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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有木兮 - 第190章五國會字體大小: A+
     
    神州度過了幽暗的長夜,一如這個冬至到來時漫長的夜晚,這是晝至短、夜至長之時,亦是大爭之世裡最濃烈的墨『色』。諸侯國圍攻洛陽的那天,誰也不知道黑夜會在什麼時候結束、新的一天什麼時候到來。

    神州就在這漫長的夜裡沉睡著,彷彿永遠不會醒來,刀槍之爭無法讓這名巨人睜開雙眼,鮮血橫流,在它面前淌過,諸侯的血、公卿的血、士人的血、百姓的血——混合在一起,匯集為奔騰的河流,在時光力量的推動下,注入大地,浸沒了這巨人腳下的土壤。

    直到那一天,姬珣將金璽交到了姜恆手中,猶如遞給他這長夜裡的最後一點星光。隨之,銀河漸西移,天際出現了一抹很淡的絳『色』,天終於要亮起來了。

    陽光照進宮殿中時,姜恆睡了不足三個時辰,卻很精神。四十九聲鐘響,就像昔年他與耿曙在洛陽中每天所聞,唯一不同的是,今日晨鐘結束後,有六聲拖長尾音的昭示,代表諸侯齊聚天子王城之意。

    眾封國國君俱等待這一天,依次來到會場前,那是天子接見諸邦之臣的“禮殿”,穹圓地矩,『露』天而設,地上鋪著厚毯,繪有神州大地地圖,位於洛陽王宮正中,周圍燃起了火盆。

    洪鐘大呂聲中,金鐵鳴響,先是梁王與一眾臣子,其後鄭王與龍於、鄭國臣;再次羋清、熊丕與郢臣,最後是代國李靳。

    近百人魚貫而入,甲士隨身護衛,陪同國君出訪者,俱是各封國內的公卿,天子案設在中央北面,坐北面南,五國國君,各依其位入座。代國位西、鄭國位東,郢南雍北,梁國正中右下。

    汁瀧所坐之處,即天子位下不遠處。

    姜恆最後一個抵達,走進會場之時,正低聲交談的公卿們隨之一靜,注視姜恆。

    姜恆身穿太史令官服,沿晉制,手持符節,站在入場之地,迎上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忽然有種不真實感,七年了,他終於真正回到了此地,回到了天子的身前。

    “姜大人?”梁王道。

    姜恆長吁一聲,來到座前,率先朝空案跪拜。

    “天子安好。”姜恆道。

    諸王同時起身,汁瀧轉身,所有人面朝天子案,跪伏在地,俯身以額觸地。

    “拜見金璽,”眾國君恭敬道,“天子安好,則天下昇平。”

    磬聲再響,連續數聲後,各人入座。姜恆來到空案一側坐下,讓出空位。

    “七年前,”姜恆說道,“洛陽大『亂』,天子崩,萬民離散,中原大地陷於'大爭',如今召集各國封王,以議對策。”

    會場寂靜,只有姜恆之聲響起: “天子駕崩,本該以三公聯合趙將軍出面,照會諸王,然,趙將軍與朝廷中官員,殉天子而歿。如今晉廷內,中央官員,唯獨姜某與聶海聶將軍。聶將軍帶兵在外,多有不便,全權委任於我,持天子親授傳國金璽以節,主持此盟會,各位國君,想來當無異議。”

    眾人紛紛道:“無異議。”

    汁瀧跪坐,身體朝北面天子案稍稍側了一個角度,看姜恆,忽有種陌生感,他從來便將薑恆視作雍人,從姜恆來到雍地時,他就成為了汁氏的“自己人”。

    而就在這一刻,汁瀧開始感覺到,真正的、隱藏在姜恆之下的另一重身份——他似乎從來就不歸屬於任意一國,他自始至終,俱效忠於姬珣。

    “各位有何話說,今日都但言不妨。”姜恆解開金璽外的布,那黑黝黝的沉鐵之物,如今各國的國君,亦是第一次見,目光俱聚集在天子案上。

    “天子雖崩,”姜恆說,“但見此璽,有如見神州天命,今日各位除去消弭紛爭外,尚有重大責任,即是為天下百姓,推舉出新的天子。”

    與會者自然知道,這大爭走到了盡頭,已是建立新秩序的時候了。

    “那就是傳國之璽麼?”羋清說,“倒是第一次見,先王不止一次提起過,可以讓我看看不?”

