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說給姑娘聽的,說完他起身把小章魚塞進兜裡走了出去。
剛出包廂的不久,服務員過來詢問:“您好,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他以為客人是要出來加餐或者拿盤子一類。
溫時搖頭。
服務員長著個狗頭,聽力很好,捕捉到了一些包廂內的哭腔聲,微微愣了一下。
溫時相當平靜地說:“小場面,一位長輩正在一哭二鬧三上吊。”
包廂內老太太被吵得頭疼,重新爬回了天花板,她太清楚自己年輕時候是個什麽樣的煩人精,上去前還特意用紙把耳朵塞住了。
效果不大,但能勉強圖個心理安慰。
少年試圖講道理:“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選擇。”
姑娘打斷,反跟他講自己悲慘的童年經歷,哭訴現在能有個親人多不容易。
少年忍不住凶了她一下,姑娘的眼淚就跟泄了閘的洪水一樣。
半晌,仍舊是少年先敗下陣來:“我沒有說過一定要跟他往死裡鬥。”
只是這種仿佛被支配了一樣做出的抉擇,多少讓他有幾分不甘心。
這時,天花板上幽幽傳來一道聲音:“人這一輩子,總歸是要妥協那麽幾次的。明知道沒有希望,害人害己的事情還要去做,這不叫堅持叫愚蠢。”
頓了一下,老太太舉出一個無法反駁的例子:“你看,我的影子不就挺愚蠢的。”
少年沉默,無法反駁。
一刻鍾後,溫時重新回來,少年一看到他臉色便陰晴不定,正要罵一句狡猾多端,永遠只知道算計人。誰知溫時先一步開口,淡淡道:“我剛出去買了個單。”
“……”
所有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沒錢買單的人不配發言。
吃完飯,乘車回去的路上少年心情煩躁,坐在向陽的一邊出了一身汗,他挽起袖子,露出小臂流暢的肌肉線條。
斜眼瞄向旁側的溫時,少年心頭那股煩悶不知該向誰宣泄,車子駛進小巷,溫時付錢給出租車司機。
少年不無悲哀地想到,他現在就是一個吃軟飯的。
而且還在試圖軟飯硬吃。
“神級進化液。”下車沒走兩步,少年忽然說:“我要神級進化液。”
溫時耐心聽他說下去。
“如果我選擇吞噬原身,就能一直保有你的技能,選擇進化液,那我從此之後就只能使用變身技能。又或者什麽都不做,以一個普通人類的身份被丟到一處合適的副本世界生存下去。”
遊戲同樣給了影子三個選擇。
溫時想了想,問:“如果你選擇殺戮其他玩家呢?”
“有一定概率掠奪他們的技能。”
概率是多少誰都不清楚,風險和收益永遠是對等的,少年推斷獵殺技能等級越高的玩家,奪取的成功率越高。
聽他說完,溫時已經能想到今晚會爆發一場血腥的戰鬥。
達成共識後,兩人同時選了神級進化液的任務。
遊戲沒有特別強調,進化液肯定不止有一份。
幾乎就在作出選擇的一瞬間,系統提示音響起:
“你已選定【竊賊】任務。”
【主線任務:竊賊
任務內容:你是個不勞而獲的人,賊不走空,你決定盜取夕陽紅整形醫院一瓶神級進化液,彌補這次旅遊的虧損。從今晚零時起,你將有十二個小時的行竊時間,但越接近天亮,陸續會有職工上班,你的處境將變得相當危險。
“提示,請小心夜班保安,它們立志抓到每一個該死的小偷。”
“提示,如果你不幸被保安抓住,高級VIP客戶的病人手環,可以幫助你蒙混過關一次。】
病人手環?
小花在鏡子裡看到上一波團滅的玩家,就有佩戴這個東西。
溫時抿了下唇,不過上一波玩家應該沒有這麽多選擇,互相吞噬和在客棧休息一晚離開,肯定是副本快要結束時才會面對的問題。
少年:“備些汽油,天亮時如果有人來,就點火,先吸引人去救火。”
刻在骨髓裡的殺人放火念頭,和黑暗血腥的整形醫院在他眼裡很相配。
溫時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打斷道:“最麻煩的還是夜班保安,保安肯定不是人。”他的思維略比少年靈活一些,分析說:“我們一直沒有遇到被封壽命的遊戲,但在四人抱燭的環節,這個項目背景是點燃蠟燭可以給活人借壽的。”
好端端的借什麽壽?恐怕整形醫院裡有什麽貓膩。
兩人說著走進客棧。
樓上傳來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音,蚊子老板正在修昨天被破壞的牆,絲毫不知道自己在為這點家當斤斤計較時,溫時正揣著幾十萬的通緝犯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溫時和少年各回各的房間。
老太太還沒回來,通緝犯的身份多有不便,回來的時候她需要采取更麻煩一點的方式。
一早上被鏡屋閃得眼睛疼,溫時先靠在床頭歇了歇,小章魚就停在他手邊,黏膩的觸感下,溫時突然睜開眼,他靜靜看著小章魚片刻,猶豫了一下後,緩緩說起真靈的事情。
從真靈的存在到化身,最後又繞回到其本身:“我一直沒和你說,影子越強大,氣溫上升得越厲害。那天你來得時候,天空險些出現了九個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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