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絨就是外出吃個飯, 身上身份證件什麼的都沒帶。
榮崢的情況也是一樣,他原本就是送榮絨、簡逸一起去榮絨的住處,他的身份證件, 是家裡的司機送過去酒店給他的。
擔心榮絨現在住的小區附近有記者蹲守, 榮崢也就沒有帶著榮絨開車去取, 而是直接以他的義開個房間。又把榮絨的鑰匙給家裡的司機, 讓他去榮絨住處跑一趟,把他的手機,榮絨的身份證件以及換洗的衣物給取過來。
榮崢拿著司機送來的身份證件帶著榮絨, 辦理好入住手續。
來到酒店房間, 榮崢第一時間用榮絨的手機給父母發視頻過去,榮絨就在他的邊上, 兩人一起挨著沙發坐著。
視頻接通,應嵐見到小兒子也在,微楞下。
她很快明白過來, 估計是絨絨現在什麼都知道。應該她給小崢打電話那會兒,就起疑。而且小崢沒帶他去, 家裡司機給送證件過去,絨絨肯定會問小崢到底發生什麼事。以絨絨的格, 肯定是小崢把什麼事都告訴他,他才會那麼配合地就隨他哥去酒店。
應嵐注視著小兒子,溫道︰“跟哥哥在酒店裡?”
榮絨打個呵欠,點點頭, “嗯。”
應嵐立即關心地問道︰“絨絨是不是困?”
榮崢轉過頭, 看旁邊的榮絨一眼,“在車上的時候就一直打呵欠。”就是一直沒睡著。應該多少是上熱搜的事情影響到。
應嵐心疼壞,“你們兩個平安到酒店就好。”
她對榮崢道︰“那就先不說, 讓你弟弟先睡。”
榮崢︰“嗯。”
應嵐那邊剛要掛,一個腦袋湊過來,簡逸有些急切地問道︰“榮絨,你跟哥哥進酒店的時候,沒有人拍到吧?”
簡逸也是榮絨這次偷拍的事情給整怕。誰知道在學校裡,都會有人偷拍,那麼壞,發到校友群裡。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就給上傳到網上,導致上熱搜,現在網絡上真的是說什麼的都有。有部分網友的留言就算是他看都心梗。
榮絨打呵欠的動作一停,他轉過臉,看著他哥。
絨絨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怕是因為是跟他一起住的酒店,才會在發生偷拍這件事情以後,絨絨才會什麼都沒有注,就跟他一起進酒店。榮崢心底柔軟成一片。
在視頻看不見的地方,榮崢握住榮絨的手,捏捏他的掌心。榮絨就對他哥笑笑,把兩條腿擱在他哥的大腿上,晃啊晃的。
榮崢眸光陡然轉深,復簡逸的音依然平靜清冷︰“沒有。”
簡逸大大地松口氣,“沒有就好,”
榮惟善是不大放心,“網絡時代,對個人隱私跟生活侵入得太厲害。只要誰隨手一拍什麼視頻,點擊量稍微上去,日子就不大容易太平。就你們這次要在酒店住個幾天,保不齊這幾天有人在酒店大堂,或者是其他地方看見你們,隨手就偷拍給上傳到網上去。幾天的時間一直窩在酒店房間不出也不大現實。小崢,如絨絨要出,你就陪著他一起。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眼皮從下午起,就跳得厲害,我這一顆心吧,就七上八下的。”
應嵐︰“那是你今天中午沒午睡的緣故。”
簡逸︰“……”
好家夥,原來媽媽是拆場子專家。
榮絨則是一點沒給面子的笑出,惹得榮惟善瞪他一眼。榮絨唇邊的笑也是一點收斂的都沒有,榮惟善就更氣悶。
只有榮崢在認真復,“嗯,我會注。”
榮惟善怕榮絨會太過擔心,又連忙寬慰他道︰“絨絨啊,不是什麼大事。爸這邊已經聯系人,在撤熱搜。遲點我再跟你哥哥具體商量下,看這件事這麼處理比較妥當。總之,交給我跟哥哥處理就好。你什麼都別擔心,也別怕,啊。爸爸媽媽都在呢。”
榮絨眼底泛起一層水汽,他彎起唇,“嗯。我不怕。”
小兒子表現得越是平靜跟乖巧,應嵐就越是心疼,對網絡得那些言論就更加氣憤,不過她沒把這些不好的情緒在小兒子面前表『露』出來,隻順著丈夫得說道︰“你爸爸說得對。這天塌下來,有我跟你爸給你頂著呢。再一個,這天也塌不下來。你跟小崢先休息吧。要是缺什麼,就打電話給媽,我就讓司機給你送過去。”
榮絨笑笑,“好。”
視頻通話結束。
榮崢眼尾揩去榮絨眼尾的濕。
榮絨笑下︰“我近的淚點好像變得有點低。”
榮崢指腹輕輕地摩挲著他微紅的眼尾,“哭是宣泄情緒的一種方式,淚點低沒什麼不好。”
榮絨的腿在他哥腿上壓著,再次晃晃,一隻手捧臉,好奇地問道︰“那哥你平時哭麼?“
他印象裡,好像沒見他哥哭過。該不會他哥除人類幼崽期間,就沒哭過吧?
