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成為朕的(1)
「蝶風?」璿璣一怔,來人卻是蝶風。
蝶風趕緊把她扶上床塌,又替她蓋好被子。
「這是哪兒?」璿璣奇道。
蝶風低聲道:「是皇上在郊外置下的一所別院。」
任何一個答案比不得這個來得震撼,璿璣被打擊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蝶風,他呢?」
蝶風垂眸,半晌卻一跺腳,道:「主子,外面熬了粥,我去拿。」
璿璣驚愣,滿臉黑線,她好歹英勇受傷了,這睡醒過來,沒有滿面胡渣的男主,自己的貼身婢女還在賭氣,電視裡都不是這樣演的,為什麼輪到自己就不狗血了?
******
五天。
璿璣幾乎和相鄰的幾戶人家都打過照面了。
皇帝還是杳無音訊。
夜色昏沉,外面在下雨。劈裡啪啦的,夾了點芭蕉的香氣傳來。
璿璣拿了根狼毫在紙上「鬼畫符」。
蝶風,小呂子,小雙子,還有幾個鳳鷲宮的宮婢都在,宛然便是個小型鳳鷲宮。
值得一提的是,崔醫女每天都會過來給她換藥,然後又見鬼似的告辭走了。
問蝶風他們發生什麼事了,拼命搖頭說不知道,只說皇帝讓大家好好侍奉娘娘。
璿璣氣悶,但對蝶風等人,好言誘說無效,責駡打罰又使不出,逼急了,他們便齊刷刷跪在地上,還有什麼方法呢?
她似乎永遠弄不懂那個男人的想法。
又塗了幾筆,把紙一揉,扔在地上,惱道:「睡了。」
蝶風好奇,把紙撿起,只見那上面寫了幾行字。
殘酷皇帝的棄妃。
沒有prada穿的皇妃。
皇帝,我要休了你。
......
「蝶風姐姐,你在看什麼?」幾個內侍圍了上來,
雖然有個奇怪的字看不懂,蝶風還是嘴角抽搐,斥道:「去去去,娘娘要安置了。」
內侍們魚貫而出,蝶風正想把這大逆不道的紙箋也拿出去毀屍滅跡了,璿璣悶悶的聲音從被子傳來:「扔回地上。」
蝶風明白璿璣心情抑鬱,想起那件已經在宮中傳遍了的事,心裡為璿璣傷心氣苦,遂不聲不響只把東西放回她床榻下。
璿璣沒有睡,用被子蓋了頭,眼角有點潮濕。
她為他做的,心甘情願,她沒想過他自此便好生對她,但五天了,把她扔在這裡不聞不問,這算什麼。
發怔發愣,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好像傳來絲許聲息,她一驚,她怎麼老遇到這種情況啊?有人進來了?是他嗎?
她呼的一聲把被子拉開,喊道:「龍非離——」
房裡卻空空如也。
苦笑,掖亮了桌上的油燈,目光呆呆投在地面。
突然,她一個激靈。睡覺前,地上那紙還在的——
她心裡一震,衣服鞋子統統都顧不上穿,拉開門就沖了出去。
「龍非離。」
外面,雨還在下,又黑又冷,她站在院子裡大聲喊,雨水一頭一身,侵濕了肩臂上的傷口,很痛。
那道口子很深,才開始慢慢有癒合的跡象。
「主子,你在這裡幹什麼?」
背後,蝶風等人擎了傘,披頭散髮走過來,臉上滿是慌亂。
「如果你們還當我是主子,便不要跟來。」滿臉雨水,璿璣狠狠一抹,推開大門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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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黑雨,不遠處是一片芭蕉小林。附近幾戶人家早滅了燈火。
她怔怔站在雨中好一會,又四周胡亂走著,像盲頭蒼蠅。
「龍非離,是不是你?你在哪裡?你出來!」
她哭著,沖一片空曠亂喊,回應過來的是漫天的雨聲,雨滴打在臉上的疼痛。
「龍非離,龍非離。」
她嘴裡胡亂叫著又胡亂向前走,沒走得幾步,不知被什麼絆倒了,摔倒在地上,小腿似被什麼割破,一陣濡熱疼痛。
下雨,摔倒,狗血,有了。
璿璣突然想笑,她掙扎著站起來,低吼道:「龍非離,我受夠了,後宮美人三千,在你心中,我知道,我從來什麼都不是。最了不起不就是幫你撿回一個錦囊嗎?」
「夠了,我受夠了,我再也不喜歡你,再也不了......」
她又哭又笑,腦袋昏昏沉沉,身子一軟,又往地上跌去。
雨裡有什麼掠過,她腰上驟緊,被人摟進懷裡。
「蝶風......」璿璣閉上眼睛,哽咽道。
「蝶風有力氣這樣抱起你嗎?」來人淡淡問。
身子驟然一輕,他被人橫抱起。璿璣惶然,睜開眼睛,便映進一雙深渦般的瞳眸裡。
那張臉鬱秀絕美。
現在與她一樣,每寸肌膚上都是雨水,遠方,徐熹拿著傘靜靜站立著。
璿璣咬牙冷笑,「龍非離,這算什麼?」
龍非離沒說話,抱了她,便快步往前院子走去。
璿璣冷冷道:「放我下來。」
他腳步不停,她在他懷裡使勁掙扎。
一會,她沒再動,似奄奄蜷縮在他身上。
龍非離一驚,往她臉上看去,卻看到她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哽咽著,呼哧著氣兒,竟是哭得氣也喘不上來。
他幾時聽過別人頤指氣使,這時卻心裡頓緊,緩緩把她放到地上。
璿璣站立不穩,忍著疼痛,走到院牆扶了,冷冷盯著眼前男子,笑道:
「你不是要把我廢置在這裡自生自滅嗎?那麼請不要再來,滾!」
龍非離也冷冷笑了,眸色如這天黑,看著她的手直直指著他,顫抖卻充滿決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