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致命錦囊
「公子......娘娘——」聲音微微顫抖,一個腦袋探了進來。
璿璣一看,笑道:「丫頭。」
正是拿著膳食進來的翠丫。
她羞澀地笑了笑,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璿璣向她招了招手,「丫頭,過來。」
翠丫忙走到床邊。
璿璣拍拍床,「坐。」
翠丫連連搖頭,「娘娘,這使不得,蝶風姐姐給我說過宮裡的規矩,我是奴婢,這不合——」
璿璣撲哧一笑,拉過她的手,把她用力按下,「鳳鷲宮裡壓根就沒有哪個奴才遵守過規矩,這規矩不必在這裡守,出去別行差踏錯就行。若你硬要跟我說這規矩的,我要不高興了。」
「嗯,奴婢知道了。」翠丫惶聲道,「你別不高興。」
璿璣聽她自稱奴婢,心裡有些難受,摸摸她的頭道:「原希望你自由自在的過活的,這又何苦呢?」
翠丫搖搖頭,「你在那裡,翠丫就在那裡。」
這一旦跑路,又得多個牽掛了,璿璣微歎,「那以後你便跟著我吧。」
翠丫滿心歡喜,一張小臉笑得花開似的,目光落到璿璣手上,看她緊緊攥著一本小冊和一枚錦囊,手微微顫抖著,心裡奇怪,道:「娘娘,這是什麼?」
璿璣苦笑,「這是不能教人發現的東西,不然必定惹來大麻煩。」
翠丫似懂非懂點點頭,又急忙道:「那你趕緊收好。」
璿璣點點頭,瞟了一眼翠丫端進來的飯菜,心裡發悶,確都是她愛吃的東西......和那個男人一起吃東西的次數不多,便是在儲秀殿那幾天多頻密些,他卻記下她的喜好嗎?
可不可以理解為,你也有一點在乎我了?
她回頭又盯著錦囊發愣,只是這個在乎和你心裡的人呢,又及得上幾分?
翠丫看璿璣凝著錦囊蹙緊眉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錦囊上繡了兩個字,她輕聲念出來,「由之?」
這一聲讓璿璣回過神來,她趕緊捏了捏翠丫的手,道:「丫頭,這兩個字,以後莫要在宮裡說,記緊!這個名諱不能隨便稱呼,那是大罪。」
翠丫不解道:「娘娘,為什麼啊?」
她說著卻突然一顫,由之......這兩個字她聽過!是那晚在枯井裡,臨走前那女子對皇上的稱呼,那晚,她在井底裡蜷縮著,全身顫抖,他們說的話,她雖然有很多不懂,但她知道,那些都是天大的秘密,一旦教他們發現了,她必定會沒命!
那女子一直喚皇帝「皇上」,臨走前,卻輕輕說了句「由之」。
她心裡吃驚,脫口而出,「由之是皇上?」
翠丫這話也讓璿璣吃了一驚,她驚疑道:「你怎麼知道由之就是皇上?」
莫說這初進宮的翠丫,即便是蝶風這個自小就在宮裡長大的宮女,璿璣敢賭咒,她也未必就知道皇帝的表字;這表字本多是同輩相同之熟人間的稱諱,但有多少人敢直稱皇帝的表字?宮妃大臣知道也就罷,這宮裡一般的內侍估摸是聽也沒聽過的。
翠丫聽得璿璣這樣問,想起那晚的事情,驚惶之下,臉色頓時煞白。
璿璣看她這樣,心內疑竇越深,拉住她的手,又問了一遍。
性命攸關,換了是別人,翠丫絕不會說,但璿璣開的口,她害怕歸害怕,還是偎著璿璣把四前在井底所聽到的事情源源本本說了出來。
她雖不明白這宮裡的事和個中利害關係,但記憶力卻甚是聰敏,一番敘述,竟是八九不離十。
璿璣越聽越心驚,這麼說來,皇帝竟然不是太后的親子?
她記得那晚她與他一直糾纏到深夜,他才放她睡去,他卻在她睡熟後去了冷宮。枕畔的人......熟悉卻又這樣陌生,心裡一時竟冒出絲寒意。
但很快她又開始為他擔心,若太后囚禁了他的生母,他的處境又該有多難......最讓她膽戰心驚的是,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既然龍非離手上拿著的是繡有「心漪」的錦囊,那末,派人去給他送信的女子,會不會就是——咬了咬唇,問翠丫,「丫頭,你有沒有聽到皇上怎樣稱呼那個女子?」
翠丫皺緊眉頭,腦裡拼命搜索著那天後來兩人的談話,喃喃道:「心......」
雖早有心理準備,璿璣還是不由自主伸手捂住了嘴。果然是心漪!
只是心漪到底是誰?她記得私下裡,她也曾悄悄向蝶風和玉致打探過,問她們在宮裡有沒有聽說過心漪這個人,但兩人俱是一臉茫然。
翠丫看璿璣臉色蒼白,嚇了一跳,「娘娘,你怎麼了?」
璿璣看了翠丫一眼,良久,才苦笑道:「你知道麼?他們說的錦囊便是我手上這個!」
翠丫駭得一張臉也青了,顫聲道:「怎會這樣?那咱們怎麼辦才好?娘娘,把這錦囊扔掉,翠丫現在就去幫你把它扔了。」
璿璣伸手撫上臉龐,心裡迭亂不休,卻又有個念頭清晰起來:他對心漪說,他會把撿到錦囊的人殺掉,若......他知道她便是那個人,他會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