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皺了一下眉:“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簡鬱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奇怪,像是他們以後可能遇不到了一樣。
簡鬱虛弱地躺在枕頭上,輕輕笑了一下:“沒什麽呀,就是突然想對你說這個。”
陸執伸手,把他的被子蓋得更嚴實了,然後說道:“你看起來很累,先休息,這些事等以後再說。”
簡鬱搖了一下頭,堅持說道:“我想現在就告訴你。”
陸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只不過他並沒有起身離開,而是聽著簡鬱說話。
簡鬱緩慢地說著:“你在我心中,是一個很好的人。你幫了我那麽多,但是我卻沒有什麽能夠回報你的,就當是我欠你的吧……”
說著,他又偏過頭咳了兩聲,嘴唇都有些發白。
咳完之後,他還想要說什麽。
陸執果斷出聲製止了他:“別說了,好好休息。”
簡鬱這副虛弱的模樣,給人一種強烈的錯覺,就好像他下一秒就會消逝一樣,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抓住他。
簡鬱的確也有些累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好像已經用完了今日份的能量。
他隻好不再說其他的,而是對陸執說道:“陸先生,晚安。”
陸執回答道:“晚安。”
最終,簡鬱再也支撐不住,閉上了眸子,陷入了沉睡中。
陸執沒有第一時間起身離開。
他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床上的簡鬱。
簡鬱的腦袋陷在潔白柔軟的枕頭裡,他的發絲格外的柔軟,向後滑落,露出完整的眉眼來。
他的睫毛格外纖長,尤其是閉著眼睛時,像一把小刷子一樣垂下。
他的模樣好看到驚心動魄,但是也脆弱到讓人心疼。
陸執眸色沉沉,伸過手去,一一描繪過簡鬱的面龐,久久舍不得收回手。
他的心情沒由來的沉重,或許是因為簡鬱哭的那一場,又或許是簡鬱剛剛說的那一番話。
他哪怕是在面對集團一些重大的問題時,都不會如此心慌,但是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始終安定不下來。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簡鬱感覺疲憊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他好像沒法再長時間地進行一些體力活動,哪怕只是單純地走一千米的路。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公交車去學校,但是公交車站不是在家門口。
他要走出別墅區,然後才能到公交站台。
就是這麽一截路,都讓他有些吃力。
他每次都是慢吞吞地走,甚至有的時候,他中途還得停下來,找個椅子坐下歇息幾分鍾,然後再起身繼續朝前走。
除此之外,他身體的器官好像也都在跟著退化。
就比如他的眼睛,他發現自己的視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他本身是沒有近視的,但是視線卻逐漸地變得有些模糊。
他那天站在自己的落地窗前,已經看不太清他菜園子裡的一些東西了。明明之前,他還能看清他的草莓有沒有成熟。
只不過好在的是,簡鬱早已經對此做好了心理準備,雖然是有一些小小的擔心,但是比起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虛弱這種情況來說,還是好了很多。
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隱瞞自己的身體情況。
距離協議期結束,還有一個半月了,他想在最後的時光裡,好好地和大家一起度過。
尤其是陸執,他不想陸執會因為他的身體情況而感到難受。
等到協議期結束後,他就找個沒有熟人的地方,一個人默默地等待死亡。
這天。
天氣還不錯,陽光暖暖地照射在大地上。
簡鬱靠在別墅的大門口,懶懶地站在那裡,享受著這美好的一刻。
他發現人還是要多曬太陽的,多曬一會太陽,心情都會變得更好。
陸執平時都會去書房忙工作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並沒去書房,而是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回復著合作商的消息。
簡鬱有些好奇地問道:“陸先生,陸氏集團的市值是不是越來越高了?”
畢竟陸執是真正意義上的工作狂,哪怕是在家,也會處理很多工作上的事。
有這樣的總裁,陸氏集團想不壯大都難吧?
陸執抬眸,笑著看了他一眼:“要不哪天,帶你去集團查查帳?”
簡鬱一驚,連忙擺手:“那就不用了。”
他只是隨口一說而已,陸執怎麽還當真了一樣?
陸執眸中帶著笑意:“只要你想去查,我隨時帶你去。”
簡鬱有點疑惑陸執為何如此坦然。
只有陸執真正的另一半,才有資格去查集團的資產吧?
等兩人的協議期結束,陸執應該就會去尋找他真正的伴侶了。
每次想到陸執未來會和某個人相攜著走過一生,簡鬱的心中就會隱隱有些不舒服。
他不清楚這點不舒服到底是為什麽,也不願意深想。
於是乾脆做點其他的事,轉移注意力。
這時,簡鬱看到了遠處一個穿著紅衣服的人走來,於是他下意識地說道:“秦衍來了。”
他記得秦衍最喜歡穿紅色的西裝了,紅紅火火的顏色,就像他的性格一樣,熱情又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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