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奪爵

　　英武侯府閉門謝客，讓京城中人心思各異。

　　韓海珠焦急得很，侯府不能去，他拉了程軒去了俞家酒館，卻被告知最近一段時間俞晨都不會過來，最後還是在大長公主的安撫下才差點沒去英武侯府砸門。

　　程夫郎同樣擔心，也被程侍郎勸下了：「縣主那孩子，別將他當成普通哥兒看待，這時候閉門謝客才好，省得去應付來意不明的人，而且外面不是有六皇子在撐著，這個時候還有陛下在看著，那些別有居心的人還不敢在這個時候伸爪子，誰伸剁誰！」

　　英武侯在南邊治水的功績朝臣和陛下都看在眼裡，這樣的功臣在前邊下落不明，後面誰敢在這時候對他的主君下手，保准被一人一口口水給淹了，尤其是南邊遭災地區被他所救的百姓，那更是感恩戴德。

　　何況要他說，三皇子自身難保，就是四皇子那嘴臉跟吃相也難看得很，但凡有點腦子，四皇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做什麼小動作了。

　　「老爺，那英武侯他……能找到嗎？」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只要駱晉源活著，眼下的關就算不艱難，難的是這人以後回不來。

　　程侍郎撚了撚鬍鬚說：「今日剛收到消息，三皇子已經找到了，不過受了重傷，若御醫說可以動身就會立即被送回京城，不過英武侯雖沒有找到，但也沒有……」

　　也沒找到屍身，程侍郎這話就省了，可聽到的人都明白什麼意思，就跟去年一樣，沒找到屍身誰敢說英武侯沒了。

　　程夫郎嘆了口氣：「要我說，英武侯自生下來就是多災多難的，以往就罷了，往後真希望他跟縣主能平平安安。」

　　英武侯府雖說閉門謝客，但並非完全與外隔絕，所以知道了三皇子被找到的消息，卻依舊沒有侯爺的下落。府門緊閉，可府中日日需要派人出外採買，每次從外面回來的下人都會被氣得罵罵咧咧。

　　其他府裡主子不會在這個時候明面上說什麼，可禁不住下人在外面說三道四，於是私下裡不少人都在議論英武侯這回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這些下人在看到英武侯府出來的人時，不是嘲諷就是幸災樂禍，以前英武侯府的下人對他們可沒好臉色的，仗著自家主子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現在可是風水輪流轉了。

　　「真是欺人太甚，肯定是他們的主子在後面攛掇的，就算侯爺現在沒回來，可還有主君在，他們居然連主君都不放在眼裡，就敢在外面造謠！」

　　「要不是我攔著一點，恐怕你都要在外面跟人打起來了吧，你這脾氣也真是，這時候還要給主君惹事，不是讓主君更加心煩麼。」

　　「可我就是受不了這口氣，你沒看到，居然還有那邊府裡的人，我看那府裡的人巴不得咱們侯府倒楣，沒見過這麼心腸歹毒的人！」

　　回來的人越說越動怒，卻突然發現四周的人都朝他使眼色，才察覺有異，一轉頭，就看到主君站在一旁，連忙跪下認錯。

　　溫文站在俞晨旁邊，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面露無奈之色。

　　俞晨卻不願意遷怒府裡的人，府裡的人又沒有錯，說：「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們，溫總管，你派個人跟尚公子說一聲，以後府裡採買什麼，列個單子讓尚公子派人送過來吧，咱府裡人沒必要出去了。對了，再查查是哪個府裡傳得最厲害，既然他們想說，我們就幫他們一把吧。」

　　溫文眼睛一亮：「主君是指我們在後面推波助瀾，讓京城的人看看是誰在背後造謠生事？」

　　「是啊，不是想說麼，那就使勁說吧，最好說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誰在說，又說些什麼，我們侯府不怕事，可也不是誰出去都要被人踩一腳的，管不好自己府裡的下人，就讓旁人替他們去管教管教。」俞晨不客氣地說。

　　「是，主君，我這就派人去做。」溫文頓時來了幹勁，周圍聽到的下人都恨不得叫聲好，主君這樣的脾氣實在太好了，如果一味忍讓回避，他們這些人雖然礙於身份會敬著，但與現在發自內心的敬重擁護卻是不一樣的。

　　於是在俞晨的推動下，轉眼京城有關英武侯的流言就甚囂塵上，而細心的人發現，散播這則流言的居然是以承恩公府與武安侯府為首，兩府的下人皆在人多的場合被人親耳聽到他們大肆談論英武侯府，說什麼手上殺的人太多了，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否則怎麼連三皇子都找回來了，卻不見英武侯的蹤跡。

