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荒之反思了一下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找不出任何盲點。難道他又在不知不覺中被記仇了?
不對,如果他真的惹趙野息生氣了,趙野息應該早就反擊了,絕對不會是這個反應。
陸荒之冷靜道:“你剛剛說了什麽,你再說一遍。”
趙野息端著水走到陸荒之身邊,“我說要是我們不在一起了……”他看到陸荒之的屏幕重新亮了起來,提醒道,“哎,你復活了。”
“我們為什麽會不在一起?”陸荒之緩聲道,“還有,我們在一起了嗎?”
“我們住一起,在一塊上班,抬頭不見低頭見,這不算在一起?”趙野息盯著屏幕,“你趕緊的啊,你再不去支援你家上單要沒了。”
陸荒之好笑道:“照你這麽說,程興懷和王文樂上課的時候是同桌,下課後是室友——他們也在一起了?”
趙野息替陸荒之的上單操碎了心,“你還打不打啊,不打我來。”
陸荒之說:“現在是打遊戲的時候?”
都要“不在一起了”,他哪還有心情打遊戲。
“可是你都開了啊,”趙野息道,“你要放棄你的隊友嗎?”
“……”陸荒之默默地把位置讓給了趙野息,想抽根煙平複下剛才差點驟停的心跳。他不想讓趙野息抽二手煙,去了陽台,剛好接到熊初沫的電話。
熊初沫說:“趙同學和你說了嗎?”
“沒。”
“哦,是這樣的……”
陸荒之聽完來龍去脈,吐了一口煙,道:“謝謝熊老師救我一命。”
熊初沫:“???”
陸荒之輕笑一聲,掐滅手裡的煙,道:“我差點被趙野息嚇死。”
“那你完了,”熊初沫看熱鬧不嫌事大,“人家隨便一句話就能左右你的心情,平時沒少倒貼吧。”
陸荒之無所謂道:“還行。”
其實倒貼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貼的人一點不覺得自己被貼了。
陸荒之回到客廳,聽到了一聲“triple kill”。他挑了挑眉,道:“乾得漂亮。”
“基操,勿6。”趙野息表現得很平靜,就是喝水的時候手有點抖。
陸荒之等他結束了這局遊戲,說:“實驗的事熊出沒告訴我了。”
趙野息意猶未盡地觀看回放,品自己剛才的操作。“嗯……你怎麽想的?”
“既然是志願者,再難受也要配合他們的實驗。”
趙野息終於舍得把注意力從遊戲上挪給陸荒之:“你真的會難受啊。”
“別的alpha都會,沒有理由我不會。就算沒有信息素的作用,和學長分開,我也會舍不得的。”陸荒之對上趙野息的目光,笑了笑,“難受的是我,學長幹嘛露出這副表情。”
趙野息期期艾艾道:“那你不會變成陶喬笙那個樣子吧,告訴我你不會。”
“學長放心,就算我忍不住讓實驗失敗了,也不會在深夜一連發四條矯情的朋友圈。”
他們還有工作在身,想要完全不見面不太可能。熊初沫讓他們分開住,沒事不要聯系,平時就算在學校見到了,也要裝成沒見到,和對方的距離至少要保持十米以上。
趙野息越聽越不對勁:“這怎麽和小情侶吵架鬧冷戰一樣?”
男研究員在視頻會議上說:“是有點像。那就叫它【冷戰計劃】吧。”
“……你們的命名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熊初沫低著頭不知道在忙碌著什麽,說:“這年頭的情侶誰還不冷戰,你們就當這是提前預習。”
趙野息和陸荒之同時道:“我們不需要。”
這時,畫外傳來一個聲音:“求求你們啦,給孩子一口信息素吧!”
這個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絕望,聽得趙野息毛骨悚然。“怎麽回事?”
“是一個易感期的alpha志願者。”男研究員面露苦色,“因為得不到標記過omega的信息素,這幾天日子比較難熬。”
“可怕。”趙野息驚恐道,“等下,你們說的這個alpha志願者,不會是小喬吧?!”
