出來的那批現金就是個天文數字了。你覺得你爸會相信李天鵬只有那一個小金庫嗎。」劉天羽撇了撇嘴：「行了這事不說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進入狀態了，出了公安局這個大門，你就不是警-察了，當然，我也不是。今晚這邊警方就會以你殺了兩個警察從公安局逃走的名義來通緝你……」

「啊，殺了兩個警察？」我瞬間傻眼了。

「假的，只是演戲給外人看而已。你忘了我那次殺了好幾個警-察從公-安-局逃走的事了，老套路而已。不這麼做，怎麼讓李天鵬相信你是真的無路可走了才去投靠他。」劉天羽道：「走……」

劉天羽說完鑽進了公安局停車場的一輛已經不知道多少歲的老款桑塔納。

坐上車后，我問他去哪裡？

他說。先去東陵見李天鵬。

我說，讓他給我打個電話給家裡人報個平安，因為我的手機在公安局壓著，他們沒還給我。說是要留來做案底，因為上面有很多那個綁匪給我發的信息。

劉天羽瞪了我一眼，說：「報個屁的平安，從現在開始，知道你是卧底身份的只有五個人，一個是這邊的省廳公安廳長，一個是我們那邊的省廳公安廳長。還有一個是我，一個是你爸。其他人你誰也不能說出去，包括小蘭她們也不能說。越是連她們都相信你是通緝犯了，我們倆越安全。」

「羽哥。不對吧，這不才四個人嗎，還有一個是誰？」我茫然道。

「是你這頭豬！」劉天羽煽了我腦袋一巴掌，而後很鄙夷地道：「我說就你這智商，你爸怎麼會放心讓你跟著我去干卧底。他是不是嫌你小命太長了！」

我被劉天羽打擊的一愣一愣的。

我也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他也不想再搭理我，似乎一邊開車，一邊在想什麼事情。

見他不說話，我也開始回想這次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突然想到那個警察騙我在那把九二式手槍上摸指紋的事：「羽哥，你說我這次到底是被誰坑的，我懷疑這局裡的警-察有無間道。麻痹的，那混蛋忽悠我在那把槍上摸指紋，他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行了，這事你暫時就別去想了。對方能找來那把法警丟失的黑槍陷害你，表示這次綁架小蘭的人一定和上次劫你爸囚車的那幫人有關。而我們倆現在去查的這件案子很可能也和那幫劫匪有關，所以，你有大把的機會報仇。很多你現在沒想通的事情，等線索齊全的時候，自然而然就真相大白了。」

之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從劉天羽口中我得知他上次因為幫我們的事情被紀-委調查過，本來是真的準備把他停職的。後來是上面高層與紀委領導交涉，便藉此機會對外公布假裝把他開除了。也就是說，其實他早就已經開始他人生的第二次卧底生涯了。

我們聊了沒多久，我就在車上睡了。

正如劉天羽說的那樣，下午時分，我們就在江家所在的當地新聞網上看到我們被通緝的通緝令。大概的內容和劉天羽說的差不多，說我藉助上廁所的機會，開槍打死了兩個警察，然後從公安局跳窗逃走了。相關新聞記者還去採訪了附近的一些居民，那些打著馬賽克的居民說，中午的確聽到公-安-局裡傳出了幾聲槍響。

看新聞上說的簡直和真的一樣，實際上，劉天羽卻對我說，這些全是假的。新聞報道也是系統裡面的人幫我們安排的。當然，真正知道內幕的人肯定沒幾個。下面那些人無非只是按照上面交代的做事罷了。

不過他又特別提醒了我一下，說是讓我去東陵后，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因為現在那邊的警察肯定也在通緝我。畢竟是「死」了兩個警察的大案子，下面那些單位全都會把我當成真的通緝犯。一旦遇到警察設卡查車，他告訴我要麼就拚命逃走，要麼就舉手投降，千萬不能反抗，否則被打死可就冤枉死了。

聽見劉天羽那麼一番話，我差點當場嚇尿。我說這麼干我也太危險了，他說演戲就要演全套。尤其是這次我們去查的可是驚天大案，讓下面人知道你的身份后，萬一被個別的害群之馬泄露出去，我們準備了很久的計劃就泡湯了。劉天羽說到這裡的時候，還告訴我說，已經有卧底打入他們內部了，但截至目前，他還不知道是誰。說只有獲取了李天鵬的信任才能進入他們內部。

我和劉天羽是第二天午夜時分趕到東陵的。

李天鵬居然住回了以前的那棟鄉村別墅。本來那棟別墅已經被陳燁買下來了，後來我們離開東陵后也一直沒賣。想必應該是我爸把別墅還給李天鵬了。

只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李天鵬現在的樣子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很明顯他是經過整容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根本沒認出來。倒是劉天羽好像早就與李天鵬見過面，因此，他在見到李天鵬后，馬上就叫他了一聲天爺。

