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儘管沈央面對李成昭時表現得很淡定,心裏卻不免多想。
他知道李成昭一定不懷好意,或許對方和魏風眠之間有了齟齬,又或許是想在KK和GBG的比賽前影響他的心境。如果李成昭是抱著後一種目的,那只能失望了,自己還不至於為了幾句不知真假的話患得患失,只是有點兒困惑罷了。
但因為這件事,拍合照時沈央總有些神思不屬,直到六人合照拍完,攝影師點名PIN和KK四人拍內頁時,沈央才想起來,拍攝方案中提過線下雜誌的內頁會由三支戰隊混合拍攝,KK不但要和PIN拍,一會兒還要和GBG拍。
果然,他們結束了和PIN的拍攝後,攝影師就叫來了魏風眠和李成昭。
負責集體封的攝影師依舊是陳麗曼,她先讓工作人員搬上桌子和凳子,再一一打量沈央等人——除了李成昭,另外三人都很上鏡,不過雜誌拍攝不看臉,只看整體構圖,要突顯的也是衣服而非人。
陳麗曼思忖片刻,才將腦子裏的構圖簡略說了一遍。
按照她的要求,宿寒英、沈央和魏風眠從右至左依次坐於桌後,李成昭則抱著一摞書站在他們後邊。
大家各就各位,陳麗曼又讓坐在中間的沈央雙臂交叉平放桌面,下巴枕在胳膊上,同時讓宿寒英和魏風眠單手支頭,側看沈央。至於李成昭則是構圖中唯一的“動”,陳麗曼交代他將書頂在頭上,待會兒拍攝時做幾個誇張的表情。
等造型擺好,陳麗曼又觀察了會兒,忽問:“小宿,我記得你偶爾會戴眼鏡吧?”
見宿寒英點了點頭,陳麗曼便讓工作人員拿來副金絲邊的平光眼鏡讓他戴上,隨即沖坐著的三人笑道:“小朋友們看起來還都挺像學霸的。”
她話音剛落,沈央就聽見魏風眠低笑了兩聲,於是轉頭一看,魏風眠也恰好在看他,眼中透出些親近和懷念。
沈央心中一動,猜測對方是想到了他以前和學霸完全不沾邊的成績,不由發窘。但也因為這一刹那的領悟,沈央突然就釋然了——不管他和魏風眠現在如何,當年的友誼是純粹且真實的,即便他們之間因為許韻蓉生出了矛盾,對方也做不出李成昭口中那些事。
愣神間,沈央忽然感覺一隻手搭在他肩上,只聽宿寒英道:“是個學霸,學什麼都快,除了鋼琴。”
沈央背脊一僵,臉又紅了。
而一直注視著沈央的魏風眠緩緩收了笑,他冷冷地瞟了眼宿寒英指上的玫瑰金戒指,正想轉開視線,卻見對方的指腹輕蹭了下沈央的脖子——那裏,有一點曖昧的粉紅。
魏風眠不是個多純情的人,自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儘管早已猜到了沈央和宿寒英的關係,可當直接證據擺在眼前,他還是難以平靜。
他直直盯著沈央脖頸上的痕跡,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攪著疼,疼到他甚至想吐。
但此刻沒有多餘的時間容他放縱情緒,鏡頭已經對準了他,攝影師也在提醒他,就連沈央都扭過頭來看他。
魏風眠混混沌沌地拍完一組照片,便遠遠避開了沈央和宿寒英,此後再未靠近。
等做完採訪已經六點了,沈央本來就體力不濟,現在更是渾身酸痛。
宿寒英看出他的不適,進電梯後問道:“要我背你嗎?”
沈央趕緊拒絕,他還不至於殘到連路都走不動了。
上了車,沈央就跟被抽了骨頭似的靠在宿寒英身上,長舒口氣:“沒想到拍照也這麼累。”
“那以後不拍了。”宿寒英將車裏的靠墊放在沈央腰後,又問經理車上有水嗎。他趁著經理拿水的空檔飛快親了沈央一口,摟著男朋友的腰輕聲問:“還痛嗎?”
沈央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宿寒英在問什麼,忙尷尬地搖搖頭。忽然,他感覺到褲兜裏被設置成靜音的手機正不斷震動,摸出來一看,是嚴家其來了電話。
“崽!!!你i do了??”
沈央被聽筒裏傳來的激情高音嚇了跳,“什麼?”
“網上說你和宿哥,你們倆戴同款戒指了!”
沈央一驚,網上這麼快就有消息了?莫不是雜誌社裏有奸細?
“崽!你給麻麻個准話啊!麻麻不會怪你私定終身的!”
沈央深吸口氣,鄭重其事地說:“家其,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宿哥才19歲……”
“你嫌棄宿哥小嗎?可宿哥擁有29歲的靈魂!”
“19歲,是不能結婚的,法律禁止。”
“……”
掛了電話,沈央第一時間上網搜索,果然見到熱搜裏有一條tag,字面意義特別不和諧——#插秧戒指#。
他點進tag,就見個ID為“央央老婆”的博主發了條博:今天偶然間看到崽和宿哥了,我崽真的超靚、超可愛,比鏡頭裏面好看一百倍!宿哥也很帥,關鍵是好白,白到我卑微……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崽和宿哥戴了同款戒指!而且是無名指上!綜藝還沒播完,我們插秧就要喜贏HE了嗎?
