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依靠貓的敏捷性,在血人出來的瞬間找準空隙向前衝刺,陰森的走廊裡頓時響起了拚命奔跑的腳步聲。
本來就因為感冒發乾的喉嚨一時間更加乾澀,論持久力,人永遠無法與怪物相比。這樣的追逐戰溫時不是沒有遇到過,他通常會采用比較取巧的方式,比如說割裂自己的手掌,將血滴落在衣服上,再把衣服拋出去用來吸引怪物的注意力,從而爭取逃脫時間。
但對於連鐵盆裡肉塊都沒有吃完的怪物,血液引誘就更是小兒科了。
“艸。”
溫時邊跑邊罵,現在麻煩的是他手上沒有任何線索。眼看和血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溫時調整了一下呼吸,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他不知道這怪物能不能聽得懂人話,但後者速度快於自己,先談條件肯定不行,只有製造了危機感之後還能搏一搏。
“這麽大的動靜,夜班保安很快就會來了。”溫時警告說。
吃生肉的動物理智少的可憐,在聽到夜班保安幾個字時,血人稍微停了一下,很快又四肢並用的朝溫時追來。
“小心!”章魚突然變大,一條觸手卷住了朝溫時脖子伸來,近乎兩米長的分叉舌頭。
章魚的力量比不得野蠻的血屍,原本在和天花板上血屍的糾纏中,應該是以一條觸手崩裂作為代價。
然而沒什麽理智的血屍,並沒有一味的使用蠻力,反而跳下天花板收起舌頭,要把章魚全部拽過來。
溫時及時停步,拿出【青木劍】,朝過分長的舌頭狠狠刺去。血屍吃痛,溫時也好不到哪裡去。
從傷口濺出的血液具有強腐蝕性,他的小臂瞬間出現坑坑窪窪的血洞。
這種疼痛要比平時受到的傷害痛刺激很多,溫時的冷汗幾乎一瞬間浸濕了外衣。
沒有其他辦法,他又狠狠將劍再次刺向衝過來的血屍。
這玩意兒爆出來的血簡直有毒,章魚的體型又膨脹了一倍,幫他擋住了大部分的血液,幾條觸手幾乎被熔斷。
怪物也受到了重創。
“快跑。”溫時右邊手臂幾乎要沒有知覺,忍痛說道。
太大的體型不利於逃亡,傷痕累累的章魚縮小重新貼在溫時身上。
咚。
咚。
前方響起沉重又奇怪的腳步聲,怪物無緣無故不會發出這麽大的動靜,溫時猜測是被自己引來的夜班保安。
他後退了幾步,沒多久,另外一邊也傳來類似的腳步聲。
咚。
夜班保安好像不止一個。
前後夾擊,溫時咬了咬牙,準備先退回關押怪物的小房間。
“真是活見鬼了。”溫時竭力抑製喘氣,吞了兩支藥劑。
無論是怪物的出現,還是整個追殺的過程,仿佛預判了他會做的事情,並堵死了出路。
溫時拿出小章魚,後者可憐兮兮地縮了縮快要斷掉的幾條觸手,還在反向安慰他:“會再生的。”
溫時想到白天章魚扒拉門框的鮮活樣子,生出幾分心酸。
房間裡設備簡陋,根本沒有其他躲藏的地方,溫時坐在地板上,神情陰沉:“錢來也的推測不是全錯。”
錢來也一直認為真靈是以鏡子的形式出現,現在想想,他們每天的一舉一動全部處在像鏡子一樣的天空下,溫時甚至懷疑化身的瞳孔或者說每一位鎮民的眼睛,都是真靈獲取消息的渠道。
對方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清楚該制定什麽樣的方針來對付他。
胳膊上的劇痛一時半會兒還緩解不了,溫時看了下時間,只差八分鍾零點。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監控室,躲避追蹤再成功回到手術間,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
四樓。
正在帶導遊小姐去做後期修複的胖護士,雙瞳間突然失去了焦距,在她周圍的時間停止了流動,胖護士目光渙散,不記得自己原本上樓來是要幹什麽。
有一樣反應的還有導遊小姐,她的眼神變得十分空洞,再次恢復光彩的時候,內部充斥著說不出的詭異。
——真靈意識正在化身軀殼上進行短暫的複蘇。
正如先前歷南和虞星洲給過溫時的提醒,發現化身時,要時刻警醒著真靈的複蘇。
兩名新人目前的意志力不適合真靈降臨,只有導遊小姐的軀殼還能為之一用。
遊戲規則的製衡下,哪怕是自己的化身,真靈也沒有辦法複蘇太長時間。他並未利用這段時間去為難溫時,地下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再畫蛇添足。
隨便找了面能反光的鏡子,‘導遊小姐’冷冽的氣息要比鏡面反射出的光澤冰冷太多。
真靈借助鏡面空間輕易地實現穿梭,轉眼便離開醫院,來到了火車站。
夕陽鎮偶爾夜間也會有列車抵達,有的龜人懶得挪窩,晚上就睡在地下通道。
龜人是所有獸人裡面最獨特的品種,它的壽命之所以漫長,是因為其他的半獸人只要狀態穩定,基本不會再退化。但龜人不同,隨著年齡增長它會不斷退化,最後變成真正的烏龜。
處在退化期間的龜人,預知能力往往是最精準的。
正在陷入深度睡眠的龜人突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它從龜殼裡探出頭,面前不知何時站著一位銀發女人。
“你……”
這是龜人一輩子感覺最奇妙的時候,對方明明擁有女人的身材和外貌,但是它總有一種無法真正分辨性別和年齡的詭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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