很顯然，李天鵬是在為了掩飾自己以前的身份，所以把鵬爺改成了天爺。

李天鵬朝他點了點頭，瞥了我一眼，問他：「你把他帶來幹什麼？」

「天爺，龍嘯風出事了，他在出事前給我打過電話，說讓我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帶到你這裡來，他說你會幫照顧他的。這回龍嘯風栽進去估計很難再出來了。」劉天羽故作一臉凝重之色。看他那一臉認真的樣子。我實在有些佩服他的演技。要不是我知道他是在瞎編，我都會相信他說的話。

李天鵬似乎已經知道了我和我爸的事，只見他皺眉問了一句：「這小子不是已經被抓了嗎，他是怎麼跑出來的？」

緊接著，劉天羽就把我的事情給他簡單說了一下，最後還補充道：「天爺，你知道我現在自身難保，我沒法照顧他，再說龍嘯風讓您幫忙照顧他，我只能把他送到你這裡來了。」

「哎，算了，誰叫我欠他人情呢。」李天鵬搖了搖頭，便讓我們進屋。

本來我開始還以為卧底的生活一定很精彩。加上有劉天羽這個老卧底在身邊，我一點都不擔心。卻沒想到，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我和劉天羽每天都呆在在院子里不敢出去。要麼就是我和他以及李天鵬三人鬥鬥地主，要麼就是三個輪流下下棋。除此之外也就是練功了。

說起來這簡直和坐牢都沒什麼區別。

直到半個月後，李天鵬家裡來了兩個人，我們的生活終於有了變化。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小丫和李玉婷。

他們看到劉天羽后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可當李玉婷看見我后，馬上就衝上來抓住了我的肩膀：「你好好的警察不幹，居然又跑去混了，雖然我們以前是同事，但我只能對你說聲對不起了，我要大義滅親！」李玉婷說完又對身旁的黃小丫說了一句：「趕緊去找繩子，把他捆起來。」

「玉婷姐，這，這不好吧……」

「什麼好不好的，他現在可是通緝犯！」李玉婷沖黃小丫大聲吼道。

每次我一看到這個腦殘瘋婆子就蛋疼，我發現她簡直就是我的剋星，總之只要一看見她一般准沒好事。

黃小丫一直都很害怕李玉婷，她當時只好乖乖去找繩子。她們不是出來辦案的，當然不會把手銬帶在身上。

結果就在黃小丫和李玉婷準備用繩子綁我的時候，劉天羽走過去一人一掌，把她們全劈暈了。

當時劉天羽對我說了一句：「小雲，快跑吧，你不能再呆在這裡了。」

「我往哪兒跑啊？」我焦急地道。

「有多遠就跑多遠吧！」劉天羽急忙說道：「總之東陵你不能呆了。這瘋婆子一醒，馬上就會報警說你在這邊。」

我在客廳急得團團轉，就在這時，李天鵬終於緩緩地說了一句：「秦雲，你爸也算是救過我的命，我曾經答應過他，有朝一日只要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再幫他一次。你是不是想把這次機會用掉？」

「天爺，你真能幫我嗎？」我驚呼道。其實李玉婷就是劉天羽暗中叫來的，為的就是讓她們抓我，假裝我們在這邊呆不下去了。然後好逼李天鵬給我們另謀出路。

「行了，你們倆也就別裝了。」李天鵬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和劉天羽都很詫異的話。

只見他看了看劉天羽：「劉天羽，你在東陵呆了那麼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嗎？雖然我被龍嘯風放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被紀委開除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在被龍嘯風軟禁期間，你在省廳工作了很長時間嗎？」

劉天羽被李天鵬看出來了，臉色有些不好看，我也開始緊張起來。

不過劉天羽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有些沒有想到：「鵬爺，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和秦雲的確是希望你能幫我們牽線搭橋送我們去幫那幫人做事。龍嘯風知道這事肯定瞞不住你，其實他當時讓我帶小雲來找你，也是讓我直接和你明說，但我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和你藏著掖著了。

龍嘯風這次是想把那伙人連根拔起。他們把龍嘯風坑的那麼慘，龍嘯風說了。不把他們全部揪出來挨個放血，他寢食難安。所以他想讓你幫忙送我們進去做卧底。」

「卧底？」李天鵬嘴角一撇：「你們是在把那些人當傻子嗎？」李天鵬指了指我：「這小子是龍嘯風的兒子，曝光率那麼高，誰不知道？」

「鵬爺，這事你不用替我們操心，我們自有辦法。只要你答應介紹我們進他們的組織，我們自有辦法矇混過關。」劉天羽道。

「你們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組織嗎？」李天鵬眉頭緊皺，似乎在他提到這個組織的時候，他心裡好像很忌憚似的。

「知道！」劉天羽點了點頭。

「你們真的確定要去？」李天鵬又穩了一句。

「別無選擇了。」我緩緩地道：「不把他們揪出來，我爸就出不來。我也不敢再光明正大的拋頭露面。」

「行，這可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李天鵬緩緩地點了點頭。而後他在茶几上用手指沾著茶水寫給了我們一個手機號：「你們去打電話告訴他，是我讓你們去找他的。不過我要提醒你們的是，這個人很危險。我以前也介紹過幾個人過去，可只有兩個女人活下來，其他幾個男的全都音訊無蹤了。估計應該都是沒有通過他們的考驗。」