    姜恆將金璽取下,交由眾人傳看,道: “七年前,天子遺命,乃是讓我持其尋找適合為天下之君者。”

    眾人看過一輪,這王權的象徵,便再一次回到案前。

    “但以眼下情況,”姜恆道,“這尚不是最重要的,在下想听聽各位國君的意思。未來神州的命運,便掌握在今日與會者的手裡了。”

    “天子駕崩,”熊丕說,“前因後果,暫且不論。”

    熊丕與羋清交換了眼『色』,姜恆清楚他的暗示,當年五國圍攻洛陽是筆爛賬,雍國認為關內四國率先挑起大戰,四國則指責汁琮意圖劫走姬珣挾天子以令諸侯,誰也辯不過誰,各有各的說法,便暫且擱置不論。

    旋即,熊丕頓了頓,說:“雍國年前撕毀協議,在安陽朝兄弟之盟開戰,屠殺我國十萬將士,這筆賬,今日得好好算一算。”

    會場肅靜,這是群臣早就提醒了汁瀧的,汁瀧倒不如何介意,只是笑了。

    “梁國亦是這麼一說。”旋即,梁王開口道,“安陽、衡陽、照水等地,如今被雍國占去。何時還給我們?還請姜大人為我大樑主持公道。”

    年幼的鄭王身邊,諸令解代為發話:“鄭國濟州一戰,生靈塗炭,雍國慘無人道,犯下種種惡行,汁琮雖死,卻死有餘辜,如今誰來為這場戰爭謝罪?”

    李靳冷笑一聲,望姜恆,倒是沒有來尋仇討事,知道以眼下局面,姜恆已無法應付,代國的訴求最後再加上去不遲。

    汁瀧先是朝熊丕道:“安陽一戰,十萬郢軍並非我雍人所殺,乃是中毒而死。貴國想必收屍後,已得到報告。雍軍亦有近萬人,因天災而故。”

    熊丕認真道:“袍澤們既然死在了安陽,而安陽又被雍王攻占,自該由汁家給個交代,否則呢?”

    “殿下。”羋清朝熊丕小聲勸說,

    姜恆看了眼汁瀧,示意你怎麼說?

    汁瀧又解釋道:“雍國亦在調查,假以時日,一定會給貴國一個交代。”

    姜恆次懷疑安陽之戰,一招將十餘萬人,滿城雞犬不留,殺得乾乾淨淨的招數,乃是出自羅宣之手,但奈何他已找不到自己師父的人,更不可能去問他了。

    “我們相信雍王。”羋清答道。

    熊丕便暫時不再提出異議,太子與公主,一唱一和,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那麼我們呢?”梁王畢紹說。

    太子靈死後,畢紹彷彿一夜間長大,雖不過十二歲,卻已隱隱有了年老成的模樣。

    汁瀧說:“安陽之『亂』,非孤本意,今日既然召起聯會,便已想清楚了,梁國王都,原樣奉還,照水城由雍軍暫為代管,以三年為期,進行逐步交接。”

    汁瀧這麼一說,所有人頓時大嘩,誰也沒想到,雍國竟會放棄到手的土地!

    “謝謝。”畢紹淡淡道。

    “戰死的百姓,”只聽梁王身邊,相國春陵又說,“雍王有什麼說法?不要拿你爹的決定與你不相干之言來搪塞,如今是國君,責任就在你身上!”

    諸令解:“濟州之戰,如何交代?”

