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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造 - 第100章字體大小: A+
     
    番外1

      祁澤和嚴君禹原本隻打算曆練幾年就回黑眼星係, 卻沒料屢有奇遇,又頗得了幾分機緣, 竟由二等位麵入了一等位麵,又在超一等位麵逗留近百年。偶有一日,兩人誤入一處秘境, 發現了一個時光回溯法陣, 便決定回到最危難的時刻扭轉命運。

      對嚴君禹來說,他最危難的時刻都有祁澤陪在身邊,自是沒有遺憾, 但祁澤卻身負血海深仇, 若是能救回宗門、滅了仇敵,那才叫了無掛礙。二人議定, 這便跨入法陣前往乾元大陸, 也不知中途出了什麼問題, 竟被時光洪流衝散,各自落到了別處。

      待祁澤再睜眼時,竟發現自己躲藏在一個山洞裏,外麵是漆黑的夜幕和野獸的嘯聲, 一把早已卷刃的靈劍躺在他手邊,微弱的神光正慢慢散去。

      “誅邪劍!”祁澤悚然一驚,繼而半坐起身, 把劍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觀察。沒錯, 這正是宗門至寶之一——誅邪劍,所謂“劍氣縱橫三萬裏, 一劍光寒十九州”,用來形容它再合適不過。

      若沒有這把劍,憑祁澤金丹期的修為,又怎麼能躲過數萬高手的圍攻?但這時間點明顯不對!宗門被滅後,祁澤帶著所有傳承出逃,而這把劍抵擋不住大乘期修士的全力一擊,最終被廢。現在不早不晚,正是它由上品靈劍變成一塊廢鐵的時刻。

      “明明說好了要回到宗門被滅之前,怎麼卻是這個時候?”祁澤滿心失望,用神識一探,並未發現愛侶的蹤跡,於是越發沉痛。

      此時離宗門被滅已經過去五天,祁澤原本被各位長老合力送出太玄神造宗的地界,卻在路上露了行跡,被一群修士追殺,其中竟有一位大乘期巨擘舍下臉麵親自出手。若非冷透的屍體藥用價值會大大減少,他恐怕早就被擊斃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賠上了一把誅邪劍和幾千個雷霆丸,這才狼狽至極地逃出來。

      上一次,他曾抱著神光散盡的誅邪劍痛哭流涕,也曾麵向宗門所在的方位重重磕頭,更經曆了最黑暗,最絕望,最無助的一段時光。從此刻開始,追殺、背叛、出賣,將與他如影隨形,天下之大竟沒有他寸許容身之地,世人之多竟沒有一個值得他全心托付。

      但彼時,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將經曆些什麼,反而以為找到母親,一切都會好起來。

      “母親?”想到此處,祁澤冷笑了一聲,漆黑眼底滿滿都是戾氣。

      時光回溯乃逆天之舉,可一不可二,既然宗門被滅已成事實,祁澤再心痛也隻能接受。所幸同樣的事情他曾經曆過一次,適應起來並不困難。現在,全修真界都知道他乃融合之體,若煉成丹藥可瞬間飛升,誘惑力可比神器、秘境、靈脈大多了。

      故此,隻要暴露了身份,他在乾元大陸根本就沒有活路,除非修煉到渡劫期,成為誰也不敢招惹的存在。隻可惜上一次他年紀太小,修為太低,隻能一味潛逃,最終落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聽見洞外傳來雷鳴聲,祁澤立刻把自己的修為壓製到金丹期,以免立時飛升上界。沒錯,經過幾百年的曆練,他和嚴君禹早已連連突破,如今究竟是個什麼等級,連他二人也不甚了解,畢竟每一個位麵有每一個位麵的劃分標準,如果非要形容,大約與上仙一般無二。

      感受不到那縷超出極限的氣息,劫雲果然慢慢散去,祁澤這才打開乾坤袋清點自己的物品。按理來說,此時他剛逃出宗門,身上應該帶有很多寶物,但乾坤袋裏除了他和嚴君禹在其他位麵搜集到的東西,並無別的。

      “竟然不是完全還原過去的法陣。不過這樣也好,若完全還原,我這回也隻是一個金丹期的螻蟻,如何報仇?”這樣一想,祁澤抑鬱的心情總算舒緩很多。他拿出一枚傳聲玉符,呼喚道,“君禹,你在哪兒?”

