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站在衛幸身側的黎泉,七年後的他們依舊看起來很般配,岑嵐卻一點也沒有抽身後退的心思了。
原來七年前做的那個決定真的是一個錯誤,當他知道黎泉那天很有可能就是想要送他戒指的時候。
如果岑嵐當時不退縮,現在很可能就是他和黎泉七年的戀愛紀念日。
那一天,原來黎泉是想表白的啊……
無聲的風吹過岑嵐耳邊的發絲,撩動著所有的過去和記憶——
第56章 【帝凰】他有一雙修長漂亮的手
十年前盛夏,蟬鳴焦躁,焦樹不動。
滬市酒店總統套房中,落地窗前,岑嵐搖晃著手中的紅酒,低頭聞了一下,對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道:“味道不錯,多拿幾瓶去浴室,等會我要泡澡。”
“好的,小少爺。”男人眼中沒有一點情緒,聽話地從酒櫃中拿了幾瓶羅曼尼·康帝去浴室,而後吩咐人上來給岑嵐調泡澡水。
一切做完,他就像是一個忠誠可靠的騎士,又站在岑嵐身邊不遠不近的位置,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岑嵐沒管他,盯著落地窗外的一片慘白,熾熱的陽光把玻璃窗戶反射出刺眼的陽光,岑嵐卻直視著,沒有一點被晃到眼睛的樣子,破碎的陽光在他琉璃一般的眼珠上倒影出碎片的光影。
多余的陽光金粉撒在他蒼白的肌膚上,幾乎要把裡面的紋理和青色的血管一並照出。他隻穿著一身浴袍,膝蓋上貼著膏藥——做練習生時身上帶著的傷害在侵蝕,他卻已經離開首爾回國,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蕭憲敏那邊怎麽樣了。”岑嵐慵懶問道。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處理好了,他會成為新團的中的一員,還有,他說很想再見您一面。”
“沒必要了。”岑嵐輕聲道:“他手上的錄音……”
“這些虞總會解決,讓您不要擔心。”
岑嵐冷哼一聲,譏諷道:“那是當然,虞總做事總比我老練。你跟在你們虞總身邊多久了?”
“十年。”
“挺長的了。”岑嵐挑了下眉。
“在虞總的身邊不算長。”
“你叫什麽?”岑嵐像是來了興趣,身子微微側向他。
“張全。”黑衣人回道。
“那你對虞總的心思應該很了解吧,當初我那樣地求他他都不肯讓我回國,現在突然又準我回來了,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張全頓了一下,回道:“您畢竟是虞總的血脈,虞總不希望你傷害自己。”
“是嗎?”岑嵐有些恍然,在光影之下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碎裂之後又被粘上去的磁瓷娃娃,張全靜靜地注視著岑嵐的側臉,用一種公事公辦的眼神將他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
“那個劇組聯系的怎麽樣了?”岑嵐的話語不由地軟和了一點。
“《帝凰》的導演已經聯系了,下個月就能進組。”張全回道:“角色就是您選的那個,另一個主演人也沒換,也是您看上的那個。”
岑嵐似乎是來了興致,“我記得他還在上大學?”
“是,就在滬城。”張全自覺將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打開,從裡面掏出一遝資料遞給岑嵐。
岑嵐接過來一邊看一邊道:“黎泉,滬城戲劇學院大四,校戲劇社骨乾成員……”
他草草略過黎泉的在校經歷,目光頓在他的一張二寸照片上,照片上的人有一張俊美又青澀的臉,深邃的眼睛中透露著沉穩的光,這確實是一張完全長在岑嵐審美點上的臉,在張全拿來各種劇組的匯總給他挑時,岑嵐一眼就看中了這個人。
乾淨又純澈,像是一棵挺拔的青松,讓人想要暢想他被風雪壓彎時的場景。
像這樣的人受到壓迫的時候,是會反抗還是順從?
岑嵐不喜歡考驗人性,但是虞書鋒教會了他,他忍不住想要去試試,就在這個人的身上。
岑嵐往後翻,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了黎泉的課表,他看了一眼手機,向張全確認,“今天是他的表演課課結課吧?”
張全恭敬道:“稍等。”
說完,張全當著岑嵐的面打了個電話,而後回岑嵐,“今天下午四點,學校劇院,《羅密歐與朱麗葉》,黎泉演羅密歐。”
“老生常談的愛情劇。”岑嵐嗤笑一聲,“我們去看看吧。”
——
滬城戲劇學院大劇場,岑嵐坐在最後一排。
他說想要去看黎泉的表演是一時興起,這一點張全也明白,因此在他午睡晚點後張全試探性地喊了他一次,見岑嵐不想起來就沒勉強,等岑嵐趕到劇場的時候已經到了尾聲。
羅密歐與朱麗葉在悲愴的音樂中雙雙殉情,岑嵐一臉淡漠地看著舞台,咬碎因為暈車含在嘴裡的檸檬糖,狀似遺憾,卻毫無感情地輕聲說了一句,“啊,真感人。只可惜沒看到全程。”
張全立馬承認錯誤,“對不起,是我沒有看好時間。”
“不用和我說,回去和你們虞總認錯就行。”岑嵐瞥了他一眼道。
“明白。”張全不卑不亢道。
劇場裡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地往外散,看著松散的人群,岑嵐突然問道:“後台出口在哪兒?”
張全早就摸清了劇場裡的構造,他帶著岑嵐從擁擠的人群中抄了一條最快的路,到達了劇場後門。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往外擠,岑嵐熱得額頭都亮晶晶的,張全卻看到在酒店裡還嫌熱挑來挑去的人眼睛裡都露著興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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