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長公主見蕭瑜終於回來了,她憤怒的情緒終於找到渲泄的出口:“我以前卻不知你竟然是個有手段的。” “我就當這是皇姐的恭維吧。不過相較於皇姐的手段,我知道自己還差很遠,不敢托大。”蕭瑜去到主位坐下:“不知皇姐找我所為何事?” 永寧看到她這擺譜的樣子就來氣。她以為蕭瑜從養心殿出來會直接回永春齋,便來到永春齋守株待兔。 誰知這一等,竟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好不容易等回了蕭瑜,蕭瑜居然是這種姿態? “你不能嫁給程世子!”永寧長公主沉聲喝道。 蕭瑜一聽這話樂了:“皇上已經為我賜婚,如今只等大婚的日子定下來,我便會嫁進永昌侯府。皇姐且說說我為何不能嫁給程世子?” 難道因為程瑾是她永寧看上的男子,永寧就覺得程瑾應該娶她? “原因只有一個,程世子心悅之人是我,而非你。永春,難道你沒看出來嗎?程世子對你沒有一丁點男女之情,你就算和程世子拜堂成親,也只能做怨婦,整天以淚洗面。你沒聽說過麽,強扭的瓜不甜,感情最是強求不得。”永寧長公主字字鏗鏘有力,目的是為了說服蕭瑜自己放棄程瑾。 蕭瑜似聽得認真,後來還拍起雙掌:“似乎有道理。不如我去跟皇兄說,把程世子讓給你好了。” “真的?!”永寧長公主聞言大喜,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說服了蕭瑜。 蕭瑜見狀掩唇而笑:“當然是假的。皇姐這麽有心計的人,居然會相信我的信口雌黃。我知道皇姐在擔心我,不過皇姐請放心,我嫁給程世子後,一定會生活美滿,過得很幸福,我還會和程世子白頭偕老。” 永寧長公主的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蕭瑜戲弄。 她心裡頭對蕭瑜恨得牙癢癢,臉上還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我是真心為了你好……” “當然,我並沒有懷疑這一點。正因為皇姐關心我,我將來嫁人後也一定要過得幸福,這樣才對起皇姐對我的關心。”蕭瑜臉上笑意不減。 永寧長公主被蕭瑜堵得說不上話來。 蕭瑜又作關切狀:“皇姐還沒用晚膳吧,不如皇姐先回去用晚膳,再來慢慢關心我的婚事?” 永寧長公主手癢難捺,真想一掌抽死蕭瑜這張虛偽的臉。 當然,她最後什麽也沒做,便拂袖離開了永春齋。 一回到永寧齋,她便摔了很多瓷器,直至室內沒有下腳的地方,她才從盛怒當中緩過來。 鞠雲這才著人收拾了室內的狼籍,小心翼翼地勸道:“殿下請息怒。只要永春殿下沒有和程世子大婚,殿下便還有機會……” “你覺得可能嗎?皇兄已經下了口諭,這件事不可能有轉寰的余地。”永寧長公主說及此,一拳重重擊在桌上,沉聲道:“本宮還就不信了,自己會輸給永春這個蠢貨。” 她更相信事在人為,原本程瑾隻記得她,若非永春攪局,她也不至於被動成這樣。 既是永春不仁在先,她便對永春不義,她要的男人,除非她不要,否則沒人能搶走,永春這個蠢貨更不可能搶走! 翌日,永寧長公主一大早便去到慈和宮向郭太后請安。 郭太后最近免了所有人的請安禮,因為她鳳體違和,起不了那麽早。 永寧長公主硬是等了一個時辰才見郭太后姍姍來遲。 “你怎麽來了?”郭太后毫不掩飾對永寧長公主的不喜,沒有擺出好臉色。 永寧長公主強壓下心頭對郭太后的恨意,柔聲回答:“聽聞母后身子好些了,兒臣特意來向母后請安。” 郭太后聞言打量永寧長公主,她素來不喜永寧,一來永寧的生母是死在她手中,二來永寧的心計很深,她素來不喜跟陰沉的人打交道。 “是麽?”郭太后擺明不相信永寧長公主的說詞。 她寧願相信無利不起早,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果不其然,寒喧片刻後,永寧長公主導向了正題:“兒臣聽聞永昌侯府的程秀被貴妃私下涮下來了,可能是因為其年輕貌美,貴妃私心裡不希望程秀進宮伺君罷?本來兒臣不該過問此事,但是此次選秀原是母后主理,出了這檔子事,母后還是應有知情權。” 秦昭敢擅自把程秀涮下來,無非是因為永春求情的緣故。既然有這樣的前緣,她就要讓程秀進宮成為妃嬪,讓程瑾和程家人都恨永春。 如此程瑾一定不會樂意娶永春,轉而會向皇兄求娶她,她的目的也算是達到。 