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明宴沉默了一瞬,認真道:“聽到薑先生那樣說的時候,我確實有一點不開心。”
“但是,”樓明宴頓了一下,和薑易安對視,“我知道薑先生是因為關心我,所以我不覺得生氣。甚至會有一點高興。”
最後一句話他停頓了很久才說,顯然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語氣有些赧然。
眼神卻很誠摯。
小狗就是這樣,給他一點愛他還你十分,對他一點好,他就將你當成全世界。
薑易安猛地就被他突然的直球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平時都是他逗樓明宴,哪想過有天回旋鏢會扎到自己身上。
薑易安突然語塞。
眨巴眨巴眼和樓明宴錯開視線,他說:“那我就先回片場,把畫交給阮堯姐。”
樓明宴說:“麻煩你了。”
“那如果,阮堯姐看到畫之後說想要和你見面,你會見她嗎?”薑易安問。
樓明宴搖頭:“見面也只是徒增尷尬,我並不想打擾她的生活……而且如果她向我提起母親的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她。”
他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就夠了。
除了阮羲這個聯系,他們可以說就是陌生人,保持現狀才是最好的。
送走樓明宴的車,薑易安抱著畫,往劇組走,越走越覺得不對。
樓明宴剛才那算是在和他表白嗎?
他知道他自己說的是什麽意思嗎?
還是,他只是在單純的解釋,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他話裡更深一層的含義?
怪我。
薑易安心說,怪他被直球撞懵了腦袋。
-
阮堯還沒有離開劇組,她沒看張泉青拍戲,而是單獨坐在一邊看劇本。
平時她下班之後要是沒有太多事,她都會先離開的。
但今天她卻遲遲沒有走。
老實說,阮堯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之前看到薑易安和人站在橋頭,離得太遠她看不清,並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從那之後她總是心神不寧,偶爾就會往橋頭的方向望一眼。
見薑易安從路口拐出來,抱著懷裡多出來的東西向她走近時,阮堯莫名有些心慌。
“阮堯姐。”薑易安站定在她身邊。
阮堯抬頭,自下而上看著他:“……小薑,剛才和你在橋邊說話的人,是你的朋友嗎?”
薑易安點頭:“這個,是他讓我交給你的。”
薑易安遞上手裡的畫。
那瞬間阮堯心跳得很快,潛意識裡,她好像知道這是什麽。
但她在接過的同時,仍然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是什麽?”
只是問得很輕,聲音有些發飄。
薑易安:“是你在找的那幅畫。”
阮堯猛地站了起來,她抓住薑易安胳膊,往剛才他和樓明宴站的地方看了又看,才追問他:“誰給你的,他人呢?”
“他離開了。”薑易安說。
薑易安明顯感覺到阮堯抓著他的手在發抖。
阮堯:“是樓……”
薑易安:“樓明宴。”
阮堯:“……”
她默了很久,才重新看向薑易安:“小薑,你們看起來很熟,能幫我問問他,願不願意和我見一面嗎?”
“抱歉阮堯姐,”薑易安說,“如果樓先生他有這個想法的話,就不會讓我代替他轉交了。”
阮堯明白他說的是對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追問:“真的完全不願意見到我嗎?”
“你知道他把這幅畫交給我的時候說的什麽嗎?”薑易安問。
阮堯搖頭。
薑易安說:“他說他媽媽陪了他十幾年,卻沒有怎麽陪伴你,他認為是他從你身邊搶走了她,他覺得你比他更需要這幅畫。”
阮堯:“他怎麽會這樣想?”
薑易安:“姐姐忘了嗎?他在小時候給你打過電話的。”
阮堯一愣,瞬間便紅了眼,連聲音都帶上了哽咽:“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太小了,不懂事。”
薑易安從阮堯口中,拚湊出了樓明宴所不知道的,關於他母親的部分過去。
阮羲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康家庭,她長得漂亮學習也好,一直是父母的驕傲,也是年幼妹妹的榜樣。
上高中,她走上了美術生的道路,大學考到了港城。
她在港城經歷了什麽,阮堯不得而知,她隻知道在突然和家裡斷聯了一年後,阮羲帶著一個尚在繈褓裡的嬰兒回了家。
阮堯隻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卻不知道那是她和誰的孩子,父母為此大怒,花費積蓄送她去讀書,不是讓她去學壞和人鬼混的。
父母即使不得不接受這件事,但也是天天愁容滿面,而她帶著孩子回家的事始終會被鄰裡知道。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