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510
大約半個角時後，亞蘭大巫帶著高層又回來了。
“你有讓人產生錯覺的能力，對吧？”亞蘭大巫問。
嚴默放下水杯，“嗯。”
“那麼就讓世人以為是紅角族派人來刺殺和抓走了我們的蘇門大巫，這點你能做到嗎？”
“我需要你們的配合，把角染紅應該不難吧？”
給獨角染色對於有角族是一種恥辱，但非常時刻行非常事，亞蘭大巫答應會選出十二名戰士配合他 。
嚴默，“這麼說，你們是打算以此為藉口徹底和紅角族劃分開？”
“你不就是這麼希望的嗎？”裘恩族長忍不住刺了一句，“你不就希望我們有角族內部鬧起紛亂，讓我們對東大陸的進攻進行不下去？”
嚴默可不是個好性子，當場就噎了他一句：“下次換我們東大陸進攻你們西大陸時，你們也可以這樣分裂我們，我保證不會有任何意見。”
裘恩族長果然被噎住。
亞蘭大巫在心中嘆氣，正色道：“默巫大人，你應該明白我們這樣做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如果紅角族轉過頭來對付我們，我白角族的下場不會比無角人好到哪裡。”
嚴默聽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亞蘭不過是在表示他們已經付出這麼大的“誠意”，讓他就別在口舌上爭個高低了。
“用黑角。”稚嫩的童聲忽然響起。
大家一起看向說話的蘇門。
蘇門小大人地說：“把角塗成黑色，讓其他人以為是黑角族動的手。”
“為什麼要選擇黑角族？”裘恩不解，亞蘭大巫似乎想到了什麼。
嚴默是最先明白的，他看向小蘇門的目光滿是讚賞，這孩子太聰明了。
蘇門說出了原因，“因為我的父親是黑角族，我曾經聽過侍候我的奴僕叫他公爵大人。而經常來看我的……大哥哥，他叫布華。”
“布華莫頓！”亞蘭大巫明白了，“我說誰有那樣的能力竟然能把我們的新生大巫藏了九年！原來是莫頓公爵。”
白角高層在此時全部陷入沉默，蘇門大巫之前一直不肯說誰是他的父母，他們做了各種猜測，可怎麼也沒想到蘇門的父親竟然是那樣一位大人物！
莫頓公爵，這位可是來年黑角族長和下一任三族之王的最有力競爭者。
“就按照蘇門大巫的意思做，這比我們和紅角族直接撕破臉要更好。”亞蘭大巫立刻拍板同意，“到時就請默巫大人幫忙，讓人以為是黑角族來人把蘇門大巫搶走，再爆出蘇門是莫頓公爵孩子的消息，只要尼爾王和胡蓮仔細調查肯定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而尼爾王和胡蓮祭司早就對莫頓公爵懷有忌憚，就算這件事不是黑角族做的，他們也會設法把這件事栽到莫頓公爵的頭上，以此來動搖他明年競爭王者之位的實力。”
亞蘭大巫同時承諾，“我們會盡力推波助瀾，讓事情更加複雜，我不敢跟你保證一定會影響到其他兩族對東大陸的用兵，但我可以答應你，我族一定會盡力拖住他們，給他們找點麻煩。但我也希望默巫大人答應我，除了蘇門大巫，再帶一批我族精英前往東大陸，我不求你們允許他們建城，但我希望你們能允許那些精英保護我們的蘇門大巫。並同意讓蘇門大巫在滿二十周歲後，連同那些精英一起，送他們回來西大陸。”
嚴默做出思索的樣子後，同意，“讓我帶人可以，但我也有條件，那些精英的年齡任是誰都不准超過十歲 。 如果你們同意這個條件，我不但會把骨承交給蘇門，還會教導這些孩子學習煉骨和煉藥。 ”
亞蘭大巫又是頭疼又是心動，但他也知道以嚴默的精明肯定不會讓一群成年有角人進入九原並在東大陸形成勢力，而他與其他白角高層想要嚴默帶走一批精英的初衷，除了保護蘇門以外，也是為了給白角族保留一支薪火。
可是如果派的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這些孩子長大後是否會變得親近東大陸的無角人？ 這個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嚴默給了亞蘭大巫思考時間。 他一點都不介意帶一群白角族孩子回去養活，這些孩子養好了，不但能成為九原的助力，說難聽點，他們也會成為人質。
蘇門看亞蘭猶豫，開口道：“大巫，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我們白角族本來就不喜歡戰爭不是嗎？”
亞蘭大巫豁然開朗，是啊，他們的孩子就算和無角人變得親近又如何？ 學到高深的煉骨和煉藥知識才是根本。 雖然他不清楚這名默巫的煉藥本領有多厲害，但只從他給出的疫病治療藥方和他聲稱能治療好羅傑小王子，就可以看出他的煉藥本領恐怕不下於他的煉骨能力。 更何況東大陸還有那麼豐盛的魔骨和有魔力的草藥，這些對於培養那些孩子都是莫大的好處！ 還沒有另外兩族的打壓。
“默巫大人，你們最多可以帶多少人？”亞蘭大巫想通了也興奮了。