而且秦昭也會因此事被苛責,此乃一箭雙雕之計,妙哉。 郭太后最近腦子不太清醒,選秀一事也全部交給秦昭處理,她沒想到秦昭竟敢擅自把秀女涮下去。 她心裡惱火,卻沒表現在臉上,諷刺勾唇:“你來就是為了說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要不怎麽說永寧是 個有心計的,這不擺明是來拾掇她去對付秦昭? “雖然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也是兒臣孝順母后的一番心意。兒臣就不叨擾母后了,告退。”永寧長公主達成目的,便不再多作停留。 目送永寧長公主走遠,郭太后唇畔嗌出一抹冷笑。 念雲上前道:“長公主殿下特意來和娘娘說這件事,擺明是不安好心,娘娘真要管這件事麽?” 這樣豈非著了永寧長公主的道? “若不管此事,貴妃只會變本加厲。看來永寧很不喜貴妃,這倒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郭太后渾濁的雙眼閃過一抹精光。 念雲頓時明白郭太后的意思,郭太后這是決定要插手此事了。 半個時辰後,錦陽宮內。 秦昭正在回看選秀名單,這個時候郭太后突然來了。 看郭太后的臉色,就知道郭太后的健康狀況不大好,難怪郭太后會把權利下放。 此刻氣勢洶洶地過來,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好事。 郭太后越過秦昭的身邊,徑自去到主位坐下,隨後才道:“貴妃拿選秀名單過來,哀家要過目。” 秦昭應下,隨後寶珠拿來了選秀名冊,遞給郭太后。 郭太后看到密密麻麻的名單就頭疼,但這種情況下,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看下去。 不多一會兒她的眼睛就受不了,頭疼也越來越強烈,無奈之下她把名冊交給念雲,“你幫哀家仔細看看。” 念雲依言接過名冊,待看完名冊的所有名單,方低聲對郭太后道:“沒有太后娘娘要找的人。” 下一刻,郭太后便把選秀名冊甩了出去。 她有意識把名冊往秦昭身上甩,但秦昭眼明手快,一側身便避開了郭太后扔過來的秀女名冊。 “太后娘娘鳳體違和,還是要心平靜氣,不宜大動肝火才行,否則有再好的大夫,也治不好太后娘娘的病。”秦昭溫聲提醒。 “你這是在詛咒哀家?!”郭太后一記厲眼掃過來:“你竟敢擅自將秀女從名冊中剔除?若非永寧特意來告訴哀家此事,哀家居然還被你蒙在鼓裡!貴妃,你好大的膽子!” 若是在郭太后康健的時候,郭太后或許還有些威嚴,偏生此刻吼完秦昭後,郭太后還有點喘,看起來氣勢也不足。 秦昭輕挑秀眉,對寶珠道:“你去斟杯茶給太后娘娘,莫讓太后娘娘急壞了身子。” 她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郭太后氣得全身發抖:“貴妃……” “太后娘娘息怒,請容臣妾說道說道此事。程秀的名字會從秀女名冊中涮下來,臣妾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 秦昭才開口,郭太后便倏地起身:“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的私心,你就是想讓年輕貌美的少女都被涮下去,這樣就沒有人進宮和你爭寵。哀家話把話撂在此了,今日便去把程秀接進宮。” “太后娘娘,這使不得。”秦昭沒想到郭太后這樣不講道理,也有些急眼了。 郭太后才不理會,她何時還要聽秦昭的話來處理事情? 她轉而對念雲吩咐:“你親自出宮一趟,去接程秀進宮,就對永昌侯說,哀家喜歡那孩子,先把她接進宮住幾日。甚至不需要選秀,便能成為后宮妃嬪之一。” 念雲低聲應是,隨後對其他人吩咐,讓其他人照顧好郭太后。 郭太后走到秦昭身畔,冷聲嘲諷:“秦氏,你想和哀家鬥,還嫩了一些!” 秦昭既然想涮下程秀,那她就要讓程秀進宮成為事實。 秦昭冷眼看著郭太后,一字一頓地道:“太后娘娘當是老糊塗了。” 郭太后沒想到秦昭居然這麽大膽,她氣得身子發抖,秦昭卻懶得理會郭太后,打算去養心殿面聖,稟明此事。 郭太后看出秦昭是想去找蕭策,她也坐上步輦,往養心殿而去。 蕭策差不多忙完了政務,就聽聞秦昭來了,不只是如此,郭太后也來。 