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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總被欺負哭 - 第70章字體大小: A+
     
    第70章

      程千葉的座椅很寬,她向邊上挪了挪位置,讓墨橋生坐在自己身邊。

      她一手拈著紙頁,凝眉思索著,另外一隻手摸過來,握住了墨橋生的手,輕輕捏了捏。

      大殿內別沒有他人,既空闊又安靜。

      殿門敞開著,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照在門外的回廊上。

      墨橋生看著身側之人,主公的身高不如他,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正好看見那纖長的睫毛低垂著,偶爾輕輕顫動一下,琉璃般的眼眸微晃,正專注的看著手中的那頁紙。

      他的心中微微酸痛了一下。

      主公這麼好。

      我……

      他不敢繼續想。

      碧雲躡手躡腳的從殿外伸出手,把殿門一扇扇的關上了。

      大殿內的光線暗了下來。

      程千葉這才反應過來,她抬起頭來,看著身側默默陪了她半晌的男人。

      她牽起墨橋生的手,用冰涼的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用力捏了一下。

      程千葉那意味不明的視線讓墨橋生的心有些亂。

      在主公面前,他總有一種不著片縷的感覺,自己心中的想法,總能被主公輕易猜到,絲毫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主公他是不是一眼就看穿了我那放肆的想法。

      我,竟然妄想獨佔主公。

      「橋生。」程千葉喚了他一下,有些好笑的看著一到自己面前,就總是愛胡思亂想的人。

      她側過身,面對著墨橋生。

      「橋生,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失了權勢,比如像周子溪一樣,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你還會這樣喜歡我嗎?」

      「主公,永遠是主公。」

      「那如果我的容貌改變,變得醜陋,或者說我不再是現在這副模樣,變成一個地位低下的……女人。你還會這樣尊重我,聽我的話嗎?」

      「女……女人?」

      「我只是打個比方。」

      「主公不論什麼模樣,在我心裡都是……」

      都是至高無上的。

      程千葉笑了。

      她打開案桌的抽屜,取出一個纏絲檀木匣子,抽出匣蓋,把那一匣子滿滿的寶石往桌上一倒。

      嫣紅的雞血石,鵝黃的蜜蠟,起光的祖母綠,剔透的碧璽……形態各異的寶石滾落在深色的桌面上,各具華彩,爭奇鬥豔,令人眼花繚亂。

      程千葉伸出手指在那些名貴的寶石上撥動了一下,拈起一顆紫水晶透著光看了看。又推著一塊金絲紅翡,在桌上滾了一滾。

      「漂亮嗎?橋生,是不是都很好看?」

      「都好看。」

      「這些寶石,各有特色,都很美,很迷人,我喜歡他們,收集他們,只是為了欣賞這種美。」

      她收回挑揀寶石的手,伸進自己的衣領之中,從她那高高的素白衣領之中,挑出了一條細細金鏈,金鏈的底部墜著一個晶瑩剔透的蔚藍色寶石。

      她把那鵝卵石大小的藍寶石摘了下來,放在墨橋生的手中。

      那塊海水一般湛藍的寶石帶著她的體溫,靜靜停留在墨橋生的掌心。

      墨橋生想到這塊石頭剛剛待過的位置,只覺得掌心火炙似的滾燙了起來,

      「雖然他們各有各的美。但我心中,最喜歡的只有藍寶石,我將他貼身佩戴在胸口,永遠隻戴著他一種。」

      那個人的手撐在椅子上,前傾著身體,微昂起頭,眉眼彎彎看著他。雙唇輕分,說出讓墨橋生喜悅得難以自己的話來。

      「你就是我的藍寶石,橋生,我喜歡你,隻喜歡你一個。」

      程千葉擰起那細細的金色鏈條,把那一晃一晃的蔚藍色寶石順著自己那白皙的脖頸,緩緩從領口塞了進去。

      陽光透過窗櫺的間隙透進屋來,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影中跳躍起舞,使得這古香古色的宮殿蒙上了一層曖昧的氣息。

      墨橋生閉上了眼,低下頭吻住了眼前的雙唇。

      一雙柔軟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撫摸他的頭髮,隨後捧住他的臉。

      那個人細緻而反復回應著他,親吻著他。

      主公,我的主公,我一人的主公。

      「別哭啊,橋生,你這樣叫我拿你怎麼辦。」

      一片萎靡紊亂之中,時間似乎靜止,那人的舌尖沾著一道銀絲從他口中退出。

      那帶著喘息的聲音在他耳畔低低說話。

      「你想要了?嗯?」

      「不……不要。」他心慌意亂。

      「真的不要?」程千葉勾起嘴角輕輕說了一句,「……」

      晚食之後,程千葉和姚天香在庭院中散步。

      「你又欺負橋生了?」姚天香問。

      「哪有。」程千葉有些心不在焉。

      「沒有?沒有你大白天的關著門幹嘛?碧雲還給你守著門,害得我等了你一個時辰。」

      程千葉伸出手,附在姚天香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姚天香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可真是太壞了。你就使個勁的欺負人。」