這條博並沒有配圖,因此評論下分為兩撥人,一撥正在“啊啊啊”尖叫,另一波則在質疑博文的真實性。
沈央靜靜地刷了會兒,忽然拉過宿寒英左手,又將自己的左手擺在旁邊,用手機拍了張照,再點開“騷死”群上傳圖片。
等秀完照片,他淡定地鎖了手機,再不管群裏亢奮的嚎叫。
路上,經理領著兩人解決了晚飯,等回到俱樂部天早黑了。
沈央先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看見宿寒英正躺在他床上專注地盯著手機,便問:“你看什麼這麼認真?”
宿寒英:“你和我的同人文。”
沈央一窒,不自在地坐下,“那些有什麼好看的。”
宿寒英拉過沈央躺在他身側,似笑非笑道:“我大概搜了下,凡事你叫我老婆的文,最後都被我……”剩下幾個字他是貼著沈央耳朵說的,末了輕笑道:“我是不是該試試?”
沈央滿臉通紅,渾身緊繃:“不行!我、我還有點痛。”
宿寒英悶笑不已,翻身半壓著沈央,“那等你不痛了是不是就能試?”
沈央胡亂點頭,他只要安全熬過今晚就好!
宿寒英嘴角一翹,“你答應了,下次穿裙子。”
沈央:“……”
宿寒英只覺得逗沈央一時爽,一直逗沈央一直爽,他又笑了會兒才收斂表情,認真道:“你下午在想什麼?”
“啊?”
“李成昭和你說了什麼?”
沈央愣了下,知道宿寒英看出他下午有陣子狀態不對,對方一直都很瞭解他。
“中午你去拿水果的時候,他跟我說酒吧出事那天他沒上來幫我,是因為迷亂攔下了他。”沈央很乾脆就坦白了,又說:“不過他這個人挺討厭的,我不相信他。”
宿寒英沉默片刻,“那天到底是什麼情況,可以說嗎?”
雖然之前沈央跟他提過打架的事,但只有個大概,當時他顧忌沈央的心情沒多問,現在卻覺得有必要瞭解清楚。
“當然。”沈央毫無猶豫地開口:“當時我們剛回國……”
隨著往事鋪開,沈央的記憶漸漸回到了那個混亂的夜晚。
酒吧裏五光十色的射燈忽明忽暗,嘈雜的音樂聲吵得人頭疼,沈央和教練正在吧台不遠處打檯球,他雖是初學者,卻比半吊子的教練打得更好。 忽然,前方隱隱傳來爭執聲,甚至蓋過了震耳欲聾的音樂,沈央抬頭看了眼,就見隊裏的ice將許韻蓉護在身後,怒視著一個矮胖的男人。
沈央還沒反應過來,矮胖男人突然推了ice一把,後者沒站穩差點兒摔倒,穩住身體後反推了回去,而等待他的是矮胖男人憤怒的拳頭。
兩人快速扭打在一塊兒,酒吧裏的尖叫起哄聲此起彼伏,矮胖男人的同伴們也一擁而上,沈央和教練則心急地沖過去試圖拉架,卻遭了池魚之殃。
混亂中,沈央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他甚至看不到ice在哪兒,只能無助地護著腦袋——因為他不敢還手,他承擔不起還手的後果。
忽然,他感覺到一股大力撞來,將他撞離了混戰中的人群,摔趴在檯球桌不遠處。
沈央的膝蓋和下巴火辣辣的疼,此時卻顧不上了,他掙扎地想要站起來,剛翻過身就看見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朝他沖了過來,他下意識抬手一擋,沒多久便感覺右手撕心裂肺的痛——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摸出了小刀,直接捅穿了他的手掌。
“後來的事我就沒太注意,當時我已經嚇壞了,又疼得不行,只記得魏風眠沖上來護著我,sunshine也制服了那個男的。”沈央喃喃道:“再之後酒吧裏的保安來了,我也被送去了醫院,走之前聽到了警車的聲音,應該有人報了警。”他頓了頓,補上了結局:“過了兩天員警來找我做筆錄,聽他們說那群人本來就挺混的,再加上酒精上頭……最後傷我的人被判了三年。”
說完,他見宿寒英面色很難看,笑著捧起自家男朋友帥到非人的臉,“反正都好了,我現在超幸福!”
宿寒英拉過沈央受傷的手細細啄吻,問道:“ice當時為什麼要和那個人吵?”
“因為許韻蓉。”沈央無奈道:“那個男的喝醉了,嘴裏不太乾淨,ice又是個爆脾氣,為了護住韻蓉就和對方起了衝突。”
宿寒英:“我記得ice被永久禁賽了?”
“嗯,他也被人紮傷了大腿,傷還沒好俱樂部就跟他解約了,教練也被開除了。”沈央苦笑道:“不過你知道的,那會兒所有人都盯著我。”
宿寒英想起那段灰暗的記憶心情就很差,他尚且如此,更何況身處風暴中心的沈央?他心疼地吻了吻身下的人,又問:“迷亂和刀口他們沒來勸架嗎?我記得刀口那時候已經頂替Tik加入一隊了。”
沈央:“估計沒反應過來,他們坐得有點兒遠。”
宿寒英:“你有看見他們當時在做什麼嗎?”
沈央想了想,“剛開始好像在打牌,後來就不知道了……”
宿寒英:“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你還覺得宿哥晚上要日沈妹,他明明那麼體貼又能忍,怎麼捨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