這兩個都是讓他頭疼的女人,一起來到養心殿,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事實上他猜得也沒錯,秦昭還沒開口,郭太后就在訴說秦昭的“惡行”。 “貴妃濫用職權,擅自涮下秀女,皇帝一定要嚴懲她。哀家若非身子不好,也不會把選秀這件事交給貴妃處理,事實證明貴妃就是扶不起牆的爛泥。”郭太后吼完後,聲音有點喘。 蕭策聞言看向秦昭:“貴妃,可有其事?” “臣妾確實是把程秀從選秀名單中剔除了,不過臣妾做這件事都是為了皇室和皇上的立場考量……” 秦昭話沒說完,郭太后便打斷她的話:“荒唐!分明是你一己之私才涮下了陳秀的名字!” “皇上,太后娘娘年紀大了,身子亦不好,還是讓太后娘娘先坐下歇一會罷?”秦昭作關切狀,對蕭策提建議。 相較於郭太后的氣勢凌人,蕭策更喜秦昭的冷靜大度。 張吉祥立刻搬了一張舒服的椅子讓郭太后坐。 秦昭這才不慌不忙地道:“無論是永昌侯還是永昌侯夫人,都舍不得把程秀送進宮。程秀本人也不想進宮侍君,程世子同樣也舍不得把么妹送進宮。再加上皇上要讓程世子尚長公主,臣妾就在想必須在這個時候給永昌侯府一個恩典,讓他們記得皇上的仁慈與大度,更讓他們看清楚皇恩浩蕩。臣妾以為,一個程秀遠遠比不上一位長公主的份量。臣妾給了程家這個恩典,往後永昌侯府上下一定會記得皇室的恩情,臣妾以為自己做的沒錯。再者,天下名門閨秀都會進宮選秀,皇上也不差這一個秀女,不是麽?” 蕭策覺得秦昭這話卻也沒多大的問題,倒是郭太后有疑問:“程秀有進宮侍君的機會,貴妃卻說陳秀不樂意,這不過是貴妃找的借口罷?” “並非每個女人都想進宮,有些人喜歡更簡單的生活,陳秀便是其一。其實這件事是永春長公主來求臣妾的,因為正值皇室與永昌侯府議親的這個節骨眼上,臣妾便未請示皇上,擅自把陳秀從選秀名冊中涮了下來,這一點臣妾確實做錯了,臣妾該罰。”秦昭說及此,轉而又道:“倒是永寧長公主因為程世子沒有挑選她,便不顧太后娘娘鳳體違和,而特意跑到太后娘娘跟前挑 撥是非,讓皇室不得安寧,永寧長公主也該受罰才是。” “還有這等事?!”蕭策沉下臉。 秦昭知道蕭策不會對郭太后怎樣,總要給蕭策一個台階下,所以把永寧長公主給推了出來。 事實證明,她的對的。 蕭策找到了發泄的理由,命人把永寧長公主帶進了養心殿。 永寧長公主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頭上,她以為有郭太后攪局,程秀還是改變不了進宮的命運,孰知她自己也被秦昭帶進了是非圈。 “是不是你在母后跟前嚼舌根,挑撥是非,想要挑起程家對皇室的仇恨?!” 蕭策一掌拍在書桌上,嚇得永寧長公主當即跪倒在地。 永寧長公主結結巴巴地辯解:“臣、臣妹沒、沒有惡意,不過是怕貴妃因為私心做出錯事,原本選秀一事是母后主理,母后當然有知情權,臣妹也是一番好意……” —— 寶子們中秋快樂啊 “你確定自己是一番好意?永春長公主曾經跟本宮說過,程世子就程秀選秀一事向你求情。你也曾當眾說過對程世子一見鍾情,在此前提下,你還向太后娘娘稟報此事,你的心是有多陰暗?你是想得不到的便毀了,還是想毀了永春長公主和程世子的這樁親事,自己好漁翁得利?”秦昭一語道破其中玄機。 永寧長公主臉色青紅皂白,只因被秦昭戳中了自己醜陋的心事。 她這半輩子小心謹慎,為了追求美名,什麽壞事都讓永春做了,卻不想臨到頭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秦昭揭穿了自己的真面目。 蕭策見永寧長公主啞口無言,他隻覺得女人很可怕,而這位還是自己的皇妹。他記得以前的永寧是溫順的、與世無爭的,因為程世子挑選了永春,他甚至替永寧覺得可惜,希望將來有彌補她的機會。 誰知永寧自己這麽懂得爭取,心思還這麽陰暗,他真真是長了見識。 這廂郭太后看到了永寧長公主的醜態,心情還不錯,卻也知道這是一顆還可以利用的棋子,便打圓場道:“行了,永寧還只是孩子,而且還是皇室養出來的孩子,性子獨特一些還是可以理解的。” “太后娘娘說得是。說起來永寧長公主今年十九了,待到議完親事,便是出閣的女子,將來做什麽事都是她自己的事,最好莫牽扯到皇室。”秦昭明裡附和,暗地裡卻在嘲諷。 永寧長公主這些年的心計都用在蕭瑜身上,蕭瑜的名聲這麽差還不是永寧長公主一手促成,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裡,有哪個男人敢要蕭瑜? 