      那頭始終沒有回應,要麼是距離太遠,要麼是遇見了危險。祁澤心裏著急,連忙拿出命牌,把嚴君禹事先交給自己的鮮血滴入進去。命牌上雕刻著嚴君禹的名字和一張微縮地圖,血珠先融入名字裏,然後凝聚成一根血線,緩緩指向某處。

      祁澤定睛一看,竟是魔界,緊張的心情立刻放鬆下來。魔界與修真界設有一麵厚厚的屏障,傳聲玉符自然會被隔絕,難怪那頭始終沒有反應。憑愛侶的實力,完全可以在乾元大陸來去自如,並不怕遭遇危險。

      “不被卷去別的位麵就好。”他一邊呢喃一邊拿出幾塊靈石,加強了洞外的隱匿法陣。

      這一次他為複仇而來,當年那些人如何毀滅宗門,如何掠奪傳承,他都將百倍千倍地還回去。哪怕過去幾百年,仇人的名號與容貌他依然記得清楚,絕不會讓任何人跑掉。

      從乾坤袋裏掏出不知升級了多少回的一號,他命令道,“告訴你爹,讓他來崇明洲靈水宮找我。”

      “我爹在哪兒?”一號偏著腦袋問。

      “你爹在魔界,跟著這張地圖走。”祁澤扔給它一張地圖和一袋靈石,叮囑道,“快去快回,別在路上貪玩。”

      “知道了二爹。”一號把袋子放進自己的儲物空間裏,朝洞口飛去。

      “告訴過你多少遍了,叫我爸,別叫我二爹!”祁澤沒好氣地喊道。

      “告訴過你多少遍了,叫我雷神,別叫我一號!”一號脾氣也挺大。

      “你根本就是風屬性,叫什麼雷神!”祁澤快被這熊孩子氣死了,隻恨自己當初手賤,硬要給一號升級,結果越升級越二。

      一號沒搭理他,悄無聲息地飛上天空,消失不見。祁澤打坐一晚,翌日便出發前往崇明洲靈水宮,該宮宮主便是他的生身母親蘇懷雲,一位單水靈根的出竅期修士,實力不高不低,卻也足以鎮守一方。

      靈水宮裏的女弟子多為水靈根,偶爾也會招收長相特別秀美的水靈根男子,卻不會讓他們居於高位。說到底,靈水宮以女子為尊,她們終身不得外嫁,卻可以與男修士孕育子嗣,若為非水靈根的男嬰便拋下不管,若為女嬰或水靈根的男嬰便帶回宮中撫養。

      祁澤生下來的時候長相格外精致可愛,惹得蘇懷雲十分喜歡,當即便為他測試了靈根,卻沒能得到滿意的結果,於是便交給其父養育。事後某年,她偶然找到一本古籍,上書:令根石散發出灰色靈光者極有可能是融合靈根,而非雜靈根,她這才想起當年異狀,找到其父反複逼問,終於得知真相。

      羽化飛升的機會就在眼前,蘇懷雲如何能不垂涎?但她到底是一個母親,還沒喪心病狂到把自己的兒子煉成丹藥吞服的地步,卻終究意難平,每每都要在心裏思量一番。久而久之,她便把消息透露給自己最為寵愛的次子、幺女,也令祁澤的身份暴露出去。

      她的次子名為蘇皖,乃水、木雜靈根,資質平平,能否在終壽之前進階出竅期都是個問題。幺女名為蘇若蘭,單水靈根,資質倒也不差,性格卻虛驕恃氣、好逸惡勞,修煉十年也不過是個練氣六層的螻蟻。

      二人長在蘇懷雲身邊,雖不缺資源,但與太玄神造宗比起來卻差得遠了,又聽母親時時念叨這位少宗主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如何不凡,便生了嫉妒之心,誓要令其一無所有,於是便把祁澤的特殊體質散播出去,引得天下人共逐之。

      當年祁澤太過相信所謂的“親情”,竟對幾人的暗害一無所覺,直到被蘇懷雲囚禁起來才得知真相。那是他第一次認識到人心的險惡,蘇懷雲若真的顧念母子之情,又哪裏會把他的秘密透露出去?得寵如蘇皖、蘇若蘭,也不過是她手裏的棋子罷了,她借他們的口舌把祁澤逼到絕境,然後做出“迫於天下大勢”的樣子,心安理得地吞服用兒子的血肉做成的丹藥,還美其名曰待我實力突飛猛進,便可為你和你爹報仇。

      報仇,這可真是一個美妙的詞語。想到此處,祁澤陰測測地笑起來。他戴上□□,換上粗布麻衣,收起洞外的隱匿法陣,朝靈水宮的方向飛去,臨近傍晚找了一個小鎮歇腳。

      與此同時,嚴君禹正站在一座高崗上,神情莫測地看著下方的打鬥。他甫一睜眼便在此處,而愛侶卻不知所蹤,四麵八方全是戈壁沙漠,看不見一點綠意。紅日炙烤大地,空氣蒸騰扭曲,罡風裹挾著腥氣朝人臉上剮過來,直如鋼刀一般。

      以嚴君禹的實力,自然不會感到不適,但愛侶的失蹤卻令他心情格外鬱燥。他正準備離開此處,打鬥並獲勝的一方人馬卻虎視眈眈地看過來,顯然是不願放過他。

      他腳步微頓,嘴角不知不覺便掛上一抹微笑。留下一個活口問問此界的情況也是好的,免得自己盲目尋找,白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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