榮崢在榮絨的腰間拍拍,“你該去睡覺。”
榮絨改坐在他哥的的腿上,“榮總,你在逃避問題喔。難道,榮總平時是一個淚點奇低的人?”
該不會是那種看一部電影,或者是聽一首比較傷的哥就能哭得稀裡嘩啦的人設吧?
腰間一緊,榮絨他哥給攔腰抱起來。
榮崢把榮絨給放到床上,替他把鞋給脫,“睡覺。”
…
榮絨讓他哥陪他一起午睡。
兩個人各躺著一個枕頭,榮絨把他己的那個枕頭往他哥那邊挪挪,直至兩個人的枕頭的邊緣都疊在一處,轉過身,手心托著右邊臉頰,“哥你近一次哭是在什麼時候?”
“高中時候,爸把我叫到書房,親口告訴我他的身體不太樂觀要做手術的時候。”
榮絨愣住,他把托著右頰邊的手給拿下來,伸手抱住他哥的腰身,腦袋也往他哥的懷裡靠靠。
榮崢知道榮絨是在安慰他,他抱住他,在絨絨的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當時聽到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太大覺。因為媽私底下已經告訴過我,以那個時候我已經充分做好心理準備,也計劃好大學要報考的專業,創業的反向,有進公司幫爸的忙。”
情緒真正出來,是在出書房的那一刻。後背抵著廊的牆面,情緒忽然沒能繃住,緩緩地蹲在地上。
起身房間,手一隻小手握住。榮崢低頭,絨絨拽拽他,是讓他跟他房。當時已經很晚,榮崢很外為什麼弟弟沒有睡,因為榮絨又用力地拽拽他,他就隻好牽著絨絨的手,跟著他一起到房間。
小絨絨把房關上。去洗手間拿一條溫水打濕的『毛』巾出來,把溫熱的『毛』巾遞給到他哥手裡,“哥,哭過以後,擦一擦臉。會舒服很多的。”
絨絨這是在模仿哥哥的行為。在家裡,絨絨要是哭,榮崢把他哄不哭後,就會牽著他的手,來到洗手間,把『毛』巾打濕,用溫『毛』巾給他擦眼淚。
“哥,爸是不是凶你?可能爸就是近太累,才會朝你發脾氣。哥,你不要傷心,我把我今天的糖,有明天的糖,都分給你,好不好?”
從櫃子的鐵盒子裡,拿兩塊薄荷糖,塞到哥哥手裡。薄荷糖是兒童節,榮崢給買的。當時送的時候叮囑,薄荷糖不能多吃,多吃要蛀牙,一天多只能吃一顆。如有一天沒有吃,就可以吃兩顆。
榮崢看著掌心裡的那兩顆糖,因為父親病倒,長時間壓在他心底的恐懼跟惶『惑』忽然就消失大半。不管爸爸的病情會怎麼樣,至少,他有絨絨,有媽媽會一直陪著他。他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場變故。
榮崢收攏環抱著榮絨腰身的手臂,“那個時候就在心底起誓,我不能讓榮氏落入大伯、小叔的手裡,要為你,為爸媽把這個家撐下去。”他做到。
榮絨試著努力想下,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記憶當中有發生過這麼一段,“哥你說的這件事,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記向來很好,按理說他哥上高中,他也差不多上小學,見到他哥哭那麼大一件事,他不可能會忘才對。
“那天時間很晚,平時那個點你早就睡。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你沒睡,可能是夜裡起床上廁,見廊上的燈開著,就打開房看一眼。在書房外看見我,才會拖鞋都沒穿,就光著腳過來找我。當時你應該已經很困。我抱你上床,哄你睡覺,你躺下去,閉上眼就睡著。”
沒有像平時那樣,又要纏著他講故事,又要給唱歌。現在想起來,絨絨小時候的格跟現在其實很相近。
榮崢這麼一提,榮絨總算是想起來。他的記憶裡,的確是有一夜裡喝杯媽媽給他泡的牛『奶』,夜裡就想『尿』『尿』。去洗手間洗手出來,發現廊上燈亮著。老師說過,要節約用電,他就想著要去把燈給關。
他記得那天晚上他是從房間裡出去,看見他哥。後來又牽著他哥的手房間。但是可能就像他哥說得那樣,那天晚上他太困,以很多細節他都想不起來。而且——
“我一直以為己是在做夢。”
榮崢低笑出,他親親絨絨的唇,“你小時候,真的很暖心。貼心、善良,又很懂事。”
榮絨睨著他哥,“後來就不貼心,不善良,不懂事,是麼?”