也就是生在皇室,有蕭策這樣的君王撐腰,所以蕭瑜還有翻身的余地。 郭太后一句“只是孩子,性子獨特”,便揭過了永寧長公主做下的惡事,真夠諷刺的。 “永寧今年十九,怎麽可能還只是孩子?母后縱容永寧,將來也只會害了永寧。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永寧就待在永寧齋閉門思過。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永寧齋的俸祿減一半。”蕭策冷聲下令。 郭太后假惺惺地道:“永寧不過是初犯,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太嚴厲了一些?” “正是因為初犯,更要嚴厲,否則將來變本加厲,害的是她自己。”蕭策揮揮手,示意永寧長公主可以退下。 永寧長公主腳步虛浮,她走出養心殿的一瞬,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 都是該死的秦昭,若非秦昭攪和,她今日不會落得如此難堪的境地。 她被禁足這件事傳出去,保持了這麽多年的美名便毀之一旦。等她解除禁足,永春也早已和程瑾成婚罷? 回到永寧齋後,永寧長公主甩了不少名貴的物件,在永寧齋伺候的眾人也是愁眉不展。 以前她們都覺得能服侍像永寧長公主這樣的人是她們的福分,而今永春長公主卻跑在了永寧長公主的前面,自家主子又被禁足。 等到解除禁足,自家主子的名聲也會徹底毀了。 另一邊,永昌侯府。 念雲奉郭太后的名義去請陳秀進宮,並把郭太后的意思轉達了,令整個永昌侯府震驚。 宮裡來人接走陳秀,而且還是郭太后身邊的近侍,那不是說明陳秀這次進了宮便再也出不了宮嗎? 陳家人敢怒不敢言,程瑾更是氣得緊握雙拳,偏生又不敢發作,只能眼睜睜看著程秀含著熱淚走出了家門。 等到念雲乘坐的馬車走遠,永昌侯忙對程瑾交待:“既然你與永春長公主的婚事定了下來,那你也不必避諱,親自進宮一趟,問問永春長公主是怎麽回事,趕緊去吧。” 今上確實是人中龍鳳,可也是不近女色,他們一家子都不相信阿秀能有本事讓今上傾心。 所以阿秀進宮,無異於進墳墓,阿秀還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他們哪裡舍得送阿秀進宮受苦? “我進宮一趟,打探打探消息。父親陪著母親,讓母親莫胡思亂想,事情還未有定論。”程瑾也很著急,拋下這句便匆匆出了家門。 他進宮後一路暢通無阻,可能是都知道他和蕭瑜有婚約在身。 此後他也顧不得許多,便往永春齋而去。 蕭瑜也聽到了消息,當然了,有秦昭在,郭太后和永寧的陰謀自然而然便破解。 乍聽聞程瑾要見她,她便知道是程家人急了。 程瑾焦慮地等在永春齋外,直到蕭瑜出來,他衝到蕭瑜跟前質問,語氣不善:“你不是說阿秀的事解決了麽,為何太后娘娘還讓阿秀進宮選秀?!” “世子莫急,此刻阿秀應在錦陽宮。那是昭昭的地盤,母后也奈何不了昭昭,昭昭可是很本事的。”蕭瑜突然想起程瑾不知道秦昭,跟著低聲又補充了一句:“昭昭就是我所說的嫂嫂,當朝貴妃。有昭昭在,阿秀這個秀女當不成。” “當真?!”程瑾又驚又喜。 蕭瑜莞爾一笑:“自然是真的。方才錦陽宮那邊已遞了消息過來,昭昭在阿秀才進宮門的時候 就把阿秀接進了錦陽宮,念雲也奈何不了昭昭。這樣吧,我帶世子去一趟錦陽宮。” 程瑾正要跟上,又覺得不妥:“錦陽宮是后宮妃嬪的寢宮,我不宜入內。” 蕭瑜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倒是忘了這件事。這樣吧,你在此稍等,我去把阿秀帶過來。” 也不等程瑾接話,她便急匆匆往錦陽宮而去,連步輦都舍棄。 程瑾看著蕭瑜匆忙的背影,想提醒這件事已來不及。 方才他初見蕭瑜的時候,隻擔心阿秀,還質問了蕭瑜,蕭瑜卻未有半點不悅,反而如此盡心,這一點讓他心情複雜。 私心裡,他是不想要尚長公主的。 他雖然沒有太大的野心,卻也不想放一尊佛在家中,若蕭瑜只是身份普通的小魚兒,那會不會更好? 錦陽宮內,程秀正在陪秦昭說話,一邊吃著傳說中最美味的點心。 難怪小魚兒說寶玉做的點心天下無敵,她試吃了一口便停不下來,秦昭這個貴妃也沒有半點架子。 正在陳秀努力吃點心的當會兒,蕭瑜風風火火地趕來了:“你還在吃,世子正在等你呢,可著急了。” 蕭瑜一看到程秀便搶走了她手裡的點心,往自己嘴裡扔。 