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彈幕熱鬧的刷了起來。

　 「赤裸裸的雙標！」

　 「K神你太雙標了！」

　 林野不看彈幕，專注打遊戲。早上吃了三把雞，十二點下播。李洋和西柚先退了，林野關掉直播看到周丞堯還在線。

　 「你那邊晚上了吧？」

　 「嗯。」

　 林野意外了一下，沒想到周丞堯回答的這麼快。周丞堯嗯完，林野這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停頓了一會兒，林野說，「那我下線了。」

　 「下午播嗎？」周丞堯冷沉的嗓音落過來。

　 「應該播。」

　 「幾點？」

　 「三點左右。」

　 「我下午播，帶天明和猴子。」周丞堯沉慢道，「你過來。」

　 林野一怔，「你們下午不打訓練賽？」

　 一般都是下午打訓練賽，凌晨直播的多，KG這麼任性的？

　 「可以不打。」周丞堯說，「還是你沒有時間？」

　 「我有時間。」

　 「那好，下午三點。」

　 周丞堯下線了，林野把自己扔到椅子上，呼出一口氣取了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煙霧融進了房子裡，林野看向雜亂的房間。沒有開窗簾，光會影響電腦屏幕，他這裡彷彿陰暗的垃圾堆。

　 林野也是垃圾。

　 他把一支煙抽完，手機響了起來，林野拿起手機看到是江旭。他蹙眉，掛斷起身拉開窗簾，從角落裡拿出個快遞盒把桌子上的垃圾全扔進去。

　 電話叮的一聲響，林野轉身去洗手間洗了一條毛巾出來擦桌子。手機接連響了好幾聲，林野把桌子擦乾淨，床上的被子疊整齊，空氣中瀰漫著洗衣液的味道。林野重新坐回電腦前拿起手機，來自建行的信息：你的賬號轉入163700，現餘額……

　 林野瞬間坐直打卡手機銀行，餘額十六萬三千七。林野打開微信，轉給李洋三百，多出來的一百算還他的人情。

　 又打開周丞堯的微信轉賬過去，輸金額的時候系統提醒銀行卡限制單次不能超過五萬，林野先把五萬轉過去。

　 周丞堯的信息回的很快，一個問號。

　 「打賞和微博抽獎算我的，我這裡能提十六萬，我現在還給你。」

　 周丞堯：「？？？」

　 「我這邊限制，單次不能超過五萬，我分幾次轉可以嗎？」

　 這回周丞堯那邊沒動靜了，也沒有收轉賬，林野又轉了五萬，再轉的時候系統提示已經達到上限。

　 林野看了看自己綁定的卡，卡是去年辦的，被貧窮限制的死死。

　 於是他很尷尬的看著手機屏幕，半晌後才打字，「卡限制，剩餘的明天轉可以嗎？」

　 周丞堯沒回覆，聊天框裡只有林野的信息。林野看了一會兒，退出微信，點了一份外賣，打開去年PGI比賽視頻。

　 電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林野忽然心跳的飛快，他盯著電話號碼喉結滾動，拿起來深呼吸接通，特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下來，「你好？」