“不。”
榮崢注視著榮絨,他把榮絨過長的劉海給撥到一邊,『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你的本質從來沒變過。只不過這幾年你對我跟爸媽有點誤會,又或者應該說是我跟爸媽讓你失望,以你就用一層又一層的刺,把你己給包裹起來。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那麼輕易就改變。”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榮絨的眉心,“我的寶寶,很好,一直都很好。”
榮絨眼尾泛紅,他雙手緊緊地圈住他哥的腰身,咬住唇,“我沒有哥說得那麼好。”上一世的他很任,傷爸媽有哥哥的心。
他很想要跟上一世的爸媽,有哥哥說一對不起,可是,再也沒有機會。
榮絨把臉埋在榮崢的胸口,“哥。”
“嗯。”
“我愛你。”
榮崢眉眼放柔,親口他的耳尖,“我也是。”
…
榮絨睡著。
榮崢輕緩地把手臂,從榮絨壓著的脖頸後抽出。
榮崢下床,關上主臥的,去到會客廳,給助理劉幸打個電話。
“二少爺,您好。”
“劉幸,是我。”
“榮總?!榮總,我給您打好幾十通電話,您的手機一直也沒能接通……”
“抱歉,我手機落在絨絨那裡。”
提及榮絨,劉幸那邊明顯沉默一下,哪怕在他看見那條抱錯的熱搜時,他的驚訝程度不亞於網絡上任一個吃瓜群眾,劉幸聰明地沒有問及任隻言片語。他專業地問道︰“有什麼是我能夠為您做的嗎?”
“董事長是怎麼跟公關部交代的?現在事情進行到哪個階段?”
榮崢口中的董事長就是父親榮惟善。榮崢沒有打電話問父親,是因為哪怕下命令的人是父親,具體執行程度父親未必會比劉幸清楚,因此他直接問的劉幸。
“公關部聯系不上您,就第一時間聯系董事長。董事長交代公關部擬一份明。告知公眾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現在二少爺跟您以及您家裡人真正的相處情況。懇切希望廣大網友能夠不要做過多的揣測。如有營銷號跟媒體枉顧事實真相,繼續傳播不實文字或者是圖片,我們將會追究法律責任。有,董事長交代公關部已經聯系水軍公司撤熱搜。但是……”
這幾年榮惟善雖然不大管理公司,但其處理事情的手腕並未任生疏,依然決且冷靜。他這一系列應對反應不可謂不快,處理的方式也很迅捷跟成熟。
劉幸說句但是,猶豫著,沒有立即往下說。
榮崢道︰“說下去。”
劉幸語氣變得有些無奈,也有些犯愁,“效並不理想,熱度降得很慢,甚至有上升的趨勢。”
吃瓜群眾對於豪興趣的程度往往僅次於明星。尤其是真假少爺抱錯這樣新聞,更是大大滿足大眾對於豪隱私的窺探欲以及八卦欲。
榮氏集團二少爺這個身份已經足以引起大眾的關注跟討論。
況此前榮絨不僅是全網皆知的“少年英雄”,前段時間更是沖入火場,救同班的女同學,他己本身也足夠優秀,符大在校生,年紀輕輕,就是versa的聘調香師,加上相貌出眾,就顯得別人完全是來人間湊數的。
他本人沒有開通微博,但是他在網絡上已經具有相當的知度哥熱度。
如說,人們在此前有多欽佩跟喜歡他,在他跟簡卓洲、阮玉曼三人談話的視頻傳到網絡上,他跟簡逸兩人錯換人生的身份遭到曝光,公眾就有多錯愕跟震驚。
“???以這位假少爺的事情告訴我們,人無完人就對唄?人家能夠為陌生小孩豁出去命,為同學豁出去命,但是呢,發現己不是榮家小孩,親生父母找上來以後他是怎麼對待親生父母的?噢。他告訴他的親生父母,他那雙手吼,是從小養尊處優的手啦。人家連工具都沒有踫過呢。要是跟親生父母去,人家就要去幹粗活的啦。以人家不願嘛。”
“我也……心情有點說不出來的復雜。其實親生爸媽的條件也不錯啊。就算是跟爸媽去,應該也不會多吃苦吧。跟爸媽說那樣的話,是有點過分。未免也太高高在上。搞搞清楚,他又不是真正的榮家小少爺,如沒有抱錯,他可能從小就要幫忙看店,捆花束,家裡的窗修就得幫忙修理之類的好吧。都已經平白過19年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知道他憑什麼瞧不起他的親生父母。”