程秀目瞪口呆,只見蕭瑜把主殿當成自己家,很不客氣地把剩下的點心全部以食盒裝好。 秦昭就在一旁看著,好像對這種情況習已為常。 “待會兒我讓寶珠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多的點心,有的話著人送過去,沒有的話就下次吧。”秦昭在一旁說道。 “好咧。昭昭,你待我最好了。”蕭瑜感激涕零地道,手下的動作一點也沒緩下來。 待收好所有點心,蕭瑜才拉上程秀出了錦陽宮,直奔永春齋而去。 陳秀還沒緩過來,她回頭看向錦陽宮:“小魚兒,你跟貴妃娘娘的交情那樣好嗎?” “那當然,昭昭可厲害了,遇到事情找昭昭解決準沒錯。昭昭是自己人,這回母后想讓你當秀女,多虧了昭昭說服了皇兄。皇兄點了頭,你就可以不當這個秀女,想嫁什麽男子都可以。這個后宮除了昭昭,其他女人都過得不幸福,我皇兄那樣的性子,跟了他只能獨守空閨。”蕭瑜低聲道:“我也不想看你進這個火坑。” 程秀微微頷首,發自內心地感激:“我以前不知道你長公主的身份,聽信流言,隻以為你性子不好。後來知道你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永春長公主,說起來還覺得不可思議。” “我以前的脾氣確實不大好,後來多虧跟昭昭相處的時間長,在她的感染下,我身上的戾氣才漸漸消了。如果我像以前那樣,跟永寧時刻待著,現在是什麽模樣還不知曉呢。”蕭瑜說著不免感歎:“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 人說近墨者黑,但她以為,近朱者也能赤,她幸運的是能遇見秦昭,而且能和秦昭成為朋友,被秦昭所影響,否則只會一條路走到黑。 “是啊,貴妃娘娘人很親和呢,一點架子都沒有,跟傳說中的惡毒跋扈完全不一樣。”程秀附和道。 小魚兒也跟傳說中的不一樣,所以說,傳聞不能盡信,而該眼見為實。 那廂程瑾正等在永春齋前,卻有永寧齋伺候的內侍到他跟前道:“程世子,長公主殿下有請!” 她說的長公主,當然是指永寧長公主。 程瑾還不知道宮裡發生的一切,他淡然拒絕:“我在等妹妹,不便見長公主殿下。” 內侍一聽這話急了:“長公主殿下請世子爺務必去一趟永寧齋,不需要多久的。” 程瑾神情冷淡,一字一頓地道:“我已是有婚約之人,不便去見永寧長公主殿下!” 即便他和蕭瑜的親事沒有定下來,也不能擅自去見永寧長公主,否則會毀了永寧長公主的清譽。 蕭瑜倒好還,如今他們的親事基本上訂了下來,只差訂下婚期。 永寧長公主卻在這個時候要見他,可知人言可畏? 內侍正對上程瑾冰冷的眼神,心一涼,他不敢再逗留,便急匆匆回永寧齋複命。 蕭瑜和程秀恰在這個時候回來,蕭瑜看著那匆忙的背影,一眼便看出來那是永寧齋的奴才。 她把點心往程瑾手裡一塞,不悅地道:“程世子還是長點心吧。今兒阿秀會被母后宣進宮,還是永寧在背後向母后告狀,稱昭昭把阿秀涮了下來。若非昭昭及時去找皇兄評理,此刻阿秀可能已成為秀女之一了。” 秦昭忙著給阿秀解決問題,程瑾居然還跟永寧齋來往,看了就讓她不高興。 “還有這等事?!”程瑾震驚不已:“永寧長公主殿下為何要這麽做?” “那當然是因為得不到世子,就想讓世子恨我唄,這樣她就有機會了。我也不是永寧,哪裡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麽?”蕭瑜說著把程秀牽到程瑾跟前:“時辰不早了,世子帶阿秀出宮吧。” 程瑾默默點頭,在蕭瑜的伶牙俐齒前,他插不上話。 他帶上程秀走了幾步遠,又回頭看向蕭瑜。 因為去來匆匆,她趕得急,額畔有明顯的汗意。臉上紅樸樸的,像是熟透的紅蘋果,煞是可人。 想起他乍見到蕭瑜時的無禮,他覺得有愧於蕭瑜:“小魚兒,謝謝你。” “不客氣,反正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蕭瑜樂呵呵地道:“點心是我從昭昭寢宮裡拿來的,出自寶玉手筆,很好吃,世子回去後嘗一嘗。” 她話音剛落,就見寶珠匆匆趕過來,手上還提著一盒點心。 她忙上前接過,塞到程瑾的手裡,是炫耀的語氣:“別人可沒有這樣的口福,程世子要懂得惜福呀。” 程瑾因為她這明顯的暗示弄得很無語,“謝了。” 他帶上程秀就想離開。 蕭瑜追上兩步道:“阿秀若想進宮玩,隨時可以找我。最近我被管得嚴,想出宮不是那麽容易,世子若想見我,也可以進宮找我玩耍。” 