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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灰男配手撕假少爺劇本 - 第185章 我們每個人都是元凶(前世二)字體大小: A+
     
    榮崢回到家,他將裝著香水的禮品袋放在沙發上。本站名稱

    “喵~~~”

    薄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躍上了沙發。

    怕貓會不小心砸壞香水,榮崢禮品袋從沙發上拿起。禮品袋上,出現他的手指印。是因為被放置的時間太長,禮品袋的外面積了層灰。

    保安的話,漏洞百出。

    三年前,他的出國之行雖然倉促,但是因為當是公司不穩,需要劉幸以及幾個忠於父親的高層幫忙盯著,手機始終處於24小時開機的狀態。

    但事實上,他從未接到來自物業或者是保安處的電話。

    他猜想,應該是物業當時在調取了監控後,發現是榮絨把東西給放在門口。一個被趕出榮家的假少爺送的東西,何必再多此一舉,打個電話告知。萬一還惹得業主不高興呢。

    現在情況不同,榮絨的葬禮舉辦得那樣隆重,原來榮家是重視那位榮二少爺的。是以,不妨拿這瓶香水,做個人情。也許,這瓶香水早年根本就是不知道被誰給隨手一放,早就忘記了被放在哪裡,找出它很是費了點時間。

    找著之後,自然是高興萬分,巴巴地把東西給送過來,以至於連禮品袋外面積了灰,也一點沒有發現,就轉手交給了他。



    榮崢拿過紙巾,將禮品袋外面的灰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他的指尖也因此沾了灰。榮崢將擦拭乾淨的禮品袋放在確保貓不會踫到的地方,去洗手間洗了手。

    薄荷也沙發躍下,也跟了過來。

    榮崢︰“這裡沒有你要喝的水。”

    薄荷早上被榮崢逮到一次現行,企圖把腦袋伸進馬桶裡喝水,被榮崢撞破後,不緊不慢地從馬桶沿邊跳下,一看就是個慣犯。

    “出去。”

    已經一隻腳邁進洗手間的薄荷,仰起腦袋,琥鉑色的眼楮盯著榮崢。

    大概是因為藍貓長了一張村霸的臉,導致它的眼神看起來,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挑釁。

    薄荷的腳再次試探性地往前邁了一步。這下,不止眼神挑釁,行為更是充滿挑釁。

    榮崢沒再管他,擰開水龍頭,他把手伸到水龍頭下。

    榮崢盯著鏡子裡的貓,薄荷老練地跳上馬桶圈,一看就是慣犯的日常操作了。

    榮崢平靜地把手上的水甩了過去。

    “喵——”

    “嗷~~~”

    薄荷後背躬起,迅速跳下了馬桶圈,逃竄而去。因為逃跑的速度太快,腳底還打滑了一下。快速地爬起來後,一溜煙往客廳方向跑了。

    榮崢拿過擦手巾采擦手,他的唇邊浮現淡淡的笑容。

    “哈哈哈!笨蛋薄荷。”

    榮崢耳邊,隱約響起少年奚落笨貓的聲音。

    他唇邊的笑容沒去。

    應該有過無數個這樣的時刻吧?絨絨那麼聰明的性子,在發現這隻笨貓喜歡偷喝洗手間的水後,一定也曾經趁著貓不注意,拿水潑它,好讓它長長記性。

    只是不知道是這隻貓記吃不記打,還是成功地改掉了毛病,換了個環境,所以才會又開始故態復萌。

    榮崢刻意關了洗手間的門。

    他去看了薄荷碗裡的水,水還剩下很多。不渴,卻還是去洗手間喝水。

    “絨絨太慣著你了。”

    聽見聲音,薄荷抬頭舔毛的動作一頓,它抬頭,看了榮崢一眼,模樣瞧著,還挺像是在乖乖聽訓。

    榮崢︰“以後不可以去洗手間喝水,你要喝,就喝碗裡的水,記住了麼?”

    榮崢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可以這麼絮叨。

    薄荷低頭,繼續舔毛。

    孩子不聽話,還很是有點叛逆。

    榮崢︰“……”

    “絨絨為什麼會留下你?除了在調香這件事上,在其他的事情上,他不是一個很有耐性的人。相反,他很怕麻煩。投喂,清理糞便,要忍受你的掉毛,還有你的鼻涕。”

    應該是終於把毛給舔幹了,也想起了自己還沒有喝水這件事,薄荷慢悠悠地走到碗邊,低著腦袋喝水。

    “他太孤單了。生病的自己,一隻病貓。他是不是,認為在某種程度上,和你同病相憐。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都堅持把你帶在身邊?”

