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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世流放 - 第48章字體大小: A+
     
    章回48

      原戰和猛從屋裡扛出一圈用幹草搓成的草繩,直接從窗戶裡跳了出去,出去後他們反手把木板又給卡回窗口,外面還加了兩條木槓,避免樹林裡的動物跑進去。

      猛舉了一支火把,兩人快速朝崖壁那裡跑去。

      到達九風那個巢穴的上空,原戰趴在懸崖邊勾頭朝下面喊:「鹽默?」

      沒有人回答他。

      原戰又叫了兩聲,當聽不到一絲回應後,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下去看看。」說著,他就扛著草繩找適合固定的地方。

      「你瘋了!這是晚上,又是懸崖!那草繩也不結實!你再感覺一下這個山風!誰下去誰死!」猛不同意,攔住他,「九風應該會很快回來,等它回來再說。」

      「等它回來,說不定鹽默已經死了。」原戰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捨不得一個奴隸,還是捨不得一個祭司,反正不管哪一個,現在他一知道鹽默有可能出事,就怎麼也坐不住。

      「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死了。」猛實話實說道。雖然他不知道小奴隸為什麼會突然出事,但他們都這樣,有時候早上看著還好好的,到了晚上人就沒了,也許是被野獸吃了,也許是誤吃了毒草、誤喝了有毒的水,也許是被毒蛇毒蟲咬中,也許是被別的部族人的殺死,也許是得罪了誰,有時候他們戰士在訓練和奔跑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突然死上一兩個人,他們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哪天有個人突然就沒了的生活。

      所以原戰也並沒有因為猛說得直接而生氣,因為他知道猛說得有可能是事實,但他還是想下去看看。

      「鹽默是有祖神傳承的祭司,他不可能那麼容易死,而且……我建立新部落需要他。」

      猛仰頭望瞭望有著半個月亮的天空,一拍腦袋,「好吧,其實我也想下去看看小奴隸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們就這樣下去,也真的很容易摔死。」

      猛伸頭看看黑黝黝看不到底的崖下,害怕地縮回腦袋。

      原戰活動了下手腳,「你在上面看著,我下去就成。我已經升到三級,對於土壤和岩石的控制也比以前好,如果沒有誰攻擊我,我應該能夠順利攀下去。」

      聽原戰這樣一說,看他也確實不像是冒險的樣子,猛讓步了,「繩子給我,這繩子不夠長,還不如拴我身上。兄弟,你可記住,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會跟你一起摔死。」

      原戰捶了下他的胸膛,把草繩一端交給自己的夥伴,另一端拴在自己腰上,瞅準崖下的位置,走到了懸崖邊。

      原戰並不是盲目下去救人,他確實有把握。

      在升到三級後,他就發現自己對土壤和岩石的掌控要比以前更自如、範圍也更大。

      自發現這點後,他就一直很想徒手攀岩從懸崖上爬到九風的另一個巢穴裡去看看。

      只是這兩天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他甚至在白天多次打量過到達那個洞穴的路線,心中差不多已經有了下去的方法。

      哪想到這麼快就會用到。

      手指輕鬆地插入堅硬的岩石中,腳尖也一樣。

      如果不是身後的山風太大,經常吹得他身體貼在崖壁上不能動,逼得他只能一點點挪下去,他的速度可能會更快。

      就這樣,真正一步一個腳印還要加上兩隻手印,原戰從懸崖頂上硬生生爬到了九風在崖壁上的另一個巢穴中。

      一進洞,原戰沒有立刻從上面跳下去,而是像只壁虎一樣,從洞壁上方快速爬行下來。

      「默?鹽默?」

      原戰就著洞外一點月光摸到了那個巨大的鳥窩前,鳥窩很淺,一眼就可以看到角落邊趴著一個人。

      「鹽默?」原戰連忙走過去伸手扶起側趴著的少年。

      少年雙眼緊閉,口鼻都是鮮血。

      原戰心裡一緊,那種奇怪的揪心感覺又再次升起,連他伸出想要探對方呼吸的手都有點顫抖。

      青年緊握了下拳頭,手伸到少年鼻下,有那麼一會兒,他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這讓他的心一點點下沉。

      他固執地不願讓手掌離開,終於在他再次深呼吸靜下心後,他感覺到了少年微弱的呼吸。

      「祖神保佑!」原戰一把抱緊少年,然後又快速放開,查看他身上有無明顯傷口。

      剛才看少年的滿臉血的慘樣,他還以為少年觸怒了山神九風被啄死,或者吃了什麼有毒的食物。

      可是找了半晌都沒有少年身上有明顯傷口,這時外面傳來了猛隱約的叫聲。

      原戰拉動草繩三下表示自己沒事。

      他想帶少年離開,等九風回來,發現他在它巢穴裡,肯定會把他強行逐出,甚而殺了他都有可能。

      但是他要怎麼把少年帶走?