程瑾不 想再聽她說話,帶上程秀,快速遠離了永春齋。 陳秀看到程瑾逃難一般不禁失笑,回想進宮後的前後經過,她低聲道:“小魚兒其實挺好的,最主要是人沒什麽心機,跟哥哥相襯。再加上有皇上賜婚,這樁婚事是避免不了的。” 她知道哥哥不想尚長公主,只因為長公主身份過於尊貴,若真尚了長公主,哥哥的仕途到此為止,將來也還要看長公主的臉色。 但是小魚兒不一樣,無論外界說小魚兒怎麽惡毒跋扈,她看到的小魚兒都很真實,完全沒有端長公主的架子。 哥哥也不是那麽有野心的男子,尚長公主或許是樁不錯的婚姻。 程瑾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甘的,他想起蕭瑜那個人的性子:“就小魚兒能有什麽心機?” 程秀湊上前問道:“哥哥是接受小魚兒了?” “不接受又能如何?”程瑾想起雙親,不免有些擔憂:“爹、娘不太滿意小魚兒聲名不好,為免將來婆媳關系有影響,你回府後多在母親跟前說說小魚兒的好話。” 他也不想將來娶小魚兒回府後,讓小魚兒受委屈。 “還沒娶小魚兒呢,這就向著她了?”見不開化的哥哥突然知道護人,程秀打趣道。 “你自己看著辦吧,若非小魚兒,你可能已是秀女,要進宮伺候皇上。”程瑾反詰道。 程秀輕哼:“聽聞當今聖上玉樹臨風,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跟皇上也不虧吧?” “你真要見了皇上,許是會被嚇得直哭……” 程家兄妹邊說邊走,很快便出了宮門。 永寧齋內,因為內侍沒有請來程瑾,永寧長公主氣得發脾氣。 若非她在閉門思過,她就能親自去見一見程瑾,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動。 程瑾也真是的,她都派人去請他了,他為何不來見她呢? 想起程瑾,永寧長公主是又愛又恨,偏生她被困永寧齋,無法出去,對程瑾一訴情衷…… 錦陽宮內,秦昭忙碌得很。 不過這回暫時擱置了選秀一事,她特意問過蕭策,是先辦選秀還是先辦蕭瑜的婚事。 蕭策認為蕭瑜年紀不小了,早過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趁現在有程瑾這麽優秀的青年送上門來,那就好好把握住。 蕭策言下之意,自然是先把蕭瑜的婚事辦了,所以要在短時間內挑個良辰吉日,所以她現在在看黃歷,挑個良辰吉日把蕭瑜給嫁出去。 永和長公主出嫁的時候,她還只是良娣,當時有太皇太后娘娘主事,沒她什麽事。 現在她主管六宮,郭太后這個本該管事的身子不適,這件大事便落在她身上。 為了不至於影響到蕭策的選秀,秦昭認真查看黃歷。最後挑了一個好日子,那日是九月初三,宜嫁宜娶,近期沒有哪個日子比九月初三更好。 蕭瑜的婚期一定下來,秦昭第一時間讓蕭策過目。 蕭策對這些不在行,自中秋那一役後,他便很相信秦昭的辦事能力,讓秦昭全權操辦蕭瑜和程瑾的婚事。 蕭策這邊一點頭,秦昭便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兩位當事人。 她轉身正要走,蕭策卻突然叫住她問道:“最近愛妃很忙嗎?” 除了上回和郭太后一起來找過他,秦昭便再不曾露臉。 記得此前他去過一趟錦陽宮,當時的秦昭正在處理選秀事宜,她甚至都不得空理會他。 他自覺無趣,坐了一會兒便走了,那一回秦昭和他沒說上幾句話。 今次秦昭主動來找他,也是因為永春的婚事,若不然,她也不會主動來養心殿找他。 這樣的秦昭和他夢裡對他死纏爛打的秦昭全然不同。 “長公主的婚事和選秀都在近期舉辦,時間很趕,臣妾確實有點忙,皇上有事要臣妾辦嗎?”秦昭反問。 蕭策一時不知該接什麽話。 靜默片刻,他揮揮手:“愛妃回去忙吧。” “是,臣妾告退。”秦昭很快便走遠。 秦昭一走,室內又安靜下來。 蕭策看著秦昭離開的方向發呆,第一次覺得室內很安靜。 秦昭不像夢中那樣要死要活地纏著他,辦事能力又這麽強,整個后宮的事務交到秦昭手上,秦昭都能辦得井井有條,讓他沒有後顧之憂,這是好事。 可他莫名又覺得,秦昭不該像現在這樣。她最在意的應該是他,而不是這些雜事…… 張吉祥發現自家主子又在走神了,此前忙於政務,皇上沒空走神。這會子忙完了,皇上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好像是貴妃娘娘來過之後,皇上就沒那麽專注。 