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易安也同樣很疲憊。
他沒急著走,先在座位上狠狠升了個懶覺。
感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骨頭都在嘎嘣嘎嘣響。
然後他就維持著這個頭後仰的姿勢,和剛好推開門的楊卿宇對了個正著。
“卿宇哥。”薑易安笑嘻嘻坐直。
“我看他們都走了,你還沒出來,來看看你在幹嘛。”楊卿宇笑。
“難道你還以為我在偷偷努力複盤卷其他老師嗎?”薑易安也笑,他收好東西起身,“你怎麽這麽晚還在公司?”
“當然是為了等我們小薑董下班了。”楊卿宇說,“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今天也忙一天了,助理送我回去就行。”
“你助理也下班了,”楊卿宇說,“我讓他先回去了,人今天跟我們一起看了一天海選視頻,也累啊。”
“你也累呀,那我打車回去。”
楊卿宇失笑:“小薑董就不能給我這個獻殷勤的機會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薑易安難道還要拒絕他?
他勉為其難:“好吧好吧。”
兩人一起下電梯,楊卿宇讓他在公司樓下等他,他去把車開過來。
因為他今天是先陪方甄錄了節目才過來的,在停車場沒找到車位,停在了隔壁露天的停車場。
這個點的寫字樓也基本都下班了,空曠的大廳甚至都沒留太多燈,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聲。
樓外夜色絢爛,薑易安獨自站在街邊。
沒多久,身後再次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徐總,投資的事您能不能再考慮考慮?”
薑易安回頭,兩人男人從寫字樓裡出來,前面的中年男人大肚便便,但光是手上的表就能看出身價不菲。
旁邊跟著他,一直在哀求的男人長著一張書生氣的臉,大概是三十五不到四十的年齡,戴著眼鏡,臉上是擋不住的疲憊。
徐總非常不耐煩:“你又不願意按我說的改,又覺得我的人演技不好,和你這角色不適合,你讓我考慮什麽啊?”
瘦個子男人很無奈:“現在的劇本不就是您當初和吳總一起改的嗎?怎麽現在又要改呢?它再改下去連個正兒八經的故事都算不上了。”
“那你去找吳總啊,找我幹嘛。”徐總的車過來,他砰的一下拉上車門。
要不是瘦個子男人縮得快,鼻子都差點被門給夾住。
商務車絕塵而去,寫字樓外就隻站著薑易安和對方兩個人。
他望著匯進車流消失不見的商務車,垮下肩膀。
肉眼可見的萎靡,跟個被霜打過的似的。
捏著文件的手垂在一邊,一輛電瓶車突然從街角飛馳而來,明明有正路不走,非要從寫字樓前的這塊空地穿過去。
“小心。”眼看著那人忙著失落,對電瓶車的鳴笛充耳不聞,薑易安大步跨過去,抓著他的胳膊把他往後拉了一把。
電瓶車險險擦著兩人開過去。
男人手裡並沒有纏緊的文件袋滑落在地,從裡面散出的紙張,被電瓶車輪胎卷起的氣流帶著往前飛了一截。
車上的人絲毫沒有任何愧意,反而回頭怒罵了一句:“不知道讓讓啊!”
他的話隨著夏夜悶熱的風一起消散在遠處。
男人看著滿地的紙:“都什麽事啊。”
他回頭對薑易安道謝,蹲下去撿文件。
薑易安順手將自己腳邊的撿起來,粗略一掃,他發現這是一個劇本。
他遞過去,男人說:“謝謝。”
一般劇本為了閱讀方便都會裝訂成冊,但男人這個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總之只在右下角標記了頁數。
他原本還在一張一張地重新整理,但整理到一半,才像是突然想起來已經沒意義了似的,隨便將它們捏在手裡,就要丟進垃圾桶。
薑易安看到了他封面是的名字——《第九十九次離婚》。
男人捏著劇本在垃圾桶邊站了半天,最後還是低頭把它們按順序一張張整理好,重新裝回了文件袋裡。
大概是注意到他的視線,又或許是急切得想要找個傾訴內心的煩悶。
男人走回來,站在薑易安身邊和他搭話:“小同學在等車嗎?”
“等我朋友來接我。”
“你在這兒上班嗎?”
薑易安點頭。
男人回頭望了眼身後高聳入雲的寫字樓,感歎道:“年輕人可真好。”
他說:“你在哪個公司上班,我看你們這兒二十幾樓有家叫堯潤娛樂傳媒的公司,你知道他們暫時是做哪塊的業務嗎?拍電影嗎?”
薑易安:“暫時還沒開展影視方面的業務。”
男人語氣失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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