    薄荷舌頭舔著水,發出哧溜的喝水聲。

    榮崢彎下腰,把碗給挪遠了一點,薄荷抬起頭,腳步跟著碗挪了幾步。榮崢又把碗給挪遠了一點。

    “喵……嗷。”

    看著很虎虎生威的一隻貓,叫聲卻是很嬌氣。

    “喵嗷~~~”

    這一回榮崢沒有再把碗給拿走,薄荷蹲身,低著腦袋,心滿意足地再次喝起了水。



    榮崢沒有再打擾薄荷喝水。

    他拿起之前被他放在櫃子上的禮品袋,在沙發上坐下。榮崢將香水從禮品袋裡取出,禮品袋裡,還有一張精致的卡片。

    榮崢打開卡片,上面只有寥寥數行字——媽媽,生日快樂。也祝爸爸跟哥身體健康。謝謝你們。榮絨。

    不過數行字,加起來,很有可能三十個字都沒有到。可就是這麼幾行字,榮崢反反復復,看了幾十遍。

    在絨絨小時候,爸爸因為忙於公司上的事情,很少有時間待在家裡,媽媽為了能夠更好地照顧爸爸,也經常跟著外出應酬。很長一段時間,家裡只有他跟絨絨,還有保姆三個人。絨絨小時候也因此很粘他。絨絨小時候話很晚才學會說話,因為說話不如其他同年齡小朋友流暢在幼兒園被欺負過。爸媽就把他接了回來,開始刻意多騰出一點時間陪她,但是絨絨最粘的人,還是他這個哥哥。

    他們也曾經很親密無間地過了很多年。月子裡會被自己的屁給嚇哭的絨絨,因為長牙而開始流口水的絨絨,開始會坐,在床上伸手要他抱抱的絨絨,到後面一點點長大,從被他抱在懷裡,到由他牽著手,到身高一點一點開始追上他的絨絨……在爸媽忙於公司的事情時,他們彼此陪伴,也只有對方。

    直到,爸爸的身體狀況出了問題,他不得不提前為進入公司做準備,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忙。他跟絨絨的關系,也是那樣時候開始變得逐漸疏遠。

    他不是沒有做一些事,緩和他跟絨絨之間的關系。但是,每次隻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他跟絨絨之間的關系,也因此越來越緊張。他自省過,也找了專業的書籍,認真地思考過,會不會是他對絨絨干涉過多,引起絨絨的叛逆。他開始試著不再干涉絨絨的交友跟生活方式,給於他足夠的自由。這個方法,依然很不理想。

    在他不得不把榮絨送回簡家之前,他們的關系已經降至冰點。

    他以為,絨絨應該會是恨他的。

    “也祝爸爸和哥哥身體健康。”

    榮崢自嘲地笑了笑。

    他到底是不夠了解絨絨。

    “喵~~~”

    薄荷躍上了沙發,腦袋湊近卡片,一個勁地輕嗅。榮崢把卡片拿遠,連同那瓶送給母親的香水給一並放回去。

    薄荷又把腦袋給湊了過來,還一爪子,踩在了榮崢的腿上。

    榮崢身體微僵。

    薄荷應該是感覺到榮崢的戒備,它躬起身體,揚起腦袋,琥鉑色的眼楮警備地盯著榮崢。

    榮崢沒有動作。

    薄荷四隻爪子都踩了上來,隨之躺了下來。

    榮崢盯著他腿上薄荷,許久,他動作生疏地,輕輕地覆在薄荷的腦袋上。薄荷轉過臉,看了一眼,眯起眼,舒舒服服地把腦袋擱在榮崢的腿上。

    “絨絨很小的時候,也經常坐在我的腿上。”

    “他小時候,很懂事。明明很想爸媽能夠早點回來陪他,可是他從來不說。每天晚上等在沙發上。困得直揉眼楮,問他困不困,還是搖搖頭。不哭,也不鬧。有時候實在困得厲害,枕著我的腿睡著了。”

    “再大一點,我放學剛回到家,他就會從裡面跑出來,抱住我的腿,我就會把他抱起來,抱他坐在我的腿上。他還會問我他重不重,問我會不會累。”

    “他跟你提過我們嗎?”



