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信息就已經是雙方心知肚明了。
樓明宴問:“是她拜托你來找我的嗎?”
薑易安搖頭, 他直直看著樓明宴, 目光坦然:“是我自己想問你的。”
他解釋:“你知道為什麽阮堯姐要讓我幫她找這幅畫嗎?”
這回換成樓明宴搖頭了。
薑易安也沒藏著:“因為她想要從我手裡買走你的畫, 但我不願意讓給她,她就退而求其次讓我幫忙了。”
樓明宴疑惑:“我的畫?”
“對, 你的畫。”薑易安笑, “上次喬爾帶我去你藏館參觀的時候,我看上了你的那幅畫。”
薑易安手肘撐在桌上, 上身往前湊近對面的樓明宴, 笑得明媚:“我很喜歡,所以我把它買下來了。”
作為中間商,樓明宴對經過自己手的作品都很了解, 自然也知道他那副畫被兩位競拍者拍到一個意外成交價的事, 但他沒想到其中一方就是薑易安。
他半垂著眸注視著薑易安那雙笑盈盈的眼,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
因為大部分人在提及他曾經的作品時, 都會惋惜一下,但薑易安除了喜歡之外,甚至都沒有問他一句【現在還在畫嗎】一類的。
不管薑易安問什麽,樓明宴都是一定會回答的。
但他什麽都沒問。
這讓樓明宴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
但他直覺薑易安是在等他開口,就像往水裡拋下一枚魚餌,等著魚兒自己咬上去。
樓明宴不由微微錯開了視線。
性格使然,他沒辦法主動去袒露什麽。
薑易安坐直,他臉上的笑絲毫未變:“樓先生畫的風格太強烈了,你知道嗎,我對我們公司新團出道專輯的靈感,大部分都是來自你的畫。”
他往嘴裡塞了小塊牛排,臉頰鼓鼓的:“我最後把它放在了我的書架上,專門從我那一排唱片裡給它騰了個顯眼的位置呢,我每次工作累了稍微轉下頭就能看見。”
他說的時候仿佛還很得意,是明眼可見的很喜歡這幅畫。
樓明宴被他明媚的情緒感染,跟著一起輕笑起來。
“薑先生喜歡就好了。”他說。
“當然,”薑易安肯定道,“我非常喜歡。”
刀叉碰撞碗碟偶爾會發出清脆的輕響,薑易安問:“那我需要把這幅畫的下落告訴阮堯姐嗎?”
樓明宴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在靜默了片刻後反過來問薑易安:“她……是什麽樣的人?”
“阮堯嗎?”薑易安抬眼。
樓明宴非常輕地點了下頭,好奇中帶著一點緊張。
薑易安放下碗筷:“你不認識她嗎,她說樓先生的媽媽是她姐姐。”
“我沒見過她,”樓明宴說,“我只知道我母親有個妹妹,但是她很少提,我甚至連她全名叫什麽都不知道,也沒給我看過照片。她和我母親,長得像……”
樓明宴突然頓住,他說:“抱歉,我身上也沒用我母親的照片。”
薑易安翻出阮堯的百科資料遞給樓明宴。
樓明宴安靜翻閱完,最後還給薑易安。
“像嗎?”薑易安問。
樓明宴說:“我長得比較像我母親。”
薑易安懂了,就是阮堯和樓明宴的母親長相上並不怎麽相似。
薑易安見樓明宴半垂著眼,視線依舊落在他放在桌面的手機上,說:“樓先生想要見一見阮堯姐嗎?”
樓明宴聞言抬眸,對上薑易安的目光後靜默了片刻,還是搖頭道:“我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麽。”
小姨這個角色,對樓明宴來說非常陌生。
只是試想自己站在對方面前,樓明宴都想不出來他能和阮堯說什麽。
甚至他會有一點害怕面對對方。
如果她提起母親,他應該怎麽回答?
如果她看到他表現得很熱情,他又應該怎麽應對?
或者她很冷淡,對自己很厭惡呢?
樓明宴看到她,應該只會感到無所適從,局促又尷尬。
但他不可能不會對阮堯產生好奇。
薑易安將他所知道的轉述給樓明宴,關於阮堯對樓明宴母親的懷念。
樓明宴聽完靜了很久,才說:“我母親很少在我面前提她的家人……”
樓明宴的母親,叫阮羲。
在樓明宴記憶裡,他童年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母親待在一起。
母親很溫柔,懷抱也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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