「謝謝鵬爺提醒。」劉天羽朝李天鵬點了點頭：「鵬爺，不知道這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你能不能給我們說說，也方便我們和他見面。」

「呵呵……」李天鵬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合作了很多年，但我從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我和他通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也是時而是女人時而是男人，他到底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聽見李天鵬那麼一說，劉天羽也沒再多問，就帶著我從李天鵬家裡出來了。

我們出門上車之後，我忍不住問了劉天羽一句：「羽哥，剛才你們說那是個組織，到底是啥組織？這麼神秘。」

「我也不太清楚，總之都是一群無惡不作之徒，管他什麼組織。我們只管摸清楚他們的內部結構，把他們連根拔起就行了。」劉天羽一臉嚴肅地拿出手機拔了一個號碼出去。

這個號碼我剛才也記住了，正是李天鵬西給我們的那個號碼。

電話打出去的時候，劉天羽當時已經聯通了車載藍牙，因此我也能聽到那邊的聲音。

劉天羽一共打了三遍，那邊才接電話。接電話的人聲音非常冷，並且還是個女人的聲音，只是聲音有些怪怪的，不是很自然的感覺：「喂……」

「你好，我們是鵬爺介紹的，是他老人家叫我們來找你的。」劉天羽道。

「你們到了G市再給我打電話。」女人說完馬上掛斷了電話。

「G市？」我和劉天羽齊聲驚呼。

之所以我們會那麼驚訝，是因為G市就是龍家大院所在的市。

「是個女的？」我道。

「不一定是女的，你沒聽見她的聲音有些怪怪的嗎，很可能是用了變聲軟體，是個男的也很正常。」劉天羽道。

第二天下午，經過秘密改頭換面的我和劉天羽已經來到了G市。

所謂的秘密改頭換面，其實是劉天羽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兩張模擬度非常強的人皮面具。我問他哪兒弄來的，他沒說，他只說這是當代警方卧-底乃至軍方間-諜必備的神器。

不得不說，這兩張人皮面具的工藝的確不是一般普通民用工廠能做出來的。我甚至懷疑這是劉天羽從國-安-部的那些特-工部門找來的。

總之，我和劉天羽戴上這麼兩張人皮面具之後，我們的樣子就徹底變了。而且通過配套的特殊膠水粘在臉上之後，我們就算讓人近距離檢查也看不到絲毫痕迹。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這東西粘在臉上開始覺得很不舒服。所幸沒過多久這種不適就慢慢消失了。

我們到了G市之後。又給那個女人打了一次電話。

那個女人問了一下我們是不是兩個人後，便約我們晚上八點在G市的一家酒吧和我們見面。

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當我們晚上七點半走進那家酒吧時，剛一走進酒吧，我就在門口看到了兩個我怎麼都沒想到的人。

這是兩個女人，不僅長得一模一樣，穿的衣服和打扮也全都一模一樣。她們兩人穿著一模一樣的學生服，上面是白色的襯衫，下面是很短的迷你裙。

這顯然不是學校發的那種女生校服，而是那種A-V小電影裡面制服誘惑用的那種。

很明顯，我認識的人當中，除了冰清玉潔，哪裡還有其他人是一模一樣的。

我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她們兩姐妹來泡吧。只見她們兩姐妹站在靠近酒吧門口的一張桌子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玩得似乎挺開心。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今天我實在無法分辨她們誰是冰清誰是玉潔。因為她們以往都會在自己身上做一個標記，冰清的標記在左邊，玉潔的標記在右邊。可她們今天的打扮卻完全一模一樣。就連頭上的髮夾也是夾在同一邊的。因此我馬上就分辨不出來了。

劉天羽比我淡定的多，她見我看見坐在門口桌上的冰清玉潔后楞了一下，他可能是擔心冰清玉潔注意到我，便趕緊把我拉走了，並且還在我耳邊對我說了一句：「不要看她們，小心她們注意到你，暴露你的身份。雖然我們的樣子大變樣了，但眼神卻很難改變，熟悉的人要是仔細觀察我們的眼神，還是會覺得眼熟，很可能會認出我們。」

聽劉天羽那麼一說，我也不敢看她們了。尤其是我的眼角餘光看見她們兩姐妹似乎正在朝我們這邊看，我就更加不敢看他們了。

我和劉天羽在酒吧的一個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到八點的時候，劉天羽才再次撥通那個人的電話。

當劉天羽一撥通那人的電話之後，我看見他眼神突然一凝，瞬間愣在了當場。

我看見劉天羽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我便趕緊問他：「羽哥，怎麼了？」

劉天羽看了看我，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他讓我們去酒吧門口找那兩個穿著一模一樣校服的小姑娘接頭，暗號是……」

「什麼，怎，怎麼可能……」我只覺腦袋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