    符城,春山療養院。

    應嵐在護士的陪同下,在療養院的院子裡散步。

    深秋,天氣已經很是有些涼了,杏樹開始變黃。院子裡的桂花、薔薇卻開得很是茂盛。桂花香氣濃鬱,視線往往尚且沒有注意到桂花樹的存在,鼻子就已經聞見了濃鬱的桂花香。

    應嵐沒看見桂花樹,卻是瞥見院子裡種的那一簇簇淡紫色的薔薇花,攀上院子的籬笆,開得繁茂。一看就知道是經過專人精心打理過的。

    應嵐一瞬不瞬地盯著院子裡的薔薇花,護士順著應嵐的視線,也注意到了院子裡的薔薇,柔聲建議道︰“榮夫人,我們去看看花,好不好?“

    護士以為應嵐既然盯著花看,應該是喜歡花的。鮮花往往也能夠起到讓人心情愉悅的效果,這也有利於應嵐的病情。

    誰知,應嵐冷冷地道︰“不了。”

    話落,應嵐冷漠地轉身離開。

    護士連忙跟了上去,心底卻不由地嘆了口氣。榮夫人的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了。不過,也難怪。中年喪夫,一手養大的養子也……

    余光瞥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朝這邊走來,護士微笑著對應嵐道︰“夫人,您看,是誰來看您了。”

    見到大兒子榮崢,應嵐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高興的表情,她的表情甚至比剛才還要更冷了一些。

    “你最近很空嗎?”

    說的話也很是有些刺耳。

    榮崢並未在意,他對一旁面色明顯有些尷尬的護士道︰“孫護士,我來陪我母親就好,你先去忙吧。”

    護士自然松一口氣,“好的。如果有什麼事,您跟夫人再打電話給我。”

    榮崢點頭,“嗯。”

    護士離開了。

    榮崢扶著應嵐的手臂,“我陪您回房。”

    車禍以後,應嵐的腿就留下了後遺癥。平時走路看不大出來,但是如果走快時就能夠看出,她的腿是有一點一樣的。不能長時間站立,也不能再長時間行走。陰天、雨天,做過手術的傷口發癢、灼疼,也是後遺癥之一。

    當年,榮崢陪著應嵐花了很多的時間復健,才有這樣的效果。

    應嵐揮開榮崢的手,冷聲道︰“我有說過我要回房嗎?”

    榮崢從善如流,“那我陪您繼續散步。”

    應嵐抿起唇。

    往前走,就是那片薔薇花叢。

    榮崢扶著應嵐,站在那片薔薇花叢前,“如果是絨絨,這個時候肯定會湊上去,去仔細分辨薔薇的花香。半開的、盛開的、快要凋謝的。他會一朵一朵,仔細地聞,細細地分辨同一種花,在不同狀態下時的花香下的那些細微的、微妙的差別。”

    應嵐嘴唇抿得更厲害了。

    “院子裡是不是還種了桂花樹?桂花的香氣把這片薔薇的香氣都給蓋過去了。不過如果是絨絨的話,肯定能夠聞見濃鬱桂花裡的淡淡的薔薇幽香。”

    應嵐眼神冰冷,“你說夠了沒有?”

    榮崢淡聲道︰“沒有。”

    應嵐胸膛微微起伏著,漂亮的眸子簇著兩團怒火。她就像是被惹怒的雄獅,憤怒地瞪著榮崢。仿佛榮崢是入侵她領域的敵人,而不是她的骨血。

    榮崢把手裡的那個外面些許褪色的禮品袋遞給母親,“絨絨給您的。”

    “絨絨”兩個字,就像是某種可怕咒語似的,應嵐整個人像是被燙了一下,她往後大退了一步。她的身後就是那片薔薇叢,應嵐的手背被薔薇的花刺刺到,勾出一片血痕。

    榮崢握住母親的手,將應嵐從那片薔薇叢裡拉出,他的視線落在母親出血的那隻手上,“我帶您去包扎下。”

    應嵐將自己的手從榮崢手裡抽出,冷冷地道︰“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會找醫生包扎。”



    應嵐回了住院樓。她的步伐有點急,這讓她不良於行的事實徹底暴露於人前。

    平時,應嵐會盡可能地避免疾行,避免暴露自的腿有毛病,也避免那些落在她身上的或打量或同情的目光。

    榮崢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後。

    應嵐無論走得怎麼快,自然不可能快過榮崢。進了住院樓,應嵐按下電梯,她的眼神冷厲,“你能不能忙你的事情,不要過來打擾我?”