　　武安侯府的下人非常倒楣，有一次他們說得正興起時，衝過來一群人逮著他們就往狠裡揍，邊揍邊罵，等到官府的差役過來阻止才知道，原來揍人的那夥人就是從南邊受災地區過來的，而他們正是得益於英武侯才能平平安安地來到京城，沒有英武侯就沒有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如今卻聽到有人在詛咒救命恩人如何能忍受。

　　說英武侯殺人多，也不看看他殺的都是些什麼人，不是外敵就是貪官污吏，那些人該死，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更多的老百姓。

　　這一場景倒是溫文最初設計時沒有想到的，聽人彙報後趕緊讓人停止下面的動作，過猶不及，侯爺名聲太盛不見得是好事，還好如今侯爺下落不明，南邊又需要人主持大局，所以陛下早派了人過去接手了侯爺的差事，南邊並沒有因為三皇子與英武侯失蹤不見而發生亂子，不過也因此將功勞讓出去不少。

　　造謠生事的人當場被抓獲，一經審問居然是姚老主君身邊的下人，據他們自己承認是得了老主君的授意。

　　於是，上一次駱晉源下落時，佑德帝當著眾權貴的面申斥了姚老主君一頓，讓整個武安侯府都沒有顏面，而這一次，駱晉源再次下落不明武安侯府又按捺不住上躥下跳之時，佑德帝乾脆下了一道聖旨，申斥武安侯府居心不良污蔑功臣擾亂朝堂秩序，並羅列了一長列的罪名，最後予以奪爵。

　　聖旨宣讀後，武安侯府眾人當場就暈的暈，倒的倒，尖叫的尖叫，混亂成一團。

　　羅氏咯咯直笑，這爵位奪得好啊，看以後誰也仗著身份瞧不起他的出身，看看這些人絕望的神情他心裡舒爽極了，自己註定得不到的別人也同樣得不到才好，前些年，不過當自己做了場富貴夢罷了。

　　「三老太爺，武安侯府被奪爵了！」駱氏族裡，有族人匆忙跑到三老太爺那裡，「 不對，現在已經不能再稱武安侯了。」

　　前幾天還有族人因為英武侯的失蹤不見而動搖，而原本就不看好英武侯的人就更是高調起來，還拿早先的命格來說事，在他們看來，英武侯現在連個繼承人都沒有，這爵位傳承不下去，最後駱氏族人還不是要 武安侯府，之前居然要讓他們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低頭，怒駡三老太爺這一支族人眼睛瞎了。

　　結果還沒蹦躂幾天，形勢就變了，這次佑德帝不再寬容，直接把武安侯府的爵位給抹了，一夜之間由勳貴貶為庶民。

　　三老太爺聽到消息後也怔了好一會兒，最後嘆息一聲：「他們怎就這麼想不開呢，明明一門雙侯這樣的好事，偏給他們上躥下跳將爵位都弄沒了。」

　　說實話，他也希望武安侯府好好的，有這樣一個爵位駱氏族人也會多一條出路。

　　「三老太爺，真的是那府裡的人在外面造謠生事？」族人好奇地問，連他們都看得出，侯爺是有功之臣，連陛下都一連幾道聖旨讓人抓緊尋找英武侯，說得不中聽一點，那是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三老太爺坐回躺椅上，望向京城的方向：「誰知道呢，他們心中不忿也是有的吧，也或許是真的希望侯爺回不來京城，讓族人稍安勿躁，那府裡的日子還沒到過不下去的地步，陛下已經看在侯爺的份上寬大處理，沒有抄了他們的家。」

　　勳貴們頭上都有不少事，這些罪名羅列出來，單是放高利貸這一項，就是抄家都躲不過去的，可那府裡也只是奪了爵位並沒抄沒家產。

　　隨後，京城又一批官員被奪職處置，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些被處置的官員同江南的水患都脫不開關係，其中，承恩公也在受罰之列，連承恩公世子身上的閒職都被抹掉了，如今手中沒有任何實權，只剩下一個空的世子頭銜。

　　剛處置了承恩公府後，佑德帝偏偏親自去看望了后君，這是告訴所有人，承恩公府歸承恩公府，后君是后君，前者的處置影響不了后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又或者，有后君在，承恩公府才沒有像武安侯府那樣直接被削了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