嚴默大大縮減了數額，“二十人。”
“二十人太少！如果我們提供可以長途飛行的骨鳥，你能帶兩千人過去嗎？”如果不是怕引起其他兩族注意，亞蘭恨不得送兩萬個孩子去東大陸。
嚴默嘴角抽搐，“太多了。”
亞蘭不肯放棄，“我們可以提供那些孩子在東大陸生活的所有骨幣……你們不收骨幣，那就用元晶和藥草交換。”
嚴默搖頭。
亞蘭急，“你是在擔心被其他兩族發現嗎？你放心，我會想法拖住他們，一定會讓你們平安離開。”
嚴默繼續搖頭，“亞蘭大巫，其實你們不用一開始就送那麼多孩子過去，如果你們白角族願意，我們九原可以和你們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孩子你們可以慢慢送，不急。”
亞蘭大巫眼睛亮了，對啊，他們可以長期合作的！ 不但可以送孩子過去學習，他們還可以進行魔骨、藥草等交易。 但有一個問題：“海洋難渡，來往一趟耗時太長。”
“我們可以一起先設法攻克大容量並更快速的飛行骨器，我已經有一些想法，可以和你們的骨器師合作。另外，我九原和人面鯤鵬族還有點交情，以後可以跟他們借道，不用繞行，這樣就可以大大縮短穿越海洋的距離和減少不少危險。”
“對！你們還認識人面鯤鵬族！”亞蘭大巫開始覺得他們和嚴默的合作變得更加有吸引力也更划算。
嚴默適時地又拋出一個誘餌，“如果你們白角族擔心自己的力量太微薄，可以考慮借用無角人的力量，比如惡魔深淵裡的那些魔戰士。只要你們肯給他們一點支援和遮掩，他們就可以從惡魔深淵裡出來給紅、黑兩族帶來大/麻煩。”
亞蘭大巫對於用不用惡魔深淵的人還有點猶豫，沒有立刻給出回覆。
嚴默也不急，現在白角族用不上無角人，等以後三族內亂鬧得更厲害時，他們自然而然就會想到要藉用其他人手和力量，到時讓夕陽拉個線，恐怕白角族還要求著惡魔深淵的無角人幫忙。
而且白角族以為栽贓到黑角族頭上，他們就沒事了嗎？ 其他兩族可都不是傻子！
無角人不傻，有角族人也不傻，都是聰明人乾架的後果……嘖，嚴默詭笑，就是要聰明人乾架才好，聰明人想得多，也更惜命，這水才能變得更混。
最後，嚴默代表九原和白角高層在進行了又一番艱鉅的拉鋸戰後，終於談妥了雙方的合作條件。
合作內容大致如下：
九原方：一，嚴默負責培養蘇門大巫，把煉骨族的遠古傳承交給他。 並不限制其自由，任其來去。 二，同意九原接受白角族的孩子去九原學習生活，同樣不限制他們的自由，任他們來去。 但這些孩子必須遵守九原的法規法則，其權力和義務與九原人相同。 三，以後定期和西大陸的白角族展開各種貨物交易，其中包括魔骨、魔藥和骨器等。 合作開展對骨器和巫藥的研究等。 四，有償幫助白角族對付其他兩族的迫害，不主動與白角族為敵。
白角族：一，以九原祭司嚴默的壽命為限，白角族承諾在此期限內絕不主動攻擊東大陸，也不會幫助其他兩族對付東大陸，如有個人行為則視其為叛族。 二，白角族負責支付所有前往東大陸九原學習的孩子的所有學費和生活費，以元晶和藥草支付。 同時歡迎九原送來的學生，一切條件和白角族等同。 第三和第四條與九原相同。
“唰。”默大祭司拿出了一摞白紙，“口說無憑，立字為據，我們簽個契約吧。對了，紙張不太好長期保存，等簽完，我們再用黃金板雕刻兩副，然後印上我們的手印。”
白角族先不知道黃金是什麼，等嚴默解釋後才明白，原來是他們使用的一種裝飾材料。 雖然不明白這個無角人巫者為什麼要用裝飾材料做契約承載物，但他們以為對方喜歡那金閃閃的色彩就同意了。
有些白角高層還在心裡嘲笑嚴默沒眼光，他們有角人正式的契約都是用骨器雕刻，誰會用低廉的裝飾材料？
不說白角高層對紙張的喜愛——他們目前還在用羊皮紙，白角族高層都沒想到，這個被當時的他們視為兒戲的契約竟然在後世，成為了歷史上赫赫有名、只要上世界歷史課都必須考到的有角族和無角族也是東大陸和西大陸的第一契約！
因為使用了黃金板雕刻，這個第一契約也被稱為黃金契約。 後世人還因此分出了石板契約年代和黃金契約年代，如果不是有明確記載兩者都是在同一時期出現，有些專家還想以此劃分年代呢。
總的來說，這個契約的性質是友好的，互助的，就是後世再挑剔的有角人或是無角人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雖然有角族中的紅角和黑角族人有不少人認為這是白角族背叛有角族的標誌，並認為這是白角族和無角人對其他兩族陰謀迫害的開始和證據。
可惜那時候三族已經不再是一個整體，白角族因為和東西兩大陸無角人的密切合作變成三族中最為強大的一支，紅角和黑角族人則因為固步自封逐漸變得勢弱，為此就算他們對白角族有諸多怨言，在實力面前，他們也只能抱怨而已。
後來黑角族雖然靠解除奴隸制、容納無角人和與東大陸交易等舉措，努力把實力追了上去，可短時間內他們也無法壓過有九原幫助的白角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