    汁瀧沒有回答,所有人都看他。良久沉默之後,姜恆道:“雍王,他們都在問你呢,怎麼說?”

    汁瀧朝姜恆道:“是要割地,還是要賠款,以償各國戰死的百姓『性』命,我都可接受。”

    當即所有人警惕起來,汁瀧的姿態,擺得實在太低了,只怕有詐。其身後曾嶸、周遊等人,都在觀察諸侯們的臉『色』,想必以退為進,待會兒說不定有更多麻煩。

    “唯獨一件事,”汁瀧又道,“我也要請天子為我大雍主持公道,一年前,梁、鄭二國組成聯軍,進犯雍國領地,攻破落雁,率先挑起戰事,有誰來為此贖罪?”

    姜恆隨即望梁王、鄭王等人,以及跟隨的臣子。

    諸令解道:“十五年前,汁琮派耿淵,於四國盟會上刺殺諸國政要,不共戴天的血仇,因此而起。合情合理。”

    姜恆說:“那次會盟上,議題是什麼?”

    諸侯的臉『色』都有點不自然,那次乃是重聞牽頭,聯合關內四國欲瓜分雍地,這是最重要的。

    “們雍人猶如虎狼,”諸令解正『色』道,“隨時入侵關中……”

    “作花言巧語!詭辯之詞!”姜恆勃然大怒道,“油嘴滑舌之輩,信不信我現在就斬了?!”

    金璽拍案,一聲巨響,所有人登時被嚇了一跳,就連汁瀧的心臟俱險些跳出來。

    諸令解被這麼一震,當即斷了話頭。

    姜恆面帶怒意,呵斥道:“我相信各位國君俱是抱著消弭戰『亂』之願前來,若不開誠佈公,相信彼此,重建信任,以詭辯之術再多論,有何意?!龍於將軍!”

    過了好一會兒,龍於緩緩道:“末將在。”

    耿曙不在會場上,姜恆失去了倚仗,這是他今日主持會議唯一的短板。但龍於哪怕為一國上將軍,身份仍然是天子之臣,他只要承認晉家天下,便必須服從這一身份。

    “誰再以無中生有的罪名狡辯,擾『亂』會場,”姜恆道,“我授權,將放肆之人拖出去處決。”

    剎那無人再開口。

    片刻後,汁瀧打破了這沉寂。

    “十五年前,雍國尚未踏出玉璧關,”汁瀧說,“貴國重聞將軍,卻已開始策劃集結四國,瓜分我國土、流放我百姓。”

    姜恆淡淡道:“現在開始,我等只討論已發生的事實,不可有任何誅心之論。否則便視作挑釁之舉。”

    “因為你雍國得位不正。”熊丕說。

    這是事實,一百二十二年前,汁家官至晉廷太尉,爵位僅為公爵,率軍驅逐來犯的風戎人,一去不返,在塞外自行立國,招致各國的大怒,亦是王權旁落的源頭。

    “天子發布招討令了沒有?”汁瀧反問道。

    這也是事實——姬家雖然對汁氏的行為憤怒,卻終究賜予他七鼎,承認了汁家的諸侯王之位,想算賬,得去找那一任的天子,總不能將死人翻出來問話,何況天子也有權拒絕給這個交代。

    一百多年前的事實在太久遠了,隔了五代甚至六代人,當初各國沒有馬上討伐雍,亦是各自打如意算盤,要趁此分奪王權,錯在誰身上?

    諸侯無言以對。

    “沒有。”姜恆替諸侯們回答道,“天子賜一鍾、七鼎。汁氏乃是中央承認的諸侯,得位名正言順。”

    汁瀧正『色』道:“那麼姜大人,以及各位國君,諸侯國以此為宣戰理由,便說不通。”

    姜恆道:“各位如何看?”