    榮崢語氣平靜,“不能。”

    應嵐在復健那段時間,脾氣比現在還要糟糕,那個時候,她都沒能把榮崢給罵走,這個時候榮崢自然更不會因為她態度不好,就負氣離開。

    應嵐緊緊地抿起唇。

    電梯到了,母子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走進電梯。

    榮崢叫來醫生,給母親應嵐的手臂處理了一下被花刺劃傷的傷口。

    醫生走後,病房裡,又只剩下應嵐跟榮崢母子兩人。

    榮崢把精品袋放在應嵐的病床旁的床頭櫃上,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拿起果盤上的蜜桔,給母親剝桔子。

    應嵐聲音當即有些尖銳地道︰“我不需要,你拿回去。”

    “是三年前,絨絨給您的生日禮物,一瓶香水。上面沒有任何logo,應該是他自己調配的。他的調香設備都在榮家,這款香水,不知道他是不是低頭去求了他認識的香水廠商,才允許他借用一下調香設備。構思一款香水配方需要費不少時間。他應該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想要給您一個驚喜了。”

    榮崢說完,將手裡剝好的桔子遞過去。

    應嵐坐在床上,她既沒有伸手去接榮崢遞過來的桔子,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爸的去世,是個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錯。你不需要太過自責。”

    應嵐的眼皮狠狠抽動了下,她猛地朝榮崢看了過去。



    “在您跟爸上高速,連夜趕回來的那個晚上,你們出發之前,我給爸打過電話。我勸他夜裡高速趕路,沒有白天安全,但是您在電話裡頭說,您著急著要趕回來看絨絨的情況,一心想要提前回來。他也記掛著絨絨,所以最後還是決定晚上連夜往回趕。他還讓我不用太擔心,符城距離陽屏很近,你們很快就會平安到家。”

    榮惟善沒能平安到家。

    當天晚上,符陽高速大霧,高速路上發生嚴重的車禍。榮惟善因為那場車禍當中去世,應嵐因為傷勢過重,在重癥監護室搶救了一天一夜,才從重癥監護室,轉到加護病房。

    起初,榮崢始終瞞著母親,父親榮惟善去世的消息,沒能瞞住,應嵐還是從周圍人的反應當中猜到了丈夫榮惟善去世的消息。母親應嵐的反應遠比榮崢預想得要更為激烈。更令榮崢沒有想到的是,母親會因此遷怒於絨絨。

    那個時候,因為榮絨受傷住院,應嵐跟榮惟善夫妻兩人都已經知道榮絨的血型,也知道他不是他們親生兒子的這件事。兩人在驟然得知養了十九年的小兒子,竟然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時,自然十分震驚。可是,兩人誰也沒有想過。

    然而,榮惟善的去世,改變應嵐,也改變了一切。

    應嵐清醒後,態度強勢地要求榮崢必須要將榮絨送走,她將丈夫去世的事,完全怪在了榮絨的身上。

    那是那個時候,榮惟庸跟榮惟平兄弟兩人,動作頻頻。他們先是強烈要求見到二弟(二哥)榮惟善,在榮崢這裡踫了個軟訂製之後。他們開始頻繁地跟公司股東接觸,打算不管榮惟善能不能挺過去,還是像是外界說得那樣,已經重傷不愈死亡,他們都要將榮崢從總裁的位置拉下來。