說起來,皇上有一段時間不曾翻貴妃娘娘的牌子了…… 傍晚時分,張吉祥特意端來了綠頭牌,送到蕭策跟前:“皇上請翻牌子。” 不需要特意為之,秦昭的綠頭牌就放在最明顯的位置,想看不到都難。 蕭策的視線定格在秦昭的綠頭牌上,也不知在想什麽,好像沒有焦點。 張吉祥不敢吱聲,靜待蕭策作出決擇,直到蕭策翻起了秦昭的牌子,張吉祥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看來貴妃娘娘還是和旁人不一樣的。 皇上有時候抗拒貴妃娘娘,有時候卻也抗拒不了貴妃娘娘。 秦昭這天沒有午睡,臨到傍晚時分才打了個小盹兒,這個時候她聽到了張吉祥的腳步聲,便從淺眠中驚醒。 張吉祥宣布她侍寢時,她也沒有多意外。作為貴妃,侍寢似乎也是她的義務和責任。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張吉祥滿面喜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侍寢。 秦昭不明白張吉祥為什麽這麽高興,侍寢也不是多大的事。 待去到養心殿,張吉祥還補充一句:“皇上最近看娘娘太忙,才沒有翻娘娘的牌子,但是皇上一直惦記著娘娘。” “皇上有心了。”秦昭微笑回道。 張吉祥以為秦昭聽進去了,當下放了 心。 秦昭去到後殿的時候,蕭策正在看書,閑適的樣子。 她向蕭策請了安,蕭策對她伸出手,她把手放在蕭策的掌心。 “愛妃最近瘦了。”蕭策一牽起秦昭的手,便發現這一點。 秦昭倒是經常聽寶珠念叨自己休息不夠,不只瘦了一些,而且臉色也不大好看。 “等臣妾忙完這陣子,就會把自己養胖。”秦昭覺得這不算什麽大事。 經歷過最身子最弱的時候,她當然希望自己不再動不動昏厥。有強健的身子,才有精神做自己想做的事。 “愛妃很懂事,不需要朕操心。”蕭策眸色不明地看著秦昭。 秦昭也不知他這是誇獎還是在嘲諷,她組織了語言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日理萬機,若臣妾還不懂事,什麽事都來煩皇上,皇上定會不喜臣妾的。” 因為知道蕭策不會喜歡太弱的女人,現在的蕭策也喜怒無常,她只能盡自己的全力別去激怒他,或者是別讓他對自己生厭。 “愛妃以前就是這麽善解人意麽?”蕭策突然有點好奇。 他看過秦昭以前寫下的字箋,字裡行間的親昵語氣,跟現在的疏離完全不一樣,可他沒有以前關於她的記憶。 來自秦昭的印象,都出自他的夢境,他也分不清到底眼前的秦昭是真實存在,還是夢裡的秦昭更真實。 “臣妾以前更任性一些,當了母親後,要考量的事情多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什麽都不顧。”秦昭隻說了一半實話。 她面對另一個蕭策的時候,因為有那個人無條件縱容自己,時間長了,她就變得恃寵而驕。 但她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既然事實已定,她也要變得更穩重,莫再像以前那樣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總體而言,她覺得自己比以前有進步,這是好事。 “朕不記得以前愛妃是什麽模樣。愛妃所說的任性,又是什麽模樣。”蕭策若有所思。 這會不會也算是遺憾? “任性總歸不好,皇上不記得,卻是臣妾的福氣。”秦昭覺得這個話題沒意思,又想起另一樁正事:“對了,皇上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蕭策一時不明白秦昭這話的意圖。 “太后娘娘特別交待過,選秀時一定要挑選一些皇上中意的秀女,臣妾因為摸不準皇上的喜好,便想問問。”在蕭策的注視下,秦昭坦然補充。 她是真不了解蕭策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他性子慢熱,似乎沒有什麽女人能入他的眼,要入他的心就更不容易了。 她要不是足夠主動,只怕也沒機會靠近他。 蕭策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昭,唇角勾出諷刺的弧度:“愛妃倒是盡心。” “皇上和太后娘娘既然把這件大事交給臣妾處理,臣妾自然要盡心盡責……” 秦昭話未說完,突然就被蕭策打橫抱起,往榻上而去。 