男研究員說:“無可奉告,我們要對志願者的私人信息保密。”
陸荒之問:“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們會去聯系和他同組的omega,如果omega願意幫他最好,不願幫我們也不會勉強。”
掛了視頻,趙野息同情地看著陸荒之:“突然覺得你們alpha也挺慘的。”
“嗯,”陸荒之沒怎麽怕,“所以要請omega學長以後多多關照了。”
趙野息本來想搬出去住,陸荒之卻說他已經找好酒店了。
趙野息說:“這是你買的房子。”
“但裡面全是你的味道。”
趙野息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怎麽覺得西柚味更濃一些呢。”
“那是因為你對我的信息素比對自己的信息素敏感。”陸荒之說,“實驗的條件是我離開你的信息素觸發易感期,搬出去的理應是我。”
趙野息覺得是這個道理,沒有再堅持。
只是他一個人住在陸荒之的房子裡,怎麽想都有點怪怪的。
陸荒之搬走的第二天早上,趙野息和往常一樣拿著喇叭去叫人起床,走到門口才想起陸荒之已經,已經……不在了。
就,挺不習慣的。
沒有了趙野息當人形鬧鍾,陸荒之不出意外地遲到了。趙野息站在校門口,看到陸荒之的車開過來,連忙躲到狄中海身後,道:“快掩護我。”
狄中海好奇道:“你們這是乾架了?”
“我說我們在進行科學研究你信嗎?”
“那必須信,”狄中海道,“你們可是研究員啊。”
陸荒之下了車。狄中海樂呵呵地和他打招呼,問:“你和小趙的實驗進行得怎麽樣啦?”
陸荒之看著趙野息從狄中海身後露出來的呆毛,心情稍微好了一點,說:“不是很順利。”
他已經開始想小學長了。
例行巡邏的時候,趙野息刻意避開了陸荒之的班級。中午陸荒之也沒來和他一起吃飯。他叫了外賣,是陸荒之常給他帶的蒸菜。
結果他發現,蒸菜還是很香,他的胃口還是很好。陸荒之在不在根本沒影響蒸菜的口味,就是一個人吃飯有億點點無聊。
不過沒關系,他找沙雕視頻來下飯可破。
下午,趙野息在辦公室裡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抬頭一看,是窗戶的玻璃碎了。
他朝窗外看去,看到了以程懷興為首的幾個中二少年。程懷興手裡抱著一個籃球,一臉的“沒錯,就是我,怎樣”。
趙野息冷冷道:“你,到我辦公室來。”
程懷興暗暗笑了笑,把籃球丟給王文樂,腳步輕快地仿佛要去領獎。
一進趙野息的辦公室,程懷興就小聲嘟囔了一句:“就是這個味道。”
“啥?”
“沒啥。”程懷興囂張地說,“你有什麽事?”
趙野息指著碎了的玻璃,說:“怎麽回事?”
程懷興聳聳肩,“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弄的唄。不就是塊玻璃麽,我賠你。”
“不是賠給我,是賠給學校。”
“除了賠玻璃,你還要怎麽罰我啊。”程懷興隱隱有些期待,“把我留在你辦公室寫檢討?”
趙野息表情微妙起來。這程興懷該不會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
“檢討書就免了,”趙野息說,“你那麽愛打球,就去操場上拍五百下球吧。”
對程懷興來說,打籃球不是為了運動,也不是為了好玩,就是為了裝逼。但拍球就不一樣了,讓他在同學面前拍五百個球,和讓他在早操上踢毽子有什麽區別。
趙野息翻出了教導主任除了喇叭,保溫杯外又一必備道具:望遠鏡。有了這個神器,他就能站在自己辦公室窗前欣賞程懷興臉上屈辱的表情。
看了沒多久,趙野息就失去了興趣,開始四處張望。突然,他看到了一個帥哥。
陸荒之可能是不想和程懷興那種中二少年一起打球,他一個人在偏僻的籃球場上練習投籃和三分球。趙野息用望遠鏡還找到了幾個藏在暗處偷看他的女生。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陸荒之抱住籃球,朝他的方向看來。
趙野息嗖地縮了回去。
分開的第一天,趙野息不知道陸荒之感覺怎麽樣,反正他已出艙,感覺良好。
晚上,趙野息躺在床上,進行睡前例行活動,一條微信彈了出來。
【荒:在麽。】
熊出沒說過沒有必要他們不要聯系。趙野息以為陸荒之有什麽國家大事要和他商量,坐起身秒回:【在,怎麽了?】
【荒:……】
【是猛男呀:?】
【荒:沒怎麽。】
【荒:想知道學長睡了沒。】
趙野息躺了回去。這才是實驗的第一天,陸荒之怎麽這麽快就不行了。
嘖,沒出息。
【是猛男呀:熊出沒不準我們沒事聯系,你忘了?】
【荒:沒事,我們不告訴她。】
趙野息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打字:【那行。】
【是猛男呀:但是不能說太多,不然會影響實驗結果的。今日份的就到這裡吧。】
陸荒之發了條語音過來,聲音裡帶著笑意:“好,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