    由於榮崢瞞下榮惟善去世的消息,公司高層股東隻當榮惟善傷重,還是有醒來的可能,大部分人都處於觀望當中。這多少為榮崢爭取了時間。

    一次,榮崢去醫院探望母親應嵐,結果並沒有在病房裡看見母親。立即聯系了醫護人員,在調查監控後,最後在絨絨的病房外見到坐在輪椅上的母親應嵐的身影。

    絨絨當時還在昏迷,沒有完全醒來。

    榮崢趕去時,應嵐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病床上的絨絨,她的眼神很冷。

    知子莫若母。

    榮崢知道,母親在等著絨絨醒來。因為他一再沒有對母親要求他送走絨絨這件事付諸過行動,所以母親打算她自己來。

    她在等著絨絨醒來,她會親口告訴絨絨,他“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連累母親傷重,而他甚至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她會讓榮絨自己主動離開榮家。

    榮崢幾乎可以確定,因為父親去世這件事,母親的精神已然出現了問題。

    大伯跟小叔越來越不掩飾他們的野心。日後,如果他們父親還給絨絨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們肯定會對絨絨出手,畢竟一個死人是沒有辦法繼承股權的。

    但是如果是一個被趕出榮家的“養子”,他們再不會把絨絨給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只會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已經將股權從絨絨那裡給要了回來。

    第一次,榮崢開始不得不認真地考慮將絨絨送走這件事。



    簡卓洲跟阮玉曼在榮絨昏迷期間,前來醫院探望過榮絨。

    在榮崢提出,當絨絨出院後,絨絨跟他們回去時,夫妻兩人想也沒想地就立即就同意了。

    榮崢要求簡卓洲跟阮玉曼夫妻兩人瞞下他家裡的變故,並且永遠不要告訴絨絨,他父親去世的消息。

    簡卓洲挺苦惱,“這樣大的事,怎麼瞞得住?他總會自己上網打聽榮家的情況。”

    榮崢淡聲道︰“他不會。絨絨心氣高,性烈。我‘趕’他離開,爸媽對他拒不見面,他就算隻撐住一口氣,也不會再主動打聽家裡的情況。他會想,既然你們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們了。”

    簡卓洲啞然。

    為了要騙過榮絨,簡逸是一定要回榮家的。

    簡逸如果不回榮家,榮絨不會相信他被“拋棄”了,他也不會因此恨上他,恨上爸媽,跟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回去後,就再不會過問家裡的事情。

    按照當初榮崢的設想。榮絨由簡卓洲跟阮玉曼夫妻兩人暫時帶回去,等到公司局勢穩定下來,等到他能夠確保護得住他,母親的情況也穩定下來,他再親自去簡家,同簡卓洲跟阮玉曼夫妻兩人商量絨絨的事情。

    為了避免絨絨被利用,榮崢故意隻給了他五十萬的卡。何宇他們知道絨絨沒錢,自然不會再圍著他。

    榮崢替絨絨把一切都謀籌好了。

    唯獨沒有料到媒體會提前收到消息,將他跟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堵在醫院門口。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絨絨被媒體圍追堵截,他不能出面。他知道,他大伯跟小叔定然派人盯著他。

    為了絨絨的安全,他必須要狠下心。

    榮崢是在帶著那時復健算是較為順利的母親回國前夕,接到的簡家父母,關於絨絨失蹤的電話。

    送走絨絨,成了他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榮崢將桔子,輕輕地放在應嵐沒有受傷的那隻手上,“我相信,如果爸跟絨絨還在,他們最大的心願,一定是希望您能夠長命百歲,快樂平安。”

    應嵐瞳眸微縮,她將手中的桔子用力地仍在了地上。

    榮崢將桔子從地上撿起,扔進垃圾桶。

    榮崢平靜地站起身,“我日後再來探望您。”

    榮崢關上病房的門。

    在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榮崢一隻手撐在病房外的牆壁上,另一隻手緊緊地按住絞痛的腹部,唇色蒼白。

    終於,絞痛的癥狀稍緩,榮崢站直身體,準備離開。

    病房裡,傳來痛苦又壓抑的哭聲,像是母獸的悲鳴。

    榮崢神情微愕。

    他在門外站了許久,許久。



    “喵~~~喵~~~”

    聽見貓叫聲,榮崢勉力睜開眼楮。

    因為長時間的飲食不規律,榮崢一直有比較嚴重的胃病。

    昨天晚上,榮崢的胃開始隱隱作疼。臨睡前,榮崢吃了兩片止疼藥,勉強睡下。原先以為會跟以前一樣,一腳醒來,疼痛會有所緩解。結果,睡夢中胃部始終抽疼。

    榮崢一隻手撐著從床上起來,他再次倒了兩片止疼藥,打開保溫杯,裡面的溫水沒了。

    “喵~~~嗷~~~”