“人本來就是很復雜的啊。我其實能夠理解。但是……明知道己跟榮家沒有血緣關系,就因為榮家的經濟條件要更好一點,就連爸媽都不認。是有哪裡怪怪的……可能是因為之前對他覺太好,現在就,總有種濾鏡碎一地的覺。”
“慘是真少爺慘,平白無故偷19年的人生。你們不覺得很怪異嗎?從事發到現在,真少爺在這件事上就跟隱身一樣。”
“是噢。這屆網友不行,為什麼到現在關於真少爺的采訪一個都沒有。希望不是威脅,或者是其他吧。”
“不,不至於吧?樓上會不會陰謀論?現在真少爺可是榮家給找到。就是假少爺想要對真少爺做什麼,榮家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管啊。”
“其實,我也有點疑『惑』。真少爺難道不上網的嗎?到目前為止,只有榮氏集團的官博發一個明,說真少爺跟假少爺都是榮家的孩子。淚目,講真,榮董事長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發,真的是很仁至義盡。”
“是的,是的。通過這件事,我對榮氏的好度直接up,up。榮董事長的應真的太大氣!”
…
榮崢暫時沒有時間去看微博,不過從父親跟母親的言語當中,他也猜出現在輿論應該對絨絨十分不友好。微博的熱度不降反升也是在他的料當中。
榮崢︰“告訴公關部,熱度不用壓。”
劉幸一驚,“榮總?”您,您不是要放什麼大招吧?
榮崢沒有要進一步解釋的,劉幸然也就沒有多問。
十幾分鐘後,劉幸盯著網絡上的輿論向,他的別關注忽然更新一條微博。他有兩個微博號,一個是吃瓜小號,一個就是面向公司客戶跟朋友的大號。他的大號,別關注列表裡只有一個人。從他進公司以來,的別關注幾乎就沒怎麼響過。
聽見別關注的提示音響起時,劉幸陡然睜大眼楮。要知道,他們榮總真的就是一個十足的工作狂,像是微博、有其他公眾媒體社交帳號什麼的,他根本就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
劉幸點開上司榮崢的新一條微博——
“致有人︰關於榮絨跟簡逸兩人在醫院抱錯,家裡人在跟簡逸的養父母,簡卓洲、阮玉曼夫『婦』商議後決定認簡逸,家父、家母從未將榮絨趕出榮家,家裡人是在尊重榮絨的願下,同他搬出去獨居這件事,家父已經在榮氏集團的官博明上,詳盡道出始末原由。本人在此並不多做贅述。
絨絨不玩微博,他也沒有微博帳號,甚至手機裡也沒有下載微博。即使他有微博帳號,他也不會對網絡上針對他的評價跟爭議做出任應,他不是一個會在外界音的人。
他能夠對外界的質疑不做出任解釋,但是,我不想這些負面的音,影響到他的生活。
關於嫌貧愛富。
榮絨搬出去住的那天,除他己養的一隻藍貓,他什麼都沒有帶。他的副卡,一櫃子的衣服,包括家父、家母在他今年生日時送他的車子、玉墜,我送他的天文望遠鏡,他一樣都沒有帶。包括我們從前給他的零花錢,他一分錢也沒有動用過。
他現在住的地方,是一間陳舊的公寓,二室一廳。以他那個時候的經濟能力,那應該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好的房子,而他之以花那麼多的錢,去租那一套房子,僅僅只是因為,那個小區步行榮家,不超過二十分鐘。
他現在開的兩廂車,也是‘睡美人’上市後,他用versa給他的尾款當中的一部分買的,我跟家父、家母並未資助過分毫。搬出去後,他沒有用過榮家一分錢。
也許有人會質疑,他不過是在故作姿態,是為博得家父家母跟我的好,終目的,是為能夠留在榮家。
我想要對這部分人說的是,這個想法,很可笑,也很無聊。
我們對絨絨的愛,從來沒有改變過。無論絨絨選擇留在哪裡,榮家都永遠是他的家,我們永遠都是他的家人。
關於視頻。
今日中午已陪絨絨去警局報案(附受案執單)。關於網絡上不實揣測跟言論,我們將會保留追究法律的責任
後,替家父、家母謝大家對於家裡另外兩位成員的關注跟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