　 「我是菠蘿直播的馬晨。」

　 林野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號碼，又放回耳朵，「昨天我們聯繫過？」

　 「對，合同你看了嗎？你覺得怎麼樣？」

　 「還行。」

　 「你對簽約是什麼看法？」

　 「我得考慮。」

　 「你最近有時間嗎？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明天可以嗎？」

　 「那明天中午，你住什麼地方？我去接你。」

　 早上TigerK和林野組隊，林野的熱度已經過一百萬了。林野在打賞榜排名第二，熱度在頻道內排名第十五。

　 林野沒有簽工會也沒有簽平台，這是一支潛力股。

　 林野把地址報過去掛斷了電話。

　 吃完午飯，林野整理上午收到的禮物，零零碎碎竟然有五千多。林野選擇提現，手機響了一聲，林野拿起來看到林洋發來的信息，「快周五了，下午我把李月叫來再練兩把吧？」

　 「你們玩。」林野說，「我下午有事。」

　 「別人約你？」

　 林野想了想，回覆了一個字，「嗯。」

　 李洋遲遲沒有回信息，林野又喝了一口水，看時間差不多拉上窗簾打開了電腦。發了一條公告，確定直播時間。

　 他的手又開始隱隱作痛，最近太頻繁的玩遊戲了。林野拿出按摩膏塗在手上，纏上了繃帶。遊戲頁面跳出邀請提醒，來自TigerK，林野加入。

　 「活的K神嗎？」天明的聲音沖入耳朵，興奮的像個兩百斤的小孩，「K神你好，我是天明。」

　 K神這兩個字從彈幕上看，也就是兩個文字。從天明的嘴裡說出來，又是另一種感受了，挺複雜的，和路西法那種諷刺的叫法不一樣。

　 「你好，我是猴子。」另一個人開口。

　 林野清了清嗓子，「我叫林野。」

　 周丞堯開了遊戲，林野又點了一支煙。他這三個隊友都是現役職業選手，他離開這個戰場很多年了，有些緊張。

　 繃帶下的皮膚火辣辣的燙，林野活動骨關節，把手放到鼠標上。

　 「我關下麥，抽個獎。」天明說。

　 「滾吧。」周丞堯冷冽嗓音從耳機裡傳過來。

　 「喳！」天明一溜煙跑了。

　 猴子跟彈幕互動的不多，他是KG戰隊裡人氣最低的，主動跟林野聊起來，「你現在不打職業了嗎？」

　 「嗯。」林野活動手腕。

　 「恢復的怎麼樣？」

　 林野瞇了下眼，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掐滅煙扔進煙灰缸，「你們訓練到幾點？」

　 「五點。」周丞堯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冷沉沉的透著不爽。「播兩個小時。」

　 柏林那邊是凌晨三點，林野點頭。

　 他們選的是雨林地圖，這個圖節奏比較快，FPP模式。跳點是訓練基地主樓，林野落地的時候看到身後密密麻麻的降落傘。

　 至少三隊。

　 林野撿到了一把AK回身掃倒一人，翻過圍牆進入主樓一樓側身再掃倒一個人。他裝上子彈，身後腳步聲像，林野正面也來人了。

　 他沒地方可躲，先打正面。沒頭沒甲林野是立刻就成了殘血，身後密集的槍聲，林野揚起嘴角。絲血幹翻了正面的人，拿到三個人頭，回頭看到周丞堯站在他身後。

　 安全感。

　 「有藥嗎？」

　 周丞堯把一個急救包丟到地上，低沉冷持嗓音落過來，「上二樓。」

　 二樓天明和猴子配合默契，已經解決了一隊。

　 林野打完藥上二樓周丞堯就倒到了面前，林野拎著把98K直接開狙。對面三層樓剛露頭就被林野給打掉了頭盔，周丞堯說，「天明，拉我。」

　 對面是3C戰隊的人，PUBG第二大流量隊，剛剛打倒周丞堯的是3C的狙擊手，也是PUBG第二神槍手阿酷。林野跟他對狙，贏的概率太小了。

　 「H……」周丞堯話沒出口，對面阿酷就倒地了。

　 「牛逼啊！」天明打開全麥，爆笑起來，「酷兒，叫爸爸，放過你。」

　 「去你爹的！天明老狗你洗乾淨屁股等死吧！」對面一頓暴躁狂噴，「Hawk是你們隊的？什麼時候簽了KG？」

　 Hawk舔了下嘴角。

　 「叫K叔。」天明繼續跟對面打嘴炮，「你叫我爸爸，Hawk就是你叔。」

　 「我操！」

　 林野拎著換了位置，阿酷氣的頭都要炸了，被隊友拉起來拿出狙就對著天明來了一槍，打爆了天明的三級頭。

　 「阿酷你小心點。」隊友提醒，「你找個頭盔吧，別再被狙了。」

　 「我就不信他能次次那麼好運氣！」阿酷堅信Hawk能狙過自己是運氣，下一刻，他就倒地。

　 Hawk用16A4打倒了KU。

　 Hawk用16A4淘汰了KU。

　 補死的速度太快，阿酷甚至來不及挪到狙擊盲區就成了盒子。

　 林野把16A4上的六倍換到98K上，扛著槍跳到二樓，他決定這把用16A4了，單點無敵。隊內安靜了幾秒，天明驚嘆，「能用16A4的都是變態！」

　 天明瞬間變成了半管血，周丞堯用平底鍋拍的。

　 天明：「……」

　 從訓練基地打出來，林野拿到八個人頭。轉移的時候林野揉了揉手腕，疼的他無法喘息，咬牙把醫藥繃帶纏緊。

　 林野喘出一口氣，跟上隊伍。

　 「K神，你這兩年一直在訓練吧？」天明八卦道，「你這個狙玩的真棒，你最開始是打狙擊手的是吧？」

　 林野沉默著往前走，手指隱隱的疼，一開始沒這麼嚴重。剛回家那年，手又骨折了一次，雪上加霜。

　 林野也是那時候迷上抽煙，沒有止疼藥的時候，香煙能分散劇疼。他取了一支煙咬著，單手操控鍵盤，拿過打火機偏頭點燃，深吸一口。煙讓他目光越加沉下去，一張蒼白的臉隱在煙霧後面，涼薄淡漠的眼映出電腦屏幕的亮光，他身上透著股陰沉。

　 「後來怎麼轉突擊手了？」

　 「總要有個人沖在前面。」林野拿下煙彈落煙灰，非常明顯的煙嗓啞啞的，「75山上有人，兩個。」

　 走在林野身邊的周丞堯抬狙開鏡，他拿的是QBU，彷彿金屬生鏽的沉悶聲響，連擊四聲，屏幕跳了擊殺。林野找了個高地開鏡，就看到周丞堯信手開槍，兩槍一個人頭。

　 全程不過幾秒，彈幕一群人看的一愣一愣，這個操作天秀。

　 彈幕：「T神開自瞄鎖頭了吧？T神怎麼看到的？」

　 彈幕：「T神牛逼！」

　 彈幕：「K神，你覺得我們堯爺怎麼樣？」

　 林野笑了一聲，頂級狙擊手的水準。把煙放回煙灰缸，手機有新短信提醒，林野拿起來看到周丞堯發來短信，「為什麼拒絕簽K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