    薄荷站在門邊,很明顯,小家夥醒了,想要下樓去玩了。

    榮崢一隻手摁著腹部,去給小家夥開了門。

    薄荷一溜煙地跑下了樓。

    榮崢給劉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有點事,不去公司了,如果有重要的文件需要他簽署,讓劉幸送到家裡來。

    榮崢下樓倒水。

    薄荷追著榮崢給他買新買的帆布球玩具,在客廳裡撒歡。

    “咚~~~”

    帆布球滾動在客廳的電梯前,薄荷沒能躲避及時,一腦袋撞了上去,發出挺大一聲動靜。

    端著水,從廚房出來的榮崢︰“……”

    榮崢走過去,給薄荷檢查了下,“幸好,沒裝傻。”

    “喵~~~嗷~~~”

    薄荷扒拉著電梯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剛才是被這門給撞疼的,跟著電梯門是過不去了。

    榮崢盯著眼前的電梯門,鬼使神差地,摁了去地下室一樓的摁鍵。

    地下室一樓,除了有榮惟善的酒窖,還有榮絨的調香實驗室,也是在負一樓。

    “你不要進來,你會打碎絨絨的寶貝的。”

    在薄荷進來之前,榮崢將小家夥的腦袋上拍了下,將它推了出去。



    榮崢是在榮絨調香實驗室的抽屜裡,發現的“睡美人”手稿。

    從“睡美人”的最初設想,原料配方,再到一次次的失敗,改進,全部的過程,都被這些手稿,如實地記錄下來。

    這一天,versa總部郵箱收到了一份特殊的郵件。

    郵件內容,是一份當初被他們認定為抄襲調香師kerj“夢中花園”的,曾經短暫地大受歡迎過的鳶尾調“睡美人”的最原始調香手稿筆記。

    發件人要求versa總部必須重新調查當年的抄襲事件,調查清楚後,向調香師rucas榮絨全球公開致歉,同時保留追究調香師kerj的抄襲責任。

    一個月後,versa總部在它們的官網以及公眾媒體社交帳號上同步刊登了一封致歉函,它們在致歉函裡,以一名優秀的天才調香師稱呼rug。

    同時,他們回復了一份私人郵件,告知發件人,“夢中花園”的創作者kerj已經於三年前去世。

    當年,香迷們曾經因為一代東方天才調香師kerj的自殺離世,感到錯愕不解和痛苦萬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有才華的一位調香師,在自己的作品大為受歡迎的情況下,竟然服安眠藥自殺。

    versa總部這封橫空出世的道歉函,對於當年kerj的自殺真相的猜測,再一次流言四起。當年,人們猜測,他是不是因為“空中花園”過於矚目,擔心自己再調製不出更為優秀的作品,在精神壓力難以負荷之下,選擇服安眠藥自殺。而如今,他自殺的猜測則全部成為了會不會是他心中有愧,才會服安眠藥自殺。

    就在流言愈演愈烈時,versa的首席品牌運營總裁evan發布了一個視頻——

    “是我偷了‘睡美人’的配方,臨時調換了‘夢中花園’的配方。因為我不能忍受本該屬於kerj的榮譽跟璀璨,被一個默默無聞的東方少年奪走。當年是我囚禁了他,在他得知rucas被開除versa,且睡美人遭到全部下架後,趁著我不注意,服用安眠藥自殺。ker了太傻。他本該還是最耀眼的天才調香師。”

    視頻裡,evan神情惋惜,他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他自己說了一個怎樣爆炸性的消息,他又幹了一些多麼糟糕頭頂的事情。

    evan的這一公開視頻,對versa的名譽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而他自己,也將面臨警方的調查,以及可預見的牢獄生涯。



    在versa刊登出這份致歉信之前,鮮少有人聽說過rug這位調香師。

    可是,曾經有幸擁有過“睡美人”的香迷們不會忘記。

    他們沒有忘記,他們最初在擁有“睡美人”時,是怎樣的欣喜跟如獲至寶,他們也不會忘記,在“睡美人”陷入抄襲風波,一夜之間遭到下架,他們有多錯愕。

    那些未曾認識,也未曾了解過rug的香迷們,紛紛好奇“睡美人”究竟是怎樣的一款香,以及rug本人究竟是怎樣的才華,才會令evan忌憚到,認為他會奪走早就已經聲名在外的kerj的榮耀?

