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兩道身影悄然的浮現。

他們出現的突兀，卻彷彿又是理所當然。

孫恆立於虛空，舉目遠眺，視線越過無數山巒，落於遙遠之處。

這種距離，已經遠超元神真人的極限，就算是與仙人相較怕也不逞多讓。

往日里，他自然做不到。

但此即藉助一小塊昊天鏡碎片之力，他卻能無視這堪稱遙遠的距離！

而且！

腳下一邁，身前虛空晃動，兩人就如穿過一層水面般，出現在視線所及之地。

一切，都如此的輕鬆隨意，那麼的理所當然！

那種與天地相融的和諧感，更是猶如不沾凡塵，飄飄乎羽化登仙！

隨著煉化時間越長，感悟越深，孫恆對此方天地的感知也越發清晰。

如孟一浮所言，昊天鏡就是這個世界的天道！

而煉化一枚碎片的孫恆，自也可以稱得上是執掌一小部分天道之人。

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誇張，但通過它足夠讓孫恆清晰感悟某些天道至理。

為以後進階仙境，打下堅實的基礎。

葉婉兒煉化了五枚碎片，而且不是孫恆這般初步掌握，而是完全煉化。

但她卻不能理解昊天鏡傳達過來的天道。

無他，只修行千年的她實力雖然尚可，但境界不足、元神太弱，面對浩渺天道，只能是一頭霧水。

雖能施展昊天鏡的神通，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收穫反而不如孫恆來的大。

「師尊，我有些冷！」

再次躍空浮現，葉婉兒面色突然一白，雙手抱肩，成瑟瑟發抖狀。

「唔……」

孫恆眼神微動，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正自透過昊天鏡的碎片侵襲他的元神。

一股無名警兆，也自心頭滋生。

這股警兆自他煉化昊天鏡碎片開始就已存在，伴隨著的還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緊迫感，但從未如此的強烈。

這讓孫恆十分疑惑。

在外面，就算有天庭的壓力在，他都沒有這麼緊迫過。

當下目光轉動，落在遠方某處。

雖大日高懸，光罩天地，但那裡依舊漆黑一片，不見絲毫日光。

一股陰森冷意，透過虛空侵入他人魂魄，遙遙一望，幾有神魂動蕩之感。

黑淵！

此地位於群山之間，深不見底，據聞直通幽冥異域，乃是一處生靈勿進之所。

而在黑淵之中，有些奇異之物滋生，更有幽魂、怨鬼乃至某些魔道修士盤踞。

「有些不對啊！」

遙望黑淵，孫恆已是眉頭緊鎖。

雖然在葉婉兒的故事裡，這黑淵是處死地，內里還有一位大魔頭，但理應不會讓昊天鏡生出這等反應才對。

畢竟，玄幽魔氣也屬大道的一種，乃是天道輪迴的一種表現。

那大魔頭更是被封印在一件秘寶之中，只要不去觸碰，也不會出現變故。

而現今，此地卻似乎已經脫離了昊天鏡的掌控！

「真是事事不順。」

本以為有了葉婉兒的故事，知道了昊天大帝的經歷，就能一路撿寶，收穫滿滿。

結果……

搖頭輕嘆，孫恆大袖一拂，雷光把葉婉兒裹住，徑自朝那黑淵遁去。

一入黑淵的籠罩範圍，神念感知就被瘋狂壓縮。

即使以孫恆現今的實力，也只能感知到方圓百里之內的動靜。

而且隨著逐漸的深入，這個距離還在不斷的縮小。

「造化葫蘆生於陰陽交匯之地，自冥冥之中而生，也是黑淵氣機交匯的節點。」

葉婉兒縮著身子，在一旁小聲開口：「在娘的故事裡，昊天大帝取了造化葫蘆，黑淵魔氣失去鎮壓，沒過多久就把那個鎮壓的仙境魔頭放了出來，禍亂了周遭百姓，這才引出來後面的斬魔一役。」

「嗯。」

孫恆點頭，雷光在半空一隱，就朝著黑淵下方遁去。

黑淵在外面看，似乎不大，不過是一個佔地百餘里的大洞，但內部卻極為廣闊。

放眼看去，一眼不見其邊際，若是在感知受限的情況下漫無目的尋找，怕是一位真仙也會感到絕望。

而昊天大帝之所以能在這裡找到造化葫蘆，只能說是天命所歸！

不過孫恆自不必如此麻煩。

造化葫蘆內蘊陰陽之妙，乃是先天至寶，雖然此時還未成型，卻也有些許氣息泄露。

而那股若隱若現的造化之氣，他卻能通過昊天鏡的碎片，提前查知。

換做二人，就算是真仙，怕也只能等到造化葫蘆成型，才能感知到具體方位。

「天機覓氣術！」

低喝一聲，一抹暗沉流光就已在眼前浮現，當空旋轉一周之後，就朝著下方某處沉去。

兩人在後跟隨，半個月之後，就來到一處巨大的漆黑石壁之前。

石壁之上滿是紫褐色的蔓藤，蔓藤上結著些許巴掌大小、青翠欲滴的小葫蘆。

葫蘆青澀，顯然還未成型。

粗略一數，這裡的葫蘆不下三百，雖靈氣內隱，卻已現不凡。

這一次總算沒有出現意外。

眼見故事中那即將誕生奇物的地方就出現在面前，孫恆心頭也不禁一松。

葉婉兒壓下心頭的寒意，遁至近前細細觀看：「這些葫蘆也是寶貝，不過哪一個才是造化葫蘆？」

「哪一個都有可能是。」

孫恆淡笑開口：「先天造化之氣還未完全匯聚，我們也不可能提前推算出哪一個才會與之真正相合。」

「師尊也沒辦法提前推算出來？」

葉婉兒輕嘆一聲，回首四望，面上也露出些許忐忑：「要呆在這裡幾年，怕是不會那麼好受。」

先不說這裡天道有異，氣息摧殘元神，就是下面那被鎮壓的魔頭，也讓人心驚膽戰。

「無妨，不過是幾年時間而已。」

孫恆盤坐在石壁之前，面對葫蘆蔓藤，眼中倒滿是希冀之意。

「造化葫蘆，造化二字雖然簡單，卻直指天仙之妙，若能入手……」

他呼吸一促，眼神也微微發亮：「就不虛此行了！」

在那故事裡，造化葫蘆能吞噬天地化為靈丹，更能改換陰陽、操控時間，遠比饕餮仙瓶來的強大。

煉製之後，葫蘆一日，外界就是一年！

而且初生之際，還有一股造化氤氳之氣相隨，若能煉化，元神可有脫胎換骨之妙。

更能在剎那之間，渡過千載歲月！

「對了。」

孫恆側首，看向葉婉兒：「為防止意外，我們先在這裡立下陣法。」

「嗯。」

葉婉兒點頭。

當下孫恆取出陣旗，召出呼呼大睡的小白，並把山河社稷圖交到她的手中，安排周圍的防禦措施。

同時，他放出強良傀儡，趁這段時間稍作修復。

當然，對於昊天鏡碎片的煉化，也未中斷。

此外。

孫恆大手一翻，一隻天羅眼和一枚玉如意當即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