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觸發了死亡規則,徹底被講解器壓製了。
毒牙穿喉而過的瞬間,少年手腳冰冷,他竭力保持理智。
不,這不是絕對的死亡規則。只有門口的注意事項欄裡,用了嚴禁的幾個詞語,那才是完全死亡規則,現在攻擊他的是怪物,只要怪物不補刀,他應該還有活命的機會。
邊這麽想著,少年怔怔倒下,身子砸在冰涼地面的瞬間,血花再度飛濺出來。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死一次的準備,少年甚至覺得這是一張底牌,一想到怪物以為獵殺成功,殊不知這是它自己死亡的開端。這反轉的畫面光是想想,都讓少年有種隱隱的興奮感。
然而真正死亡的感覺,並沒有那麽痛快,一瞬間被剝離的生命力,讓他有一種跌入黑暗的無力感。
一定是錯覺。
他是影子怎麽可能畏懼死亡?
工作人員走出來,拖著少年進去,笑眯眯道:“這麽完整的軀殼,這次賺大了。”
‘死不瞑目’的少年看清了工作人員的面容,居然是尖叫屋的售票員。對方換了個厚重劉海的馬尾髮型,寬大的鏡框遮住半張臉。
難怪,她一直低著頭。
少年摒棄胡思亂想,抓緊時間準備吞服藥劑回血。
然而就在要服用藥劑的一刻,他又產生了些不確定。
使用藥劑有兩種方式,一種可以像道具一樣拿出來,當正常的藥喝;另一種則是直接在屬性面板裡操作,點擊[使用]按鈕,腦海中會有一閃而過小人倒藥的動畫片段,隨後生命值上升。
遊戲喜歡玩文字遊戲,偷偷吃藥,或許會違反禁食的規則。
越想越有可能,不然沒必要用【嚴禁以任何形式吃東西】的描述。
不回血的情況下,他想要動手反殺並不容易。
售票員蹲下身取下少年手中的講解器,講解器又重新恢復了原樣,這玩意可是博物館的重要財產。
往櫃台上放的時候,講解器嘴還沒合攏,好像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咬死了變態,售票員嘲諷:“你也太沒出息了。”
被區區一個人類嚇成這樣。
講解器替自己鳴不平:“你知道有多嚇人嗎?他一劍秒了上千個耳蟲和光明飛蟲!”
售票員面色陡然一變。
少年暗道壞了!拚盡最後的力氣拿出長劍,就要朝售票員背後擲去。
然而自然界大部分厲害的動物,最不缺的就是速度。
那一劍刺了個空。
售票員陰森森地笑著:“竟然被這種小把戲耍了。”
劍技的能力明明昨天就被封印了,能使用說明來得不是本人,那原地復活的能力也該還在。
她拾起劍走過來,對準破碎的喉嚨就要再度搗下去。
瞳孔裡映照出劍的冷光,劍刺下一瞬間帶來的氣流讓原本就受傷的喉管感到涼意。
就要死了嗎?
少年輕輕動了下手指,售票員一旦有了防備,哪怕冒險服用藥劑也沒用了。
劍尖即將捅破喉嚨的一瞬,售票員的馬尾突然被扯住用力朝後一拽,她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人影,來者心狠手辣,以最快速度用菜刀抹了把細長的脖子。鮮血飆出的瞬間,來人熟練地閉上眼睛,防止血液濺到眼睛造成汙染。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只有講解器旁觀到所有的一切……貓耳少年閃電般地衝過來,殺人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暢快。
售票員雙目圓睜,裡面全是不可思議。
先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少年身上,根本沒有預料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展開偷襲。
飛出的鮮血順著少年光潔的額頭流下,更顯得皮膚慘白,溫時面無表情用袖子擦了下,松開馬尾,售票員捂住脖子,想說什麽,喉管不斷冒出‘咕嚕嚕’血泡。
居高臨下望著少年,溫時冷冷開口:“這才叫出其不意的殺人,而不是像你這樣吊著口氣,把劍當暗器用。”
少年很詫異他怎麽會出現,再一看,姑娘也站在不遠處,這會兒走過來心疼地望著少年脖子上的傷口。
溫時過去撿起劍,順便給自己和少年的牌子蓋章。
“死亡不是一件玩物,你試圖玩弄它的時候,往往會死得很慘。”
說完等著十五分鍾的時間過去,期間他讓姑娘幫忙把售票員的屍體中指豎起,再倒吊去窗外,算是一種警告。
看了下手機,溫時走過來半蹲下身,背起少年,往外走得時候說道:“殺人放火,那只是最低級的報復方式。你快要死得時候,有沒有懼怕過還活著的人會難過?”
少年喉頭的血蹭了溫時一身,他沒有說話,很不想承認,那一瞬間他下意識的反應是,那小姑奶奶非哭死在他屍體旁不可。
過了片刻,他才啞著喉嚨擠出一句話:“你怎麽進來的?”
溫時:“你奶奶在街頭髮傳單,我也在不停乾活,最後才勉強湊夠了錢。”
少年愣了下,沒想到原身竟然能做到這份上。
“我買的全票,僅有的零錢都砸進去了。”溫時輕聲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們都很擔心……嗝……”
少年:“?”
溫時有些尷尬地又打了個飽嗝,“來得路上太急了,吸了幾口冷風。”
少年低頭嗅了嗅,在他背上聞見了淡淡的燒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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