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內心松動,翻身握著硬幣睡了過去。
半夜,熟悉的警笛聲再次出現在別墅外,管家被帶走了,投放危險爆炸物的罪名可不輕。至於更改遺囑一事還沒有辦法確定真正的嫌疑犯,其他玩家一致把責任推到管家身上,沒有更多證據的前提下,暫時沒有玩家被帶走,但警員要求他們最近不要隨意離開別墅。
要求歸要求,天一亮,溫時就準備出門一趟。
整晚睡了不到三小時,他先鑽去洗手間,痛苦地用冷水洗臉:“沒有比我更操勞的了。”
事實上:有。
裴鴻信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惡魔那句終結麻煩,成為他現在唯一的指望。裴鴻信沒有不切實際地寄希望於惡魔出手殺了小畜生,最好是裴溫韋也有哪個細節疏漏了,像他們這些拿到遺囑的人結局一樣,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受罪,你也別想好過……”
飽含怨念的詛咒從牙縫間蔓延,尚未進一步通過空氣傳播時,被門口笑吟吟的聲音截斷。
“瞎咕噥什麽呢?”
裴鴻信一抬頭,就看見溫時抱臂倚著門框站立,手裡還勾著一把車鑰匙,面上的笑容和第一天在孤兒院見面時一樣,仿佛溫和親善到了骨子裡。
“好不容易才找到老爺子的車鑰匙。”溫時碎發上還有沒擦乾的水珠滴下,主動張開雙臂:“乖兒子,爸爸開車帶你出去浪。”
溫時站在原地,裴鴻信卻忍不住朝後退去。
前所未有的恐慌佔據了大腦,他也說不上為什麽恐慌,明明有和惡魔的交易打底,但內心的不安卻在急劇上升。
“害……”溫時歎息一聲,只能主動往前走。
裴鴻信已經退到了牆角,背後牆面傳來的寒意順著脊梁骨一路飆升。
一雙大手直接把他提了起來,小孩子的雙腿徒勞地在半空中掙扎,裴鴻信試圖不斷呼喚著惡魔。
“救我,”他已經顧不得會暴露的問題,被扛著經過走廊時,朝著書房的方向用力嘶吼著,“你承諾過的!”
書房,塑像安靜地立在神龕裡,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泥塑,巋然不動。
阿雨白天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擔心熊孩子開車時製造麻煩,溫時出門前誠邀正在花園散步的小花共同兜風。小花忍住想把裴鴻信毒啞的衝動,戴上耳塞坐進跑車。
一般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和噪音源共處一個空間,不過小花有些在意昨晚律師交給溫時的玩意,所以才願意一路隨行。
起初裴鴻信以為溫時是要和之前那群玩家威逼時一樣,把自己丟到哪個怪物窩。直到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通過觀察車窗外的景觀,記憶力極佳的裴鴻信頓時面色劇變。
他終於猜出了溫時的目的地!
裴鴻信身子顫抖了一下。短暫的慌神後,他立刻用僅存的一點微薄積分兌換了攻擊道具,試圖製造車毀人亡的慘劇。
可惜有小花在,裴鴻信連釋放武器的機會都沒有。
柔軟的長鞭纏繞住細小的手腕,小花不常用這東西,對比柳蘊的鞭子,她的鞭子缺少鋒利和力道,更像是令人窒息的長蛇。
“反應這麽大?”眼看腕骨都出現了深深的血痕,裴鴻信還在繼續用力掙扎,小花一挑眉尖問:“你是要把他送火葬場嗎?”
溫時透過後視鏡掃了眼情況,淡淡道:“孤兒院。”
小花對世俗間的恩怨不感興趣,問了一句後開始閉目養神。車子越開越偏,除了偶爾從裴鴻信口中發出的咒罵聲,就只剩下導航的智能提示。
“我發誓,只要我不死,總有一天會讓你悔不當初。”裴鴻信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引導溫時殺了自己。
屬於孤兒院的故事篇章已經結束,裴鴻信親眼見識過一起進入那裡玩家的死亡方式,根本不敢想象再次進去後,所要面對的一切。
狠話並未得到回應,裴鴻信又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從遊戲許諾到現實的好處,連出去後投案自首的話都撂了出來。
溫時全程充耳不聞,專心開車。
車窗半開,不久荒郊熟悉的焦炭味道湧來。
溫時這次一路把車直接開到門口,彩虹牌匾上,孤*院中間的字依舊充滿著神秘感。
小花皺了皺眉:“這東西……”
“別一直盯著看。”溫時提醒她:“會掉理性值。”
今天天氣不錯,一陣嘶啞的歡聲笑語飄出來。女人正帶著院裡的小孩玩滑梯,車軲轆的聲音傳來時,所有人同時停下動作。
一群燒黑的小孩手拉手站去女人身後,怪笑地望著今日院裡的來客。
溫時鎮定地下車,臂彎上還掛著瘋狂掙扎的裴鴻信。
“好久不見。”他主動衝女人打招呼。
其實也就兩三天。
溫時已經掌握了在這裡說話的技巧,單刀直入問道:“能物歸原主嗎?”
女人乾枯的容顏看不清喜怒:“你要棄養?”
溫時答非所問:“我要捐錢。我剛剛繼承了一大筆遺產,我決定大部分都捐給這裡。”
他看著簡陋的滑滑梯:“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這還是從簡清嶸身上學來的法子,搞讚助總是有用的。反正也不是他的錢,就當替林老爺子祈福了。
溫時自我感動地想,只有他是真正在乎林老爺子,不圖錢不圖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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