      他想過把少年背在身上,背著他爬上去,但那草繩並不結實,外面山風又大,如果爬到半途,草繩斷裂,少年從他身上摔下去,那還不如把人留在洞中。

      少年忽然抖動了一下。

      原戰下意識地抱緊少年,洞中雖然避風,但仍舊很冷,他不能把他未來的祭司一個人留在這裡,九風不在,他又昏迷不醒,就這樣放上一夜,不到天亮人說不定就凍死了。

      原戰仔細想了想,他放下少年,儘量把鳥窩裡的幹草和羽毛堆積在他身上,又把自己身上的獸皮衣脫下來蓋在他身上。

      他在洞裡轉了一圈,四處看了看,隨即他又沿原路爬回了崖頂。

      「小默還活著麼?」猛一看他冒頭,立刻伸手把他拉上來。

      「還活著,但呼吸很微弱。」

      「他怎麼了?」

      「不知道。」原戰解開草繩,讓猛把草繩全部給他,「你回去,晚上太冷,這裡不能待。」

      「你呢?」

      「我還要下去,鹽默一個人在下面會凍死。」

      猛臉色一變,「九風回來看到你一定會把你從洞裡抓出來扔下去。」

      「我知道。」原戰冷靜地道:「我看了那個洞,很大,裡面還有路,九風回來要殺我,我就往裡面跑,等它離開再爬出來。」

      「那我和你一起……」

      「別蠢了!記住,如果明天你發現九風叫聲不對勁就往樹林裡跑。鹽默一死,九風必定不會容許我們還留在它地盤裡。」

      猛抓了抓腦袋,「好吧,你要火把嗎?」

      「怎麼帶?山風那麼大。」有時候原戰對自己這位兄弟也有點無語。

      當原戰再一次抱住他的小奴隸後,他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擁抱、進入,這是他能想到的最親密的行為。可是這時,只是這樣抱著少年,兩人肌膚緊密相貼,體溫交織,身體四肢糾纏到一起,他就覺得很舒服很舒服。

      他曾經與少年更加緊密相連過,可那時更多的是發洩,少年於他也就只是一個奴隸。

      而今……他不知道哪裡生出了什麼樣的變化,他發現他已經不僅想要那樣佔有少年,他還想要與少年更近更近,可是要怎麼做才能更近呢?只是這樣緊緊抱著還不夠嗎?

      在生理需求外產生了另一種變化的青年還在迷茫中,他分不清自己對少年產生的奇異感覺到底是什麼,他想對懷中少年做很多事情,單純的進入和佔有已經滿足不了他。

      在原戰胡思亂想的時候,嚴默第一次接受到了指南的主動警告,雖然是在他昏迷中。

      那個警告在他腦中一直反複出現,導致他重新恢復意識時,對周邊環境全都疏忽,只注意到那個警告。

      ——警告被流放者,身體條件不足以支持精神力的透支使用,建議停止對腦域的進一步開發和利用。

      ——警告!因流放者對自己生命的疏忽和漠視,強行和任意透支使用精神力,導致腦血管破裂,致使被流放者身體死亡一次。為示懲戒,人渣值+100點。

      ——因被流放者一次性被增加100點人渣值,將予以一次大懲,懲罰內容:用心體會生命之重。懲罰即刻施行,時間為十日。

      ——因人渣值總計減點不足一千,本指南第三條使用關閉。同理,第三次的千點減值獎勵亦被收回。

      「所以我該感謝我前面足夠堅強沒有自殺嗎?」否則不但死不掉,還得被強行增加一百人渣值!操喲!

      「我又不是故意透支精神力,我怎麼知道這該死的溝通技能會要我的命?」嚴默冤得不住磨牙,一百點啊!他不但要接受一次大懲,還暫時失去了他的手術工具和指南第三條的使用權力!

      話說那個用心體會生命之重是什麼懲罰?聽著很空泛也很恐怖啊,不會讓他感受一遍生孩子的痛苦吧?如果真這樣……他一定會用畢生之力來詛咒老天爺。

      「難道我以後被人殺死、被動物咬死,也要加我一百人渣值?」嚴默繼續磨牙,不過這只是他的氣話,從指南警告他的口吻來看,如果不是他自己搞死自己,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被加人渣值。

      氣歸氣,其實嚴默也知道他確實就如指南所指出的,對自己現在這條生命並不是太重視,甚至因為有著自動複原的好處,更進一步漠視了這具身體的健康狀況。

      作為醫生,尤其在看過原戰透支使用能力的後果後,他不可能不知道他這具不太健康的身體在多次使用能力後會有什麼下場,但抱著一點拿自己做實驗的想法,和篤定自己肯定不會死亡的信心,他連一點小心使用能力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麼任其發展,結果……

