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遮天蔽日，長矛手衝鋒陷陣，玄甲鐵騎在大軍之間來回沖陣，只要有漏洞的地方，李定國都是親自領軍沖陣，解救危難之間。短時間內，整個營寨之中，到處都是喊殺聲。

遠處答禮台看的分明，面色陰沉，大軍廝殺一個時辰，到現在大軍仍然是在前鋒廝殺，甚至連敵人的大營都沒有進入其中，這讓答禮台十分鬱悶，若是長久下去，想要攻破敵人第一道防線，還不知道等到何時。

「為何前方的糧車會如此堅固？到現在還沒有攻克。」答禮台忍不住勃然大怒，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打在一邊的親兵侍衛上，大聲吼道：「快，全軍壓上去，一定要將攻入對方的營寨之中。」

蒙兀國大軍聽了之後，頓時面色漲的通紅，紛紛仗著手中的兵器，朝黑林老營殺了過去，一時間漫山遍野都是騎兵，這些騎兵口中發出一陣陣咆哮聲，怒吼聲，什麼時候蒙兀國精銳連一個大營都攻不進去的了，面對的還是中原漢人。

李定國已經收了兵馬，他身邊只是百餘人親衛，望著呼嘯而來的騎兵，他臉上也露出一絲擔憂之色，答禮台太過於瘋狂了，這種不要命的進攻，讓唐軍受到了壓力，戰線隱隱有一些不穩，部分戰線正在逐步後撤，唯獨糧車方位，仍然在堅持。

「砍斷糧車，大軍緩緩後撤。」李定國終於下達了命令，他應該感謝合不勒，若不是他將老營興建在半山腰上，自己面對的將是一個毫無阻擋的平原，這對唐軍的防守將產生不利的後果。不過，這種防守，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隨著李定國一聲令下，糧車轟然倒塌，就見糧車之中，忽然滾出無數巨石，巨石滾滾而下，那些蒙兀士兵猝不及防，紛紛為其所傷，尤其是那些戰馬，巨石撞擊馬腿之上，戰馬發出一陣陣哀鳴，紛紛後撤，隊形大亂，唐軍趁機又是一陣猛射，敵人再次損失無數。

一時間陣地之上，無數石塊堆積在草原上，平整的草原坑坑窪窪，平常人行走都要小心翼翼，更不要說這些戰馬了，石塊陣雖然沒有多少，綿延不過百餘步，但對於騎兵衝鋒來說，卻是很大的困難，戰馬行進的時候，速度不一，隊形也不一樣，讓騎兵苦不堪言。

甚至有些騎兵，因為戰馬的緣故，戰馬突然失控，轟然倒地，唐軍還沒有射殺，就被自己的袍澤所踐踏。

「繞道，繞道進攻。」答禮台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麼剛才大軍根本就沖不破糧車，因為糧車並非空蕩蕩的，而是放著許多石塊，不僅僅擋住了騎兵的沖陣，擊殺了那些重甲騎兵，現在更是利用石塊，擾亂了大軍的進攻，讓答禮台心中十分惱火。

很快，蒙兀士兵開始繞過石頭陣，從兩邊進攻唐軍的防線，雖然繞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進攻，而唐軍的防線也開始向後撤退，這次仍然是用糧車組成的第二道防線，擋在大軍上山的兩條小道上，雖然山勢並不陡峭，但也能避免蒙兀國大軍直接進攻中軍。

李定國並不感覺到輕鬆，此舉也只是延緩進攻時間，並不能有效的抵擋蒙兀國大軍進攻，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唐軍只能是利用自己的優勢，拖延戰爭結束的時間而已。敵人仍然是在瘋狂的進攻。

答禮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他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種不要命的進攻，果然有效，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敵人的第一道防線就已經攻破，只要持續進攻下去，遲早會將眼前的唐軍消滅掉，區區一萬人就能縱橫草原千里之地，滅掉了蒙古帝國的老營，這要是傳揚出去，孛兒只斤家族哪裡還有臉面統治草原？大唐的旗幟將會永遠在草原上飄揚。

無數蒙兀士兵已經開始進攻，冒著漫天的弓箭，蜂擁而上，他們口中發出一陣陣咆哮聲，揮舞著手中的戰刀，開始沿著大道向上衝鋒，這條道路昔日也是蒙兀國大臣貴族們上牙帳參見合不勒行走過的道路，現在已經成為敵我雙方廝殺的戰場，鮮血從上面一直流了下來，染紅了青草和泥土，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屍首，雙方在這裡相互廝殺，捨生忘死。

「殿下，情況越來越不妙了，敵人真是不要命啊，我們的弟兄損失慘重，恐怕支撐不住了。」柴飈飛馬而來，有些擔心的說道：「殿下，還是趕緊撤吧！」

「撤？你這是讓我逃跑嗎？你見過大唐的皇子逃跑的嗎？大唐只有戰死的皇子，沒有逃跑的皇子。」李定國瞪了柴飈一眼，說道：「一旦逃走了，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柴飈心中一陣苦澀，留在這裡，若是戰死了，就算是有什麼，也沒有任何用處了。只是他看著李定國一臉的肅穆之色，頓時將心裏面的話又收了回去。他是臣子，是部將，只能跟隨李定國。

「回去吧！你若是戰死了，下一個就是我。」李定國擺了擺手，他看了遠處的防線，距離自己不過百餘步，若敵人有射鵰手的話，就能一箭將自己射殺。

「是。」柴飈面色一變，趕緊說道：「殿下放心，就算是戰死，末將也會保護殿下離開這裡。」

「不用，今天抵擋不了，我們就戰死在這裡，都戰死在這裡。」李定國不在意的說道：「下去戰鬥吧！帶著玄甲鐵騎一起。」

李定國已經心存必死之心，這件事情怪不得自己，要怪就怪老天，誰也不會想到，敵人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殺回來，將自己等人堵在這裡，除掉拚命，就沒有任何辦法。他的身份地位決定著，不能臨陣脫逃，更是不能將眼前的袍澤拋棄。

答禮台看著自己軍隊不斷的發起衝鋒，敵人的防線不斷的收縮，距離敵人的中軍大纛越來越近，臉上的笑容更多了，按照這樣的進攻，不到一個時辰，自己的軍隊就能衝上去，將敵人的大將生擒活捉，結束這場戰鬥。

儘管自己的軍隊死傷無數，但只要成功了，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