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老師的閱卷速度堪稱量子波動速讀，一個周末回來，月考的卷子全批好了。趙野息第一時間拿到了成績單。

　江默予仍然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常年第二的王茹惠因易感期缺席了考試，新來的轉校生取代了她的位置，僅僅比第一低一分。

　【是猛男呀：（圖片）】

　【是猛男呀：@不存在，我要求也不高，人均500的大餐就能把我打發了（害羞）】

　【不存在：@荒，你不是說你沒認真考嗎？（衰）】

　【荒：年紀前三有什麽獎勵嗎，趙老師。】

　【是猛男呀：必須有啊，下課到我辦公室來，我給你發獎。】

　【荒：嗯，我會努力領獎的。】

　【不存在：（疑問）（疑問）】

　趙野息將這次月考的成績和上次的做了對比。可以看出，自從他們的方案推行後，分化對學生成績的影響相對之前有所降低。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都在漸漸接受自己的第二性別。

　這大概就是人類堅韌的地方，他們終將適應一切的天災意外，並在其中摸索出正確的生存方式。

　午休時間，陸荒之照例到辦公室投喂趙野息。趙野息坐在電腦前，看到陸荒之來了，快樂地招呼道：“陸同學來了，快過來，老師給你看個好東西。”

　“有多好。”陸荒之走到趙野息身後，彎下身和他一起看屏幕。

　屏幕上放著一小段視頻。視頻裡，陸荒之和趙野息分別站在學校圍欄的兩邊。趙野息手裡拿著陸荒之外套，陸荒之翻牆，落地，整個過程乾淨利落。

　“這是學校監控拍到的視頻，保安大叔看到了，他很憤怒，覺得我在包庇你違反校規的行為。”趙野息說，“他要求我們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已經被扣工資了，至於你嘛……”

　為了能深入群眾，【荒野之息】三人組的真正身份只有少數人知道。少數人不包括這個盡職盡責的保安大叔。

　陸荒之問：“老師想怎麽罰我。”

　趙野息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得太幸災樂禍：“要不，你下午班會的時候當著你們班同學的面，做個檢討吧？”

　陸荒之揚了揚眉，“這就是考年級第二的獎勵？”

　“是啊！本來你是要當著全校檢討的，我嘴皮子磨破了，才讓他們改成班級檢討。”

　陸荒之想到記仇本上的某條，道：“可以。”

　趙野息先是驚訝，又是懷疑：“陸荒之不可能答應得這麽痛快。說，你是誰，為什麽冒充他？”

　陸荒之打開趙野息的保溫杯，往裡面倒芝芝桃桃。“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寫報告麽，我已經寫好了，到時候直接對著報告在班會上做檢討。解不解氣？”

　“解氣？”趙野息莫名其妙，“我有生氣？”

　沒有記什麽仇。“你會來看我檢討嗎，”陸荒之道，“老師？”

　趙野息矜持道：“我不一定有時間，到時候再看吧。”

　開什麽玩笑，他就是錯過陶喬笙的婚禮，也不能錯過陸荒之的檢討。

　下午最後一節課，趙野息準時來到陸荒之的班級。坐在窗戶旁邊的程懷興看到了他，故意大聲地和前桌的女生開起了玩笑，把女生逗得樂不可支。他用余光去看趙野息的反應。趙野息在和他們的班主任說話，仿佛根本沒看到他。

　班會上，班主任先是對月考的成績進行了總結，重點表揚了班級第一，接著又說：“我們學校秉承公正公開的原則，即使是班級第一，年紀第二，違反了校規也有受到懲罰。有請陸同學上台檢討，大家鼓掌！”

　趙野息坐在教室最後，嘴角勾起，實力cos【一代賭神周潤發鼓掌.gif】。

　陸荒之站在講台上，看著趙野息捧著保溫杯，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喝著裡面的東西，緩聲道：“上個月，我做了一件錯事。在此，我懷著深深的自責和懊悔向老師和同學做出檢討。我不應該曠課，更不應該無視紀律校規，在教導主任不允許我進校的情況下翻牆……”

　陸荒之說了半天，沒說到他曠課的原因。班主任忍不住問：“陸同學，你到底為什麽曠課？”

　陸荒之淡淡道：“為了喝奶茶。”

　趙野息一口芝芝桃桃噴得老遠。

　程懷興嚷嚷道：“什麽奶茶啊，你要曠課半天去喝。你特麽去長沙喝茶顏悅色了？”

　王文樂道：“這明顯騙人的吧，把我們當猴耍呢。他還戴耳釘！”