    rug這個名字,以及他的“睡美人”徹底進入全世界香迷的視線當中。

    “睡美人”的確早年便已經遭到下架,但是,當時有不少香水供應商,因為看好“睡美人”,手裡積壓了不少當年的存貨。

    一夜之間,這些存貨全部遭到瘋搶。

    當人們了解到,創作“睡美人”時,這位調香師不過次十九歲的年紀,並且還是他的處女香時,人們徹底被這位來東方少男的才華給驚訝到了!

    evan的忌憚是對的,rug,的的確確會是kerj最為強勁的對手。

    但是kerj本人的實力亦是不容小覷。rug未必會奪走kerj的光芒,他們本可以是競爭又是朋友的關系。這一切都是evan太過自以為是。

    香迷們情緒激動,紛紛要求警方重判evan。

    evan將親自斷送他自己的前程,而versa也因受其連累,在很長一段時間一蹶不振。

    而當人們瘋狂地喜歡上“睡美人”,想要找到這位天才調香師的作品時,忽然錯愕發現,這位年輕的調香師竟然已經在今年意外去世。

    “睡美人”竟然是第一支,也是最後一支作品。

    rug了,全世界的香迷們記住了這個名字,他們是如此地為這位天才調香師感到惋惜跟難過。



    五年後。

    農歷,八月十五,墓園。

    “媽,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簡逸小心地扶著腿腳不便的母親,一步步走上墓園。

    應嵐搖頭,她的手裡,捧著三束潔白的桔梗以及一個精致的禮品袋。

    應嵐先去探望的小兒子榮絨。她將手裡的桔梗,versa最新出的香水放在榮絨的墓碑前。

    “絨絨,生日快樂啊。這是五年來,媽媽第一次來看你。你會不會怪媽媽?媽很抱歉。媽明知道你爸的去世,錯不在你。我還是拒絕去聽,拒絕前去想。我一股腦地,把全部的內疚、自責、後悔,統統都歸在你的身上。

    你小時候,我跟你爸爸因為忙,沒有好好地陪過你。長大以後,媽也沒有好好地了解過你。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如果有下輩子,你還當媽媽的心肝寶貝,媽媽一定一定,努力去當一個好媽媽,好不好?”

    應嵐指尖輕撫著墓碑,就好像是小時候,在絨絨睡著的夜裡,她輕撫著小兒子的臉蛋,眼神一片溫柔。

    “生日快樂,媽媽的寶貝兒子。”

    簡逸紅了眼楮,“媽,您別太難過。如果榮絨知道了您終於來看他了,他肯定會很開心的。”

    應嵐笑著輕聲地問了一句,“是嗎?”

    簡逸用力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應嵐笑了笑,“我們現在,去看你哥好不好?”

    簡逸連忙點頭,扶著母親,去探望在邊上的哥哥榮崢。

    應嵐把手裡的第二束花,放在了榮崢的墓碑前。

    “薄荷走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哥應該也不會陪我們太長時間了。他從小跟絨絨感情就好。絨絨在幾步之遙的地方沒了,那個時候我又……那些日子,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麼撐過來的。

    他早年胃就不太好。這幾年,他有意培養劉幸,又請了職業經理人來打理公司,又給我跟你兩個人成立了一個基金會,每一步,都在為以後鋪路。

    薄荷是他最後的慰藉。薄荷走了,他的精氣神也就撐不住了……”

    應嵐的懷裡,還剩下最後一束桔梗,應嵐將桔梗,放在丈夫榮惟善的墓前。

    墓碑上,榮惟善笑容溫和。

    應嵐眼圈是紅的,唇邊卻噙著溫柔的笑意。

    “惟善,對不起。”

    應嵐一點點地彎下腰,簡逸連忙扶住她。

    應嵐擺了擺手,她將額頭,輕輕地靠著丈夫的墓碑前,如同她年輕時,靠在丈夫的肩膀上那樣。

    “惟善,今天是八月十五。我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

    簡逸轉過頭,抬手用手背狠狠地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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