    梁王率先承認道:“上將軍重聞率先以'威脅'之名啟戰,是為不妥。但十五年乃至更久以前,雍與我大樑,因土地之爭頻生戰事,亦是事實。”

    姜恆道:“按規矩,各國若有領土紛爭,須得面見天子,請求裁定,天子裁決後,若諸侯拒不從命,當發天子令,天下共討之。梁國面見天子了不曾?”

    諸令解一聲冷笑,從一百年前至今,就已是這局面,誰武力強大誰說了算,天子說話,能起什麼用?

    “諸令大人,”姜恆道,“什麼?”

    “那麼朝廷就得好好反省了,”諸令解冷冷道,“為何天子令出,諸侯不從?怎麼?姜大人,這是事實,我不過說了事實,想殺我就殺,我不怕!”

    “各國國君也得反省,”姜恆答道,“是什麼令爾等為了土地、財富無休無止地發起戰事?當真只是為了生存麼?”

    “姜大人說得對。”鄭王年幼,卻忍不住開口道,“都道大爭之世,人人難以獨善其身,可這爭端,最先是誰挑起來的呢?無非是人心貪得無厭罷了。”

    “噓。”龍於馬上示意小鄭王,讓他不可拆自己人的台。

    “連小孩子也懂的道理啊。”姜恆嘆了口氣,答道,“國君身在其位,每一個決斷,都關係諸侯國領地中,千千萬萬百姓的生與死。諸令大人,我原以為仍有一顆赤子之心,現在看來,當真讓人失望至極。”

    熊丕冷笑一聲,顯然對姜恆之言不以為然,面帶嘲諷。

    羋清卻認真地看姜恆。梁王畢紹嘆了口氣。

    “雍國真的會還梁國領土麼?”畢紹說。

    “會。”這次汁瀧沒有猶豫,答道,“總要有人先讓步,這是孤王早與姜大人下的決定,無論今日會盟,大夥兒是否達成一致,都不會強佔安陽。 ”

    姜恆沉默地看眾人。

    “姜大人今日是當真想解決問題的,”春陵想了想,說道,“姜大人的行徑,我等確實佩服。”

    春陵難得地表『露』出了敬佩,看了眼龍於,說道:“姜大人多年前,先是行刺雍王,退去玉璧關外大軍……”

    龍於點頭道:“不錯,姜大人的為人,本將軍亦無話可說,我雖曾為敵,維護雍國王都,令其不至於亡國,與聶海聶將軍守護了濟州,雖年紀不大,卻流浪天下,待每一國百姓,只為拯救萬民,待他們如自己家人……”

    姜恆卻不想再聽這褒揚的話,他突然覺得累了,便打斷了龍於。

    “不錯,”姜恆說,“召集各位前來,我是想解決問題。可是今日見各位自說自話,一如既往,就恐怕許多問題,永遠都得不到答案。”

    羋清說:“我們來到此地,亦是為了解決問題,不能再打下去了。”

    這是連七歲的趙聰也明白的道理,如今天下已不再像從前,戰『亂』的摧殘令神州大地暗無天日,百姓難事耕作,良田已成荒地,宅邸已成廢墟,什麼時候是盡頭?

    “但是這個問題怎麼解決?”姜恆忍不住說,“至少在與會上,只要人來了,我想大夥兒的目標就是一致的。我們還要不要規矩?是回到一百年前,奉行古老的規矩與王道,休養生息,重新過日子?還是打破所有的規矩,像這一百年裡,用最後的一場大戰來決定天下的歸屬?”

    “本次盟會散了之後,只有兩個答案。 ”姜恆無視了一旁的李靳,朝眾諸侯道,“一是重建中央朝廷,奉天子為尊,推行新的政令,停止所有的戰爭;二是各自回家,召集軍隊,互相殺戮,直到有一方徹底勝出,將眼下的一切統統推翻,再重來為止。”

    姜恆攤手,說:“這些年來,我業已竭盡全力,是根據姬天子遺命,授予新王金璽,建立新秩序;還是用戰爭來決勝負,們自己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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