      結果如果不是有指南和他這具可以自動修複作弊似的身體,他現在已經死於腦溢血,就算不死,也是個嚴重中風的下場。

      「鹽默?」有人在耳邊充滿驚喜地呼喚他。

      嚴默還在哼唧,要早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他一定會小心將養這具身體,保證跟侍候祖宗一樣侍候自己。

      「鹽默你醒了嗎?你在說什麼?是不是祖神在跟你說話?」

      哪來的外國人,唧唧歪歪的煩死人!嚴默生氣地蹬了下腿,卻沒發現自己對那「外語」的領會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甚至開始覺得這個外語音調聽起來無比熟悉,幾乎跟他母語差不多。

      「鹽默?」

      嚴默被吵得受不了,只好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

      睜開後,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為什麼不開燈?」

      「你在說什麼?不要使用祭司之語,我聽不懂。」原戰皺眉。

      少年醒過來他很高興,但少年不但在昏迷中,就是醒過來也在說著他聽不懂的話,這讓他感覺少年離自己很遠,就好像他隨時都會回去祖神的懷抱。

      冷風吹到腳面上,嚴默縮了下腳,徹底清醒。

      「阿戰?」

      「是我。」聽到少年開始使用他們都熟悉的語言,原戰終於放心。

      伸手摸了摸身下,摸到了熟悉的幹草和羽毛,「你怎麼在這裡?九風呢?」

      「不知道,它飛走了,我聽到它的叫聲不對頭,跑出來找你,我在上面怎麼叫你,你都沒有反應,我就爬下來了。」

      「爬……」嚴默想到了原戰那個能夠控制岩石的能力,他既然能把岩石弄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想從懸崖頂上徒手爬下來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突然昏迷過去?你還流了很多血。」粗糙的手掌在他下巴上摸了下。

      嚴默眨眨眼睛,抬手去摸原戰的臉,「現在是晚上?」

      原戰一愣,轉首看了下洞口,「不,天已經亮了。」

      「是嗎……」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用心體會生命之重!爛指南你知不知道這鬼地方看不到代表什麼?還讓我瞎十天?嚴默面容迅速扭曲到猙獰。

      原戰看了看少年,很快就看出了問題,一把抓住他的手,沉聲急道:「你眼睛怎麼了?」

      嚴默急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情緒稍稍平靜下來,心念一轉道:「沒什麼,那個孩子本該死,但我讓九風強行救下他,祖神懲罰了我。」

      原戰立刻毫不猶豫地道:「我去殺了他!」

      「別!」嚴默摸索著抓住他的手,「你和猛也是我被懲罰的原因,這裡是山神的領地,是我強行懇求九風,它才會讓你們留下來。」

      被嚴重打擊了戰士自尊的原戰緊緊抿住嘴唇,反手握緊少年冰涼的手,「等到來年春……」

      「桀——!」

      嚴默一推原戰,「九風回來了,你快離開!」

      原戰有那麼一刻不願鬆手,鬆手就好像他怕了九風,可小奴隸明明是他的。

      「阿戰!」

      原戰不甘願地放下少年,額頭在他額頭上輕輕觸了一下,「我會變強,我發誓!」

      小孩子!嚴默在心裡嗤笑,只想對方趕緊離開,他不想等會兒還要費心安撫焦躁生氣的九風。

      嚴默沒有看見,原戰沒有來得及離開洞穴,九風已經飛了進來。

      原戰往裡面跑的速度夠快,但九風還是嗅到了不屬於它巢穴中的味道,當即生氣地不住低叫。

      「九風!」嚴默把頭轉向九風聲音傳來的方向。

      九風盯著洞穴裡面,氣得軟毛都炸開,可是它放棄了追趕和驅逐那隻討厭的兩腳怪,拖著一隻無法收攏的翅膀,腳步不穩地走到窩裡,緩緩蹲下。

      「九風?」嚴默伸手,慢慢摸著那具溫暖的身體。

      九風張嘴叼起蓋在嚴默身上的獸皮,生氣地一甩頭。

      帶著原戰氣味的獸皮衣飛出洞口,掉下山崖。

      九風低頭,堅硬的彎鉤嘴碰到小兩腳怪的臉,接著它大大張開了自己的嘴巴,喉嚨蠕動,類似反芻一般把藏在喉囊裡的東西逼了出來。

      嚴默感到什麼冰涼的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臉,他看不見,想用手去摸。

      可在他摸到之前,那東西就被九風用鳥嘴撥著滾到他嘴邊。

      「桀!」吃掉,吃掉它你就好了。

      嚴默張嘴想問這是什麼,可嘴一張開,那東西就順勢掉進了他嘴巴裡。

      九風看到小兩腳怪張嘴把那東西吃了下去,它似疲累至極地低叫一聲,用硬喙的邊緣輕輕蹭了蹭小兩腳怪的臉頰,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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