她正對上蕭策黑沉沉的雙眼,這雙眼似乎沒什麽情緒,但是凝聚了風暴,下一刻似乎就能將她席卷進狂風驟雨。 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來侍寢的,她問蕭策喜歡什麽模樣的秀女,豈不是讓蕭策很沒面子? 發現自己犯了個小錯誤,秦昭為了彌補,伺候蕭策的時候比平時更加賣力了一些,這讓蕭策龍顏大悅,結果便是苦了秦昭自己。 事後她累得半死,困得很,還艱難地爬下床,穿戴整齊。 蕭策看著她忙碌,難得地發一次善心:“愛妃今晚可以在養心殿留宿。” 秦昭這時已著裝妥當,她回道:“臣妾還是回錦陽宮吧,臣妾有點擔心小原子,回去看看才安心。” 她這句話既是回絕了蕭策的提議,又不至於讓蕭策沒面子。 蕭策倒也沒有多言,目送秦昭走遠,此前的好心情莫名也飛了。 照理說,秦昭體貼懂事,事事順他心意,不會給他惹麻煩,又不會纏著他不放,這不是很好嗎? 偏生他覺得這樣的秦昭一點也不真實,這個時候秦昭應該對他撒嬌,在養心殿留宿才是。 張吉祥很快發現自家主子爺晚上又沒睡好,輾轉反側,過了子時才終於睡著。 自家主子什麽樣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平素休息時間就少,晚上皇上也習慣了早睡,早晨也起得早,所以晚上的睡眠質量尤其重要。 偏生貴妃娘娘離開養心殿的時候還早,並沒有打擾皇上,皇上還是沒睡好,這總不能怪貴妃娘娘。 早晨張吉祥服侍蕭策起身的時候戰戰兢兢,只因萬歲爺的臉色有點陰沉,堪比外面黑沉的天際。 他就怕一個伺候不好,蕭策便發作賜他幾十大板。 去到練功房的時候,張吉祥明顯感覺到蕭策的劍帶著殺氣。不過經歷了練劍發泄後,主子爺的心情好了不少。 其實他也是不能理解皇上為什麽會睡不著。 這個后宮像貴妃娘娘那樣善解人意又能乾的主子上哪兒找去?如果皇上這樣都不滿意貴妃娘娘,隻恐會讓貴妃娘娘寒了心。 另一邊,因為昨夜侍寢,秦昭起得晚了一些。 隨便吃了一些早點,便擰了一些寶玉做好的點心往壽康宮而去。 剛進壽康宮的時候,她並沒有聽到蕭策說話的聲音,待聽到蕭策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才知道蕭策也在壽康宮。 平時她都會故意避開蕭策來請安的時間,跟蕭策錯開,以避免打照面,不想今兒她起晚了,來的時間,恰好也是蕭策來壽康宮請安的時候。 “娘娘怎的不走了?”寶珠見秦昭躊躇不前,好奇地問道。 秦昭強打起精神,也不可能這個時候避開:“方才走神了。” 寶珠不相信秦昭的說詞,卻也沒再多問。 秦昭入內時,蕭策正在陪太皇太后說話。 一看到她來了,太皇太后便笑眯了眼:“昭丫頭來了。今兒阿策總算和昭丫頭打了照面,平時你們的時間總是錯開的。” 說到後面,老人家語帶可惜。 秦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故意亮出手裡的點心:“臣妾特意讓寶玉做的點心,還熱乎著呢,娘娘要不要嘗嘗?” 太皇太后一聽是寶玉做的點心,哪裡還記得此前的事? 她迫不及待拿 了一塊試吃,又香又軟糯,而且食材都是適合她這個老人家吃的,在吃食上面,有昭丫頭把關,她無需擔心。 太皇太后最近因為調理好了身子,胃口極佳,她還想多吃兩塊點心,卻被蕭策製止:“皇祖母,適可而止。” 太后太后知道蕭策是好意,她確實不能多吃,以免積食,影響食欲。 “我們家昭丫頭真好,每回過來都會給哀家帶好吃的,哀家有口福嘍……”太后太后對秦昭讚不絕口。 蕭策看一眼靜坐在一旁的秦昭,倒也覺得皇祖母的話有道理。聰慧又能乾,連身邊伺候的近侍都有本事。 就是這性子不怎麽討人喜歡,看到他的時候像個木頭人一般,倒是昨晚伺候他的時候比較生動。 隻這一會兒功夫,蕭策又從秦昭身上挑出了不少缺點。 秦昭哪裡知道蕭策又在心中埋汰自己? 她靜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太皇太后知道她最近忙,便對蕭策道:“阿策,難得你同昭丫頭碰到一起,去送她回錦陽宮罷?” 秦昭一聽這話便婉拒道:“不必了,皇上日理萬機,臣妾自己能回去。” “朕送愛妃回去。”秦昭話音剛落,便聽蕭策說道。 蕭策這個皇帝開了尊口,秦昭自然沒有異議:“那就有勞皇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