      「他心中喜歡,我才碰他。」程千葉舔了一下下唇,「他不願意的事,我絕不會勉強。」

      「胡說,你怎麼知道他心中怎麼想。」姚天香白了她一眼,「我倒是聽說你最近新收了一個叫周子溪的奴隸,據說此人有傾城之貌,擅音律,通文墨。你對他是百般恩寵。橋生的心裡只怕還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你說這個流言怎麼就傳成了這樣。」程千葉哭笑不得,「這幾天我卻是有些忽略了橋生的想法。但我看中那個周子溪,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好。我看中的真的是他才華。」

      「天香,你應該見一見這個人,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不遜於張馥。假以時日他必成我大晉之棟樑,過幾日我就找個理由脫了他的奴籍,在朝堂之上好好的重用於他。」

      「什麼樣的人啊,這麼短短幾天就能得你這樣的評價。還真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明日你帶我見一見他?」姚天香說道。

      第二日。

      當程千葉帶著姚天香來到周子溪的房內時。

      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房內空無一人。

      只在桌面端端正正的擺著一封信。

      程千葉面色難堪地拆開了信封。

      厚厚的數頁信紙,詳詳細細的寫了一份針對汴州現狀如何促進增進人口,如何增加稅收的稅務制度詳案。並在信後附上這份計畫如若實施能夠帶來的利益,和有可能造成的弊端。

      除此之外,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

      這兩個人竟然趁人不備,不告而別,連夜出逃了。

      姚天香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哎呀,千羽你也有失手的時候。」

      程千葉拽緊了信紙,臉色像鍋底一般的黑。

      周子溪的光芒通透而耀眼,既沒有對她效忠的金邊,也沒有帶著惡意的黑灰色。老是在眼前晃著又太耀眼,程千葉不防有他,就時常把異瞳關了。

      想不到他竟然打著逃跑的主意。

      程千葉近來靠著異瞳,諸事順遂,身邊的人都對她帶著濃濃的善意。

      她不免有些鬆懈,一時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想著逃跑。

      「行了,行了,別生氣了,看你那個臉色。」姚天香拍著她的肩膀,「有喜歡你想要待在你身邊的人,自然也有不喜歡你,想要逃離的人。這都是正常的,派程鳳去把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抓回來,好好的教訓一頓就是。」

      此刻,在離開汴州數十里的一匹馬車內。

      周子溪面色凝重的看著車上那個小小的包袱。

      「公子,您還在遲疑什麼?」阿陽擔憂的看著他。

      周子溪擰著那雙俊逸的眉,「他,對我有恩。」

      阿陽說道:「晉越侯確實是個好人,但難道你為了報他之恩,就甘心一輩子做個奴隸,留在晉國服侍他嗎?您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老夫人啊。」

      周子溪歎了口氣。

      阿陽抓住了他的手臂:「自打府中巨變,奴婢僥倖逃脫,卻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和大公子慘死,幾位小姐也不知所蹤。只聽聞夫人逃得一劫,被遠在宋國的親戚,也就是宋太子昂派人贖出,接去了宋國。」

      「當時,奴婢急著尋找公子,多方打聽幾經周折,才打探到公子您的消息。可是那時……」

      她有些說不下去。

      周子溪開口接道:「那時,那些畜生對我還未曾失去興趣,覺得我奇貨可居,你自然是無法買下我。」

      阿陽低下頭,拽緊了手,她不願再回憶起那段時間,自己心中最為敬重的公子,竟然遭遇了那般屈辱的對待。

      「奴婢……」

      周子溪反握住她的手,「阿陽,我如今早已不是什麼公子,請你今後不再自稱奴婢,也請你稱呼我的名字。你為我這一路奔波,所做的一切,我雖身在囹圄,但也都看在眼裡。如果不是有你帶給我一線希望,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公子說這些話做什麼,」這個堅強的女孩眼中隱隱透著淚光,「我們一家受過公子的大恩。公子您不論變成何種身份,何種模樣,您永遠都是我心目中的公子。」

      她想起心中恨事:「那時我心中很急,四處奔波,向著就近的一些府中故交求助,但那些人無一例外的變了嘴臉。毫不搭理。只恨我無能,不能早一點籌到錢救公子於水火。」

      「可喜的是到了汴州之後,我遇到一個宋國使團中的一人,他是太子昂的僕從,他告訴我太子昂不僅將老夫人接到了宋國。還曾經派人找尋過您的下落。」

      「公子。」阿陽搖著周子溪的手,「我們應該去宋國投奔太子殿下。老夫人是宋國人,宋國的太子殿下又是您的好友,他既然能念著舊情,接了老夫人過去。一定也會對您禮遇有加的。」

      周子溪沉吟片刻,開口道:「晉越侯是一位通情達理的主君,如若我和他稟明內情,他未必不肯放我們離開。他對我多番照顧,可以說是救我一命,我們這般不告而別,非君子所為,我確實有愧與他。」

      阿陽急了:「如果我們告訴他,他不同意呢?到時候我們可就走不了了。這些個貴人的嘴臉說變就變,我這些日子可是見多了。老夫人如今孤苦伶仃,您難道能忍心棄她於不顧?」

      周子溪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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