　陸荒之沒理他們，繼續道：“在這裡，我要感謝教導主任，感謝……”

　“你要感謝學校，感謝老師，感謝你翻的牆不高。”趙野息心虛地打斷他，“行了，散會。”

　“老師等一下。”陸荒之走下講台，在同學們的注視下，把報告書交給趙野息，“這是紙質版，您可以留著收藏。”

　趙野息：“……”行，他回頭就把檢討書裱起來掛牆上。

　不管怎麽說，陸荒之還是寫報告了。趙野息拿出手機，刪掉了【不給寫報告】的仇。

　晚上，趙野息躺在床上刷朋友圈，一連刷到了好幾天條陶喬笙的狀態。

　【突然之間，覺得自己什麽也做不好，就是個廢物，活著也沒有意思。】

　【又是加班到深夜的一天，回到空蕩蕩的家，鼻子有點酸。】

　【好累，好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他曾說的話有沒有兌現，他現在又站在誰的對面，誰又讓你站在暴雨中的街角淋個整夜。】

　趙野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才一會兒功夫，陶喬笙又發了第四條。這次他沒說什麽矯情做作的話，就是分享了一首歌：《人間不值得》。

　趙野息聽了個開頭就受不了了，趕緊給陶喬笙發消息。

　【是猛男呀：再作拉黑。】

　【小強要努力變喬：？？？】

　【小強要努力變喬：人家已經夠難受了，你還吼我。qaq】

　【是猛男呀撤回了一條消息】

　【是猛男呀：再作拉黑哦~mua。】

　【小強要努力變喬：這還差不多。】

　【是猛男呀：所以呢，你到底怎麽了。】

　【小強要努力變喬：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可能是易感期要到了。】

　【是猛男呀：alpha哪來的易感期？】

　【小強要努力變喬：有的啊！不信你去問熊出沒。】

　【是猛男呀：行。】

　趙野息把兩人的對話截圖給熊初沫看。熊初沫沒時間打字回他，直接撥了個視頻過來。

　“剛好我也有件事，想要和你還有陸荒之商量。對，我們懷疑，不僅僅是omega，alpha也有易感期。”熊初沫道，“易感期的alpha不會像omega一樣有明顯的生理不適，但會出現易躁，易怒，對標記過的omega產生強烈佔有欲的症狀。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這些症狀說不定會讓他們失控。”

　趙野息說：“可是陸荒之好像沒這些症狀啊。”

　“我猜測，這因為你一直在陸荒之身邊的緣故。omega的信息素能讓易感期的alpha保持冷靜。除了陸荒之，參與實驗的其他alpha，無法和他們臨時標記的omega長期在一起，所以他們的症狀尤其明顯，陶喬笙就是其中之一。”熊初沫眼中浮現出對未知的狂熱，語氣中充滿敬畏，“我們認為，信息素有著完美的平衡感，alpha和omega相輔相成，一旦信息素相融，誰也離不開誰。”

　趙野息：“……媽媽問我為什麽跪著打電話。”

　熊初沫驚訝道：“你媽在旁邊？她不是在西北嗎？”

　“沒，我就是表達一下我的震驚。”趙野息說，“按照你的說法，有omega信息素的alpha，易感期的症狀就不會太明顯，對嗎？”

　“想要驗證這個猜測是否正確，只需要改變你們這組實驗的狀態。”

　趙野息明白了，“你們要我離開陸荒之，看看他會不會出現和小喬一樣的情況？”

　“是。”熊初沫道，“當然，我們會先向陸荒之說明情況，征得他的同意。”

　“可是這樣，會不會對他太殘忍了啊。”趙野息猶豫不決，“萬一他和小喬一樣，難受到亂發朋友圈怎麽辦。”

　熊初沫一針見血地說：“可是你們又不會一輩子在一起，分開不是遲早的事麽。”

　趙野息愣了愣，“你說的對。”

　掛了電話，趙野息心情有些低落。他拿著水杯去廚房倒水，看到客廳裡還亮著燈。

　陸荒之戴著眼鏡，坐在沙發上敲電腦，說：“學長還沒睡？”

　“喝口水再睡。”趙野息道，“你在工作嗎？”

　“沒，在打遊戲。”

　趙野息：“……”

　也是，說到底陸荒之還是個沒畢業的學生，哪來那麽多成熟穩重的人設。

　趙野息看著他的側臉，問：“陸荒之啊，要是我們不在一起了，你會難受嗎？”

　陸荒之指尖一頓，伴隨著一聲“you have been slayed”，屏幕瞬間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